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沈淮臣迅速用食指抵住他的唇瓣,“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的神情是如此严肃郑重,好似此刻许下的愿望,未来真的会实现一般。
容瑄不信这些,但被那双摄人心魄的清亮眼眸注视着,心脏最柔软的角落竟隐隐颤栗,当真在心底默念了一句。
无关于权力,地位,财富,也并非方才说出口的半句山盟海誓,而是个相当朴实的愿望——若世间真有神明,便让沈淮臣一生平安顺遂,再无病痛侵扰吧。
“许好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让我想想……”
沈淮臣故作沉思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指沾取奶油在他脸颊摸了一记:“好啦,现在可以吃了。”
蛋糕是他精挑细选的,奶油口感绵密清甜,入口即化,沈淮臣满足得眯起眼眸,丝毫不知唇上沾染了什么,“你怎么……”
怎么不吃?
怎么突然这样看着我?
容瑄倾身吻住了他。那些没得及说出口的疑问,连同甜腻的奶油一起被容瑄吞入腹中。
含在口中的樱桃在舌与舌的交缠中溢出汁水,果肉融化,粗粝的果核摩擦着敏感的口腔壁,沈淮臣不适地蹙眉,下意识想将那颗讨人厌的东西推出去,迎来送往间反叫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深入起来,黏腻的水声愈发清晰。
潜藏在血液中的酒意愈演愈烈,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沈淮臣的手起初抵在容瑄肩上,后来再无力支撑,慢慢靠进容瑄怀里。
直至黏连的双唇依依不舍地分开,仍靠在他肩头细细喘息着,平复呼吸。
“檀郎,此物是在何处买的?”
带着些许好奇的嗓音在上方响起,沈淮臣慢吞吞答道:“蛋糕?当然是在蛋糕店里买的啊。”
容瑄垂眸,目带探究:“可据我所知,辎城并无这样的糕点铺子,孤村里更不会有。”
对啊,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沈淮臣慌了一瞬,瞥见那盆鸭汤,逐渐理直气壮起来:“是没有啊,所以我特意拜托瑞姑做了一份,想不到跟店里卖的一模一样呢,嘿。”
“你是在怀疑我吗?”
沈淮臣撑着桌面站起来,话未说完就控制不住地踉跄一下,容瑄想扶,沈淮臣却推开他的手,声音颇有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容瑄攥住他的手腕,眉宇深沉,因背着光,茶色眼眸显得愈发深不可测。
沈淮臣呼吸一滞,狼狈别开视线。
他人虽晕着,心底某个角落却清楚地知道,容瑄说的皆是事实,而他编造的谎言才是不堪的,经不起推敲的,这段感情中蒙受不公正待遇的人是容瑄。
他生气了吗?
沈淮臣悄悄转头,目光紧张地在他脸上巡视,不待看清容瑄的表情,忽地被拦腰抱起,一路往床榻边走。
他以为等待他的是惩罚,是不满情绪的宣泄,以为被放到床上的那刻一定会摔痛,实际容瑄的动作很轻,他压过来,却只是帮他理了理散乱的发丝。
不带半分情欲的动作却叫沈淮臣悸动不已,受到蛊惑般抹去了容瑄颊边的奶油,不成想缩回来的途中被握住了。
容瑄将他的指尖含入口中吸吮,吞吐,啄吻,像在吃棒棒糖,透着十成十的□□意味。
大片大片的粉如桃花,在莹白的肌肤上蔓延开来,沈淮臣看得脸热,左腿难耐地屈起,顶在他的耻骨上来回磨蹭,“容瑄……蛋糕还有剩,你如果饿的话,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咬他的手了?
