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冬叹一声:“少爷豪气啊。”
许锐咂嘴:“大哥,你真是我大哥。”
“行了,别捧了,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坐进驾驶座,秦段自觉坐到了副驾驶,让一对情侣坐在后排。
李砚岩和黄秀两人在另一辆车里,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上大路。
“你不好意思?”许锐笑了声,“秦段不好意思了你也不会不好意思。”
秦段赞同这个观点:“他脸皮比墙厚。”
萧越喂了声:“当着我面损我?”
魏芸冬突然有点好奇:“你名下有没有房产啊?”
“房产?”萧越注意着路况,“指的是什么?公寓之类的?”
“嗯对。”她点点头。
“这个.....这个倒是没有。”
其他人刚想问为什么。
他接着说:“不过我有几家赛车俱乐部,还做了些小投资。”
魏芸冬一口气噎在喉咙口:“.....牛。”
其他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许锐戳了戳驾驶座的椅背:“嫉妒你富二代的生活。”
萧越笑了:“有什么好嫉妒,你缺钱?”
许锐噎了下:“那倒.....也不缺钱。”
“为什么要问有没有房产?”萧越说,“我要那东西没用,住哪里都不如住酒店舒服。”
“那你为什么不去住酒店,住学校宿舍干什么?”秦段问。
“想我从宿舍搬走?”
“.....歪曲事实。”秦段小声嘀咕。
萧越喜欢逗他,每回逗完心情都很好:“哪有大学生跑酒店住的。太麻烦了,住宿舍方便很多。”
就知道他是嫌麻烦,住校外需要办手续,而且酒店离学校有一定距离,赶早训很不方便。
城市已经陷入夜晚了,不知从何而起的灯光缓慢地亮了起来,似乎是灯光入侵了黑暗,整座城市上空形成一道看不清的透明膜,将黑暗驱赶在了这层膜外,膜外是了无声音的天空,膜内是车水马龙、人声喧嚣的城市。
这座最繁华的城市,总让人觉得和别的城市不同。
一束束不同颜色的灯光自车前窗划过,也从秦段脸上划过,有一道光影妥帖地印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鼻梁轮廓显得更明显。
萧越有点困,他侧头瞟了一眼,看到被光影覆盖的轮廓分明的脸。
“好困,和我说说话。”他说。
秦段瞥向导航:“没几分钟的路程了,快到了。”
“嗯。”
秦段承担起副驾驶的责任,时不时说两句话,让萧越耳边一直有声音,让他保持清醒。
两辆车很顺畅地开到了目的地,停车场很静,车门关闭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发出闷重的回音。
一下车就感受到停车场的阴冷,他轻轻哈出口气,在车头和某个人会合。
“还困吗?”
“还是有点。”
“等会儿早点睡。”
萧越但笑不语,早睡?早睡是不可能的。
绝对要闹到凌晨两三点。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秦段一直感觉喉咙里有小虫子在挠来挠去,咽了两口唾沫,想把干渴发痒的感觉压下去。
鼻子的嗅觉一直跟着身旁人身上飘出的气味走,他潜意识里希望那股浅淡的柑橘气味浓重起来。
秦段皱起眉,手掌隔着单肩包的皮面摸了摸里面的东西,抑制剂放在盒子里,他摸到了长形盒子。
应该补一支抑制剂。
许锐走在最前面,来到房间门口,拧了下门把结果门没开。
“越哥,房卡呢?”
脚踩在厚重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萧越走过来,往门锁前一站,识别到他的虹膜,咔哒一声,门开了。
“不用房卡。”
许锐殷切地把门推开,鞠躬哈腰:“欢迎少爷回家。”
魏芸冬反应迅速,也跟着鞠躬哈腰:“欢迎少爷回家。”
秦段没忍住笑了声,接着把笑憋住,十分配合地附和:“欢迎少爷回家~”
李砚岩和黄秀从后头来,一见这阵仗,异口同声:“是老奴来迟了!”
