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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某位山长)


莫念默然坐在云霭身边,轻拍她的后背,就像当天在火场前做的那样表示安抚。
“罗素曾说,‘若理性不存在,则善良无意义。’”他道:“一味地逆来顺受并非善举,而是纵恶。这对你自己和你的家人而言都是坏事,他们迟早捅出天大的篓子。”
云霭点头。
“凭我个人的能力是没法让他们回归正道了,接下来就交给狱警吧。”她叹了口气:“其实,我真得感谢他们犯下这桩案子,彻底断了我的念想。我往后......或许再也不会梦见自己推开老家那扇房门的情景了。”
莫念注意到云霭手边的那束花。
“这花挺好看,”他笑了笑:“迈克送你的?”
“不是啊,”
云霭一脸茫然:“那小子及时支付课业辅导费就谢天谢地了,花即不能吃又不能穿,我收它做什么。我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束花被摆在门口,顺手捎进来了。”
她低头看见花束中插着一张卡片,取出来念道:“‘知道你不会收,那就请把花留在门口,假装我仍能每天与你相见——S先生’。”
云霭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当前的确有位姓氏里带“S”的男士,追莫念追得死去活来,这花必然是他送的。
莫念的神色倒平静得很,他也和云霭一样猜到了花是谁送来的,心想自己昨天就不该嘴欠说那一句。他拨弄了一下鸢尾挂着露珠的花瓣,抄起花束向门口走去。
云霭耸了耸肩,估计垃圾桶即将成为这束花的归宿,又想起先前提到沈执帮她请律师的事,开口道:
“话说念哥,我已经了解过律师的咨询费,打算以后如数还给沈执,免得以后让你为难。”
莫念拧动门把手,摇头:“了解事件的原委、并在案发第一时间请一位本地律师为你争取最优结果,只有沈执能做到。我默许了他的行为,所以欠下这份人情是必然的。但他目前要做好人,还没打算拿律师的事情对付我。”
“说到底,这是我与沈执之间的事。如果他以后要收回这份人情,我会偿还,你不用掺和。”他又道:“当然,前提是他提出的要求相对合理。”
“念哥,”云霭望着莫念的背影,眼睛晶亮,小声道:“你如果......是我亲哥就好了。”
莫念听见对方的轻语,低眉一笑:“朋友好做,亲哥可不好当,我目前恐怕还没这个能耐吧。”
房门打开的瞬间,云霭注意到莫念停下了脚步,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有些难以置信似地眨了眨眼。
“我家周围......昨天是这个样子么?”他皱眉。
云霭忙跟过去瞧,没发现什么奇怪,问:“怎么了?”
莫念喃喃:“我记得道路两边房屋的院子里都是杂草,现在怎么......”
种满了鸢尾??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还躺在自己怀中的花束,又看向那些花园中的植物,发现二者完全相同。
繁密的紫色花丛向视野两边恣意延伸,如同沿路铺开的绒毯,借着晨风送出清冽而淡雅的香气。
这片骤然出现的紫色海洋带来了强烈的感官刺激,莫念竟一时失神。
凭当地政府的效率,绝无可能在一夜之间改变住宅区的植被,肯定是私人行为。他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收到任何新消息——看来送花人为了避免遭受冷遇,有意设计了一出“巧合”。
云霭见莫念悄声把手机放回兜里,与花束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好像其中藏着张其他人的脸似的,咋舌道:
“可惜了。”
随后那束无辜的鸢尾便被扔在了院外。
云霭眼见着一辆自行车从花茎上驶过,将其深深碾入石板路的缝隙间,凭良心又觉得浪费,笑说:“说真的,念哥,花还是挺好看的。非得扔掉么?”
莫念原本正背着包靠在门框上提鞋,闻言也不知怎么停顿了半秒。
云霭此话戳中一个被他自动忽略过去的细节。
段谦送来的黄玫瑰被他放在客厅,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明白两人的关系始终可控;他明明喜欢鸢尾,却认为必须丢弃,仿佛多留一会儿就会发生某种可怕的事情——即使当事人能对他构成的威胁已经很有限。
“你为什么要跑?”
