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那怎么行？”石荀鹤不赞同地看了虞山一眼，示意石临海去倒茶，同时提高声音喊迟淑，“小山来拜年了。”
迟淑高应了句，听动静似乎正在往堂屋走，但虞山先见到的却不是她。
“小鱼！”石湖听到石荀鹤的话，从后屋跑了出来，满脸欣喜道，“你就来拜年啦。”
石湖走到虞山身边坐下，从糖果盘里找出一种糖果递到虞山手里，“这种糖好吃。”
虞山接过糖撕开糖纸吃糖，糖入口泛酸，伴随着丝丝甜意，确实好吃，“吃完饭，又没什么事，就出来拜年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拜年。”看虞山喜欢这种糖，石湖又挑了好几粒放进口袋，准备等会投喂虞山。
石临海倒完茶回来，见石湖对虞山这么积极，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他没表现出来，一是叶韵父母在，石临海不想暴露家里情况，二是虞山是石湖的逆鳞，一提就炸，石临海并不想和他吵架。
石临海把茶递给虞山，看着石湖道，“带恩言一起去。”
石湖眉一皱，下意识要拒绝。
石荀鹤适时出声：“是的，别忘记带他，恩言很喜欢你这个哥哥。”
这下，虞山的表情也冷了下去。

第99章
石荀鹤发言了，石湖不好再拒绝，加上是在过年，他不想为这事和家人吵架，所以哪怕很不爽，石湖还是带着石恩言出门了。
好在三里桥巷不算长，从头到尾全部拜完年用不了多久，而拜完年后，石湖把石恩言撵回家，他则转身跟虞山进了院子。
家里有别的小孩来拜年，兰知晓和虞长松在堂屋招待他们，虞山过去和兰知晓问了声好，就带石湖上楼了。
年前并州气温大降，兰知晓怕虞山着凉，给他换了厚被子，铺的床单也毛茸茸的，直接躺下都不会觉得冰。
石湖一进屋就扑倒到床上，打了个滚用被子裹紧自己，弄乱了虞山收拾得很整齐的床铺，“舒服。”
虞山在书桌边坐下，看到石湖这样没让他停下，反而弯着嘴角笑了，“遥遥这是在干嘛？”
“打滚。”石湖滚了个圈，拍拍身侧的空地，招呼虞山趟过去，“小鱼过来躺躺？”
虞山本来穿的就比较多，一下又走了这么久路，所以他一进屋就脱了羽绒服，只穿了一件薄毛衣。
虞山听石湖话，走过去躺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两人挨得很近，石湖伸手揽住虞山肩，将人抱进怀里，虞山顺势枕住石湖手臂。
“按照他们讨论的结果来看，今年春天石临海和叶韵会办婚礼。”舒适的环境让人昏昏欲睡，虞山打了个哈欠，正打算眯一会儿，就听到石湖这么说道。
虞山睁开眼：“这么急？”
“叶韵爸妈想让他们过了年就结婚，但石临海说年后有个大单，暂时抽不开身，加上叶韵劝说，她父母才同意春天结婚的。”石湖语气平淡，说石临海的事就像在说外人的事，“不过要求石临海年后带叶韵去领结婚证。”
叶韵和石临海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到今年才决定去领证，虞山并不明白叶韵是怎么想的，但他更看不起石临海。
当年为了叶韵而跟原配离婚，结果离婚了又不给叶韵身份，让她无名无份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还要女方施压才考虑结婚，实在没用。
“反正他们要结婚了。”石湖转了个身，和虞山面对面，手也没闲着，伸过来摸虞山脸，轻轻揉搓，“小鱼。”
虞山没躲石湖的手，只是石湖却手不老实，光摸还不够，甚至动手捏了起来。
虞山攥住石湖手，不让他再动，石湖噗地笑开，虞山看得一愣，“笑什么？”
“开心吧。”石湖也说不上他为什么会笑，只是觉得和虞山躺在这儿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这让石湖心里舒坦。
这个回答让虞山一头雾水：“开心什么？”
