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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云见月明(阿相)


唐云峥垂下眼:“我不要。”
他绕开他,抬腿便走,叶璟明拉他不住,气得抬手与他过起招来。
唐云峥薄唇抿作条线,与他缠斗在一块。
院中闹出不小动静,门外有护院匆匆赶来,叩了叩门。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门还锁了,人呢?”
叫骂音由远及近。
叶璟明瞟一眼身后,恐怕事情败露,但唐云峥仍执拗,分毫不退,他气得一把推开他来。
他将狼吟塞进他手里:“杀杀杀,那你去吧,去血洗这里。”
“我不干啦。”
叶璟明气鼓鼓得,轻功一跃,转身便走。
唐云峥回过神,低头再一看,狼吟孤独地躺在他怀里,剑的主人已经被他气跑了。
他揉了揉眉心,手背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追随叶璟明的背影去了。
他蔫巴巴跟在叶璟明身后,早没了前头的气势,几次三番想与叶璟明搭话,叶璟明愣是不理睬他。
他咬了咬嘴唇,瓮声道:“你为了那种臭虫和我生气,还不理我,这不是存心叫我难受吗?”
叶璟明气笑了,开口呛道:“我为他和你生气?他配吗,你脑子怎么想的?计划是你提的,来之前我也好声好气与你商议过了,你总为这个和我闹脾气干什么?”
“难道我不想杀他?我刚才恨不得一剑捅死他了,好不容易忍下来,怎么回头还要遭你这般阴阳怪气的。”
唐云峥小声道:“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叶璟明还在气头上:“你爱杀就杀,干我屁事啊,我不拦着你了,还跟着过来干嘛。”
“别跟我走一道,烦死你了。”
唐云峥垂着脑袋,紧紧拽着他袖摆不让走,却不认错,委屈巴巴的。
他雪白的牙齿陷进朱红的下唇里,意思很强硬,话却说得软绵绵的:“不许你因为周怀晏和我吵架。”
叶璟明头疼:“怎么就绕不开这人了,本来就晦气,能别提他了吗,祖宗。”
两人吵吵嚷嚷,不知不觉走到昔日陈府门前,叶璟明到了地方,见唐云峥还纠缠不休,便朝他肩头拍了一巴掌。
“别吵。”他道,“我进去办件正事。”
“王擎宇在里面。”
唐云峥一怔,重返故地,感慨良多,他一时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叶璟明看他道:“九河城失守后,他与徐家营脱离了联系,我收到消息,今日是他爹的祭日,他回了禹城,此时正在府中。”
唐云峥道:“你想我杀了他?”
叶璟明道:“他害了你,这事也是我一桩心病,你与他一家纠葛颇深,杀不杀他在你,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
唐云峥突然问:“你恨他吗?”
叶璟明低头,片刻轻声道:“自然恨的。”
唐云峥笑了,眉头舒开一些:“你因为我恨他,我就没那么生气了。”
叶璟明忍不住拧了一把他胳膊:“你们普鲁人的心思真是叫人难以理解。”
唐云峥牵住他的手,与他一块走进去。
陈府一家三口命丧于此,府邸已然败落,院中野草长至门槛上来,台阶落了深深积尘,深夜冷风呜咽,祠堂里着了一盏昏暗的灯,透出一点萧索寒光来。
唐云峥始终不语,碧绿的眼珠藏在睫下,看不出情绪。
王擎宇跪在地上,面前一只铜盆里还有未烧净的纸钱,见他二人前来,神色微动。
“我听说你没有死,真是遗憾。”
王擎宇脸上丝毫没有惧色,他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灰。
“你们可真会挑时候,赶在我父亲祭日来杀我,”他嘲弄道,又取了剑来,“别在这里溅上血,你的血太脏,会污了我陈家一家三口的清白。”
唐云峥没开口,倒是叶璟明深痛恶绝。
他拦在唐云峥身前:“不,就在这里。”
“我当初饶你一命,不是为了让你在他跟前大放厥词的,”他俨然动了很大的怒气,“你恨错了人,还要将罪恶加诸在无辜的人身上,自诩清白,为虎作伥,实在让我痛恨至极。”
他指了指唐云峥:“我早可以杀你,我等到今天,正是为了告诉你,你连死,都不配死在唐云峥的刀下。”
他从怀中掏出自剑盟搜罗出的证据:“当年加害你娘与你弟弟之人,大多已被唐云峥诛杀,我翻遍内阁,找到一封情报,正是红菱指使柴朗和柴鸣两兄弟杀人作案的记录,红菱是周怀晏手下的人,你若起底过这一案件,你就应当知道。”
“红菱手书,剑盟亲印,你认是不认?”
