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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作精怀崽后死遁了(慵不语)


自己并不讨厌孩子,若是有个孩子是缩小版的楚稚,他倒是还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可爱……
可一想到这孩子是楚稚和别人的血脉,他就觉得宛如有了不能忍受的杂质。
涂曜深吸口气。
还是觉得心口发闷,好像有什么他珍藏的宝藏被旁人抢走了一样。
涂曜灼灼道:“那朕说的兄长你同意了吧?”
楚稚:“嗯,好。”
两个字轻飘飘,以至于涂曜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喜悦和郑重。
就这么简单?
根本不像是有关一生的承诺啊!
可他求的就是这个,楚稚如今也答应了,他好像……也说不出旁的?
涂曜还没来及唧唧歪歪,楚稚已觉得胸腔一阵翻滚,忍不住开始干呕。
涂曜一下子慌了,也不顾自己的情绪,忙走上前抚摸楚稚脊背:“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儿?”
安太医忙看向楚稚。
楚稚缓了缓道:“无碍,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让太医看了看,太医也说要静养。”
太医忙配合着连连点头。
涂曜无措地站在楚稚身侧,
楚稚穿着雪一样清浅的衾衣,脸色苍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为纤细安静。
脚踝也肿胀了起来,定然要卧床一段时日了。
涂曜酸酸涩涩被揪着心。
这简直是他从未有过的情绪。
送走涂曜之后,楚稚又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
尽管此事宛如天方夜谭,但的的确确发生了,若不得他反抗阻拦。
如今除了安太医还没有旁人知晓他怀孕一事,但此事定然瞒不了多久,他也需要有信得过的人帮他处理此事。
他轻声对安太医道:“明日你去给楚姝公主传话,就说孤要见她。”
正在细思间,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声响起。
一人如风一般闯入内殿。
楚稚定睛一看,竟然是庞州。
他衣衫不整,面庞上也有几分血污。
眼眸却如同星火般,牢牢盯在自己身上。
楚稚脑海中忽然掠过涂曜的话,登时沉下面色道:“庞州,这么晚了,你进内殿竟然不告而入?还有没有规矩?”
庞州立刻跪下道:“是属下一时间忘了身份,请陛下惩处。”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不管不顾地盯着自己看。
楚稚心里一阵无力:“你这个时候来找孤,是有什么重要之事吗?”
庞州轻声道:“是属下听闻陛下遇险,一时情急便独自去搜救,但一直没有见到陛下的身影,听闻陛下已被雍国人所救,正在内殿养伤,便以陛下亲卫的身份,不管不顾地闯来见陛下了。”
楚稚皱眉道:“你已经知晓孤被搭救,还不赶紧去休息,孤已在内殿,难道还能有什么闪失不成。”
庞州轻声道:“属下只是想看殿下一眼,看到殿下安好,便回去领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楚稚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长叹一声:“你……你本是孤最信赖的人……”
庞州俯身,轻声道:“是属下……情难自禁,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楚稚道:“孤记得当初在雍时,还是你提醒孤,莫要假戏真做,误国误己。”
可到头来沉溺情之一字的,竟然是庞州。
楚稚缓缓闭眸。
可情之一字,就是让人无法自控。
他连责怪庞州都没有立场。
毕竟,他也对不该动心的人动了心。
楚稚漠然道:“你不能留在孤的身边了,孤这几日,会将你外派。”
一直俯身跪地的庞州终于抬起头,声音中透出一丝丝的慌乱:“属下只想留在陛下左右,绝不会有任何越矩行为……”
楚稚侧眸看他:“你怀着那种心思呆在孤身边,就已经是越矩了。”
庞州身子一颤,只觉得周遭天寒地冻。
楚稚摆摆手道:“楚国边境还有外患,你若是想报国,便去从军出征吧。”
庞州咬唇望着楚稚,天色已透出微微的光亮,洒在他身上,皎皎若仙。
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一日,他穿着烈烈嫁衣,和自己四目相望的瞬间。
明明当日抓住喜绸的是自己……
明明和他历经生死的是自己……
可楚稚却这般无情,连他最卑微的愿望都不肯满足。
庞州屏气凝神,没有再说出一句乞求,朝楚稚俯首叩别,在天色尽亮之前,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二日,涂曜又来了,这次却不是独自前来,他身后跟着几名内侍,手里都捧着托盘。
上面是精致的点心。
涂曜张罗着这些人把食材摆好,又从小钵里盛出了一碗汤,含笑望向楚稚道:“哥哥先尝一口汤,这是朕方才亲手熬的。”
楚稚顿了顿,拿起汤盅尝了口。
涂曜道:“若是不喜也不必强求,提几个建议就好,朕之后再去改。”
楚稚目光定在涂曜面庞上:“陛下一国之君,何以如此待孤?”
