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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养鱼了,勿扰(菊长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祈祷!真的没什么!点到为止非常克制!!
评论区小可爱们控制一下哈,胆小咕瑟瑟发抖,爱你们

鬼主确认了好几遍,终于确认天道书更改的正缘道侣名字,正是他自己。
比起震惊,鬼主此刻更多的是疑惑和不可置信,正缘道侣怎么会是自己的名字?是不是弄错了?
……可天道书又怎么会错呢?
一番冥思苦想之后,鬼主决定从榻上起身。
他决定先不把天道书的事告知祁忘,一来昨晚疯了一晚,祁忘早精疲力尽,他不希望打扰对方休息;
二来他不希望祁忘对此心存芥蒂,知道自己还在思考多情道和天道书的事,这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于是鬼主披上衣服,准备出门寻传说中无所不知的即空法师。
鬼主推开院门时,天蒙蒙亮,头顶偶尔传来几声破晓的鸟鸣,落雪的山寺一片沉寂。
他稍稍向前走了几步,就注意到,被积雪覆盖的枯林中隐约站着一个身影。
鬼主一眼辨认出对方是即空法师,于是从容向其走去:“看来即空法师早有所料,知今日我会有求于你。”
即空法师行了个出家人的礼:“阿弥陀佛,池施主若是愿意去客堂喝杯茶,就请随我来。”
鬼主也回以礼数:“那就有劳了。”
即空法师也不再多言,转身朝落满积雪的山路上走去,鬼主紧随其后。
上一次,祁忘就是沿着这条路,与即空法师前往客堂喝那盏「水仙红」的。
要说完全不在意即空法师与祁忘所聊之事,肯定是假的。
毕竟祁忘那一趟回来就晕在了半路,变得虚弱的原因也不甚明晰,鬼主没办法真的不在意这件事,只是祁忘一副不希望他知道更多真相的态度,他只能将自己的疑惑和不安给压下去。
可为什么这么多巧合呢?
祁忘的病症出现在他雕刻太岁石小人之后,而那位妇人又刚好来自祁忘出生之前,这些时间线索和人偶的样貌只能指向一个真相……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祁忘从一开始就自称是他的故人,对醉鸦楼和他之事也了如指掌?
两人又拥有仿佛与生俱来的默契,就好像祁忘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一样。
不知道这些默契和巧合,与天道书上猝不及防出现自己的名字有没有关……
各种念想纷至沓来,昨晚好不容易被烈火烧成灰烬的不安,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就在鬼主心魔蠢蠢欲动之时,走在五步之遥外的即空法师突然停下脚步,他头也没回,只心平气和地道了句:“山间寂静清幽,最适合破晓时分放空心绪行走,还请池施主不要心存太多杂念,多专注于此刻的景色和脚下的路,才不辜负这番美景。”
风轻云淡地提醒完这句话,即空法师又以原来的步调向前行走。
鬼主在原地稍愣,随即晃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又被纷繁杂乱的思绪给绕了进去,差点着了心魔的道。
从即空法师刚才的话来看,印证了外界关于他无所不知的传言,即空法师居然能立刻勘破鬼主正被心魔蛊惑,确实厉害。
盏茶功夫,鬼主就随即空法师来到了悬崖对面的客堂。
堂前落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屋内没点灯,推门入内,清冷的空气里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禅意。
雪渐渐消停了,借着逐渐亮起来的天光,即空法师邀请鬼主在蒲团上坐下,他亲自沏了杯青碧透亮的热茶。
茶盏被放置鬼主面前时,他发现,即空法师邀请他来品尝的,并非「水仙红」。
鬼主:“我听祁忘说,上次他来即空法师这儿喝到了我们醉鸦楼的名茶,水仙红。”
即空法师在鬼主对面落座:“不巧,先前备的茶用完了,只得委屈池施主用寻常茶叶了。”
鬼主抿了口茶,一股清透的茶香弥漫味蕾:“即空法师哪里话,茶不等人,多谢款待。”
“这款茶名「无涯客」,虽然滋味不如「水仙红」别致,但最能清心凝神,对现在的池施主而言,最适合不过。”即空法师道。
鬼主:“即空法师果然名不虚传。”
对方特意给他泡了这盏「无涯客」,就是为他清楚心魔的干扰。
鬼主抿了口,顿觉神清气爽许多,方才郁结在胸口放烦闷也散了大半。
即空法师:“池施主有什么想要询问我的,请讲,我会尽我所能解答。”
鬼主开门见山问道:“听闻即空法师无所不知,我想问问,你是否知道天道书?”