王擎宇瞳孔一缩,扯过他手中笺书,颤颤打开一阅。
“城中出现一绿眼异族人,身份不明,行踪叵测,只晓其常出没于米商陈洺府上,为少主所忌惮,因此雇柴朗、柴鸣两人,于皋月初一夜里洗劫陈府,联系官府发布通缉,追查其底细,迫使其现身。
小心行事,免留后患,陈府之人,必要时可杀之。”
王擎宇一字一字碎碎念道,书上每一字都叫他目呲欲裂。
良久,他颓然垂下信笺,手背覆在眼上,沧桑的脸上缓缓淌下两道泪来。
他原先笔挺的脊梁仿佛一下软倒,他伏在棺木上,艰涩说道:“原来,那么久以来,恨错人了啊……”
叶璟明冷眼旁观:“你如此害他,我不会同情你,你的冲动盲目为剑盟所利用,到头来不过害人害己。”
“你早就有所察觉吧,却不敢相信,不敢认错,因为你没有回头路可走。”
王擎宇抹了把脸,抬眼无力对叶璟明道:“你杀了我吧。”
叶璟明咬了咬牙,手中狼吟一抖,气势冷厉逼人:“你一死何惜?给他道歉!”
王擎宇转脸看唐云峥,片刻颓丧地低头道:“加央,我无颜对你。”
他说罢,弯下身来,便要给唐云峥下跪。
唐云峥一眯眼,按住他肩头:“你爹娘和弟弟都在这里,今夜,我给你娘一个薄面,你不必在这里跪我。”
“我并非宽宏大量之人,你娘确对我有恩,我也为她手刃了柴朗和柴鸣,我向来恩仇分明,两两相抵,我并不欠你什么。”
他看一眼叶璟明:“但这不是你勾结剑盟加害我的理由,你害我便罢,还叫璟明如此伤心,你,不可饶恕。”
“我不想在这里杀了他,”唐云峥对叶璟明道,“怎么处置,便由你来罢。”
叶璟明蹙眉,起手,剑影闪动,银芒一过,利落地取了王擎宇的一只眼睛。
一道深长的血痕从王擎宇的歡骨贯穿至眉峰。王擎宇捂着脸,血从指缝间流淌下来,他一声没吭。
叶璟明冷声道:“我取你一只眼,作为你伤了唐云峥的代价,我又留你一只眼,是敬你是个硬汉,还算敢作敢为,还望你日后擦亮了眼睛,不被奸人利用祸害。”
唐云峥上前,给陈府夫人王氏上了柱香,没再去管身后满脸消沉的王擎宇。
他与叶璟明一起并肩离开了陈府。
两人一路无话,手背相互碰着,渐渐便牵到一块去,叶璟明忽地想起来。
他拽了拽,却抽不开来,嘴里嘟囔道:“我都忘记了,我还生你的气呢。”
唐云峥眨了眨眼:“咦,我以为你方才那样义愤填膺为我出头,就是不生气了。”
叶璟明:“一码归一码啊,你别打蛇上棍的。”
唐云峥停住脚步。
他拉过叶璟明来,低下身与他额头相抵。
两人气息融在一块。
“可我真的好高兴,”唐云峥弯着眉眼,笑意如斯灿烂,“你杀人的样子太好看了。”
“是因我而杀人。”
“我太高兴了。”
他捧起叶璟明的脸,眼中深沉的欲望和迷恋毫不加以掩饰。
他在清亮的月色下与他长久地接吻。
两人许久分离,彼此牵出一道银丝,唐云峥轻轻擦拭干净,粗糙的指腹揉他方才吻得红肿的唇瓣,叶璟明气息不稳,面色潮热,不自在地偏过头去,轻咳一声。
叶璟明:“你这人,指不定是脑子有些毛病,才喜欢看别人动刀动枪的。”
唐云峥:“可是你弄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啊。”
叶璟明脚步一顿,斜眼道:“是想打架的意思吗。”
唐云峥眼神一亮,兴致勃勃道:“怎么打架,在哪里打?我身上带了那玉膏,我们在河边吗,还是树林里,像上回一样吗?我知道有个地方,人迹罕至,我带你去……”
叶璟明面无表情转过身,离我远点,烦死你了。
作者有话说:
咦,写多了1k字

第140章 龙虫
日头晃眼,盈满酒光的掐丝翠纹琉璃杯握在手上,掌心竟是一阵冷一阵热的,周怀晏瘫坐在圈椅里,听袁良谈起潍城一方战事,额上沁出细汗来。
袁良见他神色低颓,心不在焉,便说要将屋里熏炉撤了,周怀晏摆手,又道畏冷。
他将鼻头捏红了,仍是一丝气不透,烦躁道:“晚些去把穆时清喊来……不,再去找一个大夫,他上回开的药吃了三五天了,一点成效都不见。”
袁良应下,奉承说盟主素来身康体健,只是偶然风寒,过不了几日便会见好的。
周怀晏脑中昏昏,抬手捂着头道:“方才说到哪里了?”
