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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审判官怀孕后(龙骸)


进去后,三一和周斯年坐在后边。
乌南尔把机舱关闭关得一只蚊子都出不去了才把阎玫身上的绳子解了。
阎玫坐在副驾驶哎呦哎呦地喘气儿,腰上都被乌南尔拿绳子勒出印子了,还有手腕,都被系得死紧死紧,现在手腕还在充血发麻,他一边揉,一边眼巴巴偏着脑袋看窗外——
直升机正在起飞,引擎声里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远,包括观慈音所在的那个别墅。
乌南尔戴上护目镜,她捻灭手里的烟,一边开直升机,一边骂他痴汉。
“痴汉?”阎玫这才收回看窗外的目光,声音有点低,“痴汉?我?我怎么了你要这么骂我?”
“观慈音以前也对你说过喜欢吧,你以前不是不信吗?你还说,你只是利用他,只是要利用他的权力。”乌南尔脖颈抬起,乌漆的瞳孔看着阎玫。
直升机已经穿入云层,在暗色的云里月光都昏芒,阎玫的脸隐匿在这月光里,明灭的光影里阎玫的侧脸立体而完美,衬得眉深目阔,丰神俊朗,一举一动都有种不被束缚的从容魅力,偏偏年轻极了,这份从容被少年意气褪去,变成了一种浪荡。
阎玫的金瞳勉强看着乌南尔。
乌南尔扯了扯嘴角,嘴里还有股让她发麻的烟味。
“我看你没有啊。”乌南尔说。
“阎玫,你不仅没有抢他的权力,你还舔着脸送给他?你怎么回事?他比狂欢城重要吗?你以前不这样的。”乌南尔蔑视阎玫。
“我改变心意了不行?”阎玫往座椅一靠,长腿随意交叠,他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别拿以前当现在,也别拿现在当——”
“唱你妈的rap啊。”乌南尔十指青筋暴起,“他以前说喜欢你,你一点也没动心,为什么现在会——”
乌南尔忽然不说了。
“喜欢跟爱能一样吗。”阎玫难得认真地讲起人话,他给乌南尔解释,“喜欢,是指能喜欢很多东西,爱不一样,只能爱一个啊,所以在观慈音心里的我,分量可是很重的,爱,这个字在字典里代表着一心一意,对你说爱的人代表着他会终身爱你,是那种世界上最爱的爱,要给我生孩子,离开我他会死的那种爱,都这么爱了,我怎么不能好心地回应他一下呢?虽然刚才演得过分了点,可也是我好心啊,我虽然不爱他,可他爱我,他那么爱我了,我不能太狠心。”
啊???
乌南尔沉默了。
安静了几分钟后。
坐在后边当空气的三一却按耐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才趴在阎玫的座椅上,小嘴抹了蜜地张开了,像是忍无可忍,好奇死了。
“哪个字典教你认的爱这个字啊?”三一问。
阎玫侧过脸,拿看智障的眼神说:“旧华词典啊,你不读书的?”
“旧什么……典?”三一不可思议道。
“旧华词典啊。”阎玫好心地重复一遍。
那什么玩意儿啊?
三一惊讶地收不拢下巴。
乌南尔翻了个白眼。
周斯年在角落闭眼睡觉当死人。
阎玫像是觉得乌南尔和三一的反应太奇怪,又太愚昧,竟然他们都没读过旧华词典。
那可是千古名书啊!
于是他本着安利的心态耐心地给他们讲起他初识旧华词典那本神圣的书的由来。
“我小时候有一次在家里打碎了我爹一个古董,我怕他揍我,我就离家出走了,太无聊了,钱多的没地花,我寻思要不炸一栋楼算了,到时候三倍赔偿,结果炸I药刚做好,就遇见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儿,他在桥上摆地摊,问我要不要买书。”阎玫说。
他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回忆,“我一眼就看中那本旧华词典,一看就很有知识的气息,很符合我,又优雅,又贵气。”
“后来呢?”三一眼巴巴地好奇。
“我买了啊!把身上钱都给那个老头儿了,买回去连夜看,第二天一早我就跟我爹显摆,他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那么惊讶。”
“你显摆什么了?”乌南尔终于也好奇了。
“一首诗吧,我想想……”阎玫的指腹摩挲了一下下巴,沿着流利的弧度往上捧着脸颊,桃花眼的眼睑笑得恣意,他尖牙露出,满是骄傲,“山外青山楼外楼,李白喝了二锅头,王八被里成双对,一树葱花压菊花,多么美的诗句啊,难怪我爹都惊讶了,那个叫李黑的真是个人才。”
“omg……”乌南尔:“呼。”
她被阎玫打败了,她死在驾驶座,闭起五感自顾自驾驶直升机,寻思把阎玫这个大傻逼丢下去摔死算了。
在场只有三一还愿意当个捧哏,捧得真情实感,不愧是阎玫的干儿子。
三一打破了死寂。
他看着阎玫这张分明帅得要命,却智商感人的脸。
“老大……啊不是,爸爸啊,那个旧华词典,要不,您以后别看了。”三一的声音细如蚊蝇,“要不……您看看新华词典去?”
