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控吸血欲(九荧)

那神秘人，会是他们三个之中的其中一个吗？
合上手机，江肃阻断了思绪，想不通寄来邮件的人到底是何居心，但他们现在跟无头苍蝇似的，除了跑一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收拾一下，去见陈济。”
沉默半晌，江肃留下这么一句话给郑燎原。
“啊？”郑燎原应该在发呆，听见声音但走神没听明白内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江肃一回头，若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你刚刚说什么？”郑燎原硬着头皮又重复一次。
“我说收拾一下，我们去见陈济。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郑燎原心虚地垂下头摸摸鼻子，总不能实话说他从江肃坐在他身边开始就心跳加速开始紧张吧？
那江肃会不会给他一脚。
“没有，我马上。”郑燎原讪讪起了身来，不敢看他的眼睛，整个人似愁云密布一样，蔫蔫儿地进去房间了。
江肃视线追随，忍不住叹了口气。
再让他以这样的状态待下去，还不知道这一根筋的郑燎原能搞出什么事来，跟他闹事小，出去了见到人闹了乌龙也实在麻烦。
想到这儿，江肃抬眼望去，房间门虚掩着，隐约看得见郑燎原似乎正在脱掉衣服。
顿了顿，他朝着房间走去，轻轻敲了敲门。
两人住在一起，这边小房子虽然位置不大但也客厅和房间分开，只不过平时两人不拘小格，生活方面也从来不会背着对方。
区区换衣服，在前一个晚上之前，他们互相对着对方脱光了也面不改色。
“怎么了？进来吧。”郑燎原的声音很快传来。
江肃推门进去，回头看一眼，玩心重的麦芽糖也跟着他走来了，低下头去，江肃用脚踢了踢猫，把它关在外面去了。
关上门，他还没动，等着郑燎原不解回过头来，他才慢悠悠地朝着郑燎原走过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江肃率先问。
意料之中看见郑燎原手一顿，一会儿后慌慌张张穿好衣服，回头朝他僵硬地笑了笑。
“那个……我没听见……”
江肃神色不改，脚步轻移，一步一步更加靠近他。
郑燎原下意识咽一咽口水，看他过来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畏惧心理，脚步也不受控制地往后一退，想要跟他保持一丝距离。
“手机在响铃，你盯着手机，是哪只耳朵没听见？”
“……”郑燎原大骇，更心虚了，“你怎么……你怎么知道……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在、在洗澡！所以……”
江肃脚步一停。
他当然不可能安了监控一样知道郑燎原的所作所为，刚刚说那话不过是乍他，一句话就逼他露了马脚。
眉头一皱，看起来已经很不爽了，江肃盯着郑燎原，眼神不躲不闪很是坚定炽热，压制了一点心里的怒意，他微抬音量又问：“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郑燎原无路可退，后背贴着衣柜，额头冒汗。
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江肃站在他面前让他有这种发怵的感觉，想到赵临深从前那般的不自在，他心道江肃也不是谁都能喜欢得了的人。
如果他有心想追的话……以后难不成要一直这样吗？
江肃一大步走到郑燎原面前去，两人身体在一瞬间拉近，吓得郑燎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干嘛不回答？”
郑燎原差点腿软，试图躲开他的眼神最终无果。
“我……我不是、我……不接电话是因为、因为我……”
“说重点！”
“——我好像喜欢你了！”

话音一落，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了。
郑燎原看起来更心虚了，颤颤巍巍地挪动身体想要背过身去，更加不敢看他的眼神，大概是反应过来他刚刚这番作为是表白，回过神来就红了耳朵。
他大概自己也想不到，第一次心动和表白会是这样的状态之下。
其实他也很想看见江肃此时的表情，可惜不敢。
江肃没什么表情。
他淡淡看着郑燎原，也不再咄咄逼人要问他为什么喜欢他就不接电话了，只是心里暗自琢磨了些什么，忽有一会儿，身子一动后退了几步。
跟他隔了几步距离又停下，双手环胸打量着他。
感觉到江肃的远离，郑燎原才小心翼翼地回头，视线往他脸上扫过一圈，情急之下的表白，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很草率，但总希望江肃能够给他一点点回应。
这些日子以来，他能感觉到江肃对他的偏爱，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也想相信江肃也喜欢他。
但江肃就站在那儿，就像听见赵临深喜欢他一样，神色淡淡，没有一丝起伏。
“所以不接电话？”江肃终于开了口提起。
我喜欢你都能说得出口，郑燎原也不怕其他的话再多说了，老老实实地回答：“谁让你昨天……那样让我摸你……就、就想……吻你。然后……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
“吻你”两个字的声音跟蚊子叫似的，江肃大约听见了，也懒得让他再说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你了。但是我肯定不会打扰你！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还是跟以前一样，帮你、保护你。你如果不喜欢听见……就当我今天没有说好了。”
整张脸都写着期待，江肃发了疯才会信他那句“当他没有说”。
不只是郑燎原，甚至连江肃偶尔都喜欢口是心非。就像现在，他期望郑燎原会爱上他，等这一天也等了许久了，可是真的到来，他却似乎无比冷静，甚至是松了一口气。
郑燎原是他势在必得的，如今只不过确认这个人真的属于他了，所以，江肃不会有那些很强烈的喜悦感。
