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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许/他欺我病弱惹人怜(几枝芽)


孟幼芝在后面听见这话心里发寒,更别提其他人。
赵娴不敢碰枪,只好眼睁睁看着秦淮川将人带进了书房。
秦真哆哆嗦嗦站在门口,背着手。
不敢看他,他第一次被打是上回秦淮川给的那一耳光。
平时对他不冷不热,但也不至于冷血无情。
只是不敢相信,要是刚才真的打中了孟幼芝,恐怕孟先生和大哥都要责怪他,而他自己也会愧疚一辈子。
秦淮川给自己倒了杯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
等了一小会都不见他责骂自己,秦真忽地发问:“哥,你不打我吗?”
秦淮川放下茶杯,说:“鱼是我喂死的。”
秦真猛然一怔。
秦淮川接着说:“枪里就一发子弹,倘若你打中了二小姐,我就要用我这条命来抵给她哥哥。”他声音轻轻的,像是跟自己说话。“也许人家也不要我这条命,我也还不起孟先生的妹妹。”
秦真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哭着说:“是我错了!哥!你不要偿命,我不要你死!”
秦淮川挑眼:“鱼我叫人再给你弄几条,但是往后你要记住,你和我,都欠他们兄妹二人一条命,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
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点头。

冷青松坐在一侧将菜单递给他,孟庭许翻看两页,随便点了菜。
服务员先是端来一盆水, 冷青松重新涮了碗和筷子,要帮他洗。
孟庭许道:“我自个儿来。”
冷青松嗯了声, 看着他涮碗。
等菜都上齐后, 俩人才边夹菜边聊天。
冷青松心里高兴, 先是问他在秦公馆生活得如何, 又说假使不习惯就干脆接他们回家。
一来是自己好每日见到他, 二是想他远离秦淮川, 暗自后悔当日给他找了秦公馆的活儿。可也只有秦家开的工资多,恰好解决了孟幼芝学费的问题。
可现在他一进秦公馆就是半个月, 见不着人分外想念,心里长了虫, 就像白蚁腐蚀木头似的, 有时候急得牙痒痒。想着迟早都要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今日说开了也行, 大大方方的追求他。
倘若孟庭许不答应,他也想了办法。想法虽然拙劣,但总比鸭子到了嘴边啃不到的强。
心里又打算着晚上约他去听戏,想好了说辞。
孟庭许吃着海瓜子,见冷青松心不在焉的,问:“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
冷青松摇头,笑着说:“我是想着许久没和你一起吃饭, 想多看看你, 吃什么不要紧。”
孟庭许听这话有些不解,只说:“你吃饭就好好吃饭, 看我也填不饱肚子呀!”
又怕人恼了,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就只是个朋友,刚才言语之间有些暧昧,不好继续用这种语气说话。话锋一转,道:“我是瞧你气色似乎好了些,中药一直喝着吗?”
“喝着呢,幼芝天天催我。”
“那就好,不然我整日整夜都担心你累垮了身体。后面去药堂打听,伙计说最近都没见二小姐去抓药,以为你在秦家过得不好,他们连药都不给你抓。”
秦家待他倒是处处礼貌,想要的应有尽有,吃穿也没花自己的钱。秦淮川又跟个无赖似的,想尽办法都要黏着他,非要他一起练字。只是那字写得实在丑陋,与他这清风霁月的公子哥儿截然不同,想到这处,孟庭许嘴角微勾,说:“他们对我和幼芝都挺好的,过两日我就回青云路。”
一听他要回家了,冷青松心里更乐了,说:“回去那天,你告诉我,我去接你!”
孟庭许摆手:“我和幼芝也没什么行李,不用麻烦你接送了。”又想到秦淮川要在家里接待梁吴二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回去的时间我也拿不准,到时候再看吧。”
“好。”
饭已吃得差不多,冷青松开口说:“园子新出了两场戏,你晚上有时间吗?这场《霸王别姬》可不多见,是从北平来的名角儿。一票难求,我托人找了关系,好不容易得了两张票。想到你喜欢,自作主张便买了。”
一听是《霸王别姬》,孟庭许顿时来了兴趣。
“好啊!”说起来在秦公馆闷了半月,听戏倒是不错,就答应去了。
冷青松想着晚上终于能独处,在园子楼上包了雅间。
来听这场戏的大多数是世家子弟,刚到园子门口,就见外面停满了汽车和黄包车。二楼更是坐满了人,八房雅间的门口都站了家仆。店里伙计提着茶壶将他们带进了一间房,边说:“今儿个是我们园子最热闹的一次,来了许多达官显贵。好在二位爷定得早,再晚些恐怕就没有位置了。”
擦了桌子,将花生瓜子果脯上了桌,问:“您二位要喝什么茶?”