“为什么我要看盗版?”阎玫嫌弃地看三一,“旧华词典很好的,我就要看正版。”
啊???
十七分钟后。
直升机进入狂欢城边境线的刹那一股强烈的寒风杀了过来,凶猛无比地震晃这架直升机,包括这架直升机身后的数十辆航空军舰。
三一靠在周斯年肩膀上在整理枪支,嘴里嘀嘀咕咕说要把异种都赶出狂欢城,周斯年给他多准备了几个弹夹。
乌南尔坐在驾驶座,乌黑的长发吹过她面颊,英气的一张脸上意味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旁边空荡荡的。
阎玫已经离开这个为首作为向导的直升机,他此时在医用军舰的私人套房里接受狂欢城军方的异能检测。
血液、大脑皮层、心脏、神经感官以及脑电波都经过最细密的检测,一丝一毫不敢有差错,结束后,军方这些人把身体检查报告给他看了,异能失控的概率已经被降低到百分之一,阎玫可以重回战场,替狂欢城一雪前耻将异种诛杀赶尽杀绝。
他们显然激动极了,阎玫的异能不会再轻易失控,他们有救了。
于是他们说:“这场战争只能由您平息,不论是为了您的父亲,您的妻子,亦或是人类同胞。”
阎玫正在穿戴机甲,几个女仆低眉顺目,为他递上金色的覆面与武器。
修长的黑色外骨骼机甲覆盖他年轻的躯体,层层交叠的机甲组织下,是他正在跳动得最为兴奋的残忍。
“人类?这玩意我根本不在乎。”他耸了耸肩,“如果我在乎你们的生命,一个月前我就会抛弃我的妻子回来,而不是现在。”
套房内倏地死寂下来。
有人讷讷道:“可您一直在保护人类,在战场前线砥砺前行……”
“因为战争比人命好玩啊。”阎玫说。
他说罢便扣了扣脖颈上的项圈,项圈中间的按钮自动开启后,环状护目镜从鬓发处环绕一圈遮住他总是风流慵懒的桃花眼,他没有戴覆面,一张瘦削而英立体的混血面容只露出下半张脸,鼻骨森寒,唇形冷薄,字字无情又傲慢。
他抬起手臂,强悍的肌肉线条在机甲下微微曲展,他像在伸懒腰,既不畏惧战争,也不畏惧可能发生的死亡,军舰里满是肃穆红光,他军靴踩地向门走去的刹那,套房内所有高阶精英和女仆都低下了头,他们恭敬地送阎玫离开。
阎玫站在军舰的甲板,在高空中他戴上了覆面,覆面抵御住如刀刻薄的气流,他在没有一丝氧气的高空也没有一丝不适他反而兴奋极了。
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争。
一个月了,异种和人类在边境线僵持了一个月,谁也没有获得胜利。
他的父亲如废物。
他会赢。
他比父亲厉害。
观慈音总有一天会明白。
阎玫十指收拢,歪了歪头,数百只猎狼便在火焰中诞生,随他俯瞰军舰正下方那个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战场十万异种。
他这人对救世没兴趣,他杀异种,只是因为异种能给他带来好处,金钱、地位、名誉,如今多了新的好处。
那就是妻子的仰慕。
他需要那份仰慕。
甚至是更加亲昵的好处。
如果观慈音真的想要,给他一个就是了。
毕竟,他非常无比十分地渴望得到观慈音的全部。
从外到里。
直升机与军舰抵达狂欢城备战区的灯塔后,焚狼特战队与狂欢城的精锐战队进行会面,乌南尔、周斯年、三一各自率领一批进行备战,只等阎玫一声令下便可进行反攻,他们要在今夜的战场转危为安,逆转局势。
异种绝不能攻破边境线。
阎玫此时则在一众权贵的簇拥下进入灯塔顶楼的作战室。
阎玫不看他们递上的战略部署并直接下令关闭防护罩。
众人开始低声反驳,他们睁大眼,不可思议,震撼极了,像觉得阎玫在发疯。
异种太强了,他们根本没法有任何优势,进入战场领域后每日派遣一批军队前往前线,剩下的人在这后方的这座灯塔开展作战计划与异种展开拉锯战。
一个月了,他们用这个方法与异种对抗了一个月。
阎玫凭什么要关闭防护罩!
