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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某位山长)


唐修懿和高玉琢,这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待在一起?!
“小问题罢了,”高玉琢从容道:“我只需要和沈执领证,又没打算跟他动感情,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在外面是否彩旗遍地关我什么事?”
“你应该搞清楚,沈执现在对我意见很大,又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下来安在莫念身上,他但凡少一根头发,就算不是我干的,也一定会算到我的头上来。”她又道:
“我今天本打算亲自去找他的,谁想到你上个月牵过来的那匹蠢马突然尥蹶子,差点把我扔进医院!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绿篱后的高玉琢语气清冷,与刚才在人前的柔婉形象截然不同。莫念皱了皱眉。
高玉琢扭伤脚竟确有其事,只是没想到祸端是唐修懿。听两个人的对话,似乎在共同密谋什么。
“是你不懂得怎么和它相处,当然会受伤!”唐修懿没好气道:“哎哎,算了,我再把它牵走吧。你再生气也别抽它鞭子,它身上的皮毛金贵得很,擦破一块儿就全毁了。”
“随便吧,”
高玉琢不以为意,又道:“话说你之前不是挺看好段家那小子和莫念的关系么,再等等也就成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唐修懿咋舌,随即传来扳动火机的响声:“妈的,段谦又不知道咱们的计划......那家伙念书念得满脑子规矩,非得讲究什么绅士风度,成天强调两个人关系纯洁,磨蹭得很!我一直派人跟着,本来还打算拍些有意思的东西发给姓沈的,到现在也没结果。”
原来他和段谦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竟然全在唐修懿的监视之下......
莫念浑身汗毛倒竖。等从这里出去,必须设法提醒段谦,多提防他这位偏好窥探隐私的所谓朋友。
另外,他们提到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一只蝙蝠忽地贴着莫念的头顶掠过,莫念下意识地躲避,蹭到了绿篱的边缘。
“谁?!”唐修懿发出一声爆喝。
莫念瞬间汗流如瀑。
烟味越过绿篱钻入鼻腔,呛得莫念想咳嗽。但他强忍着不适,没敢发出半点声响。他的视野因为长时间屏息而逐渐昏暗,不得不小心地吸入一口气,却被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几度打断。
“蝙蝠而已,你别疑神疑鬼的。”高玉琢道。
“......哦。”唐修懿道。
“明天就把你的那些眼线都收回来吧,”高玉琢又道:“沈执这类人吃软不吃硬,对莫念示好就是对他示好,最能够显示出我的诚意。”
“何况按目前情况来看,唐叔在集团里的声望渐高,沈连桦为了保住执行董事的位置,急于在新能源赛道做出成绩,就不得不仰赖我手里的技术。即便沈执抵死反抗,沈连桦也会想尽办法逼他接受婚事——听说沈正岳心疼孙子,出面劝过,成效也一般。所以莫念是否离开,影响并不明显。”
唐修懿沉默了一会儿。
“呵,”他轻笑:“高总,你有点偏袒那小子的嫌疑啊。你们女人怎么都喜欢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我警告你唐修懿,我是个有婚约在身的人,希望你开口前注意点。”高玉琢道。
“行,高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唐修懿没再反驳:“反正等你一得手,沈连桦那老东西就得倒霉,你的婚约就是废纸一张。谁能想到,他的帮手其实是竞争对手派来的?那父子俩高高在上这么多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们之后精彩的表情了。”
莫念听见高玉琢向前踱出几步,似乎向唐修懿借了火,张口作细微的吐烟声:“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你们这一家子可真令人羡慕。”
等莫念终于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床边坐下,他的心脏依然跳得厉害。
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他在听完高玉琢与唐修懿的对话后立刻钻入附近的树丛中,摸黑走了许久,才踏上一条离偷听地点较远的岔路,再慢悠悠绕回车上。
司机问起来,他就说这庄园面积太大,把自己绕晕了,其余的一概不提。
莫念觉得不放心,起身向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可疑车辆停在门口,才又坐回去。他心说万一高玉琢发现什么问题,肯定会立刻联系他,于是开始对着手机屏幕干瞪眼。结果心惊肉跳地等了半小时,也没等到任何电话或短信。他只好先走去卫生间洗脸。
凉水猛然刺激神经,莫念过热的头脑总算降了温。
他今天不该去捡手机的。
这破机子用了两三年,下个月就要换新,原本认为它能站好最后一班岗已经是万幸,哪想到它竟然在最后关头给自己送来一条惊天秘闻?!