冷青松道:“西湖龙井。”
伙计转头去问孟庭许:“公子您呢?”
孟庭许幽幽道:“我跟他一样。”
“好嘞!”他退下去。
京剧丑行开面,丑行为众行之首。先是敲锣,闻其声后,霸王项羽唱“大英雄盖世无敌,灭赢秦复楚地,争战华夷”。紧接着敲锣打鼓气氛逐渐烘托起来,净角声音洪亮,钢叉无双脸双眼瞪大,头戴的是霸王盔,身上穿黑色平金绣靠,十分讲究。
唱完这段,一个漂亮的转身,大步往后跨去。
上了座,敲锣声停。唱“赢秦无道动兵机,吞并六国又分离”。小锣一敲,铙钹跟着响了。“项刘鸿沟曾割地,楚霸东来汉占西”,这一句交代背景,“西”字尾音唱完,孟庭许瞬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叫好,可谓是身临其境,那回声回荡在整个园子的夜空上。
又放轻声音,唱“孤,霸王项羽”。
台下满堂皆坐,听完大声叫好,声音此起彼伏。
孟庭许双目炯炯有神,挺直了腰身望着台上。无法言喻此刻的心情,看得入迷,脸上表情也跟着戏曲内容变幻起来。
冷青松见他一副痴迷的样,心中很是满足,趁此气氛,要与他说说心里话。
“看你这般入戏痴迷的神情,我就知道自己没选错戏。这会儿虞姬还没出来,等虞姬出来你再瞧,听说当家花旦是房山龄房先生的亲传弟子,独传他一人。名字叫庄砚秋,艺名是两个字,晚晚。”
孟庭许觉得有意思,问:“怎么取这两个字?”
冷青松笑着说:“说是房先生和他妻子不能生育,于一月大雪里的晚上在古玩市场捡的。见襁褓中的婴儿生得可怜,长相十分清秀,便带回家去做干儿子。就取了小字,晚晚。”说着,续上茶。“后来将他作大青衣培养的,因第一场戏唱了《白蛇传》,唱腔空灵,稳扎稳打,火了。他的戏多少金子都买不来,在北平是出了名的。后来房山龄病逝,师母悲伤过度也跟着去了。他就成了班子里的摇钱树,悉数身家全被套了进去。没了靠山,也只能任由旁人欺负。说起来,还挺悲惨的。这些年好一点,一开始确实举步艰难。因为现在出名到各个省,高官子弟都乐意捧他,身份就逐渐尊贵起来。好像是因为一个主顾豪掷千金,买他唱了一夜风花雪月,他背后有新的靠山了。”
都说戏子命运悲惨,别说戏曲里的那些故事和人物,要是把他们的一生拿出来也编个戏曲,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孟庭许叹了声,自己命运跟他倒是一样落得惨淡,不禁感伤起来。
冷青松沉吟,赶紧换了个话题:“不过他虽然学的是青衣,但花旦也演绎得十分好,而这虞姬又是介于两者之间,既矜贵又活泼,更出神入化。”
“你说的这样好,我更期待了!”
台上唱到一半,虞姬还未出场。
冷青松开始感慨虞姬追随项羽一生,忠贞不渝,这样生死相随的爱情令人羡慕。
孟庭许听了,只是淡淡抿了一口茶。
冷青松剥着碗里的花生,装好花生仁,端到他手边:“如果我要是能遇上这样一个人,死了也是值得的。”
孟庭许没什么心思跟他谈什么爱情,心不在这,正想跟他说起冷世诚的提议。
冷青松看他白净的手碰了碰茶盖,手指头沾上一瓣茶叶,墨绿色的叶子衬托着洁白的皮肤,鬼使神差地就把他的手握住了。
捏上去软软滑滑的,比心中想的还要好,便打算敞开了心扉,说:“庭许,我有话想对你讲。”
楼上的包间呈八卦形状,对面的能看见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距离离得远了些,看不清,有些模糊。
孟庭许手上一顿,猛地抬眼看向冷青松。
“你这是做什么?”
