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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失序(韩骨)


孤独,且可悲。
贺执的心狠狠抽了下。
他鼻子抽动,露出个不太好看的笑,晃晃手上的手铐:“早就准备了这种东西,怎么由着我玩到现在?”
周沉从箱子里抽出一支麻醉剂:“玩倦了的猎物好捕杀?”
贺执面不改色,看他去掉针头的保护膜,尖锐触感贴紧脖颈。
“你很累了。”周沉说。
贺执看向稳稳停留在他颈侧的手,青筋蜿蜒其上,恰到好处的骨感,修长而棱角分明。
就像是,永远只会停留在此处一般。
“快累死了。”贺执眯起眼睛,“已经自投罗网的猎物,不需要你费力捕捉。”
贺执的腿攀上周沉的腰,可惜他浑身肌肉实在酸麻无力,于是只懒散地抬起一边,依靠着沙发靠背贴着周沉的侧腰。
这反抗显得微弱无力,毫无威胁,反倒像是有些示弱的讨好。
暖热气息凝聚在小小的沙发周围,堆叠挤压,最后挤出一丝淡淡的甜香。
餐桌上的熏香蜡烛早已化作形状怪异的蜡堆,发白的主体中带着焦黑,连廉价的替代气味都散发不出。
外激素仿佛一种明示的信号,藤蔓一样从腿部缠绕而上。周沉顺势趴下去,浓烈香气瞬时充斥鼻腔。他像是进入蜃影,试探和猜忌都扭曲成柔软绸布,被染成艳丽的彩色。
“你想软禁我,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
来自深海的靡靡之音并不曼妙,带着独有的沙哑与低沉,轻佻到有些疯癫。
周沉敛眉,瞳孔收缩。
他被贺执咬在嘴唇上,尖锐的牙齿缓慢地厮磨,如同钻入他脑中的毒虫,将嗔痴欲望一点一点地啃噬,咬穿。
毒虫眯着眼睛,带着点似有似无的怒气,像是戈壁滩上被烈风吹干了的湖泊,行将就木却落拓不羁。
“就是周沉啊,现在做一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第142章
被撩拨起的潮浪不易平息,戏谑揶揄的叹息轻飘而过,像是一阵急促的风,将海面搅得更加波涛汹涌。
不过贺执本就没想讨饶,也没想过拒绝。
他咬住周沉的唇齿像是食肉植物的陷阱,腐蚀的毒液已经开始释放,不会放过半分。
与周沉的每一次交锋,都会以一方暂时的退让结束。他们谨慎,多疑,步步为营,不肯大意一次。他们都是居住深穴的毒蛇,更清楚交心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处理掉刘明德和锐意,是贺执能想出的,也是他能拿出的最大的礼物。
所有的底牌已经打完,穷途末路的赌徒不可能善罢甘休。
沙发拥挤而狭小,贺执右边的肩膀和大腿始终在沙发边缘徘徊,顺着布料要滑下时就被周沉捞起,困在怀里。
贺执眨眼,嗓子干痒,手指也有些不安分。
方畅从小买部买来的大前门二十五一盒,烟劲大,够销魂。贺执开始时还嫌弃,现在却有些留恋。
他余光瞟到散落在地上的廉价香烟,从两人之间漏出的右臂伸展到极致也没够到,于是只好放弃。
周沉从他侧脸往上蹭,瞬时占据贺执整个视线:“想要什么?”
