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片刻后,江舟行抬脚向江以最脆弱的地方踩下去。
江以像个拧了发条的人偶,肾上腺素让他下意识机械地向后躲去。
这一脚擦着边踩空了,但在江以洁白的浴袍上留下了一块黑色的污渍,而且江舟行也不打算挪开脚,跟个钉子似的把江以连带着浴袍定在了那块地方不得动弹。
“你在哪个家?”江舟行附身捏住了江以的下把,把他的头左摆一下,右扭一下,左看右看越看越恶心。
江舟行钳制着江以的下巴,江以就是想张嘴辩解也做不到,瞪着惊慌的眸子看向江舟行。
“说话。”江舟行揪着江以发顶的头发往后扯去。
江以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但人一旦开始说谎眼睛就会乱飘,他的目光不小心就瞟到了顾玉颓身上。
顾玉颓平静地垂手站在一边,当他的目光和江以对上的时候,他露出了诡谲的笑意,又故意把手往前送了送,暗示江以现在只要过来握住他的手,去卑微的依赖他,这件事就能迎刃而解。
江以不傻,赶紧别开视线。
等到江以把目光重新放回江舟行身上,酝酿好的谎话脱口而出的时候,顾玉颓刻意地打断了江以。
顾玉颓敲了敲身后的门,把江以和江舟行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顾玉颓给了江舟行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后,视线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才慢不急不慢地悠悠说道:“那个和你一起进来的男人呢?”
江舟行的脸色陡然阴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江以的瞳孔猛地瞪大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不停念着:“没有!”
【宿主说谎哟,明明是有的,而且他只是出去帮你买衣服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江以的心脏跳得快要冒出嗓子眼,系统提醒的没错,再拖下去,他今天晚上绝对会死在这里。
宋南山掐着他说要把他心挖出来吃掉的场景在眼前挥之不去,眼前的江舟行已经恨不得把他拆了拿去喂狗。
至于门口那个笑吟吟的坏比百分百是等着要捡他尸体,至于捡尸做什么,江以想都不敢想。
江以的后背直冒冷汗,耳朵里甚至只剩下心脏跳动的砰砰声,除此之外再难听见其他声音。
顾玉颓守在门边,还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然你的衣服去哪了?你别说是凭空消失的吧?”
第19章 、开门,抓奸!
江以立马难以置信地看回顾玉颓,无声地质问他:“今天和你发生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顾玉颓微微歪头,疑惑地微笑着,仿佛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江舟行用看垃圾的眼神把江以从头到尾打量了个遍。
“找,你大可以在这房间里找。”
江以赶忙扯开浴袍被踩住的地方,跪在地上快速挪到江舟行腿边,手在房间的上下比划两下,认真道:“你要是能找到那个男的,或者哪怕是他存在过的蛛丝马迹,你就把我丢去喂狗。”
江舟行挪开了目光,快速简单的扫过了酒店客房的每一寸后,向后一步撤出了江以面前。
“最好是没有被我找到,否则你就等死吧。”江舟行走过江以身边,丢下一句话后便翻墙倒柜去找证据。
江以在地上直哆嗦,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抬眸向客房门口望去,结果就看见顾玉颓站在了他的正前方。
顾玉颓弯下腰扼住江以的下巴,又露出了那副令人害怕地病态笑意。
“在抖什么?害怕吗?”顾玉颓笑着问他。
江以摇头,可又控制不住哆嗦的身体。
在顾玉颓不肯放手的僵持逼问下,江以才从紧咬的牙关里憋出俩字:“尿急。”
顾玉颓的动作一僵,霎时间无言以对。
“去吧。”顾玉颓松了手,让江以去解决。
江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过于紧张,他是手脚并用还一路跌跌撞撞才闯进卫生间里。
江以进门后立马站住,从浴袍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在联系人里找到宋南山,快速地打出一行字:我哥接我回家了。
发消息的时候,江以爆发出了巨大的冷静,手不敢抖,腿不敢软,多耽误一秒就是脑袋上的断头刀多近一步。