即空法师面无表情,微微颔首:“阿弥陀佛,我知道的恐怕不如池施主清楚。”
鬼主也不同他绕圈子,直接问道:“如果天道书上显示的正缘道侣是我自己的名字,何解?”
即空法师:“看来鬼主也是直接之人,这一点,和祁施主一样。”
他这次直接道出了鬼主的身份。
“池施主,你对此有何看法?”即空法师反问鬼主。
鬼主摇头:“就是因为不解,所以才来佛门清净之地寻求答案,也想寻求即空法师的看法。”
即空法师:“如果施主想要知道我的回答的话,我会告诉施主,其实你不应该来问我,更不应该执迷于天道书的答案,你应自己寻求化解困顿之法,我不便参与你的因果,见谅。”
鬼主皱眉:“法师的意思是……?”
即空法师:“阿弥陀佛,你现在被心魔所困,疑惑和不安会放大你的心魔,这对你和祁施主而言,未必是好事。”
“因果已经种下,世事无常,请鬼主务必保重。”同样的话,即空法师也对池惑说过。
即空法师言尽于此,他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太多太多,他很清楚这不是他只言片语可以劝过来的,毕竟人最难控制是的思想,最难抵御是的心魔。
且因果已然种下,该发生的事,总归会发生。
逃不掉,躲不过。
他今日“多此一举”邀请鬼主来喝这盏茶,把这番话说了,也算是帮到头了。
接下来,只能看当事人自己了。
原本安稳的睡眠被纷繁乱梦打扰,池惑蓦然转醒过来,心脏在腔子里突突跳个不停,额边鬓发已经被汗湿濡,他恍惚了一瞬,才缓缓坐起身。
这不坐还好,一坐就牵扯到腰部以下的位置,疼得他轻轻嘶了嘶。
这小崽子,昨晚发疯死地往死里侵犯他,确实酣畅淋漓了,但这几日估计有罪足够他受的。
想到这一茬,噩梦留下的阴影顿消,池惑看了眼空落落的枕边,用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发现被褥上的温度已经凉掉了,看来小崽子离开屋子已经有一段时候了。
真是有够糟糕的啊,池惑想。
若对方不是知根知底的“自己”,寻常人被这般折腾了一晚上,醒来发现罪魁祸首不辞而别,不得气得疯掉,提着剑讨要说法去了。
想着想着,池惑自己觉得好笑,竟不自觉笑了出来。
池惑推开窗户,发现落雪变小了,院子里有一串新落下的脚印,想是鬼主先前出门时留下的,还未来得及被落雪覆盖。
山寺偶尔传来几声钟响,池惑裹着被子靠在窗边,越发觉得心绪宁静。
他清楚,小崽子的心结里都是他,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池惑在看清楚自己的真实心意后,也不愿意多做隐瞒,更不打算和“自己”绕圈圈试探,直接将自己的真心通过激烈且深入的方式向小崽子表达,也是希望能让他不那么不安。
池惑可以给出对方最坚不可摧的承诺,只要小崽子想听,且愿意相信。
彼此就是自己,他会尽己所能地对“自己”好。
可如果要彻底消解鬼主的心结,池惑心里明白,他们还差一个东西。
他了解自己,只有真正的解对方的过去,解对方存在于世间的所有,自己才能真正的安心。
扪心自问,池惑是这样,所以小崽子也会是这样。
小崽子在他面前几乎是透明的,无论是他的鬼主身份,还是他喜好,技能,秘密……可以说,这些他们共同的东西,他都如指掌,所以池惑在小崽子这是踏实的,安全感十足。
可小崽子那边就不一样了,池惑知道,虽然之前自己已经表明,知道身份后他会面临着消失的风险,鬼主也承诺过,他不想让祁忘消失。
但在心魔的控制和蛊惑之下,一切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而从池惑对自己的了解来看,小崽子也不是如此“警告”便能真正放下的人,年轻时的他太在意真相了。
要彻底解开小崽子的心结,其实是需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对方,不带一丝一毫的欺骗和隐瞒,做到最彻底的坦诚。
可如果这样,自己就会被天道彻底抹除……
思忖间,池惑发现自己昨晚体力消耗得太透,有些饿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挪动腿脚起身,小崽子不仅帮他仔细清理过身体,还在茶几上摆上持续加热的茶水点心。
池惑慢悠悠在茶几旁坐下,发现凳子上铺了厚厚一张软垫子,方便腰下酸疼的池惑能坐得舒服些。
他好笑,事后消失的小崽子渣是渣,但也真是伺候周到,如果不是自己对“自己”足够了解,他都以为小崽子经验丰富了。
看来那家伙做足了功课。
池惑慢悠悠地吃着点心填饱肚子,他完全不着急,因为“自己”跑不了。
一块竹叶糕方吃干净,又一杯热甜汤下肚,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咯吱”一声响,鬼主推门而入。
看池惑歪着身子坐在茶几旁,鬼主愣了一下。
池惑注意到小崽子脸色不太对,皱眉:“怎么了?”