“没。”贺执右手本能回勾,被发现的心虚让他心跳加速。
霸占视觉的那张脸瘦削,棱角分明,看着他的眼睛专一而真挚,在长长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眼瞳闪闪发亮,犹如星子。
贺执被蛊惑了。
无论少时还是成年,周沉总是他最喜欢的那一款。疾病令周沉沉郁偏执,皮肤呈现着病态的白,细碎伤痕分布在身体各处。没有青年时的生机与活力,却添了一丝成熟与脆弱。
或许只要这个人名为周沉,无论变成什么样,他贺执就是无力抵抗。
贺执回勾的右手落在周沉后背,紧紧贴覆。
他吹了个口哨,多是气音,沙哑里仅带了一丝清越的哨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沉微蹙着眉,不解地看着贺执。
潮热下,周沉的皮肤透着红,素白肌肤终于染上几分鲜活,危险又魅惑。
周沉的懵懂只有几分,甚至藏匿在带起的热浪里,像极了捕猎途中偶然发懵的大型猫科动物。
贺执翘着嘴角,很想把小周导揉成炸起的毛团。
越危险,越想征服。
男人的劣根性啊……
贺执推拒的手绕成暧昧的绳索,环住周沉的后背,啧啧出声。
他笑得模样轻佻又风流,在洒入的点滴月光下像只纵情声色,勾引旅人的山鬼。
“夸你像牡丹丛……唔……”
不知轻重的山鬼惹上了硬骨头,被一把抄起,整个抱了起来。
贺执基本就是被周沉架着离开沙发的。
昏沉光线里,贺执看不清房间里的大部分食物,只能攀着周沉。悬空导致的不安让他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在大腿发酸,腰也开始发麻时,他摔在书房的圆角书桌前。
周沉贴着他的耳朵,呼吸粗重:“挡到抽屉了。”
贺执不需要转头,后腰已经被木质抽屉轻轻撞了两下。礼貌里甚至能体会出些许文质彬彬。
“……”
贺执回家时就已经困倦疲累,陪着周沉玩刺激游戏,一来一往里基本已经半死不活。
他反手捏住周沉的手腕,五指深陷,眼神危险,咬着牙道:“周沉,和你谈恋爱真是我疯了。”
“你本来就疯了。”
贺执健身,体重一点不轻。抱着成年男人走过客厅消耗了周沉不少体力。他说话时,气息不受控制地喷出,热得贺执想把扒在他身上的周考拉一把扯开。
周沉垂下头,将手垫在贺执腰窝后面,然后上半身往前顶,胸膛大片大片的贴在一起。
“喂……”贺执抽一口气,他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弦,后背湿热一片,手指窸窸窣窣。
周沉将抽屉拉出,拿出什么塞在贺执手里。
“看看。”
贺执转过身。
书桌上放着干净的牛皮本,扉页标着一个小小的31。一看就是周沉的笔迹。
翻看第一页,贺执便无暇顾及其他。
笔记从《追凶》开始,记录着每一件事的过程推导,周沉的不同行为导致的不同情况。分支错落,变成一株庞大的,调理分析的巨树。
最终一条一条的结果里,只会有一种合乎情理的结果后被打上小小的红勾。
从别人提及各种事物时应有的反应,到应该带起的情感,应该说出的话,都精密地记录并被规划。
而在右下角则整理着所有被大勾的选项:
【正常导演在演员演技出现问题时因选择引导。】
【拍摄现场不能出现任何恶行事件。】
【承舟的用意需要被剖析,需提前梳理。】
【不要在剧组内点燃香薰蜡烛。】
【不要在剧组内进行自残行为。】
【麻醉剂和镇定剂备用量为一。】
【药物剂量为一月不超过10粒,注意用药量。】
【选择联系萧正阳。】
密密麻麻的规则记录在右下角,蝇头小字明明规整,在贺执看来却锋利无比。
贺执看着那些清晰的字迹,难以找到自己的声音:“这些是你的……规则?”
萧正阳说,周沉的世界早已崩塌,他的正常源于他的自制。他在装作活着。
贺执察觉到萧正阳谈及此事时的严肃,却从未想过周沉的规则会以这样具象化的形式赤裸裸地展示在他面前。
“我说你要找的那个周沉已经死了,不是在骗你。”周沉带着他的手,一页一页地往后翻,如同掌控命运的恶魔。
贺执根本不敢细看,那些字和线条化作幽深夜里独坐在书房的周沉。死气沉沉,像被牵着线的木偶。
只有输入足量的程序,第二日清晨,他才能看到一个有血液在流淌的活人。
“封面的31,指什么?”
“这样的本子,有31本。”
“从布朗尼开始的吗?”
周沉顿了顿,说:“比布朗尼要早。”
贺执的眼神虚虚地落在册子上。
这仿佛是一本机械写出的笔记。没有思绪,没有对错。在无序混乱中跌跌撞撞地捏造拼凑出一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然后摆盘上桌。
拙劣,漏洞百出。
可这,是他的小周导。
贺执手掌盖住那些板正的字体,喉咙都在颤抖:“你一早就知道我不爱读书,我看不清字,直接告诉我。”
他想说的轻松些,却愈来愈沉重,左手握住周沉的小臂,力道重得仿佛想把那骨头捏碎。
“我没办法给出应有的情绪回应,道德,法律……很多观念在我这里都消失过。我需要做出分析才能行动。”
“所以萧正阳和萧青看到的所谓病情好转,就是这些的成果?”