“跟小鱼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石湖凑过来亲虞山，“若是可以，以后我们也结婚。”
虞山设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没忍住笑，“去哪结婚？”
“都行。”
虞山温柔地吻了石湖一下：“好，我等你。”
石湖点点头：“一定。”
之后两人便跳过了这个话题，笑着聊起了别的。
年初二虞山本来要去外婆家的，但孙娉婷双亲去世，她和娘家人关系又不熟络，虞山便没过去，只在手机上和那些亲戚拜了拜年。
初六一过，外出务工的人收拾东西离家，三里桥巷慢慢静了下来。初七下了一整天的雪，虞山第二天醒来时，院子里的雪已经到脚踝了。
霍路遥在群里说无聊，艾特他们出去玩：【春节档有一部电影特别好看，前几天要拜年我没时间看，今天大家一起去看？】
平竹回复的很快：【什么电影？】
每年春节档都会扎堆上电影，大多都是合家欢类型的，好看的很少。虞山凑过一次热闹后，就不太关注春节档了，所以今年春节档有哪些电影，他是一概不知的。
石湖倒是了解的很清楚：【那部悬疑电影？听说拍的不错，网上口碑挺好。】
霍路遥：【所以去不去？】
平竹代替大家回答：【去。】
于是吃完早餐，虞山便和石湖出门了。
电影票是霍路遥买的，而且好巧不巧，买的正是上次石湖给虞山过生日的那家商场，所以一到商场门口，看到旁边生意红火的肯德基，虞山便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好在霍路遥他们正在纠结等会买什么喝的，并没有注意到虞山的反常，只有石湖笑着靠近虞山，还伸手去捏他指腹。
虞山笑着去看石湖，用嘴型问他干什么捏他，可石湖只是笑，虞山便不再问了，快步去追霍路遥他们了。
电影院在四楼，几人买好吃的乘电梯到影院，取完票正好赶上检票。
霍路遥贴心，他和苑溪桐坐在一起，虞山和石湖也是邻座，平竹不幸地坐到了后排，为此霍路遥面露愧疚，“本来想买我们这一排的，但其余位置不太好，就只好选后面的座位了。”
平竹微笑起来，真诚地道歉，“感谢没有好座位。”
要不然还得跟这两对情侣坐一块，平竹觉得他眼睛又要受伤了。
平竹的话指向性太强，霍路遥的笑僵在嘴角，笑不出来了。苑溪桐却捂着嘴角浅笑，抱歉地看了看平竹，温声同他说了句对不起。
平竹只是说着玩的，看苑溪桐这样，他连忙摆手表示没事。而石湖则自在多了，压根没把平竹的话放在眼里，揽着虞山的肩就去检票了。
平竹：“……”
“靠！”霍路遥大笑：“看样子我还得多跟石湖学习，刚才听你那么说，我竟然真愧疚了。”
平竹拒绝和霍路遥对话，向苑溪桐告状说：“你多管管他。”
霍路遥：“？？”
平竹不接话了，径直往前走去，而苑溪桐则眼角含笑，牵住霍路遥手，声音温柔道，“走吧。”
电影接近三小时，一开始虞山还看的特别认真，生怕错过重要细节。可电影叙事慢，演员台词说的也慢，镜头还晃，所以虞山没看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后面更是直接靠着石湖肩睡着了。
“被诈骗了，一点都不好看。”一出电影院，霍路遥就毫不留情地吐槽起来，“结尾还强制煽情，更low了。”
虞山几乎睡了全程，并不知道电影结局是什么，“谁是凶手？”
“那个超市老板。”平竹打了个哈欠说。
“其实很明显，超市老板一出场我就感觉不对劲了。”霍路遥撇嘴道。
“不过中间还挺搞笑的。”苑溪桐笑着说，“好多人都被逗笑了。”
石湖接话道：“是啊，它也就这点优点了。”
虞山没忍住笑：“这么难看？”
石湖侧头看着虞山，认真道，“还好你睡着了，要不然你将浪费宝贵的三小时。”
霍路遥哈哈大笑：“精辟。”
平竹莞尔，岔开了话题，“去吃饭？”
“可以啊，我正好饿了。”霍路遥揉揉肚子，询问起苑溪桐的意见，“桐桐想吃什么？”
霍路遥几人又开始讨论去哪吃饭，虞山和石湖走的慢，落在了队伍后面。
“还好吗？”虞山指指石湖肩膀，语气担忧，“是不是麻掉了？”