容瑄表情忽地一变,低喘一声,上身微抬,可他们的衣带不知何时纠缠在了一起,拉扯之下竟系成了死结。
容瑄蹙了蹙眉:“解不开了。”
“怎么会这样?”沈淮臣勾住衣带另一端用力一拽,死结还是那个死结,身上本就歪七扭八的衣衫却彻底散开了。
像一件拆开的礼物。
掩藏其中的诱人风光没了遮挡,全然暴露在空气中,被容瑄一览而尽。
沈淮臣耳根红得几欲滴血,咻地拢住领口,容瑄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掌心烫得他指尖一蜷,分不清是想帮他合拢,还是拉得更开些。
容瑄的喉结明显上下滚了滚,如有实质的目光划过他湿漉漉的双眸,唇瓣,最后停留在凹陷的锁骨上。
炙热的吻紧随而至,沈淮臣低吟一声,本能地仰起脖颈,殊不知是将更多弱点送至容瑄面前。
容瑄将一缕墨发别至沈淮臣耳后,精准地找到一粒红痣,齿尖抵在那处反复厮磨。
沈淮臣指尖泛白,深陷在他后肩光滑的皮肉里。失去焦距的眸中逐渐氤氲起一片水雾,眼神茫然而委屈,像是不知为何会遭此对待,只能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嗯……容瑄……容瑄……”
“我在。”
容瑄放开那块饱经蹂.躏的软肉,安抚地落下一吻,沈淮臣却像扑岸的浪潮,腰身猛地向上弓起,与容瑄撞在一起。
跌落的瞬间,容瑄的手臂穿过缝隙,复又勾着他的腰压过来,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其折断一般。
积蓄已久的泪珠终于滚落,淌过眼角,没入鬓发。
沈淮臣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株菟丝花,被牢牢禁锢在脚下这片土地之上,无力逃走,别无选择地攀附着容瑄这棵大树,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泄.身后有些疲惫,沈淮臣将脸埋进枕间,害羞地不肯抬头。
容瑄的目光在他塌陷的后腰处蜻蜓点水般掠过,柔声问:“擦一擦再睡,好吗?”
沈淮臣哼哼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等容瑄出了门,才蜗牛似的抬起脸。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水的清凉冲淡了一室旖旎,沈淮臣记起什么,低头解起戴在腕上的五彩绳来。
只是他指尖酸软使不上劲,努力半天也没能解开,容瑄先回来了。
沈淮臣立刻钻回被里。
容瑄轻笑一声,隔着被子拍了拍他,沈淮臣蒙住脸装睡,容瑄便从下面揭开,丢掉脏了的亵裤,一点点将他□□的狼藉擦拭干净,最后换了床单:“好啦,出来吧,躲在里面不闷吗?”
沈淮臣露出一双眼睛,警惕望着他,随后递给他一只手:“容瑄,帮我解开。”
容瑄问:“为何要解?”
沈淮臣想了想,解释道:“在我的家乡,遇见端阳节后的第一个雨天,要把五彩绳解下来丢进雨里,祈求好运。”
“你的家乡?”似有惊雷在脑中劈过,容瑄细细打量他片刻,忽然低声问:“檀郎,你并非此间人,也不是从前那个‘沈淮臣’,对吗?”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他查遍古今文献典籍也找不到一位名叫辛弃疾的人,为何沈淮臣与传闻中的他毫不相同,从前容瑄以为是沈淮臣故意为之,却原来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淮臣半开半合的眼眸倏地长大,整个人紧张极了:“我不是妖物,不要把我抓起来烧死。”
我怎么舍得。
这样想着,容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上故意问道:“老实回答问题,我就答应你。”
“唔。”沈淮臣睫毛乱颤,支支吾吾应了声,心里却想着你问,我说不说就不一定了……
“你叫什么名字?原本的名字。”
“沈淮臣。”
有名字,莫非不是那位神仙,而是凡人?
也对,若真是神仙,为何不医好自己的病,依旧吃凡人的苦,像凡人一样受伤。
容瑄眉头紧皱,临时更换了问题:“你的家乡?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沈淮臣揪着他的衣摆想了许久,似乎在思索如何措辞:“是一个……没有压迫,人人平等的新世界,有很多这儿没有的东西……”
“你喜欢那里,对吗?”
沈淮臣没有回答,神情显而易见的抗拒,眼眶微红,隐有泪水渗了出来。
以容瑄的胆色居然不敢开口问他:既来了,还会走吗?
他不想知道答案,也不忍让沈淮臣在二者间痛苦抉择,只盼手里捏的筹码重一些,再重一些,好将他留下。
“好了,看在你诚实的份上,不抓你,也不会烧掉你,可安心了?”