鬼主一言不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在池惑面前蹲下身体,揽住对方腰身将其吻住。
他的动作虽然猝不及防,但很温柔,没让池惑有一点疼痛。
只不过刚吞了热甜汤的池惑差点被自己呛到。
“咳咳…你急什么?”被小崽子放开后,池惑咳了几声,还用力喘了好几口气。
鬼主眼睛都不愿意挪开半分:“急,我想尝尝热甜汤的滋味,走了好远的路,渴的。”
池惑啧了啧,立刻将碗里的热甜汤满上:“喝这儿的,管够。”
鬼主又凑近了几分:“碗里的不解渴,这儿的才行。”
他的目光停留在池惑的唇边,玩笑里大半是认真。
池惑也笑,避开小崽子过于炙热的视线,问道:“怎么了?你去找即空法师了?”
鬼主眼中的神色暗了下来:“嗯。”
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愿多做解释,也不愿深入聊这个话题。
池惑定定看了他一瞬,摇头:“不太对劲。”
鬼主模棱两可道:“即空法师让我别想太多。”
池惑依旧看着他,有点审视的意味:“你能做得到吗?”
他不深入问小崽子和即空法师的聊天内容,一来他知道小崽子如此说,就是不欲多谈,二来他就算不问,也能摸出个七八分。
想是和自己,以及小崽子的心魔有关。
鬼主沉默了一瞬,没点头也没摇头:“我尽力。”
空气一瞬间变了味道,池惑不想让“自己”压力太大,于是用玩笑的语气说:“我说,鬼主,难不成你后悔与我双修了?”
鬼主更近的靠过来,声音很低:“你信不信……”
池惑读出了对方眼神里危险的信号,立刻投降:“我信,饿了,困了,恕不奉陪。”
他相信,也明白,小崽子可以将他再吃干抹净一次。
鬼主握住池惑的手,替他把脉:“好像没先前这般虚了。”
池惑:“说不定是双修的功劳?”
鬼主笑:“那我很愿意效劳。”
池惑立刻朝他嘴里塞了一块梅花糕,看吃能不能堵住小崽子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快掉马了是真的,嗐,别太担心。

第56章 无涯(十二)
自双修之后,两人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相处,但从外人的角度,明显能看出他们关系不一样了。
彼此间意犹未尽的眼神,以及似有若无又自然而然的身体接触,从来都骗不了人。
他们也没打算瞒着谁,像合了籍的道侣般正大光明出双入对。
就连眼睛蒙着纱布的秦南珂都能感觉到两人间氛围的变化,实在过于明显了。
萧过开玩笑说:“看来我这个做师兄的,很快就能收到醉鸦楼的聘礼了。”
池惑说笑道:“师兄,为什么不是你出这份聘礼,把人从醉鸦楼娶回我们东极门不好吗?”
萧过也跟着开玩笑:“嗐,你师兄穷,出不起聘礼,师尊也不答应这门亲事,师兄只好卖了师弟。”
池惑:“师兄可知道,嫁人也是要有嫁妆的?”