“它们很有效。”周沉并不否认。
周沉的手带着贺执,指在其中的些许字眼上:“如果别人在悲伤,要表现惋惜和沉默。要达成目的,需要留有空间,慢慢周旋。不能损毁需要的事物,毁掉是拥有最差的呈现。”
最后几页。周沉按住了贺执的手,将那密密麻麻的笔记整个露出来。
贺执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算计算不得太高明,周沉的推算如罗网,每一种可能的解决方式都被周全地考虑到。
周沉给自己铺了无数的路,都被工整地写在上面。在小小纸面上,周沉预演了无数次他们关系的结局。
刘明德,贺庆松,贺俊言,方畅。与他相关的人也被填在其中,谁能发挥什么作用都标注得十分清晰。
如萧正阳猜想的那样,周沉想过软禁他,想过让他身败名裂,想过让他人间蒸发。彻底抹去法律底线的各式方案被记录成文字,像是能看得见的恐惧。
周沉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他偏执,他病态。
这些文字组合在一起,终于把能写出《追凶》的承舟完完整整描绘在贺执的面前。
他阴郁凶恶,冷漠危险。
他迷茫无助,遍体鳞伤。
药石无罔的人总会对自己的命运有些朦胧的预感。
在贺执看着这些骇人的字句,依然生不出密密麻麻的恐惧与退意时,他知道,他无处可逃了。
这颗树枝繁叶茂,却没有解出任何有用的果实。
右下角的整理空白一片,空空茫茫的没有一点安全感。
贺执身后早已一片湿冷,紧紧抱着他的周沉就像坠在他腰间饥饿的老虎。
“不想什么?”贺执指着纸面上成团的黑色墨迹,被掩盖的笔记里,贺执依稀可以看到“不想”的字样。
“不想这么做。”周沉将话补完。
贺执往前看,这条是在《归路》拍摄中记录的。
周沉将父母的信息告知贺执是故意引起贺执的愧疚。目的是一步步让贺执沦陷。
先是周沉因贺庆松而被迫退学,后是间接导致父母丧命,最终将心存死志,割腕自残的事在讲戏时告诉贺执。
羞愧是控制人最好的道具,这条推导的后续里,贺执会被封闭在周沉创造的牢笼里。只拍周沉想要他拍的电影,周沉会为建造一个美丽的茧房。
“你会成功的。”贺执抿唇说。
“我都会成功。”
贺执看向那些计划,不得已承认了周沉说得话。
他有这么多对付他的方法,却没有遵循任何一条。
周沉拿起笔,他的下巴抵在贺执肩窝。
手臂从腰侧擦过,满是汗渍的皮肤带起一阵凉意。
周沉将钢笔塞进贺执手里,握住贺执的手。掌心热意从手背渗透而入。
皮肤摩擦,贺执看到右下角空白的部分被慢慢地写上三个字——“告诉他”。
钢笔跌落在纸面,溅起一串连续的墨滴。
贺执握紧周沉的胳膊。他与周沉贴了个满怀,他感觉自己好像要疯了。
心脏满胀酸痛,憋闷到快要窒息。
贺执喘着气,问:“这算是,你预谋已久的报复吗?”