萧越:“......”神经。
所有人边笑边把少爷迎进了门。
“谢谢各位。”萧越笑着说,那自信做作的姿态和语气没瞧出半点窘迫。
一进屋,戏瘾就散了,全员往沙发上一瘫。
“累了。”
“吃累了。”
沉默了一会儿,萧越站起来,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肩膀,走到下沉式的水吧:“喝酒吗?给你们调。”
“喝。”“喝!”“谢谢少爷。”“少爷辛苦了!”
乱七八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在他调酒的途中,客厅那边的灯突然全黑了,宽敞的悬浮屏上放起电影,只放了一两秒就被人为暂停。
许锐和魏芸冬在冰箱里翻找着,企图找出好吃的小零食。
萧越扬声喊了句:“柜子里也有吃的。”
听到这声,黄秀自觉蹲到柜子前面,打开柜门:“是这个吗?”
萧越应了声,她没听清,秦段坐在水吧对侧,扬声递话:“对,就是那个!”
“哦!”
听萧越说,黄秀中学的时候和他们不是一个中学的,他突然有点好奇这三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想了一会儿,言语从心,直接问了出来。
“你和黄秀怎么认识的?”
“嗯?”萧越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想知道?”
秦段嗯了声。
“怎么认识的,”萧越把冰块倒进玻璃瓶里,”你记不记得我有个游戏网名。”
Σ寂寞器张、邪情少爷=1=?
“欸对,就那个。”萧越语气带着笑,一点儿也不见当初被秦段看到这个中二网名时的尴尬与羞耻。
他坦荡荡了。
“当时不是和你说这个名字是因为我抽中了幸运转盘的任务么?”他说,“我和李砚岩和黄秀也是因为幸运转盘认识的。”
秦段帮他把酒起开,起子一挑,顺便将掉落的瓶盖挑进了垃圾桶。
他继续说:“那会儿李砚岩抽到了我给写的任务——去抢街头歌手的麦唱歌。”
“我记得,”秦段笑起来,“唱爱情买卖?然后还要征婚?”
萧越也笑了,点点头:“黄秀就是那个被抢了麦的街头歌手。”
往客厅仰了仰头,循着视线看过去,唱爱情买卖的征婚选手正蹲在街头歌手旁边,两人一起翻着柜子。
“当时我们已经路过了三四个街头歌手,然后才看见的黄秀,在这之前那小子一直很犹豫,觉得丢脸,在做心理建设,没想到看到黄秀之后勇气立刻来了,一点也不带犹豫当即上去和人商量着能不能用一下麦,说话细声细气的。”
说着笑了下:“我怀疑他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
“真服了。”秦段笑得不能喘气。
罕见的,萧越特意停顿了下,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然后?”秦段示意他继续讲。
“就,”他摸了摸鼻子,玻璃杯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泽,“还有一个任务不是——穿裙子去大街上跳舞然后.....让路人打分?”
当时建议他们穿夸张华丽的洛丽塔裙的女Beta就是黄秀。
“哈哈哈哈哈....”秦段笑得更大声了。
酒水就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调好了。
一切准备就绪,灯光全部黑了下来,萧越洗过手,握着长口酒瓶的手上还沾着水珠。
玻璃的长口酒瓶咔哒一声搁置在桌上,秦段目光追随着从玻璃瓶上撤离的手,玻璃瓶上滑过水珠,和萧越手背上滚动的水珠无异。
他用尖锐的牙齿咬住下唇,直到萧越坐到他旁边,浅淡的柑橘气味传来,发痒的尖牙更用力地扎进嘴唇里。
秦段挠了挠头皮,克制不住地想贴到身旁人身上去。
凑在一块儿看电影是很有氛围感的,当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时,他却压不下那股烦躁,电影播了二十分钟,他只看下去了开头的几分钟。
屋里暖和的温度让他觉得很热,热到鬓角都出了汗。
大概是感受到了身旁人的焦躁不安,萧越偏过头问:“怎么了?”
屏幕幽蓝的光照射在脸上,他的脸像暗夜里精灵的脸,一呼一吸都在散发着蛊惑的气息,嘴唇也是,也是.....