江肃云淡风轻地望着他，颇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既然你喜欢我，那就追我呗。”
郑燎原惊了一下：“啊？”
“怎么？不是你说喜欢我吗？”江肃慵懒地扫他一眼，“给你追我的机会，你不想要？”
郑燎原立马摇头：“不，想要。”
于是江肃点点头，没再打算为难他，放下双手来，转身往外走去。
“快点收拾好出去，不要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给我看。”
门嘭地一声轻响被关上了，郑燎原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一边换衣服一边思考着他的话。
心思简单的郑燎原只想到江肃愿意这样说，让他追他，那就说明江肃并不是完全不喜欢他的，单单只是想到这一层，郑燎原就忍不住的扬起嘴角来。
一开始什么喜欢男人不合适，什么喜欢江肃太胆大的想法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满脑子只剩下一句“他让我追他”。
江肃坐在客厅里喝了口水。
事情解决，至少郑燎原能够不再那样心不在焉了，没想到会直接逼他表了白，也算是意外收获。
这样顺其自然，让郑燎原主动来追他的决定，还真是挺完美的。
出去的路上，江肃开车，郑燎原坐在副驾驶一直在玩手机打字，看样子应该是在聊天。
跟痴汉似的一边聊一边笑，不管聊天对象是谁，这会儿江肃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来，捂嘴一咳。
声音微大，郑燎原听见忙收起手机来了，对他的情绪还算敏感，忙不迭解释：“那个……我送个礼物给你吧。”
江肃毫不留情：“不需要，你现在最好回神，想一想见到陈济要怎么说。”
郑燎原：“……”
好吧，他们确实是出来见陈济的，要是约会，说不定说起送礼物的话江肃会很开心。
想着，郑燎原立马点头：“没问题！陈济交给我，如果搞定了，阿肃你要答应跟我出去玩。”
江肃耸肩：“你搞定再说。”
不管别的，只要他松口就行，区区一个陈济，郑燎原就不信他还能搞不定这么一个破医生。
中心医院，正值上班时间，人还是挺多的，一楼大厅有不少走下来散步的病患们，到处充斥着浓浓的药水味。
医生这个职业简直没什么休息时间，思考到很多方面的因素，江肃才不得不选择在这样特殊的时间来医院找人。
顺着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科室和他的办公室，门前还挺冷清的，没有什么人来这儿。
听说陈济虽然是名医，但早些年的时候他为了减轻自己的工作压力，但凡是点名找他就诊的患者，收费都太抬高了一个度，久而久之人就少了。
他们可不是来挂号的，所以不存在收费的问题。
江肃插个腰，对着办公室的门一指，眼神示意郑燎原：“去吧，不是说你能搞定吗？”
郑燎原愣了一会儿：“你不去吗？”
“你去。”江肃眯眼一笑，“搞定他的话，我答应跟你约会一整天。”
“…………”
郑燎原咬咬牙，这诱人的条他不可能不答应，而且那陈济再难缠，能难缠到哪儿去？
虽然江肃的反应让他觉得陈济有点邪门儿，但是毕竟在医院，他就不信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搞不定这破医生。
于是，郑燎原瞥他一眼，郑重地点了头：“阿肃你说话算话。”
江肃毫不犹豫：“算。”
虽然他知道，就算没有这个前提条件在也会跟郑燎原出去，但是毕竟现在他需要郑燎原去对付陈济，答应下来也不亏，而且还能给他一点动力呢。
江肃悠哉游哉地看着郑燎原上前去敲门。
敲门之后有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沉沉的一道声音，叫他“进来”。
回头看看江肃，郑燎原一脸自信，开了门进去，又很快被轻轻关上了。
江肃看着，弯起嘴角轻笑，眼眸中的温柔溢出。
带上门的那一瞬间，郑燎原收敛了神情，抬眼朝那位医生看去，认真地打量着他。
陈济很快抬头，但只是扫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写着什么，一句话不说，简单把桌子一收，说：“挂号单。”
那人确实不大，相比起显年轻的郎旭来说，陈济是真年轻，甚至称得上保养的好，如果不是看过他的资料，郑燎原一定会以为他跟自己差不多大。
“陈医生。”
很快回神，郑燎原走到桌前患者坐的椅子上坐下来，手上并没有拿挂号单，空手而来，也自来熟地坐下来了。
没见到挂号单，陈济也毫不客气，眼神往他那一瞥，甚至没有正眼看他：“没有病号单的话请离开，我不闲聊。”
“你会想闲聊的。”郑燎原微微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打开看看，往他面前一递，“是吗，陈奇医生。”
陈济握着笔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终于缓缓抬起头了，眼神肆无忌惮地扫过他的脸，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就像资料上写的一样，他性格冷淡，表情不写在脸上，不熟悉的人着实难猜他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一位把所有事情看得云淡风轻的人有这样的表情，确实难搞，就像面前的陈济。
“你想知道的事情，恕我不清楚。”陈济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张单子，上面记着他的详细资料，他并没有因为被查而生气，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甚至连碰都没有碰到那张纸，“你走吧。”
“那我问一个你清楚的问题。”郑燎原不慌不忙，“沈浩逸在哪儿？”
陈济说：“我说了，我不知道。”