被枕着肩膀睡觉，虞山有幸体验过，结果是石湖睡醒，他半边身体都麻了，而且那次石湖才靠了一个多小时，这次他靠了快三小时，石湖肯定比他更难受。
“有点。”石湖没说假话，笑着承认了，“手臂都是麻的。”
虞山牵住石湖手，帮他按压起来，心疼道，“下次我再靠着你睡觉，你把我推醒就是了。”
“那怎么行？”石湖享受着虞山的按摩，想也不想就反驳了他的话。
“虽然被人枕着肩睡确实不太舒服，但看你靠着我睡得那么香，我很有成就感。”石湖咧嘴笑了，“所以我才不会叫醒你。”
虞山低低一笑，宠溺地戳了石湖掌心一下，“你啊。”
商量好要去哪里吃饭，霍路遥才发现虞山和石湖不见了踪影，扭头发现他们在后面打情骂俏，不由得无语住了。
“虞哥，你们快跟上来啊。”霍路遥整理好心情，喊虞山他们快点，“再慢点你们就不用吃饭了。”
霍路遥充满揶揄的语气让虞山赧然，他松了石湖的手，“来了。”
石湖被放开手也不失落，笑眯眯地跟在虞山身后，快步往前走。
单身狗平竹见此，心累到说不出话，同时打定主意情人节不能和他们出来玩了，要不然他又要受伤了。
今年过年早，情人节在元宵节前，平竹早早在群里说了14号他要闭关修炼，让大家不要打扰他，惹得霍路遥连发了几条语音嘲笑，而平竹直接隐身，完全不搭理他。
唱单簧没意思，霍路遥便来私信虞山：【虞哥，出去玩吗？】
虞山打字回：【你不和苑溪桐过节？】
霍路遥发了几个大哭的表情：【学校提前开学，她回省城了呜呜。】
虞山了然，原来苑溪桐不在并州了，怪不得有时间在群里说话。
霍路遥：【出来吗？】
虞山沉思的当口，霍路遥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湖清广场那边办了情人节活动，我们过去看看？】
霍路遥会知道这个，其实是之前做情人节约会计划，顺便了解到的，谁知道计划做好了，女主角却不在了。但霍路遥又不想浪费做好的计划，便只好腆着脸来找虞山，想约他们去玩。
怕虞山不感兴趣，霍路遥还准备把他做好的计划发给虞山，结果他刚点进备忘录，就收到了虞山发的语音。
霍路遥以为虞山答应他了，笑着点开了语音条，然后就听到了石湖贱嗖嗖的声音：“在约会，勿扰。”
霍路遥：“。”
霍路遥点开和平竹的聊天页面，生气地打字发了段话：【情人节有人陪了不起啊？！】
霍路遥等着平竹和他吐槽，点击发送后才发现自己被平竹拉黑了。
顿时，霍路遥更气了。

第100章
直到开学一周，霍路遥还记着情人节被拉黑的事，中午去食堂吃饭时，他又特意拎出这件事，试图让平竹心生愧疚。
平竹夹了块红烧肉，抓住时机塞进霍路遥嘴里，堵住他接下来的话，“我的错，我不该拉黑你的，我给你道歉，现在可以好好吃饭了吗？”
食堂的红烧肉做的不好吃，霍路遥冷不丁被喂了一块，眉头皱得跟起伏的山川似的，“靠靠靠，平竹你谋杀啊！”
霍路遥艰难咽下红烧肉，用力剜了平竹一眼，控告他心怀不轨。
平竹装作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霍路遥翻了个白眼，并不信他的话。
“好了路小遥，不就被拉黑了吗？用得着这么生气么？”石湖适时插话，却站着说话不腰疼，“明儿你也拉黑平竹过过瘾。”
平竹微笑道：“我谢谢你。”
霍路遥话都没回，直接侧头去看虞山，学石湖的语气说话，“虞哥，你也把石湖拉黑试试。”
虞山还没说话，石湖先靠出了声，瞪着霍路遥说，“狠毒！”
霍路遥咧嘴笑，不遑多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一个意思吗？”石湖啧道，“我和虞山什么关系，你跟平竹又是什么关系，能乱用这句话么？”
霍路遥哎哟了声，张嘴就要反驳，虞山听不下去了，反过筷子敲石湖手背，哭笑不得道，“吃饭。”
石湖瞬间变脸，乖乖应好，“哦。”
态度转变之快，饶是霍路遥跟平竹都不是第一次见了，却还是被震惊到了。