秦段目光定在他鼻梁以下,盯了那块儿好几秒。
“暗夜精灵”听到一声清晰的吞咽声,咕咚。
他有些愣住。
秦段艰难地挪开视线,过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上他的手腕,虎口像铁钳一样拧在他手腕上,有一瞬间几乎要把他的手腕拧碎,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他很快松了手。
手掌彻底抽离的时候,拇指在凸起的腕关节上用力摁了下,滚烫的温度火一样烙印在了关节上。
他突然站起身,穿过毫无阻碍的屋子。
打开唯一一间有门的浴室,啪嗒一声,灯光亮起,昏暗被阻隔在了玻璃门之外。
随手将包放置在置物台上,秦段抓着衣服后襟,将上衣脱了丢进衣篓里。
结实却不过于夸张的肌块暴露在灯光下,脱了衣服也没感到凉快,他抓了抓头发,翻出包里的抑制剂,咬开保护针剂的盖子。
长针在灯下散发出金属的冰冷光芒。
针尖即将抵入血管,玻璃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他手顿了下。
萧越侧身溜了进来,垂眼看到他手里冷冰冰的针剂,“哟”了一声。
“......”秦段有点想骂他,但脑子没转过弯来,还是懵的,不明白眼前人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萧越将针管从他手里抽出来,嗒的一声——
他把没用过的已经开封了的抑制剂丢进垃圾桶。
秦段现在是真想骂他了,视线从垃圾桶上收回来,刚想问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越亲了上来。
他脑子嗡嗡的响,呼吸骤然变得急促,鼻腔里喷出的气息频率也变快了。
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和温度传了过来。
秦段晕晕乎乎的,忽然感觉腰上搭了一只手,手指摁在他皮肤上。
残存的理智回来了,伸手推了推萧越的肩膀。
萧越捧着他的脸,呼吸微乱,鼻尖和他鼻尖凑得很近。
“是不是很难受?”
“嗯....”秦段很口渴,想喝水。
所有声音都变得虚无缥缈,秦段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脸颊埋进另一个人的颈窝,用力地呼吸着上面源源不断的信息素气味。
“好酸......”
“我听到了,”摸了摸他刺挠的脑袋,萧越不是在回答酸不酸的问题,他提起今天早上,“段段我听到了,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在卫生间....”照顾着某人的羞耻心,刻意顿了下,靠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个字。
秦段猛然僵住了。
萧越上午有个汇报,临汇报前十几分钟发现有资料落在宿舍了,他从教学楼折回宿舍拿,一进门发现宿舍空荡荡,以为没人,拿了资料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卫生间传来一些动静。
他刚想喊一声秦段,不知怎么的,有种微妙的直觉阻止了他,他往卫生间走了几步。
偷偷摸摸做的事骤然被最不想告知的人揭穿,不止耳朵,秦段脖子都红了,压抑着骂了声脏话,抬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我真的.....”
“别讲了.....”
嘴巴被捂住,萧越有点哭笑不得,拨开那只手,将人往帘子后边带:“行行行,我不说了。”
帘子唰的拉开又合上,他开始往浴缸里放水,边说:“这样就看不见了。”
防水不透明帘子将两人笼罩在了一个密闭空间里,安全感一下就上来了。
他抬头看向杵在那里,整个脑袋都红透了的可爱的男朋友,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秦段嘴里蹦不出半句屁话:“....”
