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控吸血欲(九荧)

郑燎原啊了一声。
江肃懒得跟他解释了，抿抿唇，转头进去小区。
后知后觉，郑燎原对他的话还一知半解，顾不上多的，先一步跟着他进了小区去，忙跟上江肃。
一边说着不喜欢曲谱，回去之后，江肃还是很有耐心地翻看着那本郑燎原送他的谱子，摊开，不客气地命令了郑燎原给他拿着，然后一首一首曲子弹给他听，有词的还连带着唱两句。
郑燎原就这样陷入江肃的温柔乡里完全无法自拔，就算这会儿江肃要一刀捅死他，估计郑燎原也会毫不犹豫地撞到刀口上去。
就跟上次一样，江肃本想弹琴消遣静静心，却总感觉越弹越烦躁，倒是今天这一次，回头望，郑燎原认真地盯着他，似乎在欣赏他的琴声。
有他在身边，琴声悠然，心中繁琐情绪也找不到了，两人就如多年相濡以沫的情人那般，互相支柱。
结束之后，江肃把他们目前得到的消息简单记了一下，关于每一个人的说法和口供，分别用一张纸给打印出来了。
坐在窗边简易茶室垫子上，江肃将资料铺平放在桌上，对比着看了许久。
成思华说实验者五人，高哲、郎旭、沈浩逸、陈奇，再加上他。这是从他这儿得到的重要信息。
郎旭的口供全是谎言，谎言内容一定是有几分真假的。他说成思华把药剂剂量弄错了肯定是假，但实验的结果确实他们想要的——或者说，是某个人想要的，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神秘人。郎旭只是恰好知道了神秘人的计划，甚至被威胁，扰得他这么多年一直躲躲藏藏，每天都会做噩梦。
陈奇的口供里，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实验者并不是五个人，还有其他的。而且他也知道郎旭的秘密。
“现在重点是，那个被成思华刻意隐藏的另外实验者，到底是一个人还是有很多人？他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人。”
江肃瞥他一眼，对他这般猜测其实不太赞成。抿抿唇，他看着那几张纸，又盯了许久没发现什么端倪。
“我倒是觉得，成思华刻意隐藏的，应该只有一个人，这个人跟成思华是有联系的，并且在我们去之前就提前见了他，所以他才知道我的名字。”江肃直接表了态，“至于神秘人。郎旭，陈奇，成思华都有可能是。”
“你还是不信他们？”郑燎原问。
江肃摇头：“不是不信，我是不敢相信，往往看起来最不像的人，才最容易背后给一击。”
郑燎原没反驳。
话倒是也有道理，没了话反驳，沉默片刻，他抬眼看江肃反复看打印文件的模样，问：“那接下来呢？要做什么？”
江肃把纸一放，抬头看着郑燎原。
眼神打量，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得郑燎原发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了？”
“你说接下来干什么？”
这样的问题也不是郑燎原第一次问他了，跟个附属品一样，整天跟在他身边，却也只会按着他的吩咐和决定去做事，好像永远没有自己的想法。
郑燎原被他的反问弄得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江肃一抿嘴。
“哦！是……”郑燎原仔细看着他的表情，看他抿嘴的小动作，肉眼可见地要生气了。
于是求生欲极强的郑燎原立马打起精神来了，脑子里将最近的事情全都过了个遍。
沈浩逸的资料还没找到，被隐藏的实验者还没有消息，明远又打电话催……
“去找孤儿！”郑燎原立马答。

第九十一章 两人分工主内外
哪怕谭文焕是给了他们休假时间了，但这两人也总感觉像是有忙不完的事情一样，一整天闲不下来在到处跑。
一大早，学会独立生活之后的郑燎原也算能够处理一些简单的吃食了，动作麻利地准备好早餐，两人吃完之后便联系了何易。
孤儿的事情一直都是交给何易的，他们也几天没问过情况了，不知道有没有一点消息。
拨通了电话过去，何易那边电脑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在忙。