萧过:“哎呀,能娶到你,那小子偷着乐好了,还计较嫁妆什么事儿。”
池惑笑着摇头:“这样把自己小师弟嫁过去,可是要受夫家气的。”
萧过:“小师弟,你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帮着醉鸦楼的家伙掏空师兄呢?”
池惑转向鬼主:“我娶你,你不要我聘礼,如何?”
鬼主莞尔:“好啊。”
池惑挑眉:“当真?”
“自然当真,”鬼主转向萧过,“不仅不要聘礼,我也会给嫁妆。”
萧过哈哈一笑:“这师弟媳妇真痛快,小师弟眼光好。”
池惑瞟了鬼主一眼:“喂,别便宜了我师兄。”
萧过:“好家伙,有了媳妇胳膊肘就往外拐啦。”
三人笑笑闹闹说着玩笑话,秦南珂在旁一边沏茶一边听,时不时也跟着笑一笑。
待池惑和鬼主离开了,秦南珂对萧过道:“我以为你们东极门无法接受醉鸦楼的鬼修,看来是我误会了。”
萧过:“别人我不确定,但我不会,我是个有一半鬼族血统的人,有什么立场不接受?”
“而且那些拿血统说事的都是懦夫,害怕旁人凭借实力凌驾于其之上,就拿无法改变的东西当借口。”
秦南珂笑:“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独到的见识,和我那叔父越来越像了。”
萧过:“别看我是在东极门长大的,但我和那些老顽固可不一样,嘿,我们师尊也不是老顽固,只不过…”
秦南珂知道他要说什么:“只不过随筝仙君不太待见池郁,是吗?”
萧过点头:“这就是难办的地方了……”
在外人看来,两人一切都很好,除了师门这层阻碍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两人。
但池惑和鬼主知道,他们之间没有这么简单。
一来,虽然通过双修之法,可以稍稍缓解池惑魂魄不全后意识抽离的情况,但也是治标不治本,并没有从根本上治愈。
二来,也是他们面临的最大困扰,那就是鬼主的心魔无法根除。
心魔这鬼东西狡猾得很,如影随形无孔不入。
在鬼主打坐修行,甚至发呆入定时,心魔就会无声无息潜入,在鬼主的意识里制造幻象。
在心魔催生的幻象里,也是这般风雪交加的冬日,经过一夜极尽癫狂的翻云覆雨,他在破晓时分醒来,身侧本该温暖的身躯已经失了温度。
在他的枕边,祁忘变成了一把白骨。
清冷彻骨的凄凉,无声无言躺在他身侧,白骨外裹了一层簇新的红衣,似初次在轿中相遇的喜服,又似寻常穿在自己身上的衣裳,衣领处微微湿濡,似沾染了落雪,又似年深月久浸透了眼泪。
幻象里的鬼主觉得此刻很扎眼,无论是触目惊心的红衣,还是窗外不止不休的雪光。
他愣了好一会,才无措地朝白骨伸出手,他想要确认,想要证实,可在指尖触碰到白骨的一瞬间,无论是白骨还是红衣,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什么都没给他剩下,除了屋外刺得人眼睛生疼的雪光。
每一次,都是池惑将被心魔魇住的鬼主从幻象中拉出来。
池惑忘不了小崽子此时的目光,在看到他的瞬间,纷繁复杂的情绪从小崽子眼底闪过,恐惧,无助,悲伤…以及唯一一点失而复得的惊喜和不可置信。
池惑看不得小崽子这样,他把比自己高大的人拥入怀里,他害怕对方迷失在心魔的梦魇里,开始不断在小崽子耳边说话,不断抚摸他的后颈,耳廓,脸颊,耐心且长久,试图用各种方式让对方有回到现实的实感,用温度和声音,反复告知小崽子自己就在身边。
“池惑,我在这,我哪儿都不会去,别怕——”
待鬼主稍稍缓过神后,就开始疯了一般在池惑身上索取安全感,池惑解小崽子的动机和行为,他全身心配合且投入到彼此的拥抱中,两人都是全然不顾后果的,只在乎眼前的欢愉。
一场酣畅淋漓后,彼此精疲力尽,似乎只有这样强烈的索取与获得,鬼主才能暂时逃离心魔日益强大的控制,获得短暂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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