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滚。”平竹白了霍路遥一眼，吐槽他出馊主意。
霍路遥嘿嘿笑，看起来还要继续秀，平竹呵呵了两声，转过头去看石湖，想要寻求帮助，结果字还没说一个，先觉得眼睛瞎了。
他就说石湖怎么没吭声呛霍路遥，感情一颗心全扑虞山身上了。
也是，有虞山在，石湖眼里哪还看得见别人。这一点早就成了默认的事实，平竹认识石湖这么久，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石湖就没变过。
虞山怕冷，还容易手凉，知道要来河边看烟花后，他特意穿了一件比较保暖的羽绒服，还戴了围巾、手套，以为这样就会好一点。
但他低估了冬天河边的风，哪怕都这样了，风还是像刀似的，吹得虞山脸发木，手更成了冰块，虞山找了个地方坐下，想等手暖和了再起身。
但虞山才坐下没多久，石湖就跟着坐了过来，“小鱼，把手给我。”
虞山知道石湖要干什么，可他的手太冰了，他不想冻着石湖，便笑着拒绝了，“不用，我缓缓就好。”
看虞山不配合，石湖放弃讲道理，直接动手摘了手套，强势地握住了虞山手。
石湖手很热，像火炉一样。
被强制牵手的虞山没忍住笑了，没再和石湖客气，而是乖乖被石湖牵手。
“另一只手也给我。”石湖朝虞山伸手，“我帮你暖暖。”
虞山嘴角的弧度扩大，他正要伸手，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
虞山抬眸往前看，就见平竹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哈哈哈，被双重打击了。”霍路遥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还给虞山比赞道，“虞哥你们好样的，我还要向你们学习。”
石湖坐过来后，虞山就没太注意平竹那边，闻言还很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霍路遥忍着笑复述了刚才的事：“平竹想找石湖撑腰呢，哪里想得到石湖在看你，压根没注意到他。”
平竹生无可恋脸：“你们够了。”
石湖愧疚地看着平竹：“对不住，要不我现在帮你？”
“呵呵。”平竹戳穿石湖道，“你演得好假。”
平竹一句吐槽，成功让石湖破功，没维持住愧疚表情，扑地笑出了声，霍路遥更是笑倒在苑溪桐身上，虞山也被逗得嘴角上扬。
只有平竹在翻白眼，以此表示心累。
嬉闹完后，几人没再斗嘴，凑近了边吃东西边聊天，时间倒过的很快，感觉不过眨眼功夫，就到零点了。
苑溪桐拿着手机在看倒计时，虞山他们则各自拿了一个火机，蹲着准备点引线。
“还有十秒。”苑溪桐声音忽然加大，同时拿出火机凑近仙女棒。
霍路遥带头开始倒数，平竹紧随其后开始倒数，虞山和石湖不甘落后，很快加入了倒数的队伍。
这一刻，饶是冷风依旧，吹得大家脸疼，却谁都不在意了，等倒数到一，时间跳到零点，火机噌的一声，点燃了引线，烟花炸开。
“新年快乐啊。”霍路遥欢呼起来，侧过头大声问，“新的一年，大家有什么愿望？”
不等其余人接话，霍路遥紧跟着说，“希望今年我成绩能更好一点，然后和桐桐好好的。”
早先霍路遥跟苑溪桐约定只要他考进多少名，两人就和好，可霍路遥不争气，没有完成约定，苑溪桐却也没有让他重来。而这一年多在苑溪桐的帮助下，霍路遥成绩好了不少，可跟苑溪桐还有很大的差距，霍路遥想要大学能离近一点，他必须更努力。
霍路遥的直球让苑溪桐脸一红，不过苑溪桐嘴角的笑却更大了，她温柔地看着霍路遥，柔声说道，“那我希望你的愿望都能视线。”
霍路遥心里发软，用力握住苑溪桐手，“一定会的。”
“我没有愿望，新的一年，我就想......”石湖收回落在霍路遥身上的视线，双手放到嘴边，捂成喇叭状，噙着笑大声喊道，“认真学习，认真爱虞山。”
“受不了你们这些情侣了。”唯一单身的平竹听了这些话，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没忍住吐槽说。
但吐槽归吐槽，他声音却是带笑的，在说完那句话后又道，“我不想别的，只希望今年能考过虞山。”
虞山一笑，正准备回答，石湖先叫嚷起来了，“你没机会了，虞山会蝉联第一的。”
“靠！”平竹瞪着石湖道，“想想也不行？”
石湖理直气壮道：“不行。”
平竹快要气炸了，侧过身不理石·虞山控·湖了。
霍路遥笑够了，才去看虞山，“虞哥你的愿望呢？”
他们都说了，只有虞山还没说。
听到霍路遥这么问，大家都朝虞山看去，这让虞山有点哭笑不得，“我也没有愿望，真要说的话，就......”