忽然被一个大男人拉住了手,那人还眼含深情地盯着自己,不由觉得荒唐,赶紧抽离出来。
对面那包间坐的是个女子,偏偏视力又好,不经意看向孟庭许,蓦地瞪大眼睛,惊呼道:“那不是孟先生吗?”
金凤鸣一喜,正愁没人陪自己看戏,晚上还叫人去秦公馆请了表哥,结果来人回话,说秦大少爷没空。
好在《霸王别姬》唱到现在剧情还没到乌江边虞姬自刎。这下又看见了孟庭许,以为是秦淮川不愿意跟她一起,只愿意和孟庭许听戏,故仰起头去看他对面坐着的那位男子。
只见那人身着白衬衣背带裤,三七分的头,戴着金边眼镜,侧面看样貌不错,但并不是表哥秦淮川。念头一转,急忙招手叫听差的,小声叮嘱两句赶紧打发了。
金凤鸣又见那男子忽然拉住了孟庭许的手,她顿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就像是在外抓到了自己大嫂与人私通似的,怒发冲冠,一掌拍在桌上,生气道:“他他他在做什么!啊?那个四眼仔居然在摸孟先生!他们不会是......是那什么吧?”越想越不对劲,立马站起来。“小蝶!你快跟我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哥看上的人,他居然敢来抢?”
说着,就带着丫鬟匆匆去到了他们隔壁包间。
包间里听戏的是程少云,也是很巧,听见外头吵闹就着人去看。家仆回来传话,说金家的大小姐在门口想进来。
程少云一听,这不是秦淮川的表妹吗?她心里窃喜,赶紧叫人开门请了进来。
金凤鸣看见程少云的一瞬,后悔应该选另外一间包房的。程少云觊觎秦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很久了,心里爱慕秦淮川已久,她巴不得创造机会给自己。可现在门已经敲开,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金凤鸣僵硬一笑:“少云姐姐,没想到是你在这里听戏,真不好意思,打搅到你了。”
程少云不介意这些,赶紧接她入座,道:“凤鸣妹妹,真是好巧,我也没想到咱们听的是一场戏,早知道我们就约个时间一起来的。”叫伙计上了茶,端了点心来。“你我姐妹不用这么客气,往后时常走动就是。”
谁跟谁姐妹呢?金凤鸣暗道晦气,恨不得吐上几口水。
表面依旧笑得可爱:“是是是!既然这么有缘分,那下回咱们约一次。”
得了机会,程少云可巴不得多来几次,笑盈盈道:“使得!使得!”
金凤鸣后背贴着屏风,这个位置听不太清身后包房的声音,只好假装给自己倒茶时不小心倒在了裙子上,说要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程少云立马叫男子都出去,包间内只剩下她自己和金凤鸣的丫鬟。金凤鸣则躲在了屏风后面趴在门上偷听里面讲话。
此刻,楼下台子。韩信上场了,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孟庭许已听不进去任何声音,看着冷青松的脸大半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仔细回味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一时未能察觉,平日相处也没有特别奇怪之处。
反正迟早都要说的,冷青松豁出去了,恳切地盯着孟庭许道:“庭许,若你愿意跟我一辈子,你和幼芝我都能照顾,绝不会让她受委屈。我已找人看好了一座宅子,到时候接你们兄妹二人住进去。你也别做秦公馆的家教了,我和吴从水是同学,我让他在百货公司给你谋一个会计的职位,工资每月有二百,完全够你和幼芝用了。其实对你十分仰慕,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我是男子的身份。但是自古爱情不分男女,前有汉哀帝与董贤断袖之恋,公子喜爱公子的也有,书童和书生的更不在少数。我觉得喜欢是自由的,我在国外念书时,见他们在人群中拥吻,好不奔放,无需在意他人眼光。如果你没想好,我可以等,等你愿意接受。好吗?”