“喂。”何易应了一声。
“孤儿的事情怎么样了？”江肃喝了一口水，手机开着免提举着，两人都凑过来听着何易那边的内容。
何易嗯了一声，尾音拉长，听起来有些为难：“不是很好，有一两个很容易就查到了，还有一些根本查无此人，死的死走的走，如今留在月原市的没有多少，更有甚，有一个出国了。国外的消息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费劲力气也只摸到了地址。”
江肃对这个结果心里早有准备，倒也不意外，抬头与郑燎原对视一眼，点头应道：“嗯，先不用查了，做个文档给我发过来，剩下那些查不到的写明原因。”
何易嗯一声：“好，等会，我马上就弄好了。”
挂断电话，江肃叹一口气，视线往桌上一瞥，看见果盘里新鲜的水果，忍不住侧头一看，郑燎原正专注地在旁边给他削水果然后切块方便他吃。
江肃眉头一皱，把他给拉起来，抓着他手上的水果刀放回去。
郑燎原一愣：“……怎么了？”
“听见了？”江肃问着，眼神示意一番，拿着手机朝他晃了晃，“何易说了，孤儿能查到的都查了，等他把资料全发过来，咱们就能出国旅行了。”
郑燎原眨着那双不谙世事的眼睛，很无辜地塞了块水果到嘴里，单纯地嗯了一声，声音软软的。
江肃把他一推：“嗯什么呀！找孤儿的事情，你去做。”
“我？”郑燎原不解，“那你呢？不是说一起出国旅行吗？”
说起来电话里的内容他也是听见了，只不过专注于削水果，这些事一直都是江肃在上心，他能插得上手的地方也不多。
“我跟着你。”江肃毫不客气，往沙发靠背上一趟，“收拾行李，订酒店，做饭，准备吃的，还有——削苹果。”
郑燎原：“……”
好吧，看样子是角色互换一下，他来主外，江肃主内了。
这段时间以来，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江肃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真正能让郑燎原动脑筋操得上心的地方不多，估计自己混的太久，江肃也不乐意了。
郑燎原犹豫一会儿，接受了现实，勉强应了一声：“那……好吧，我试试吧，我也没有什么经验……”
江肃：“……”
他相信郑燎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上了一个月的班，别说组织什么活动啥的了，郑燎原是连一点常识都不懂的一个人。
要不是酒店与他认识这大半年，江肃教了他一点东西，估计郑燎原还跟个巨婴一样要人伺候。
“那我们什么时候……”
江肃蹭地一下站起身来，扯一扯衣服袖子，轻咳两声打断了他，先一步开口告辞：“你忙吧，接下来的交给你了，我去休息了，怎么安排，都是你的事情。”
“阿肃……”郑燎原大骇，忙起身拉着他的隔壁，“别……你也帮帮忙，要不然我……”
江肃抿嘴假笑：“不可能。”
郑燎原眼睛一眨，可怜地要泛出水光来。
见状，江肃毫不客气地抓着他的手推开，给了他一个无比诱人的承诺：“如果事情顺利解决的话，我就答应你的追求，跟你谈恋爱。”
郑燎原：“……？”
江肃又笑：“干还是不干？”
这一威胁，那张脸挂着天真的笑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心眼子多了起来。
郑燎原看着江肃，忽然读懂了他的心思。
所以江肃一开始就并不是不喜欢他，说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完全就是他计划之内的事情。
大脑飞快运转，在他刚刚意识到喜欢江肃的时候，内心里还在挣扎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可这个时候，江肃已经用那样一句话帮他把所有顾虑都冲散了。
大概对于江肃那样的人，只要他敢动心，就一定逃不脱他的手掌心了。
“不愿意了？”江肃突然收起笑问。
郑燎原站在那儿，认真盯着江肃，没有回答，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他一开始就被江肃拿捏得好好的。
“那还是我来吧——”