如果自己听见的信息都属实,那么沈连桦一家八成会因为联姻背后的阴谋而遭遇重创。而且沈连桦当下一意孤行,危机已经无法避免了。
一片寂静中,手机铃声陡然响起来,莫念吓得差点摔一跤。
他抢到床前拿起手机,发现不是任何可疑的号码,心下稍稍松了口气——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想接这个电话。
因为来电人是沈执。
“小念,你还好么?”
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我听说高玉琢今晚找你谈话,她有没有伤到你?对不起,我之前在处理其他事情,所以才没注意你的动向,是我疏忽了。”
“我已经回家了。”莫念道:“高总待人很友善,聊天的内容也简单,无非是关于你与她的婚约。”
沈执忙道:“你说实话,她是不是威胁你了?我早就和她说过......”
“没,”莫念淡然道:“看得出高总对你们的婚约很有诚意,承诺只要你和她结婚,其余时间绝不干涉你的个人自由,也希望你对她别太过于抵触。”
“可我爱你,绝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沈执道。
“可谁又真心爱你,沈执?”莫念脱口而出。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泄露了什么,顿了顿。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风声。
沈执没有回应。
莫念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好推测是因为室外风太大,沈执听漏了,心下松了口气。
他正打算换个话题,对面的声音却幽幽地飘进耳朵:
“......谢谢你,曾经爱我。”
沈执的声音很轻,似乎压根儿没打算让任何人听见,只是对他自己说的。
虽然沈执的情场话术够写出一本几十万字的巨著,但莫念清楚,当下这句绝对属于开天辟地独一份。
且不说沈执和情人们之间多半是肉体关系,就算有人对他付出过真爱,沈执那一肚子脏心烂肺也生不出什么感动,只当别人对他好是应该的。
他这话是从哪里学的?
“谢谢。”沈执重申。
莫念默然。
他记得自己和沈执签订的协议中写道,两人须杜绝提及复合一类的字眼,所以沈执对过去发生的事表达谢意并不算犯规。
他认为自己应该庆幸,因为沈执从未越过雷池半步。
但他同时察觉出一丝来自心底的怒火。
是啊,愤怒也是理所当然。沈执多次挑战协议的内容,但每次都堪堪踩住红线,让二人之间的关系保持一种极诡异的平衡,他始终找不到彻底踢沈执出局的办法。
此人也曾承诺减少对他生活的干扰,但到头来每当他向前迈出一步,总有些不长眼的人或事将他绊住,叫那个名字如咒语般萦绕在耳边——
它甚至开始再次侵袭莫念的梦境。
对于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而言,大半夜被自己的梦呓惊醒,回忆之后发现内容竟然是前任的名字,效果简直堪比恐怖片。
再等等吧。
也许沈家人动作够快,下周就能把沈执绑去民政局领证,给高家和唐家发出实施计划的信号。沈连桦一旦中计,沈执必然赶回去救火,哪儿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自己现在的生活几乎已经步入正轨:学校的课程难度适中,工作上有项目有股份,周末还可以拉着朋友在学校附近的小馆子里闲聊。唯有某人的存在如同白璧上的一道裂纹,让原本完美的一切染上了瑕疵。
就这样吧,假装自己仅仅和高玉琢吃了顿寻常的晚饭。
何况口说无凭,就算自己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提醒沈执提防高玉琢,沈执恐怕还会误以为自己是想和他重新开始,所以编出一个借口来,到时候更解释不清了。