“关闭防护罩……不行!关闭后灯塔就完了!灯塔外有数百只b级异种,没了防护罩它们会迅速入侵,这是战场所有人类的庇护所!”
“在那之前杀了那些异种不就好了?”阎玫眼珠上移,像不耐烦。
他坐在最高处,十指交叠搭在下巴,外骨骼机甲下这具高大的躯体不怒自威,他身后是巨大的战场实况地图,霓虹蓝的光冰冷泼洒在他脸上,他降下覆面,护目镜转为透明,露出一双毫无笑意的桃花眼,睫毛秾长,眼尾锋利。
“防护罩是给王八安的壳,不是给人类的,你们待在这里,就会放弃进攻,在战场,放弃进攻意味着必死无疑。”阎玫眯了眯眼,睥睨在场所有人。
他们都手握重权,是狂欢城所有命脉的掌控者,却又必须对他唯命是从,因为他是楼遗月的儿子,是战场指挥官。
他们看着阎玫。
阎玫每一个字都带着暴君的压迫让他们畏惧。
“一个月了,你们躲了一个月,很抱歉,我这人呐。”阎玫面无表情,“最讨厌退缩。”
“战士在灯塔每被防护罩庇护多一秒,脑子就会迟钝一秒,就会放弃进攻,放弃进攻,意味着主动权会被敌人夺走,这样,人类必败,必死,必将灭绝。”
阎玫长指抬起,指尖赤火灼眼,在有些压抑的作战室像是人类最后一束火种,“我选择进攻,舍弃灯塔,摧毁后路,这样你们只能走向战场,只能向前,赢不了,就会死,因为你们不会再有这个名为灯塔的庇护所。”
“可您根本没有制定任何战术!您会让数万军人与您送命!”有人拍了会议桌,他站起来,声嘶力竭辩驳阎玫这个疯子。
“战术?我不稀罕,战术是弱者的把戏,只要我够强,我就不需要任何战术。”
阎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以及,有我在,如果真到了背水一战的那一刻,真到了人类命悬一刻的那一秒,只要我在,赢得就会是人类。”
“不行——”那人还在辩驳阎玫,可双腿已经在阎玫的注视下开始发抖。
“不行?”阎玫压低声线。
一把从枪I背拔出的棱型军I刺猛地刺入反对他的这人身后的墙面,巍然不动深得可怖,只与反对者的耳朵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伴随反对者的尿失禁,军I刺上的深红血槽泛出野蛮的光泽。
“还有人反对吗?”森*晚*整*理阎玫问。
鸦雀无声里,众人坐在会议长桌,低下了头,右手掌心摸着左肩,对阎玫行了狂欢城的敬礼。
“很好。”阎玫起身,他背对众人,在操作台上按了关闭灯塔防护罩的按钮。
在防护罩消失的一瞬间里灯塔外数百只高达百米的畸形鱼类张开了巨大的嘴,露出里面的尖牙和眼珠。
阎玫歪了歪头,血红的发丝垂落眉间,遮住他傲慢的神态。
手指抵住眉尾时金瞳化为竖状,是狩猎形态,他命令道:“开战。”
观慈音还坐在窗台边缘,窗外下来点薄雪,落在他乌发间时他抬指抚摸了一下,他的指腹比雪还要冰凉,他脖颈微垂,长发滑落下来遮住他的脸颊,脸色苍白极了。
“先生。”他轻声道。
“可以不杀他么?”
他指尖那粒雪化了。
雪化为水即将落地时变成一条细细的红线缠住了观慈音的脚踝。
一路往上时这线一分为二,一左一右,捆起他的大腿分开。

在观慈音被红线绑住前, 这个房间里有一道声音说:“可以不杀他么?”