月色洒入,细微的冷白光线里,四周沉默寂静。
周沉被抓住的手臂湿凉中带着僵硬。
贺执感觉到他身后的人安静而迅速地变作被焚烧过的碳块,滚烫易碎。又像雨林一场席卷而过的暴雨。
白纸上的三个字苍劲有力,线条有些不稳,字形看起有些许怪异。
它是有序笔记中跳脱杂乱的存在。是这本仔细伪装的工整骗局里崩溃的缝隙。
好像在说:这人终于彻底疯了。
没有乘胜追击的快意,没有大仇得报的洒脱。
它的魅力在于未知。
“你觉得是,就是。”周沉的话轻飘飘地在耳边响起,像卷起落叶的秋风。
贺执低笑,他侧过头,左手扬起,摁着周沉的头顶将人锁在自己颈侧。
而后他转起钢笔,贴着那行歪斜的字迹在下面添上一段异样的笔迹。
那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将缜密的逻辑斩断。
周沉垂着眼睛。
汗水坠在他睫毛端,模糊着视线。
可他分明看到,龙飞凤舞的笔迹写下了三个字:
——“我爱你。”
那是他得到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稍稍解释下周沉的精神状态:
周沉在病程初期是没有是非观的。他年少时树立起的观念被整个粉碎,周沉不是圣人,没法不质疑一切,所以扭曲了。但是他又有足够的自制力,对自己也狠,愣是把自己掰成了看起来还行的模样。很多方案不是说他本性会去做,只是因为这是解决方案之一,才会写下来。
危险就危险在于,如果他分辩不出什么是好的,执念过深,那就会去选用不正常的方案。这也是为什么萧青萧正阳对布朗尼事件这么看重的原因。

“你总是做出我意料之外的回应。”周沉低喃,像是饿久了的狼初次看到食物。
他的眼睛渗着摄人的红,血丝在眼白里蔓延,像遮天蔽日的藤蔓。
“你知道你在回答什么吗?”周沉的手不安分地在贺执脖颈处徘徊,游弋着等待回答。
贺执的手搭在周沉手腕,一起贴着自己的脖颈。
空气中没有分毫告白的浪漫与旖旎,甜腻的气味轻轻回荡,让紧绷的精神雪上加霜。
他与周沉之间永远都是燃起的篝火,要么炙热明亮,要么焦黑荒芜。
贺执敲敲周沉手腕的骨头,沉闷坚硬,这是属于他的东西。
而他很喜欢。
喜爱的情绪明朗直接,盖过怜惜愧疚,像低沉厚重的大提琴骤然响起,让一切杂音黯然失色。
如果失去肉体,尊严,自由,就能让他永永远远占有这份宝藏的话,贺执甘之如饴。
贺执丢下钢笔,转身贴近周沉:“我知道。”
他声音轻而缓,深海人鱼的歌谣再次飘起:“如果我骗你,你就推掉我所有通告,把我关在这里。如果我骗你,就把你的太空小人摆在每一个角落,卧室床边也可以放一个。如果我想逃跑,就给我注射镇定剂,安眠药。如果还被我跑掉了……你就把我抓回来,打断我的腿,锁起来,让我永远陪着你。”
贺执低笑着,无比愉快,带着惯有的挑衅与张扬,像末路开出的艳丽荼靡花,沾染了代表死亡的鲜血,却娇艳欲滴。
周沉的思想随着贺执的低语描述出每一副画面,而后沉溺其中。
不安与多疑被粗暴地一条一条扯出来,又被滚烫的湿漉漉的血肉整个包裹。
贺执饶有兴致,他拽着周沉松松垮垮的领带,将人一把推倒在电脑椅:“你还有什么阴暗的小想法,都说来我听听?”
隔着的万千沟壑一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对他诉斥爱意的贺执。
那像雪夜澄澈潭水般清透,干净,漂亮的,他的爱人。
“好。”周沉说。
周沉扶着贺执的手掌心渗出细密汗珠,与温热的皮肤贴着,勾得心脏轻跳,清冷月色都被带起几分热意。
周沉伸展手臂,被按着的臂膀负重抬起,双臂艰难环住贺执的腰,竭尽全力将他高高在上,图谋一生的物事拥入怀里。
“我们说不定真的会死在床上。”周沉闷闷地说。
贺执眨着眼想了几秒,问:“被萧正阳打120盖着白布拉走的那种?”
“嗯。”
“听起来也不算太差。”
贺执能够睁开眼睛勉强思考的时候,是第二日凌晨五点。
太阳擦着云边升起,天空是一派冷然的蓝白色。
桌椅边角都包了软塑料,还是让他的膝盖和小腿青一块紫一块,混着昨天打架的伤,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电量过低的手机挣扎着响起铃声,“方畅”的名字闪烁几下,啪得黑下去。
贺执伸手,酸麻顿时从手指尖向四处发散,努力将零零落落的骨架收拢起来。
“别动。”周沉捞起充电线插上手机,递给贺执。
他的动作自然迅速,像谋划了许久。
贺执皱起眉,开机,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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