江肃一句话，果然如他所料一样打断了他的思考，转过身去，明明是那副淡然的神情，郑燎原却总感觉他尽在掌握。
因为他确信郑燎原一定会拉住他。
做了与他想法不一样的动作，郑燎原忽地大步走去，从他身后将江肃一拉，紧紧抱在怀里。
江肃愣了一下。
“当然愿意了。”郑燎原笑着并没有拆穿他，只是这个拥抱带着那么一些温柔深情在里面，他的手轻轻垂下去，没敢太大胆，只是将江肃的手腕抓住，极其享受现在这一刻抱着他的感觉。
房子里温度刚好，他开了地暖，江肃就穿着一件毛衣，郑燎原一抱，他整个人身躯便像是缩在他怀里似的。
后背的温热通过衣服传到他胳膊上，再传遍他全身，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被他抱着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客厅陷入安静，郑燎原似乎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江肃抬手小心动一动，低声道：“……郑燎原，放开。”
声音如蚊叫，听起来很没有底气，郑燎原就当没听清，自顾自地笑了一声，忙道：“嘶……阿肃，我想到了！”
江肃又不动了：“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应该怎么做。”郑燎原似乎轻轻歪了一下头，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距离没有刻意靠近，“抱你一下就想到了，看样子功劳还是你的。”
“……”江肃懒得跟他争个什么功劳不功劳的事情，很直接地问：“到底是什么？别闹了。”
“阿肃你现在，发一个复工的消息在酒店工作群里。”郑燎原收回打趣，抱着他说，“后天周一，正好复工。在明天之前，何易的资料一定会发过来了，既然打定了先去找那位国外的，不如空降，速战速决。”
江肃身子一转，微微动了动，侧头问他：“你是想，借酒店复工来打掩护，然后偷偷去国外，先把那位国外的给解决了再回来？”
郑燎原嗯一声，又笑着把他抱紧，声音不知不觉间又轻了一些：“所以，这一趟不能是旅行了，我们必须要先把孤儿的事情解决。神秘人一天不对付，咱们玩也玩不安心。”
这个江肃倒没什么意见，点头嗯了一声：“按你说的来吧。不过，酒店复工的事情得等一会儿，要等收到何易的资料看过以后才能确定。”
郑燎原点头：“这个我知道。”
话音刚落，那边何易卡着时间发来了资料，手机在江肃口袋里震动了一下，猜也能猜到是他发的。
可他想抬手摸一摸裤子口袋拿手机，郑燎原抱他太紧动不了，江肃无奈叹了口气，说：“资料发来了，我拿手机。”
郑燎原不说话，轻轻一笑，低下头去看了看，身上进他裤子口袋里摸手机。
明明一只手得了解脱，但江肃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直到郑燎原举着手机在他面前将手机轻车熟路地解了锁，江肃都似乎在走神。
“阿肃？”郑燎原突然往他耳边凑近了一些。
江肃心脏一跳，身躯下意识抖一下，看着是被吓到了，气息都变得有些乱。
“想什么呢！”郑燎原依旧轻轻笑，手机又往他面前晃了晃，“看看。”
忙不迭拿起手机看看，上面记录的很详细，只不过，目前为止能够找到地址和联系方式的只有两个，只有地址的一个，还有一个只有联系方式。
江肃看完才回神，理智拉回，才分析道：“这样算下来，能够查到的只有四个人，神秘人要我们找十一个人，应该是剩下的除了我们他都掌控了。”
郑燎原也点头：“不用去管其他的，咱们只算那十一个里面的。如果说有五个已经在当年实验的晚上死去的话，那么总共应该还剩下六位需要我们找的，有地址联系方式的那两个隔得远，咱们恐怕得跑两个地方，至于只有地址的，就是那个在国外的了。”
还剩下只有联系方式的那位，这儿有四个，还有两个找不到消息，备注上说，一个在二十年前就没能活下来，还有一个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不用跑两个地方。”江肃把手机拿回来又放进口袋，“交一个给赵临深去解决，我们俩去另外那边，明天就出发，结束之后，复工那一天，我们去见国外这个人。”