石湖着急追问：“就什么？”
霍路遥满脸期待地看着虞山，等着他回答。
“别说你和石湖一样。”平竹打了个哆嗦，后怕道，“真这样的话，以后再也不和你们这些情侣出来了。”
出来跨个年，已经被秀了不知多少次的平竹真的心累了。
虞山莞尔一笑：“这倒没有。”
平竹松了口气，放心地笑了起来，“所以就什么？”
“就大家都能梦想成真吧。”虞山笑着补充。
闻言平竹跟霍路遥都满意地笑了，苑溪桐也笑着说了句谢谢，只有石湖很不满，“不行，你还要加一句话。”
霍路遥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追问道，“你想虞哥加什么话？”
“好好爱石湖啊。”石湖看着虞山，脸皮极厚道，“哥你就加一句呗。”
虞山还没给出反应，围观的人先大笑出声，纷纷调侃起石湖不要脸：“哪有你这样的啊！”
“怎么就不行了？”石湖瞪了霍路遥一眼：“情侣就是情情爱爱的啊，我让虞山说一句怎……”
眼见石湖越说越离谱，虞山连忙握住他的手，小声道，“新的一年，要好好爱石湖。”
原本还气势嚣张的石湖，在虞山这句话后瞬间变乖，收敛了爪牙没有再跟霍路遥斗嘴，只含情脉脉地看着虞山。
霍路遥：“……”
他就多余开口。
元旦后日子恢复如常，因为今年过年迟，等到考完期末，已经是一月下旬了。
虞景岸和孙娉婷工作忙，抽不开身，今年便不能回来过年，打电话和虞山说这件事时，他们还很愧疚，一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虞山早习惯了他们不能回来过年，真听到了也不觉得失落，倒反过来安慰孙娉婷，感动得孙娉婷给他转了不少钱，弄得虞山哭笑不得。
“他们觉得对不起我，其实我从没这样觉得。”临近过年，虞山揽了办年货的活，和石湖去了并州最大的批发市场。
石湖一边看商品，一边回话，“我懂，石临海也这样觉得，但他是真对不起我。”
虞山嘴角微弯，被石湖的话逗笑了。
市场里办年货的人很多，稍不注意就找不到了，所以两人离得很近。
“不过你爸是怎么回事？”说到石临海，虞山想到石家最近的异样，便多问了句。
打去年将工作重心挪到别的城市后，石临海就很少回家了，去年过年还是年三十到的家。可石临海今年小年前就回来了，而且这些天一直住在三里桥，还忙里忙外的。
提到石临海，石湖脸就垮了下来，这次更是直接臭脸了，“他有事。”
“嗯？”虞山问，“什么事？”
“叶韵娘家人这两天到，准备和我们一起过年。”石湖冷笑一声说，“顺便商量叶韵和石临海的婚事。”
石恩言都到当年石湖没有妈妈的年龄了，石临海却还没娶叶韵，没给她婚礼。
虞山面露诧异，没想到是这种情况，“没结婚啊。”
“何止，结婚证都没办。”石湖十分看不起石临海，语气嫌弃，“石临海就是渣男。”
“那石恩言户口？”
“在叶韵那。”
虞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石湖却骂起石临海来，只是没骂几句，他又嫌提石临海晦气，就闭嘴不说他了，“随便他们怎么弄，不惹我就好了。”
石湖想过个安稳年，不想像去年那样了。
虞山安抚地捏了石湖手指一下：“会的。”
石湖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好，回握住虞山的手，冲他笑了起来，“希望如此。”

今年过年也很热闹。
下午虞山在厨房帮兰知晓打下手，虞长松则骑车出门去买烟花了，想要晚上能放烟花玩。卖烟花的地方远，虞长松到家已经一个多小时后了，不过他没有去休息，而进了厨房帮忙。
三人合作干活快，饭做好后虞山领了点鞭炮的活，兰知晓和虞长松站在门口看他点火，兰知晓担心他被鞭炮炸到，还想让虞长松替他。
“没事。”虞山摆手让兰知晓放心，快速点燃引线。
几秒后，鞭炮噼里啪啦炸开，虞山笑呵呵地跑到兰知晓身边，三人进屋开始吃年夜饭。
和往年一样，兰知晓今年也给虞山准备了压岁钱，孙娉婷二人因为不能回来，便给虞山转钱了。虞山收了压岁钱，给孙娉婷道新年快乐，就拉着兰知晓去外面放烟花。