“嘶……”郑燎原揉了揉眉心，“陈医生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他故意引陈济思考，但他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看陈济在那儿坐着一动不动，郑燎原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话题一转，突然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来：“陈医生，你结婚了吗？”
陈济果然一顿。
见有效，郑燎原立马又问：“你不回答我算了，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济又不回答，他又说：“但是我有啊，我答应他来搞定你，如果搞不定的话他就不跟我去看电影。”
陈济：“……”这关他什么事？拿他做赌注还要他配合？
“恕我……”
他刚准备开口，郑燎原长叹：“哎呀——”
一边叹气一边伸了个懒腰，突然起身四处走动走动，在他不大的办公室里到处翻看。
倒也没有找什么东西的意思，更像是随手一翻，看都没看又整整齐齐给他放了回去。
陈济忍不住咬咬牙，抬头一瞥他，打断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吗？”
郑燎原一听，立马无辜地耸耸肩：“我不知道啊，不清楚。”
陈济又忍：“请你离开，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郑燎原：“不懂啊，我不知道。”
“……”
一看他就是故意装傻，不乐意应付他一句话，一副理直气壮耍无赖的样子。
陈济忍不了了，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按一下，似乎要打电话给谁。
郑燎原眼睛一瞥，笑道：“陈医生要打电话给谁啊？保安还是院长？虽然我没有那么大手腕能够让院长开后门，但是你的顶头上司许主任是我爸认识的朋友，来这儿之前，我已经把你查的清清楚楚了，所以提前打过招呼，并且如实诉说我们有些恩怨，许主任答应给我一点时间来找你处理。”
果然，那番云淡风轻的话让陈济按电话号码的手顿了一下，停在空中，收回也不是，继续按也不是。
见状郑燎原满意地笑了笑，肆无忌惮地在他桌子上一坐：“还有啊，我查了你的通讯和金钱支出信息，你一直都有跟郎旭联系吧？会每个月定期给他转五千块钱过去，甚至偶尔也会私下去跟他见面，我说的没错吧？”
陈济那张安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波澜，恐惧和慌乱——他说不清陈济是什么反应，但一定是有危机感的。
查出陈济和郎旭的联系以及经济往来就能知道这不好搞的陈医生弱点，想要搞定一个人，当然还是抓住弱点是最好的。
郑燎原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又安静地坐下来，笑着耸肩：“我很好奇，你跟郎旭之间是达成了什么交易，又或者有什么共同秘密，让你能够心甘情愿地给他每个月定时打钱呢？”
“还有他的女儿，郎星星是吧，很可爱，才五岁呢……”
“你想要知道什么？”

第八十九章 漏掉的研究人员
陈济终于出声打断了他，气息促促，很不满面前这人以这样的方式逼他开口，但是，被威胁的情况下，他没得选择。
郑燎原久久不出声，他倒怡然自得，毕竟被威胁的不是他，而且如果这几个人肯听话的话，他也不愿意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惜，立场不同，为了达到目的，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郑燎原倏而笑了，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郎星星是哪里来的？郎旭并不像结婚了的样子，家里连结婚照都没有一张，甚至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这个问题纯属好奇，陈济有些无语地瞥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他结过婚，是他和前妻的女儿。星星刚出生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这五年来怕星星想起母亲，所以一直没有在家里留着他妻子的照片。”
郑燎原明了地噢了一声。
别人的生活他倒是没兴趣管，只不过顺着他的话仔细想想，郎旭那般患得患失的性格，这些年来还一直有精神问题，正常人不愿意跟他继续生活下去也算正常。
“前些年，他晚上一直都会做噩梦。就是实验之后。”陈济终于放下了笔，视线散开，回忆起之前的故事，“实验过后我们几个全都分开了，那天晚上郎旭好像受了什么惊吓，我们都怕警察找上门来，一个个跑的跑走的走，实验室废了，只剩他一个，我就带着他走了。”
说话间，他似乎又回到那副淡然的情绪里去，提起郎旭的时候，也没有因为这些年的帮助而对他有什么怜悯之情。
如果不是威胁奏效，他大概真的会以为这个陈济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出了那样的事情，郎旭先前一段时间总是患得患失，没办法正常生活，但是总得生活，所以从那段时间开始，我让他住在我家，至少暂时什么都不用管。”
陈济继续说：“后来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应该是想好好活下去的，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难受也没办法。他说他想搬出去住，我同意了，为了隐姓埋名隐藏身份，我改了名，然后给他找了个很偏的小区住下。”
“后来一切都在变好，直到你们找上门去。”陈济说着，眼神一抬，有些怨恨地瞪他一眼，目光之中透出一丝怒意来，“当年那么多人，你怎么就偏偏要去找郎旭？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年已经被折磨的够辛苦了！”
郑燎原笑道：“你确定他什么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