“怎么还是这一句?”涂曜挑眉道:“朕不是说了,既然我们二人注定是无家无室之人,那不若你我二人相依相守,哥哥如今卧床,朕自然要好好照顾啊。”
也好让楚稚知晓他可不是只会打仗的粗人,也是难得的知冷知热之人!
“朕只是想说,朕下定决心照顾你,便不会让你受委屈,哪怕到了晚年,朕也会体贴入微,兄长的境遇,绝不会比那些有老婆有家室的男子差。”
涂曜叭叭叭说完这一对,拿起汤盅道:“朕来喂你。”
楚稚哭笑不得,只得抿唇喝了一口:“……好喝。”
短短的两个字,涂曜登时眉开眼笑。
安太医刚刚进来,听着方才的言语,看着眼前的场景,已经傻在了当地。
这就是传说中感动天地的兄弟情谊吗?
没曾想二位国君陛下,竟然也能有此深厚感情。
安太医不由得大着胆子看了传说中凶神恶煞的雍王几眼。
虽然人看起来铁马金刀的,但如今一勺一勺喂着汤,还挺细致温和的模样。
陛下孕期情绪不稳,就需要这么知疼知热的人小心照拂。
若不是此人贵为雍国国君,这么细致入微的性子,倒是适合留在陛下身边,照顾陛下起居呢。
安太医又想起了那男宠——
若是那男宠有这雍国陛下一半的体贴,日日围着陛下献殷勤,那陛下对那孩子想必也不会如此绝情吧?
正在东想西想,忽然耳边登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线:“太医怎么还愣着?不晓得给你家陛下把脉吗?!”
安太医浑身一哆嗦:“就来……就来……”
他也不知为何。
明明是楚国的地界,但这雍国的煞星一说话,就能把自己吓得半死。
……自己方才怎么会把这个暴躁国君和男宠联系在一起呢……
也太荒诞了。
涂曜灼灼望着给楚稚把脉的安太医:“脉象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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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安太医看了一眼楚稚面色,硬着头皮道:“肠胃已经好多了,想必再过一段时日,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楚稚面不改色心不跳:“你看,太医都这么说,可见孤的身子没什么大碍,陛下也不用再费心。”
涂曜哼道:“朕不管这些,以后朕每日都会监督你按时用膳。”
胃口养不好,身子自然也养不好。
楚稚身边又没有体己人照顾,那当然要靠着他上心。
看着楚稚缓缓喝着自己的粥,涂曜这才开心了,美滋滋道:“听说兄长将那侍卫支走了?”
楚稚登时眸光一寒:“你派人监视孤?”
涂曜挑眉道:“朕和兄长之间的事儿能叫监视吗,那是朕担心右相来打扰你养病,安插了几个人护着你而已。”
楚稚:“……”
“所以兄长为何要将他赶走?”涂曜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稚:“哥哥不是说,他是你的心腹之臣么?”
楚稚淡淡移开目光道:“正因为是心腹之臣,为他今后考虑,才让他去历练。”
涂曜目光灼灼:“别骗朕了,你是不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才把他支走的?”
楚稚没说话,低头咬了口春卷。
涂曜却在一旁眉开眼笑,抚掌道:“好!这种妄图犯上之人,就是不能手软,绝对不能给他任何指望!”