不杀谁,不杀阎玫?那就不是放弃了自己苟延残喘数十年也要拿回的自由吗?这可是生不如死的十年光阴里唯一的希望,获得自由后才能带着爸爸的尸骨离开这个喧嚣的人间, 不是吗?那么苦的如地狱的日子都一步步咬牙熬过来了, 所以为什么要放弃杀了阎玫呢?
这句话说得太善良了。
可说这话的人的尾音不知为何却有些许上扬,像是极力忍住才没发出的嘻嘻声,这人有一条薄薄的舌尖, 一字一眼里都在笑,含了一股天真又甜蜜的像是幼童牙牙学语的畸形感。
这哪里是善良的人, 分明是残忍至极、对一切都冷眼旁观的怪物。
这怪物从银色的地面里爬了出来, 露出一双红色的眼珠, 粉色的头发满是血, 皮肤遍布鳞片, 阴森可怖, 他有一具畸形的身体,四肢往外翻起, 身体上挤满了咕叽咕叽的滑腻眼珠, 像内脏钻了出来一样挂在四肢。
咕噜,鱼眼和他一起盯着观慈音, 而后指尖生出红线。
在观慈音鬓发那粒雪融化落地的刹那代替雪水缠绕住观慈音的脚踝一路向上, 沿着观慈音身上仅仅穿的这件交领蓝袍, 缠住他的大腿根部。
这红线太贪婪,一左一右捆住观慈音的双腿, 这怪物想分开观慈音的腿, 分开不够, 最好再向上提起来,怪物想透过这松垮垮的袍子检查观慈音的躯体。
他一边控制红线慢慢地以极小的间距扯开观慈音的大腿, 一边继续学着观慈音的语调说着温柔爱语。
“阎玫对我很好,是世界上除了爸爸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怎么可以杀他呢?一直利用他,欺骗他,我真的太过分了,阎玫是个好孩子,对我那么好,我不舍得杀他。”
怪物牙牙学语,继续道,“慈音,你这些天是不是在想这些呀?”
怪物还在扯他的腿。
观慈音面无表情望着怪物,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腿被两条红线这样玩弄,也不介意他的恶意叵测。
“怎么不回话呢?像个被玩坏了的洋娃娃。”怪物见他不回答,牵着红线的双手左右往外大力一扯,远距离同步控制起了缠在观慈音腿上的红线往外扯。
怪物眯起眼,已经透过那宽松华丽的袍底看到了一点腿根的雪白皮肤。
没有伤疤。
怪物这才停手。
他闷声笑了几下,像庆幸,指尖红线一瞬消失,他落下手,掌心撑着地面,身下是一圈一圈如野兽獠牙一张一合、撕咬开的污黑深渊,他跪坐在这深渊,而后,如一条粘腻的海蛇向观慈音爬了过来,他的脸上全是鳞片,滴滴答答往下落鱼腥味的水,粉发凌乱遮住他的脸。
观慈音看不清他原来那张人类面孔。
“观慈音,是我呀。”
羊舌香夜是从狂欢城,楼遗月所在的那个神殿来到这里的,浑身是血,凄惨无比,连原型都显露七七八八。
他一定是触到了楼遗月的逆鳞,楼遗月才会伤他,却难得留了他一命,还让他逃回观音城找到了观慈音。
羊舌香夜不在乎那些东西,他只知道自己找到了观慈音,这就够了。
他像是要找观慈音做些什么。
“这个基地空荡荡的,我来陪你,是不是就不寂寞了?”羊舌香夜抬起头,乱发下双眼弯弯,他一边笑一边朝观慈音爬来,纤细的手腕骨折了一只,撑着地面爬过来时颤颤巍巍的,像一只受伤的兔子,蔷薇粉的长发被血濡湿,发尾都结了肮脏的块粒,他还在笑,笑意牵扯脸颊上一个梨涡,细细的下巴漂亮而白嫩。
他直到爬在观慈音脚下才停了。
“我为了见你可是冒死逃出狂欢城的,从楼遗月手里,你那位主人可真是狠呐,我只是跟他拿回我的人,他就把我伤成了这个模样,是不是……我变丑了……啊,不对,观策说我永远漂亮的,你说呢?”他仰起头,如忠诚,如愚弄。
观慈音居高临下坐在窗台边缘,他单手撑着侧面一扇打开的玻璃,身形笔直,微微垂眼,正对跪在他面前的羊舌香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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