袁良一愣,压下声音:“潍城战事吃紧,朝廷那方是由李首辅侄儿李望领兵,李望擅射艺,先帝在前就曾参与过征讨普鲁的战役,对普鲁骑射战术颇为了解,如今两方兵马在潍城交战已三月有余,堆古迟迟没能攻下城来。”
“潍城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乃是京都屏障,北国西部咽喉,北恒帝下了死令,北国精锐将士皆倾城而出,潍城本就易守难攻,饶是普鲁铁骑骁勇,兵强马壮,一时也难攻下城池,战事再胶着下去,普鲁那方怕是占不着半点好处啊。”
袁良瞧一眼周怀晏阴晴不定的神色,惴惴不安道:“此次皇帝重用李望,放手给李清正的人领兵,已经是迫不得已做出了退步,怕就怕在李望此次一举重创普鲁,打退了堆古,李清正就有理由继续把持部分兵权,如果李清正再度得势,于我们是极为不利的。”
周怀晏头昏脑涨,怒火攻上心头,他费力地端杯啜了口酒,手中打滑,琉璃杯盏啪一声便顺着他腕子滚落在地,碎得彻底。
袁良见他身体坏到这个份上,又恐他迁怒自己,便不欲再说。
袁良拱手告退:“盟主,我先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周怀晏:“我无事,这是堆古的错,这莽夫空有十万兵力在手,却这般不争气。”
他接着便咳嗽一声,喉中咳出一口浓痰来,他拿了帕子接过,帕上全是血丝。
他怔住,神色突然扭曲,转脸对袁良道:“将所有有关潍城的情报,都给堆古送过去,潍城必须要攻破,堆古才好顺利从北国西部堆进,往上直取京都。”
“李清正的人不能赢,一旦他此战得胜,李清正气焰更嚣张了,他有了喘息的机会,必定就会反咬到我们身上来。”
袁良为难:“可是,潍城兵防紧固,历朝历代,对潍城军防施工都极为看中,我们没有什么可靠的情报能传递给他们,在堆古攻城一事上,我们无法从情报上提供太大的助益。”
“况且现如今传递情报恐怕太过冒险,潍城那边各方势力都盯得很紧,要将信送到堆古手里,比前先日子送信到普鲁境内要难上许多。”
周怀晏头疼欲裂:“难不成要叫我坐在这里,等一个迟疑不定的结果么,堆古便是进攻潍城失败,他此次也攻占了北国两座城池,此行并非一无所获,可皇帝和李清正若一天不倒,回过神来重头查起,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剑盟。”
“堆古,一定要攻进潍城,他不能退兵。”
袁良垂头,两手紧紧交握,显然一筹莫展。
周怀晏黯然,捶着桌案无能为力斥道:“难道一点办法没有吗……”
门外响起一阵叫骂,屋内两人循声看去,原是李尚兴急冲冲跑来,在门口滑了一跤,悻悻站起身骂开了。
他进了屋子,也不顾两人面色不虞,便一脸喜色冲周怀晏禀报道:“属下先行向盟主贺喜了,我远远见屋脊上有金黄龙气缠绕,想来好事要近了!”
袁良吓了一跳,忙上前将门板闭了个严实,他知道周怀晏与堆古联手,出卖情报,却也不曾听他将谋权篡位一事放在嘴上说,李尚兴此番说辞与上赶着寻死无异。
一转脸,果不其然见周怀晏眉心一跳,嘴上怪异地浮起一丝笑来。
他这一笑,阴沉又骇人,细长的指尖够着镇纸,随时要将口不择言的李尚兴敲个头破血流,他道:“你说说看,何喜之有啊?”