涂曜一看就是真得很开心。
好像楚稚赶走了庞州,就是给他除掉了多大的麻烦似的。
楚稚忍不住地想,身为直男,当初涂曜怎么就那么敏锐?能一眼看出身边人对自己的心思呢。
涂曜还在自顾自道:“若让朕说,这罚得都太轻了!心怀不轨以下犯上,就该直接除掉,一了百了。”
楚稚心里一动,淡淡道:“你不喜男子,自然不能容忍此事。”
涂曜立刻警铃大作:“那兄长的言外之意是因了你心仪男子,以后遇到类似之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楚稚是他最敬爱的兄长,他才不能容忍那些不干不净的人觊觎!
楚稚沉吟:“那若是陛下发现身边有亲密之人心仪于你,陛下又会如何做?”
涂曜直接代入了陆徽的脸,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然是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而且他们怎么敢对朕有那样的心思,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涂曜目光划过楚稚的身形,不由得想,以兄长的姿容,日后侍卫年深日久伴随着他,说不定又要想入非非。”
楚稚心中微动,怔愣间已听涂曜话锋一转:“以后你选侍卫,朕必须亲自把关。”
楚稚哭笑不得:“陛下日理万机,微末小事儿就不必劳烦您了。”
他也真的是佩服涂曜的精力。
雍国的军务政务如今都是由涂曜远程把控,听说有小国频频犯境,雍国四周也不太平。
平日里,涂曜还总是帮着自己把控朝局。
如今就连自己身边选侍卫这些琐事,涂曜都想要插手。
楚稚不由得好笑:“陛下这么劳心劳力,楚国不给你开份俸禄,都对不住你。”
涂曜眼里亮闪闪:“那楚国就是掏空国库也请不起朕,但朕什么都不求,只想为兄长分忧,让你尽快养好身子。”
楚稚心中一暖,点点头道:“孤有分寸,陛下精力有限,不必太过操劳楚国琐事。”
“那万一以后又有人有非分之想呢?”涂曜一脸认真道:“侍卫一事朕必须亲自选,还要选那种有家室的,年龄三十五岁以上的。”
免得再有人觊觎楚稚。
楚稚不想在此事上再过于纠缠,点头道:“……那就依着陛下的意思吧。”
楚稚话音一落,涂曜的眉眼登时就亮了。
楚稚暗叹口气。
涂曜还真是容易满足。
像是个捍卫自己领土的大狗狗。
关键是……他们二人只是关系很好的兄弟,这事儿也轮不到他捍卫啊。
涂曜却根本不晓得楚稚在想什么,他在想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兄长,今日遇险之事你是如何看的?”
楚稚沉吟道:“马场出事,定然不是偶然,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想要暗害孤。”
涂曜沉沉点头:“当时哥哥你虽一时之间掐灭了右相的气焰,但是他的势力却一直没有被完全清缴,前一阵子,他们挪用公粮的事又东窗事发,随即便是秋闱……他们察觉到了日薄西山,已经不惜鱼死网破了。”
想到楚稚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涂曜的心便紧紧一缩。
还好他在楚国。
他要寸步不离地护着楚稚,免得这些狼子野心的人伤到刚刚继位,还未树立自己势力的兄长。
有他在此,楚国上下,谁都不能伤楚稚一个指头。
楚稚沉默了片刻道:“孤也想到了,八成是右相所为,但如今还未到收网之时……”
涂曜摇头道:“但哥哥已经有了危险,如今的上计,是引蛇出洞,一举击破。”
再拖下去,楚稚还不晓得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
虽然有自己时时提防,但被这些人盯上,万一有个百密一疏的时候,岂不是仍然有危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不能让楚稚有任何危险。
而且……
涂曜的声音渐渐阴沉冰冷:“兄长,你难道未曾发觉,右相今日对付你的手段,和当日宝华大婚时的山难,一模一样吗!”