“我这周还会来见你,小念。但时间很紧,或许只能聊一个小时。”沈执道。
“感谢你通知我这个好消息。”莫念道:“如果哪天你和高总定了婚约,也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为你们开香槟。”
“我发誓会用尽余生等你,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沈执沉声道。
“沈总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莫念长叹:“但这世上的人千千万,很多事不会以你的个人意志为转移。”
沈执道:“那我就一遍遍尝试。”如同你曾经做过的那样。
“你在自讨苦吃。”莫念道。
“我甘之如饴。”沈执回答。
莫念摇头。看来因果报应、轮回不爽,沈总通过努力终于步上了自己的后尘。
但对于去年的莫念来说,和男人搞地下恋情到底是自己的事,最多腆着脸跟亲朋多解释两句,总能被理解。而如今沈执的执拗违背所有人的期望,在重压下只会比自己放弃得更快。
有人趿拉着拖鞋从隔壁走出来,把老旧的楼板踩得咯吱响。
莫念听见动静,准备挂断电话。
他目前的住处是一座二层别墅——称其为别墅都算抬举,说白了只是一座用板材在毛坯里作出简单隔断的廉租房,专门用来为留学生提供容身之所。房屋装潢潦草得惊人,墙壁隔音过差导致住户的隐私处于24小时直播状态;室内布局不说合理,某些部分甚至堪称异想天开。
上回云霭来他家里做客,刚走下最后一个楼梯就迎头撞上从内侧打开的卫生间大门,捂着脑袋坐在地上好久。
但即便是这样的房子,由于其靠近学校,租金依然贵得吓人。
宁菲当初说要替他付租金,被莫念一口回绝了,想想还真有点后悔。
为了减轻负担,莫念火速找到一位合租室友。好在这位室友性格和善,生活习惯比较健康,两人从未发生什么不愉快,偶尔会凑在一起打游戏。
室友在这个点一般已经入睡了,不知道起来做些什么。莫念想。
他正纳闷,卧室房门就被敲响了。
“真不好意思,”莫念开门就道歉:“是我打电话吵醒你了么?”
杨满咽了口唾沫:“没,有件小事想问你。”

“什么事?”莫念问。
“咱们这房子最近有没有怪事发生?”杨满显得有些紧张:“我刚才躺在床上睡不着,给我女友发自拍,结果发现身后某个地方亮起一道红光,但一回头就没了!兄弟你别怪我多心,我最近听了不少租房灵异故事,知道附近的某些房子邪乎得很......”
莫念皱眉。自拍时发现红光,但回头再看就没有了......那会是什么东西?
“烟雾报警器么?”莫念道。
“哪儿能啊,我们厨房的烟雾报警器全天亮灯,根本不可能只亮一阵子。”杨满道:“那东西就像知道有人会看它似的,我一去找就消失了。”
“的确很奇怪。”莫念略微沉吟。
“我靠,不会真是什么鬼火吧。”杨满面露难色:“没、没事,我知道学校里有位正在读哲学的道士,他师父是龙虎山有名的紫袍道长,我明天找他画两张符,你和我门口各贴一张,应该能驱邪。”
莫念并不相信这类神叨叨的说法。看杨满拍的照片,那红光的光源显然是灯管,但他去杨满房间里转了一圈,又的确没找到任何亮灯的地方。
“是针孔摄像头。”莫念的手机里传出一道声音。
“我知道那东西,绝不会错。”沈执道。
莫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着急开门,一直没挂电话,沈执听到了自己和杨满的全部对话。
莫念和杨满闻言都怔了怔。
“针孔摄像头的安装位置相当隐蔽,只发出红外光线,凭肉眼是无法察觉的,但用相机在昏暗环境下就能找到——这完全符合你们刚才的描述。”沈执又道。
杨满霎时松了口气,但又立刻变得更加紧张:“也就是说,我的生活一直在被某人监控?!会是谁,难道是房东?!”