沈执那晚夹杂着潮湿海风的问询在耳边断断续续响起,电流似地贯通莫念的神经,让他心头蓦地抽缩。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数月来绵长的麻木以及不时迅疾闪现的暴怒、愤恨,其表象下似乎还存在另一种解释。
他打了个寒噤。
真特么离谱......莫念胸口闷得慌,伸手扯了扯领口,好让呼吸顺畅些。
“唐志那边有新动作么?”沈执问。
“一切按事先预想的进行。”高玉琢略微支起身子,向对方面前的杯中注入茶水。沈执见状伸出两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按品茗的规矩以示谢意。
二人身侧,一只倒流香炉自炉身的孔洞中汨汨地流泻出数股白烟,在桌上汇成一小片云雾,边缘正巧拂过高玉琢的袖口。
这里是高玉琢最钟爱的茶室,大多数时候用于自我放松。但现在介于没有比这里更僻静的谈话地点,她也只好割爱与沈执共享了。
“呵,我当沈总不爱喝茶呢,没想到你还挺懂行。”高玉琢道,语调冷冷的。
当她放松的时候,就会使用这种语调。至于那天莫念在餐桌上所见,是她在公开或必要时刻展示的亲和做派,用以调和她原本淡漠的性格底色。
“略懂。”沈执道。
他的确对茶兴趣一般,因此琢磨这些规矩并不在于品鉴饮料的味道,而在于能迅速融入围绕茶饮展开的社交场合,以免漏过任何信息,或者引起旁人的不快。
何况高玉琢对他而言是个足以定成败的“同谋”,他必须完全摸清此人的喜恶。

第125章 一场密谈
“高家在美国的宅子太铺张了,简直像个暴发户的住处,比我这里差太多。”高玉琢道:“我不爱呆在那儿,但看样子唐修懿很喜欢,前段时间还在庄园后面的空地上跑马——”
“至于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她叹气:“我为表诚意上马跑了两圈,最后被那畜生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你父亲交代去找莫念,唐修懿又一直赖在我那儿不走,我只好请他在与唐修懿一墙之隔的地方吃饭。”
“好好休息吧,高总。”沈执例行客套道,继而抬眼:“但我听说你去接小念时候,方式不大礼貌。”
高玉琢像是早就料到对方会发难:“那你可就错怪我了。那些找他的人,其实是唐修懿派去的。”
沈执的眉头拧在一起。
“唐修懿?”
高玉琢脸上掠过一抹冷笑,颇有点自负的意味:“我当时的确派了自己的人去接,但唐修懿另派了一队。我猜他当时是打算直接带着莫念玩儿‘失踪’,但半路被我发现拦了下来,他眼见计划落空,这才把人带进庄园。”
“你悠着点吧。唐修懿虽然头脑简单,咬起人来也疯得很。”她道。
沈执的脸色变得极难看,他知道高玉琢口中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如果唐修懿那晚得了手,恐怕自己就再也见不到莫念了。
“妈的,他怎么敢......”沈执用力捏住茶杯,几乎要将其捏碎。
“有什么不敢?”高玉琢挑眉:“只要那小子消失,你的念想就彻底断了,只能乖乖结婚。而且看你前些日子疯疯癫癫的,莫念一旦有什么好歹,估计你还会再去海里喝个水饱,也就没心思去管唐家人的动作了。”
“更何况莫念身处异国他乡,又是家底简单的普通人一个,出了事就如同往海里丢一颗石子儿,连响声都不带有的。而且你也清楚唐修懿私底下做的那些勾当,干掉莫念,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哦,”高玉琢像想起什么似地,顿了顿:“听说他家最近又被人装了摄像头......真倒霉。”
只见沈执的肩膀微微颤抖,半晌才道:“这件事必须尽快结束,一刻也不能等。”
自己现在在莫念眼中,大约是瘟神一样的存在吧。
上回从莫念家中搜出摄像头后,沈执意识到当下唯一能让沈连桦放过莫念的方式,就是自己服软。他因此向沈连桦摊了牌,表明愿意与高玉琢结婚,但条件是沈连桦往后必须放弃监视莫念。
沈董事长见儿子松口,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喜悦,只是半眯起眼睛,仰起头道:“两个月前你就该这么做了,小执。”
每当沈连桦确信胜券在握的时候,就会做出类似的标志性动作。沈执熟悉得很。
“这么做对我们都有好处。”沈连桦道。
“主要是对您。”沈执道,态度依旧恭敬:“我妈和爷爷已经从集团事务中撤手,他们的意见自然比不上您重要。”
沈连桦被暗里呛了一句,有点窝火。但介于沈执已经低头,怒意也仅仅像炉灰中的火星似地闪烁了一瞬,冷哼道:
“兔崽子,别拿你爷爷来压我。你好好想想,我在集团里的位置难道只影响我个人么?当年国内就没几个像样的游戏厂,你非得开个什么游戏公司,最初是依靠谁给你的资源才能发展起来?离了我,你当自己能掀起多大风浪??”