兰知晓胆小，不敢点烟花，却又爱凑热闹，于是虞长松让她站到一旁，然后拿着火机给兰知晓点烟花看。
虞山没打扰老两口雅兴，拿了烟花跑到一边，打算自己放给自己看。但虞山才拿出火机，手指都没按下去，对面石家的院门就开了，石湖从里跑了出来。
“小鱼。”石湖跑到虞山身边，压低声问，“你们就吃完年夜饭啦？”
石湖不忘问好：“爷爷奶奶除夕快乐。”
“遥遥来了啊。”兰知晓指着台阶上放着的烟花，笑眯眯道，“那里有烟花，遥遥想玩自己拿，别客气。”
石湖用力点头：“我知道的。”
“弄的早，吃的也早。”等石湖和兰知晓说完话，虞山才笑着开口，“你们家吃完了？”
石湖摇头：“还没呢。”
虞山惊讶住：“那你怎么出来了？”
“不想在家呆着。”石湖跑到台阶边，拿了两个烟花回来，撇着嘴道，“他们在商量婚事，听得我心烦。”
年前石湖跟他说过这事，这两天石湖虽然没再提，但虞山知道石湖不开心。
虞山握住石湖手，安抚地拍了拍。
“我不是在生气，毕竟他们也离婚这么多年了，而且我妈也再婚了，石临海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石湖停顿下来，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当下的心情，“我就是……”
“不喜欢？”虞山替石湖补充道。
“差不多吧。”石湖找虞山要了火机，点燃一个烟花，四周瞬间亮了不少，“爷爷奶奶他们也挺积极的，叶韵和石恩言看着挺开心的，好像我才是外人。”
石湖点的这个烟花，炸开后像树，火星子四溅，虞山拉着石湖往后退，怕火星子溅到衣服上。
虞山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家庭幸福，不久前孙娉婷还打电话给他，祝他除夕快乐，虞景岸更是和孙娉婷抢电话，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但没经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听到石湖这样说，虞山心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遥遥。”虞山用力握住石湖手，想要好好安慰他。
不过虞山才喊了石湖名字，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被石湖打断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真的在意，小鱼不用担心我。”
“而且比起这些，”石湖笑起来，真心诚意道，“和你一起放烟花更值得我在意，毕竟去年没能一起放。”
虞山知道石湖是在转移话题，但既然他不想说，虞山便没继续问，顺着石湖的话往下，“当时我妈以为我要去找你。”
石湖面露意外：“那你为什么没来？”
这不可避免要提到去年除夕石家发生的事，虞山见石湖没有抗拒的样子，就笑了笑说，“谁说我没找你？我不是发消息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噗。”石湖被逗笑了，跟着坦白道，“其实我本来没什么的，一收到你消息就有点忍不住，恨不得立马来你家。”
烟花好看，燃的也快，这个放完石湖又点了新的，“但我忍住了，免得石临海又要说我。”
“那会儿我还担心未来我们会走散，谁知道……”石湖侧头看虞山，扬起嘴角对他露出一个浅笑来，“几个月后我就追到你了。”
“听着你好像还挺骄傲。”虞山笑着回。
“当然骄傲。”回忆起告白时的场景，石湖心有余悸道，“小鱼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怕？”
虞山知道石湖在怕什么，他捏了捏他手指，“没后悔？”
“不说才后悔。”石湖哼道。
“哦？”
“喜欢你当然要说出来，我说了你可能会拒绝我，我不说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喜欢你，那样我再喜欢你也白搭。”石湖啧了声说，“跟自我感动有什么区别。”