决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那太对不起他这复活的第三条命了。
就在江以看到消息发送出去的瞬间,一双手绕过他的腰,把他搂进了怀中。
江以浑身一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已经被身后人夺走了。
前一秒他还格外坚定地自救,下一秒心里就只剩绝望了。
“我不在乎你手机里有什么,但是你也不想我告诉江舟行,对吗?”顾玉颓幽幽的声音从江以身后响起,他的手已经绕到浴袍的下端伸了进去,厚重的掌心擦过江以每一寸微微发颤的肌肤。
“你想做什么?”江以的肌肉紧绷,极力抵抗突然闯入的入侵者。
顾玉颓用行动向江以说明了自己的所求,同时他另一只手掐住江以的下巴,逼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看看镜子里的你,真的很漂亮,如果这份漂亮只能依赖着我活下去,那就更好了。”顾玉颓越说越兴奋,又碍于江舟行就在外面,他只能压抑着嗓音,贴在江以耳边一字一字说给江以听,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隐忍。
江以做不出表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脑子开始快速运转。
但看得久了,江以就不敢再面对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可是刚想闭眼就马上被顾玉颓下一步惊得又睁开了眼睛。
“哭一下。”顾玉颓忽然掐住了江以的脖子。
江以因为怕死,所以很快哭了出来。
顾玉颓的手指在江以的脖子两侧掐出了深深内陷的坑,透过镜子和缺氧而朦胧的瞳孔,江以都能明显感觉到顾玉颓的疯。
毫无征兆的,顾玉颓忽然松开了江以,撤走了任何与江以的接触。
江以如漏气的气球,急速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吸气呼吸,胸膛剧烈的起起伏伏。
等到江以被摔到地上一时间忘了动作时,顾玉颓又满意且温柔地从地上把江以扶起,他的手伸向江以的时候,就像是在随意摆弄一个喜欢的娃娃,而江以也的确在他手里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顾玉颓说:“求我,求我放过你。”
江以深陷在昏迷的边界线,他的耳朵里全是轰鸣声,完全听不清顾玉颓在说什么,还以为是顾玉颓终于放过了自己。
顾玉颓没有从江以那得到想要听的话,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顾玉颓松开了江以,任由他靠墙晕沉沉的,转头就把卫生间的门拉开,用着卫生间外的人能听清的音量平静地说道:“你在给谁发消息?”
江舟行马上就听到了这句话,二话没说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江以这个时候已经用眼刀把顾玉颓身上狠狠地剜了好几下,但更像是在娇嗔的撒娇。
顾玉颓把手机塞回了江以的口袋里,等到江舟行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退到一边,两手一揣与世无争。
江以趁江舟行还没来,赶忙拿出手机把所有的记录全部都删掉。
顾玉颓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江舟行拿走手机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饶有意味地注视着江以,享受着来自江以恳求的目光,无声地请求他不要暴露自己。
“手机密码。”江舟行抬眸瞥了一眼江以。
江以表现的不情不愿说给江舟行听。
他打算在江舟行没在他手机里找出蛛丝马迹的时候,狠狠地装一波可怜,反过来哭唧唧的责怪江舟行不信任他。
可就在江舟行马上输入最后一位密码的时候,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卫生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江舟行嗤地笑了一声,把手机丢回了江以手里,挑眉戏谑地笑道:“你的死期到了。”
江以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神经,随着敲门声响,刹那间全都分崩离析,轰得一下他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准备,全都崩溃成了一滩粉末。
完了完了完了——
全完了!!!