沈执深吸一口气,奋力克制着情绪。
他当下也险些发作,但忍住了。他无意与沈董事长理论原始资本在企业成长周期中的比重,也无意指明这桩婚事到底只是门生意、与他的个人幸福毫不相干——
他已多年未曾与父亲爆发过激烈争执,现在仍然不是个好时机。因此他非但不能驳沈连桦的面子,反而得维护对方已然膨胀至宇宙边缘的信心。
“......您说得对。”沈执道。
沈连桦一怔。他难得迎来这场多年父子拉锯中的胜利,恍然觉得自己已抵达教育的光辉彼岸,即对叛逆的绝对驯服。
他一时有些昏昏然了。
“那么,”沈连桦放缓了语气:“你还去找他么?”
“谁?”
“莫念。”沈连桦头一回带着点喜悦念出这个名字。
“打打电话也就算了,”沈执道:“他也许......都不会接我的电话。”
沈连桦微微点头。说真的,他此刻相当感激莫念的绝情:“玉琢的确比他好得多。”
沈执默然。
至于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真假参半。按计划,他的确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留在国内,以免让人起疑。在此期间,他与莫念只能电话通讯。
协议里没有对自动放弃见面的行为作出规定。他如果突然消失,莫念恐怕只当他是死了,不会提出任何异议。
所以沈执才派人连夜去莫念家门口种花,强行制造些存在感,免得他真把自己忘了。
害怕被遗忘——这个念头在沈执心中正日渐强烈。
回到现在,沈执眼前又浮现出段谦把莫念接走的场景。
两个人在暮光中并肩向前走去,偶尔交换一道不必开口便能让彼此知晓意味的目光,随后凑近了柔声交谈,仿佛一对真正的爱侣。
沈执感到喉头哽塞,本该滑进胃里的茶水突然被截住去路,一股脑儿向上涌去,呛得他咳嗽了好半天,一阵眼冒金星,喉管火辣辣地疼。
他敢说对自己接下来要实行的计划有六七成把握,可即使成功了又如何?那仅仅让他解决了一个本就该解决的负担,如果莫念仍然对他不屑一顾,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冷淡,他该怎么办?
他还能怎么办......?
沈执终于明白,半年后与莫念彻底断联的后果是他根本无法承受的。他那时候姿态大度,是因为还抱有一线希望。
然而此刻他看清了,这希望就如同风中的一根残烛,正以无可挽回的趋势逐渐熄灭。
他开始切身体会到莫念当初的心情。
简直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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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局再次上演,沈董事长在棒打鸳鸯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沈执极罕见地在与别人的会谈中神游了。
他死死地盯住茶室的某一处拐角,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紧紧揪住膝下的蒲团,几乎要将它撕碎。
高玉琢见沈执的脸色比刚进门时苍白许多,显得挺惊讶,但大致猜到对方脑中正翻滚着什么念头。她没敢惊扰他,只掀开茶壶的盖子添了些茶叶,默然等着沈执缓过劲来。
手机响起一道推送提示音,沈执僵硬地转过眼睛,看见屏幕上显示某Instagram账户更新了一条帖子。
那是段谦的账号——纵然不肯承认段谦与莫念的关系,他对段谦也已经警惕到神经质的地步,甚至开始视奸此人在所有社交平台上的动态。
段谦更新了一张合影。画面中的四个人各抱一只小型犬,带着志愿者臂章,对着镜头粲然微笑。
配文很简短:[美好的一天。]
合影中有四个人,戴眼镜的中国姑娘在卷毛小伙的头顶比出个剪刀手,段谦手举手机,莫念则挨着他,将狗托举在胸前,好让那小愈w宴家伙正对镜头。
沈执只觉得他们靠得太近,没法多看一眼,将手机推开在一边。
高玉琢瞥见了合影,道:“我昨天和宁总聊天,她好像和莫念关系挺近。据她所说,你这位心上人大有被抢走的趋势。”
沈执沉声答道:“我与小念的关系如何,不会影响你我的合作,高总。”
高玉琢咋舌:“别把我当成你那位发小,总把感情撇得干干净净。我在认真提醒你做好准备。”
沈执微怔。
“准备什么?”