李尚兴忙不迭道:“属下是衷心为盟主高兴,我昨日梦着个老道,须发皆白,长袍广袖,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对我开口便说,尚兴你身肩重任,要辅弼好未来君主,我吓了一跳,问我何德何得以辅佐当今圣上,那老道挥起浮尘一指,说非也,你看禹城正东方一片银白剑气里,盘着条蓄势待发的金龙。”
“我见他所指,可不正是剑盟方位,我说剑盟里要飞出金龙?指的大抵是周盟主了,可他这话太过逆天而为,我连梦里都不敢十分相信,可老道士说,金龙本是护主麒麟,天降祥瑞之物,只是当今圣上忠奸不辨,是非不分,一味偏信小人,叫麒麟不得喘息,才脱胎换骨,变了金龙。”
“金龙如今受困浅滩,得由你辅弼,才能游出浅水,真正蜕变成龙,滋润北国广袤的天地啊。”
他摇头晃脑地说事,麒麟,金龙,剑盟,君王,仿佛煞有介事,袁良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把他鬼扯的一张嘴给撕了,别惹祸上身,牵连到自己。
却不想周怀晏黑深的眼瞳里渐渐烧起一把火来,李尚兴所说虽怪诞,但仔细推敲起来,皆是有迹可循。
他的话,正中了周怀晏秘而不宣的心意。
他佯怒,手却渐渐收了回去,握着菩提手持,指尖慢条斯理地捻着珠子。
周怀晏:“李尚兴,你不怕死吗,你现在嘴里放的这些屁,你人头落地不说,都够连诛你九族的了。”
李尚兴忙跪下来:“不瞒盟主,属下梦醒后也觉后怕,只是这梦太过真实,我今早又听闻堆古在潍城前线吃了败战,结合梦中老道所授对策,我犹豫许久,还是冒险提着脑袋来见盟主了。”
周怀晏和袁良相视一眼,两人面色惊疑。
周怀晏追问:“什么对策,他还说了什么?”
李尚兴后背冷汗津津,半天喘上一口气来,接着说道:“道士说所谓金龙受困浅滩,与潍城一战有所关联,金能生水,水赖金生,潍城水最多的地方,便可破这一困局。”
周怀晏直起身来,袁良瞧他眉头深锁,一脸凝重,晓得他将李尚兴的话已听进去大半,又信了大半。
李尚兴跪在地上,郑重磕头,片刻举起手来,缓慢朝周怀晏一拜。
他眼里翻滚着袁良看不懂的情绪,但叫周怀晏大为受用:“潍城上霖江,可渡金龙,只有倾剑盟之力,助普鲁猛虎过了上霖江,龙吟虎啸,双剑合璧,金龙之困局自可解了。”
周怀晏扶着案几,缓缓站起身来:“上霖江……”
“我怎么没想到,上霖江,潍城险隘,不可直取,潍城还有一道弱点,就是上霖江。”
“我助堆古上岸,堆古又会助我,推翻北恒帝和李清正,拿下京都……”
他许是叫狂喜冲昏了头,两步上去便扶起李尚兴,抱着他肩,癫狂笑道:“是上苍派你渡我,我应劫而生,应劫而来,是天命所归,正是如此,甚好、甚好……”
李尚兴两肩一抖,少顷,低头应承一声:“属下愿为盟主排忧解难。”
袁良在旁听得心惊,他看着搅合在一块的二人,不觉畏惧地倒退一步。
周怀晏野心大到了这个份上,他昏了头了,甚至不加掩饰。
晃眼的日光透过窗格筛进屋里,袁良只觉眼前忽明忽暗,他二人身影又青又白,像两只狂欢的野鬼,半只脚跨进了阴曹地府,又在阳间扭脸朝他狞笑起来,叫人为之胆寒。
袁良哆嗦一下,便听周怀晏道:“你去清点盟里的钱库和武器库,搜罗三千械筏,五千浮囊,五千皮船,来人为我研墨,我要写一封信与堆古。“
李尚兴紧接道:“我去给盟主送信。”
周怀晏大笑起来,仿佛大势已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
袁良两眼一黑。燕菁被周怀晏召来给他送药,本就哀沉地苦着半张脸,隔着门将里头的话一字不漏听进去,这下脸都白了。
周怀晏心头困扰被李尚兴这一解,心情果然大好,连吃药都顾不得了,连夜便遣人来布置了潍城沙盘和地图,与李尚兴袁良两人商议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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