杨满求证似地看向莫念,后者也只得报以费解的目光。
虽然还不清楚是谁做的手脚,但二人均认为当务之急是确认各自房间中摄像头的位置,便关灯,同时打开相机。
一股凉风撩过莫念的小臂,上面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莫念怔在原地。
“怎么啦?”杨满问。
“你看。”
莫念将手机递给杨满,杨满嘴里登时开始飙脏。
昏暗的空间中,六只猩红的“眼睛”正无言地与二人对视。
整整六个摄像头,分布于莫念房间的墙角、床尾、窗框等各个角落,将他的一举一动无死角地传输给幕后的人。
莫念猛然记起自己在庄园偷听到的对话——难道唐修懿对他的监视已经延伸到生活起居了?
两个人在房子里仔细搜索了一阵,除在杨满房间中发现一个摄像头外,又在其余地方找到三个。
“十个,”杨满瞪着眼睛:“咱俩在表演《楚门的世界》么?警署这会儿不上班,我明早立刻去报警。”
“对了大哥,”杨满总算记起手机另一头还有一个人:“您是莫念的朋友吧,谢谢您提醒。话说您怎么一下就想到针孔摄像头了?您在警局工作?”
“不,”沈执回应,听声音似乎在竭力克制某种情绪:“我只是......恰好比较熟悉。”
“你们今晚将就一下,明天会有人来拆卸所有摄像头。至于是谁策划了这件事,你们可以先求助警署,我也会帮忙做调查,争取尽快查出结果。”
“对不起,小念。”沈执又道:“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杨满听这话饱含深情,心说原来电话那头是莫念的亲哥,难怪这么关心他的安危,想来莫念应该会安心些。结果下一秒就见莫念板着脸把电话挂了,一边道: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莫念草草向杨满道了声晚安,就兀自走回房间,仰头靠着门板,缓慢地滑坐下去。
他刚才如果不及时挂断电话,也不知道自己会当着杨满的面说出什么过激语言。
——这一切当然是沈执的错。
如果不是他曾让自己痛彻心扉,不是他在一切结束之后仍然死缠烂打,不是他那该死的婚约和家族内斗,自己凭什么东躲西藏、畏首畏尾,活得如此憋屈?!
对于这个人,怎能不厌恶,怎能不痛恨?
就在刚才,莫念意识到那些摄像头勾起了沈执关于儿时被监视的回忆。
自己本可以对着电话嘲讽,说老天真他娘的瞎了眼,生活三点一线的平常人家里要被装十个监控,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上流禽兽反而过得逍遥快活?
你说你也曾是监控室里的小白鼠,永远被家族如筹码一样对待?好啊,那他妈的是你罪有应得!
可莫念听见对面声音颤抖,到底没说。
为什么?
为什么??
莫念的目光掠过那些摄像头可能存在的方位,而后跌落回枕边。他此刻头痛得近乎裂开,觉得自己需要暂时远离脑中繁杂的思绪——尽管这间房子目前仍处于他人的窥视之下。
与此同时,沈执掐灭了今天的第七根烟,体态略有些摇晃地从窗前挪到办公椅上。
中国时间正值正午,炽烈的阳光把办公室里外泼个通透。沈执脸上血色褪尽,下颌紧绷,过度咬合的牙关使他的侧颊肌肉痉挛似地搏动。
他能猜到这是谁干的。
作案布局与他的经历相重合或许可以被解释为巧合,但沈执打出生起就知道,许多所谓巧合只是处心积虑招致的必然结果。
这么多年过去,某些事其实从未改变。那个人仍旧挥舞着铁腕,镇压一切于他而言的未知与不从。
沈执心里清楚,莫念是因为与自己沾上边所以跟着倒了霉,恨不能以死谢罪。但他也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一旦放手或退缩就意味着前功尽弃,自己将再一次退回与过去的无尽周旋之中。
此刻海面波涛诡谲,他必须始终将船头指向岸边灯火的方向。
他自然会尽一切可能保护莫念的安全。但更重要的是,如今再一次回到儿时那间布满监控、随时可能从头顶传来指令声的卧房,他已不愿继续表演——
他要摧毁藏在角落里的每一只“眼睛”,而后穿戴整齐,拉开门,去过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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