“在美国的许多地区,同性婚姻是合法的。”高玉琢轻描淡写:“听说段谦有一位叔叔,昨晚和认识半年的男友登记结婚了。”
“段谦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合影,很难说不是在暗示什么。”她笑道:“万一你下次去美国,他俩已经把结婚证拿在手里——竞争者变插足者,实在有点尴尬。”
“你......”
沈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得不伸手按住。
他自问身边这两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区别。他承认高玉琢好歹不像宁菲那样擅长幸灾乐祸,可她说出的真话有时比嘲讽来得更犀利。
沈执要与高玉琢结婚的消息虽尚未被坐实,但风声已经在二人的周围不胫而走。
这几天每见五个人中便有三个人对他们旁敲侧击,试图获得第一手咨询。
对于那些有钱有闲阶级而言,此举倒不只是为了八卦,更是为了明确圈内即将出现什么新的利益捆绑集团,往后搭人脉、攀关系都方便些。
虽说圈子里充斥着口舌和算计,也总有另类对此不屑一顾,只热衷于满足自己的感官。奈何财富填补了他们的大部分追求,人生百味早已尝遍,就差开飞船上火星了——到头来只好一门心思钻研“享乐”这项学问,指望玩出点新花样。
诚然,这群二世祖刚开始只是自个儿娱乐,后来发现身边竟有诸多道友同样受困于人生的虚无,便弄起私人定制,继而逐渐形成规模。
说白了,虽然初衷是为了脱产,到最后还是做成了生意。
可玩的名目五花八门,违法的东西暂且不论,其余能制造刺激的也就剩下速度、酒精和下半身那点破事。
最后一点可谓需求广泛,有人研究出了门道,竟也能借此搭上不少人物,反而比他们终年在公司殚精竭虑的父母吃得更开。
沈执身为浪荡子常年名声在外,自然认识好些这样的人。从前来往得密切,最近却没心情与他们再联系。
沈执眼看到了下班的点,正要查行程,程襄却敲门进来,说有人找他。
还没等他问清楚名字,那人已踩着双锃亮的伯尔鲁帝走进办公室,像在自己家似的,大剌剌往沙发上一靠,跷起二郎腿:
“沈总,敢情你一直都在市里呢!我这周给你打电话不下十回,你愣是一个没接,难道已经找到比我消息更灵通的人了?”
沈执隐约猜出此人的来意,坐在椅子里没动:“希望你还记得基本的礼貌,池总。”
“抱歉抱歉~这不是急着见你么。”池飞道。
池飞此生别的不在乎,就好美色,因而市里各行各业形貌出挑的人他都多少认识。身边熟人要是缺个伴儿,他也乐意帮忙引荐。
这事说得难听点叫拉皮条,但成不成也还得靠双方谈拢,因此池飞至今只认“媒人”这个名头。
池飞与沈执作为同学偶尔聚在一起,沈执先前谈的张姓小明星就是他介绍的。他借着这层关系投到一个影视圈的好项目,便也把沈执视为半个朋友。
这会儿听说沈执跟前任分了手,他又恰好刚认识一个可能合沈执胃口的人,便顺道过来探探情况。
他撩起眼皮,观察到沈执面色冷淡,猜测对方是为即将面临的婚事发愁,笑道:“瞧把你愁的,不就是结婚么。这都还没结,何况结了还能离呢。趁这段时间多玩玩,何必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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