沉默了片刻。
孟庭许扭头看向戏台。
金凤鸣手指抠着木门,气得跺脚。
那人居然想挖表哥的墙角!
这可不行!
须臾,程少云问:“凤鸣小姐,你换好了吗?”
金凤鸣答应一声,走出屏风道:“哎呀,我还是回去换吧,这里的屏风有缝隙,我怕露光了。”
程少云看了眼屏风,当真是有缝隙,女子清誉最重要,便说:“也是!你快回去换了吧!”
金凤鸣叫走小蝶,俩人走出包间。看见了金家传话的家仆,她叫家仆到跟前来,问:“怎么样?话带到了吗?表哥怎么说?”
家仆说:“回小姐的话,您的话已经带到秦公馆,管家说秦大少爷答应来看戏,马上就到。”
金凤鸣嗯了声:“这就好!这就好!”
说完,就听见上楼的脚步声倥偬而至。
排面大得很,竟然把园子外头都围住了。先上来两排护兵,分成两边站好。秦淮川罕见的穿着一身青色长袍马褂,一头干净利落的头发,蓬松又柔软。挂着价值连城的怀表,配的是定制的皮鞋。眼光冷淡,扫过众人,皆是一阵寒颤。
已经有人注意到他,台下议论纷纷,不时往楼上看去。
这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唱“报——”。
“启大王,刘邦入山逃走。”
项羽道:“众将官!”
“有!”
项羽继续道:“入山追!”
观众视野又被拉回台上。
金凤鸣立马迎了上去:“表哥!”随后指着斜方包间,小声说:“就在那里面。”
秦淮川拉开金凤鸣的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不是看戏吗?你的包间呢?”
金凤鸣问:“你不去抓他?”
抓什么?
秦淮川绷着脸道:“赶紧带路。”
“哦。”还以为秦淮川会冲进包间把孟庭许带走,那场面可比楼下的戏好看,肯定十分刺激。结果秦淮川面无表情,甚至真的要去看戏。金凤鸣带着他回到自己包间,气鼓鼓的亲自给他斟茶。“表哥,我看你真是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人家都表白了,你还傻愣在这里。我要是你,直接就冲进去把人抢了。”
秦淮川坐下,看着茶杯里的茉莉花茶,又看了眼金凤鸣的茶杯,说:“给我换碧螺春。”
“真难伺候!”金凤鸣又换了茶,拿着点心坐在秦淮川身旁问:“你真的不去?”
秦淮川专心看着台下:“去什么?”
“抢人啊!”
秦淮川瞄了眼对面的孟庭许,道:“我又不是山大王土匪,抢什么人?”
金凤鸣啊了声:“你不是看上孟先生了吗?我还以为你非他不可呢,搞了半天你真是来看戏的?”
“谁说我是来看戏的?”
金凤鸣快被他绕进去了:“表哥你生病把脑子烧坏了吧?在家躺了半个月是不是疯了?你一会说不是来看戏,一会又说是来看戏的,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秦淮川散漫的往桌上一靠,垂头看着楼下台子。
虞姬出场,头戴如意冠,凤凰花古装衣,外穿鱼鳞甲,系腰箍内,披着披风。白色绣马面裙。头如腾云,翅如仙鹤,缥带轻盈。
唱第一句“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缓慢走进营帐之中,“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
众人直直叫好,掌声不断。
花衫唱腔一快一缓,周转有方,缓而不滞,低眉信手,移走抬头,含蓄又内敛。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庄砚秋演绎得惟妙惟肖,犹如虞姬再世,活灵活现。
秦淮川垂眼盯了片刻虞姬,道:“看人。”
金凤鸣跟着探头:“看什么人?你不是看孟先生的吗?他就坐在对面,你看!那个人还拉他的手!”
秦淮川只觉得她聒噪,把人推到对面坐好:“我看他干什么?”
金凤鸣只好作罢,说:“得,你竟然这么不在意,那就算了。我要专心看戏了,等会要去台后见见那位传闻中的名角儿,庄晚。”
这边,孟庭许心里滋味不好,搅得胃里都不舒服。
更听不进去虞姬唱的是什么,沉闷半响,说:“冷叔叔上回帮我诊脉时说,希望收我为义子,叫我考虑好了再给他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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