他的心要被挖出来给人吃了,他的四肢要被折断,他残破的躯壳全都要成为野兽的饱腹之物。
他死定了。
江以的意识已经飘走了,他虽然人还好好的站在那,但是人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江以已经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卫生间的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正门口的。
等到江以有意识的时候,他是被江舟行掐着后脖颈,听江舟行在耳边下命令去开门。
“开门吧,让我见识见识外面这男人是谁。”
江以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只是门外的景象并没有符合江舟行的想象,因为门外——没有人。
那声敲门仿佛只是他们三个人集体的幻听,酒店狭长的走廊上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江以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江舟行扯着江以的衣领把他拽回了门内,轰地一声门被粗暴的关上。
“那你告诉我,是谁把你衣服脱光了锁在外面的?”江舟行捏着江以的肩膀猛地把他推在墙上。
江以的后脑勺猝不及防的撞上墙壁,一阵眼冒金星的眩晕感袭来,他忍着不适轻声解释:“我自己锁的,你知道的我本来就有这样的癖好。”
等到江舟行的桎梏没有那么步步紧逼后,江以的视线才从江舟行的耳边擦过,看向后方的顾玉颓。
顾玉颓此时也在看他,面无表情地与他注视。
很快,江舟行就捏着江以的下巴,强行让江以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被切断视线的顾玉颓不爽的啧了一声,声音很轻微,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我先走了。”顾玉颓抛下这句话后,先行离开酒店。
没了顾玉颓做中间调和的,江舟行更是不加掩饰的逼近江以,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
“你最好是真的有这种癖好,因为我刚好也有这样的癖好。”江舟行特意在‘癖好’二字上着重了强调的语气。
江以心慌但又动弹不得,只能靠频繁的眨眼睛缓解不安。
江舟行说完那句话后,也不说话了,只是审视着江以。
江以紧张得心都快蹦出来,只能强行没话找话道:“你什么癖好?”
江舟行注视着江以,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假装和你艾斯爱慕,然后把你打死。”
江以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然后在江舟行严肃地目光下,江以给了自己嘴巴温柔的一巴掌,然后两只手默契地叠放在嘴巴上。
“别发抖。”江舟行说。
“尿急。”江以回答。
江舟行揉了揉眉心,松开江以让出一条路,“赶紧的,顺便把自己洗干净。”
“做、做什么?”江以明知故问,他就是要靠枕边风躲过这一劫 。
“厕所你也别上了。”江舟行不耐烦地扯住江以的衣服,把他强行按在墙上,一条腿插进江以的双腿之间,一只手控制着江以的腰,另一只手就扼着江以的下巴。
江舟行急促的贴近江以,在他耳边磨着后槽牙冷道:“我要在那个男的跟你开的房里,把你*晕过去。”
江以脸上的红霞是从下巴直通耳根的,“都说了那个男的不存在……”
“你什么德行,我不清楚?”江舟行嗤笑一声。
面对江舟行的长驱驶入,江以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很快嘴上说着不要,但其实内里已经彻底摆烂了。
他脑袋一扭,两手一垂,任由江舟行如何在他身上像条野狗宣泄情绪。
事办到一半,江以本来都没空去想宋南山,结果江舟行突然抱着他,把他抵到了客房的门板上,冷不丁在他耳边抛下一句:“你猜他会不会突然敲门。”
江以瞬间从泥沼里清醒过来,肌肉因为说谎和紧张变得异常紧绷。
江以的嘴很会骗人,但肌肉反应不会。
江舟行忽然就食髓无味起来,把江以草草丢在地上,“你真下贱。”
江以抵着墙角,用小动物乞求食物的目光望着江舟行,他在求一条活路。
果不其然,江舟行马上踹下去的那条腿踩空了,只是落到了江以的手边以示警告。
“到底有多少人睡过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江舟行的语气里说不上是吃醋还是真的厌恶,总之很不好受。
江以扯起讨好的笑,似故意似无意地晕乎乎撒娇道:“我想要你爱我,想要你在乎我,抱抱我,可以吗?”
然后在心里不服气地嘀嘀咕咕:
凭本事开的鱼塘,凭什么不能挨个睡一次?!
老攻多睡几个受就是情场高手,我多睡几个怎么就脏了?!