郑燎原应下：“好。”
话音落下，又一阵安静。
江肃沉默了片刻，才无奈道：“现在可以放开了吗？我发复工通知。”
身上箍着他的手又依依不舍地用了点力把他抱得更紧了，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好了……我想回房去，别闹了。”
郑燎原温声道：“带我一起吧。”
挣扎不开，江肃便随他了，微微叹了口气，笑着垂下头。
抬起的手落在郑燎原手指之上，一只手指伸进他手心里去，郑燎原感觉到了，松开手心将他的手抓紧了。
“走了。”一抬头，江肃拉着他的手朝着房间走去。
手心与他相握的温度很暖，郑燎原眼睛一眯，抬眼看着江肃，瞬间沉迷，恨不得就这样抓着他，能再久一点。
抓着他的手，郑燎原舍不得放开了，跟着江肃进去，隐约感觉到回握他的温热手心松开了，似乎要收回，他却还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江肃回头一看，微有些不开心：“郑燎原！”
郑燎原闻声走过去。
他也没有回答，眼神炽热，江肃抬眼与他对视，余光瞥见他步步靠近，脚下一动，下意识后退。
视线暧昧，不止郑燎原鬼迷心窍，似乎连江肃都有些失了智。
忽地，后脚跟踢到床沿，江肃身子一倒，坐在床上去。
随即而来的，是郑燎原越发靠近他的脸，弯着腰伸手按在他身侧的床上，与他身躯都要贴在一起。
呼吸交融，两人相隔很近，江肃不加躲闪的视线看着他，手撑着床支撑住了身体。
郑燎原突然开了口，说了些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的话：“阿肃你是不是……一直在逗我玩？”
不等回答，呼吸更热，郑燎原靠近他唇边，距离近到江肃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唇瓣微凉，几乎要吻到他，江肃回了神后退一些，看他再要靠过来，抬手便按住郑燎原的肩膀推开。
不动声色躲开他的吻，江肃正色，眼神炯炯地盯着他，道：“郑燎原，注意点你在做什么。”
郑燎原倒是回答得快：“当然知道，要吻你。”
江肃勾唇一笑，忽地抓紧了他肩膀处衣服，把人往后一推。
脚下不稳，等他控制好身体，江肃已然站起身来了。
趋步走去，江肃与他对视，绕开床沿从另一侧上了床去。
一边走，一边拉一拉被子，毫不留情地留给他一个斜眼：“从今天开始，你去睡沙发。”
郑燎原：“……”

郑燎原跟江肃挣扎着抗议了半天之后被江肃毫不留情地关在了门外。
想不通他到底在干什么，郑燎原挠挠头站在门口有些烦躁，不应该啊，他猜江肃也喜欢他，难道猜错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躲开自己，还像生气了一样把他赶出去睡沙发。
……还是他太冒昧了？
怎么会呢，哪有喜欢一个人不让他吻的呀！
想不通，郑燎原赶走满脑子的思绪，还有正事要处理，反正他说过解决完事情之后答应跟他谈恋爱了，那总不会是骗他的吧。
到时候再吻也不迟。
于是，客厅沙发之上，郑燎原抱着电脑将所有拥有的资料摆在桌上看，一边思虑着处理之法，一边时不时打个电话沟通沟通。
江肃坐在房间床上，从手机上看着客厅监控画面，看他这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嘴角笑笑。
也好，处理完一切，他跟郑燎原之间也要有个结果了。
第二日天气阴沉，下了点小雨，郑燎原很不自在地睡了一晚上的沙发，没太能睡好，早早醒了，又睡不着，干脆已经开始安排今天的行程了。
那两位需要加急处理的人员名单被他单独做了个文档，坐在沙发边，没有赵临深的联系方式，还是得麻烦江肃。
犹豫半天，终于还是走去门前。
轻轻敲了敲门：“阿肃，起了吗？”
求助无果，转个身正准备走，忽然听见身后的门锁动了动，回头来时就被打开了。
麦芽糖坐在门边，喵呜一声舔了舔爪子。
郑燎原大喜，低下头摸了摸猫脑袋：“谢谢糖糖，等会给你吃罐头！”
关键时候，这猫还是有点靠谱的，会开门哎！虽然他意识到江肃其实压根就没有把门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