石湖在虞山面前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虞山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路遥被自己的联想给震惊到了，他摇头甩干净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咽下到嘴边的吐槽，换了个话题说，“听别人说，下个月市里要统考，已知咱们区所有高中都会参加了。”
这个学期开学后，霍路遥明显感觉得到和之前不一样了，哪怕才开学一周，班上气氛就已经很紧张了，霍路遥不敢想等到了高三，又会是什么场景。
石湖惊讶道：“你听谁说的？”
“楼下班啊，他们消息灵通。”
平竹对这个消息持疑：“真的假的？”
“真的。”虞山应道，“早上我去办公室送东西，听到孟老师他们在聊考试的事。”
消息是霍路遥带来的，这会儿听到虞山肯定了，他却成了反应最大的那个，“真要考啊，那我们完了。”
平竹笑道：“完什么完，对自己有点信心行吗？”
“你们有，我没有。”霍路遥呜呜假哭，悲痛道，“以前还有石湖陪我，现在石湖都抛弃我了。”
莫名中枪的石湖：“......”
说起这事，平竹来了兴趣，看着石湖问，“去年期末你考的怎么样？”
虞山抢答道：“数学再好一点，就能拿第一了。”
“数学是差了点，还得像你学习，”石湖看着虞山笑弯了眼，“争取今年期末拿个第一。”
霍路遥看热闹不嫌事大，开始拱火起哄，“哪用得着今年啊，马上统考了，石湖你再努努力，争取拿下第一。”
霍路遥只是说着玩的，没想过石湖会接茬，结果他话刚说完，就听石湖反问道，“哪个第一？”
“不是，”霍路遥不可置信道，“你真要拿啊？”
文理分科后，石湖的成绩确实是越来越好了，上个学期几次月考他都稳定在前五，而并州中学也的确是并州排名第一的高中，可之后的并六、并七并不是吃素的，若是这次统考它们也参加的话，石湖想要拿下第一，难度可不小。
“不行吗？”石湖很不满霍路遥的态度，瞪着他说，“你不信我？”
霍路遥嗫嚅，愣是没憋出一句话。倒是平竹哈哈笑了起来，边伸手拍石湖肩，边鼓励他说，“加油，我相信你。”
石湖呵呵一笑。
虞山翘着嘴角淡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吃完饭霍路遥嚷嚷着口渴，拉着平竹去超市买水喝，虞山和石湖则离开食堂往教学楼走。
高一他们的教室在二楼，文理分科后，文理实验班搬到了四楼。两人爬到四楼，却不急着回教室，而是站在走廊上看风景。
立春后，春回大地，冬天掉光叶子的树长出了新芽，篮球场旁的台阶上方的藤蔓垂落，稀疏地开着几朵迎春花。
虞山欣赏了会美景，看石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将话题往回拉，笑了一下问，“真想拿第一？”
听到虞山这么问，还在纠结该怎么开口的石湖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和他坦诚道，“其实也不是。”
虞山意外了：“怎么说？”
“霍路遥说的没错啊，我想拿第一还是太难了。”
“这么不自信？”
“我又不是你，没那么厉害。”石湖夸了虞山一句，才哼笑道，“不过我肯定能拿下第一，只是不会是这次。”
石湖轻抬下巴，自信道，“我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虞山笑着肯定：“遥遥是很厉害。”
石湖嘿嘿笑了两声，开心地收下了虞山的夸奖，“那小鱼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想拿第一？”
早在食堂听到石湖反问霍路遥时，虞山心里就有了计量，知道石湖不是随便说的，必定有别的想法。但虞山只是想想，没有问出口，打算等石湖亲自同他说。
现在石湖自己提起了这件事儿，虞山没再装不知道，兀自笑了笑，顺势往下猜道，“想给并中挣脸面？”
这么多年来，并中一直理科见长，虽然文科成绩也不错，却并不过并七，十次考试里有七次落下风，所以虞山这么猜是有依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