“该我问你了。”醉酒的人自有一套逻辑,沈淮臣听了他的话,理解地不清不楚,好奇道,“容瑄,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容瑄笑起来:“若这般明显我还蒙在鼓中,岂不成了傻子?”
沈淮臣觉得他在内涵自己,当即反驳:“我不傻。”
担心容瑄不信,又举了个现成的例子:“今天早上,我知道那些话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沈淮臣的声音越来越低,待他睡去,容瑄将沈淮臣腕上的五彩绳解下来,系到了自己手上。
皇权天授,从来都是上位者统治的手段。
假如神明不肯倾听凡人的祈愿,便由我来保护你。
沈淮臣这一觉睡得极沉,次日醒来仍有些晕眩。
不待他缓过神,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幽怨至极的哭声:【呜呜呜呜宿主,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主面板全红了?】
昨天003想着,男主过生辰肯定少不了与自家宿主亲密一番,与其被关小黑屋,倒不如回主系统空间参加培训。
哪知它才离开一个晚上,各项数值处处飘红,定睛一看,剧情线崩到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昨晚……】沈淮臣蹙眉回忆片刻,脑海中逐渐涌现许多混乱的画面。
有他不小心扯开衣带,被男主压在怀里亲吻的,还有男主低声问的那些话。
[你叫什么名字?原本的名字。]
[你的家乡,是怎样的地方?]
除了没供出系统,当真是连底裤都被容瑄看光了。
沈淮臣垂下眼睫,面上浮现一抹心虚:【昨晚我不知为何吃醉了酒……当着容瑄的面从系统商城买了蛋糕给他,身份就被猜出来了。】
【小白,你们的主系统是不是规定任务者不许擅自透露身份啊?会受到惩罚吗?】
系统听他这么一说,莫名松了口气,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严重,尚在可控范围内:【理论上是被禁止的。因为原住民们大多具有很强的排外性,身份泄露是极其危险的,还会阻碍任务,导致任务失败。】
【不过……】
003瞅了眼明明已经醒了还装睡的容瑄,撇撇嘴道:【也有特殊情况。比如现在男主接纳了这件事,你就是安全的。除了他,千万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晓真实身份了。】
至于崩掉的剧情线,只要结局大差不差,倒也顾不得太多细节了。
沈淮臣乖乖点头,这才有心思看向一旁睡着的容瑄。
对方的手臂紧紧圈在他腰上,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沈淮臣耳尖微红,轻轻拿开他的手,想从床上坐起来,孰料两人长发纠缠难解,其中两股结结实实编在一起,半边被他压着,另一半则在容瑄身下,抽也抽不出来。
沈淮臣与之争斗片刻,阻力忽地一松,成功解救发丝的同时,人亦被重新捞进怀里。
四目相对,沈淮臣像被施了定身术,眼睛睁得溜圆,紧张地打量着他:“你……”
“醒了?”
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把容瑄逗笑了,屈指摩挲着他温热的脸颊:“既醒了,便早些起来收拾东西吧,天黑前咱们必须赶去广林镇,否则就要找荒庙借宿了。”
沈淮臣观他言语神态与寻常无异,不由地问:“你都知道了,不怕吗?不好奇从前那个沈淮臣去哪里了吗?”
容瑄挑眉:“怕什么?”
沈淮臣想都没想地说:“自然是怕我心怀不轨,有所图谋。”
容瑄捏了捏他颊边的软肉,笑盈盈道:“那便放马过来吧。”
沈淮臣:“……”
沈淮臣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偏又想不出反驳的话,于是气咻咻推开他,到院里洗漱去了。
他们的东西本就不多,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就收拾妥当了,再把养在后院的山鸡送给瑞姑一家,便牵了马出发了。
沈淮臣与容瑄共乘一骑,兰心单独一匹黑马,走到村口,竟遇见了同样准备离开的程伦一行。
两两相望,最先有动作的竟是容瑄。他拱拱手说:“程兄,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程伦郑重回礼,紧接着目光一转,看向沈淮臣:“陈公子,多多保重。”
沈淮臣被程伦身后几名下属盯得不自在,沉默地点点头,随后两方人马一北一南相背而行,直至再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他们心里清楚,此番一别,重逢之日,便是兵戎相见之时。
一路走走停停,迎着赤金色的晚霞,三人风尘仆仆地进入广林镇。
容瑄挑了家干净整洁的客栈,甫一进去,店小二便热情地迎上来:“几位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两间上房。”容瑄瞥沈淮臣一眼,将马匹交由杂役牵走,又随口点了几道菜。
“好嘞!”店小二的笑容一下子真实不少,“菜做出来,是直接给您送去房里,还是在楼下吃?”