木头苦味加重的同时,酸涩的柑橘气味也飘了出来,之前一直期望着这酸味更浓重些,现在又重到他有点烦躁的地步了,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在不断入侵他的地盘。
“太酸了,”易感期让秦段比往常还要有话直说,“好呛。”
四周静了会儿,只有浴缸里清水拨动的水声,清水里放了浴球,浴球融化,水面上浮起白花花的泡沫,凑近一闻能闻到细腻又清新的淡香。
这股淡香到底是过于微小,逐渐被空气中不断加重的信息素挤压得失去了生存空间,又苦又涩的信息素气味摘得桂冠,在狭小的空间内肆意横行,闻起来一点也不使人心情愉悦。
“你的信息素也呛。”萧越说。
“你把信息素收回去。”
“不要不讲道理。”
“......”秦段没揪着这事不放,没继续让他把信息素收回去。
有时候Alpha的信息素就是不那么好控制,收不回去就算了。
第71章 绳子
室外温度低到路面有雪水,室内却温暖得像个大蒸笼,一个热水澡泡出了桑拿的效果,秦段额头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透过极短的发茬能看到青色的头皮上也湿漉漉的。
捏在萧越大臂上的手轻轻收拢,他能感受到对方大臂正在发出一种抵抗力道,长管状的肌肉纤维不断收紧,紧紧地捆束在一块儿,像弯曲的吸管骤然被拉直。
萧越应该很痛。
汹涌的信息素注射逐渐缓慢下来,理智终于超越了撒尿标记地盘的本能,占据了上风,大概是出于Alpha的另一种怜香惜玉的本能,秦段有点心软了,残忍洞穿腺体的牙齿有了松动。
尖牙抽离,飘着泡沫的水很温暖,他松开禁锢着某人的手掌,从后背拥住了对方。
萧越的肩膀因为长久的忍耐而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被蒸汽模糊了,但能看出不是很好看,他脖子后面的腺体上敞开了两个洞眼,洞眼很深,像藏了秘密的、被虫蛀空了的树洞,风一吹过,空旷幽深的树洞发出哀嚎。
冰冷的树洞所在地突然落下一道温度,贴过来的嘴唇靠近在不断冒出血珠的地方,血珠消失了。
“很痛吗?”
声音自耳边传来,萧越有点烦,凶猛的木头苦味几乎压得他口不能言,他有种被人剥光了架到架子上火烤的感觉。
“你以为呢?”他声音粗糙,与劣质砂纸发出的声响无异。
太痛了。
原来被Alpha标记是这样的体验。
体验感极差,实在让人不爽得很。
身后人抬手摸了摸他脸,手从水中拿起时带起一泼水珠,水珠沾到他脸上,顺着脸颊滑向下颚。
秦段貌似是想摸他的五官,手指先从眉峰开始,一路摸到形状好看的嘴唇。
他喜欢萧越这张脸,很多年前就爱看这张脸,那时候他自己不知道,总以为萧越朝着别人笑盈盈的脸是最讨厌的、最难看的。
温度在两个躯体之间传递,皮肤接触面比其他地方要热,毫无预兆的,他伸手捂住萧越的嘴,尖牙再次洞穿腺体。
太赖皮了。
不带来回咬的。
被标记的人想骂脏话,又想和某个不要脸的打一架。
沾着水珠的手摸到了坚硬的牙齿。
血肉底下包裹着手指骨头,牙齿奔着将物品咬碎的劲儿咬住了骨头。
秦段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嘴上叼着腺体没放,任由着尖锐的牙齿深嵌进皮肉里,企图通过这种方式与伴侣共享痛苦。
......
浴室里的灯熄了,萦绕的令人窒息、体温上升的雾气散去。
一切回归寂静冷清。
秦段穿着浴袍穿过房子,客厅里其他人发现他们不见踪影有一阵了,许锐抬头叫了声:“洗澡了?”
秦段没应,又或许是随口应了声没人听到,他径直走进某个房间,开了灯,在床头柜里摸出一盒针剂。
拿走里面的一支,折过身去往回走。
许锐在沙发上又朝他欸了一声,他没听也没应,闷头走回原来的房间。
巨大悬浮屏跟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长口玻璃瓶,萧越今天给他们调的酒有点烈,两杯下肚已经有点眩晕了,几个年轻人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屏幕,有几个瞬间不太明白电影在讲什么、剧情又发展到了哪里。
这种情况下,没人有精力管暗渡陈仓的某两位。
跨过拱门,回到房间内,萧越正穿着浴袍站在窗边,从秦段的视角看过去,人影一如往常高挑,他宽阔的肩膀撑起衣服,大概因为只有一件单薄的衣物贴在身上,因而脊背显得很薄,像被剥了皮的水果。
什么水果?
不对,橘子的芯太软了,和他硬邦邦的胸膛脊背根本不一样。
人影随手拿起桌面上放置的摆件,百无聊赖地看着,浴室里被压制的弱势从他身上消失,完全不见了,仿佛没来过一样。
还是咬着他手的时候可爱点,秦段这么想着,走了过去。
“拿到了?”
他嗯了声,招招手,示意对方走过来一点。
“低头。”
萧越配合着低头,后脖子的腺体从衣领里露了出来,连同狰狞的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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