虞山不纠正石湖的观点，他只是笑着问，“万一我因此离你远远的呢？”
虞山这个假设，在他不理石湖的几天里，曾被石湖设想了好几次。他想出了好几种应对方法，却又一一推翻，回到了原点。
“我大概会缠着你，求你别不理我。”石湖揶揄地笑笑，“就像小时候那样。”
看烟花快放完了，石湖起身要重新去拿烟花，只是他刚站起身就被虞山拉住手，被迫蹲了回去。
石湖疑惑地眨眨眼：“小鱼？”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说到这里，虞山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又热了起来，但他并没就此停下，还继续往下道，“在你跟我告白前，我应该就喜欢上你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我刚开始没理你，最后的结果也一定是答应你的告白，和你在一起。
虞山正想补充上这段话，可石湖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反拉住虞山的手，转身就往院内跑。
兰知晓让虞长松换了种烟花放，余光看到石湖拉着虞山往院内跑，还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山，你们干什么呢？”
虞山哪里知道石湖要做什么，闻言便要摇头，但石湖抢答说，“突然想起一道题有不一样的解法，回去问问小鱼。”
“好吧。”兰知晓和蔼地笑了，“那我给你们留一点烟花，你们讨论完了再来玩。”
石湖点头：“好。”
然而话是这么说，石湖却没真的带虞山上楼。
一进院子，石湖顺手合上院门，虞山感到奇怪，刚想问石湖要干什么，就被石湖按着肩推到了门上。
下一秒，石湖亲了过来。
门外烟花滋滋，夹杂着兰知晓和虞长松的说笑声，门后虞山被石湖搂着亲吻，而傍晚趴在地上，一瞬不动地看着他俩。
虞山被傍晚看得不自在，和石湖亲了一会后，就伸手推开他了，“不亲了。”
石湖亲的正投入，冷不丁被推开，心里多少有点不爽，却没有强迫虞山，只露着虞山腰，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地问，“为什么不亲了？”
石湖这样更像小狗了，有时间虞山逗傍晚玩，傍晚也会这样赖在他身上撒娇。
“傍晚看着呢，羞不羞？”虞山回搂住石湖。
“我亲我男朋友，有什么羞的？”石湖理直气壮道，而且光说还不够，还挑衅地看了看傍晚，才再凑过来在虞山嘴角偷了个香。
虞山被石湖幼稚到了，低低笑了。
他没问石湖为什么突然亲他，只这样和他抱了好一会，然后开口问，“出去玩？”
兰知晓说会给他们留烟花的，那他们应该玩不了多久了，估计就要回来了。
“可以。”石湖应了好，却没有往外走，而是拿出手机。
虞山被石湖弄糊涂了：“干嘛？”
“压岁钱啊。”石湖给虞山转账，“今年没有准备红包，就手机上给你发吧，希望小鱼不要嫌弃我。”
这是他俩的约定，从小到大，每年石湖都会给虞山压岁钱。
虞山抬手揉了揉石湖头，温柔地笑了，“怎么会？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年初一要拜年，今年孙娉婷他们不在家，拜年就落在了虞山身上。
虞山先去对面石家，一进屋就看到了两位面生的中年人，虞山认出这是叶韵父母，扬起笑客气地说了句新年好，才走进堂屋。
堂屋的桌上摆了瓜子糖果，还有一些水果，迟淑不知去哪了，虞山没看到她人，只看到石临海和石荀鹤。
虞山笑道：“爷爷，临海叔，我来给你们拜年了。”
石荀鹤看到虞山，登时就笑了，招呼虞山坐过去吃东西，石临海也笑了，还站起来要给他倒茶。
石家的气氛有些古怪，虞山不欲久呆，更不想麻烦石临海，便出声制止道，“不用倒茶，我才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