“房里清静,楼下热闹些,掌柜的请了说书先生,待会儿该登台了。”
“在楼下吃吧,好吗?”他还没听过体验过古代的客栈呢。沈淮臣借衣袖遮挡勾了勾容瑄的手,后者自无不可。
他三人皆戴帷帽,佩长剑,一副江湖人士打扮,看着就不好惹。店小二听沈淮臣如此吩咐,忙不迭引他去到视野较好的一桌。
菜送上桌没多久,沈淮臣见一四十岁上下、留山羊胡的男人施施然走上台,折扇一展,开说:“却说那日暴雨倾盆,太极殿外跪满了辎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数不清的雨珠砸在他们身上,这群人竟岿然不动,齐齐放声痛哭。”
沈淮臣停箸,不自觉看向容瑄:怎么可能,难道容昶意外驾崩了?
有看客代沈淮臣问了出来,说书先生摇头晃脑地解释道:“非也非也,皇帝失德,鸩杀亲弟篡位的事大白于天下,自觉无颜面对众臣子,写下罪己诏后传位于幼子,做了太上皇。”
“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更是了不得,传说是观音座下童子转世,生得肤如凝脂美若天仙,当初太上皇一见她便被勾去了魂魄,回府后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可此女已嫁为人妇,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何能与他双宿双飞?”
“那便夺了这皇位,把她抢回来!”
有人听不下去了:“简直是胡说八道!你编这故事,人伦何在?天理何在?”
他身侧的友人插嘴说:“倒也不像全然杜撰,听说那日辎城许多大官家门外被贴了檄文,上书太上皇登基以来的罪状一十二条,其一便是残害手足兄弟。”
说书人不争辩亦不解释,摇摇折扇,笑道:“客官稍安勿躁,且往后听一听。”
“且说太上皇篡位后,急不可耐地立这位弟妹为皇后。他自知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改了这女子的名姓掩人耳目,又与她诞下一对双胞胎。”
“如今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口,这位皇后娘娘于大殿之上放声痛哭,末了竟冲向一旁盘龙柱,欲殉先帝而去,好悬被一机灵的小太监救下,保住一命。”
“且这幼子不过是个刚过白日的襁褓婴儿,话都不会说,如何能处理政务?”
“遂由几位亲王牵头,百官于太极殿外长跪不起,一哭昔日圣明君主为人所害而臣子懵然不知,错忠于太上皇十数年,致使国力衰微,内忧外患四起。二请皇后,不,此时应称太后了,二请当今太后临朝听政,代理国事,直至幼帝成年。”
沈淮臣惊呆了。
系统也惊呆了。
早知道剧情崩掉,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崩法。
魏氏怎会拥立容昶的儿子为帝,她不知道容瑄还活着吗?
还是说,她从一开始便想效仿吕雉,独掌大权?
若事实真如说书先生所述,容瑄该怎么办?
沈淮臣心如乱麻,看向容瑄的目光中隐带忧色,后者从桌下将他的手拢入掌心,轻声道:“别担心。”
沈淮臣深吸了口气,忽然开口问道:“狗皇帝做了这么多恶事,仅是做太上皇逍遥度日,岂不太便宜了他?”
台下不少人跟着附和:“是啊,做了太上皇,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书先生早有准备,折扇一收,直指苍穹:“这便是太后娘娘的高明之处了。老夫听说,她故意称病不出,直到太上皇顶不住压力,自请去先帝灵前忏悔,太后的病一夜间痊愈了。”
客栈的菜腻得慌,沈淮臣统共没吃多少,乍一得知此事,就更没胃口了,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
容瑄怕他夜里饿得难受,花一两银子借来伙房,做了碗清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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