楚稚心中一颤,瞳孔微缩。
他没想到涂曜如此敏锐,竟然这么快就联想到宝华大婚那日的场景。
虽然那事儿也有右相的参与,但他毕竟也在其中掺和了一道。
平心而论,如今事情刚刚平息,宝华的衣冠冢也已建好。
楚稚虽想和涂曜协力斗右相,但他并不愿节外生枝,再将大婚那日的细节牵扯进来。
因此他很快垂下眼,轻声道:“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如今是夏秋两季,山难甚是多见,也许只是凑巧罢了……”
涂曜不答反问:“当时宝华大婚出事,兄长可曾去山谷仔细调研?”
楚稚心里又是心虚地一颤,但当着涂曜的面儿也只能尽量掩饰:“当然……孤当时派了不少人去调查,陛下这么问,是有什么线索吗?”
涂曜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荷包,他轻柔打开,递到楚稚眼前。
那是一个小巧的九尾狐发簪。
楚稚心头重重一颤,用尽所有的演员修养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失控:“这是何物?陛下贴身安放,一定是极为珍贵的物件吧……”
涂曜的眸中闪过混合着伤痛的柔情:“这是宝华的发簪,当日她来见朕,便是插戴了这一只,这只簪子……是朕在山谷之中发现的……”
那日的场景再次闪现在眼前,涂曜痛苦的闭上眼眸,缓了缓才道:“朕也是派人勘察当地才发觉异常,那日山石有撬动的痕迹,而且在当日未曾烧毁的物件之上,发现楚了残存的磷火——那日不是天灾,是有人用磷火模仿了山火!”
“而这些磷皆出自楚国的一处矿涯!”
“朕来楚国后,已经暗自派人去查访了那所矿涯,发现不少人和右相密切相关!”
楚稚掌心紧握,他晓得那日是右相派人在自己之上又动了手脚,将可控的小灾变成了凶煞的天灾。
此事有利有弊,弊端自然是九死一生,当日送亲之人也多断送了性命,好处便是因现场太过惨烈,所以几乎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若不是庞州知晓楚国军中之事,怕是连自己都不晓得曾有楚国人去过。
没曾想涂曜竟然另辟蹊径,早就通过磷火这一细节知晓了此事和楚国有关联,甚至来楚这些时日,还在暗中调查。
楚稚不寒而栗。
若不是右相派人,将自己动手的痕迹尽数覆盖,按照涂曜这不罢休的性子,怕是就要追查到自己头上,真相大白了……
涂曜眼眸微微泛红:“这发簪是朕亲自从灰烬里捡起来的,上面也有残缺的磷,若兄长不信朕所言,拿去一测便知。”
楚稚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涂曜那日,定然极为绝望吧。
以至于时至今日,提起当日之事,还是难掩痛色。
他国事艰难,却从未忘记彻查宝华一事,甚至亲自至楚……
这么算起来,是不是终究是自己……负了他。
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楚稚还有要完成的剧本。
演员的本能让楚稚早已调整好表情,一脸悲伤定定望着那发簪,轻声道:“孤……定然要替宝华报仇。”
“为宝华报仇,也是护哥哥周全。”涂曜缓缓握紧那发簪:“此事刻不容缓,朕……一日也等不了!”
楚稚不由抬头道:“陛下打算如何做?”
涂曜抬头,忽然定定问道:“哥哥信我吗?”
楚稚苦笑道:“我们也算一同历经了生死,孤不信陛下,又能信赖谁呢?”
涂曜将手覆在楚稚手背上:“哥哥不必担忧,用朕的法子一步步去引他上钩,右相不足为虑。”
涂曜轻声道:“哥哥走了之后,朕特意和那些搜救你的楚国将士会面,发现那些人都已被右相收买,甚至有不少禁卫军的人。”
楚稚点头:“既然御用马场都能出事,救援孤的人又迟迟不出现——恐怕右相的势力已经层层渗入了。”
涂曜缓缓道:“其实当时兄长登基,那时候军队有不少人还是信服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如此配合,其实说到底,还是秋闱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他们沆瀣一气,早已在暗中凝成了一股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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