江舟行啧了一声,他没办法对江以下狠手了。
他把江以拎了起来,给他穿上了带着鞋印的脏浴袍,给他兜里塞了两块钱做公交,告诉他“谁要你你就去找谁。”然后把他丢到了大街上。
江以身无分文,他本来还有台手机的,但是手机也被江舟行拿去摔了。
市里晚上的温度低,他只披着一件单薄的睡袍,赤着脚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江家是回不去了,可他又能去哪?去找宋南山吗?手机都不见了怎么找他。
就在江以打算找个没风的角落先渡过这一晚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背后有人在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那个人就站在灯光照不亮的地方,紧紧跟着他。
江以停了下来,他看着阴影里的那个人,小声喊出了名字:“顾玉颓,你想做什么?”
顾玉颓走出了阴影,一边走向江以一边说:“看你会去谁家,接着给你添麻烦。”
江以深吸一口气,闷闷地哦了一声后,他说:“你能把你的外套给我穿吗?我很冷。”
顾玉颓两手插兜毫无动作。
江以流畅地伸手扯起顾玉颓的外套低声道:“求你,求你了,我很冷只有你能帮我了。”
顾玉颓欣然帮江以把外套穿上,不单纯是把外套递给江以,而是他亲手帮江以穿上,就像是再给娃娃穿衣,并且他不允许江以插手。
等到顾玉颓为江以扣好最后一粒纽扣的时候,江以被顾玉颓抱了起来,脚不沾地的拥入怀中。
“我可以自己走的。”江以有些抗拒顾玉颓的拥抱,下意识地用手撑在他的胸口上。
“走去哪?江舟行已经在磨刀准备宰了你,你能去哪?”
然后顾玉颓就把江以放了下来,又回到了两手一摆与我无关的状态。他倒想看看江以还能跑去哪。
“你的事情我跟他都说了。”
看江以表情凝固,顾玉颓马上一个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江以赶忙追上他,扯住了他的衣角,慌不择路地发出了求救信号:“那、那我怎么办?”
顾玉颓停了下来,他把江以拉近面前,双手托着他的脸,两个人脸贴脸。
“用你的身体,换你一条命,好不好?”
江以把顾玉颓眼中不加掩饰的凌虐感看得清清楚楚。
他所说的身体,恐怕不仅仅是青色交易。
第21章 、那个男的是谁!!!
江以被吓得退了好几步,他睁大了惊恐无助的眼睛望着顾玉颓,好一阵都没缓过气来。
“我不想缺胳膊断腿。”江以猛地蹲了下来,他连连摇头,被吓傻了后只会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
顾玉颓就站定在江以面前,他什么也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观望着江以的一举一动。总结就是俩字:满意。
江以顾玉颓完全吓到了。
不论是“江舟行已经在磨刀了”、还是“什么都告诉了江舟行”、亦或是“拿缺胳膊断腿换一条命”。
顾玉颓弯腰,托起江以的下巴,怜爱地询问:“既然不想缺胳膊断腿,那你想拿什么跟我做交易呢?”
既然都这样问了,江以忽然又安心了。
甚至他已经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顾玉颓不过是吓他的,顾玉颓就只是爱吓唬他,看他无路可走的绝望模样。
不过装的害怕一点不能少,毕竟顾玉颓就爱看这个。
江以假装自己怕得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在顾玉颓面前不停的哭,哭到呼吸不顺畅,哭到整个人都因为缺氧而变得涨红,哭到浑身不停地发抖。
“崩溃了吗?”顾玉颓脸上的怜爱之情更浓了。
江以点头,也在心里满意地笑,他已经拿捏住了这位的攻略要领。
“能站起来吗?”顾玉颓又问,语气温柔。
江以摇头,这不是他装的。
江以好久没好好吃上一餐饭,同时又因为哭得太用力,他已经出现了低血糖时的晕倒的前奏。
江以两眼发晕,连蹲在地上都蹲不住,一屁股摔坐在地。
顾玉颓顺理成章地抱起了江以,至于后来发生什么江以全忘了,他已经晕了过去,完全任由顾玉颓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