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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归(麻辣烫多醋)


栖霞宫内,慕容誉守在母亲床前。
张氏心疼孩儿,“我儿,母妃已经无碍了。”
“母亲吓坏我了,天大的事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你姨丈可查出来,究竟谁想害你?”
慕容誉默然良久,“刺客是左家的人。”
张氏又惊又怒,“果然是太子!”
慕容誉心里又羞又恼,“母亲既然也知晓不是六儿所为,为何又在寒露宫闹这一出?”
张氏抓住儿子的手,“该说的你姨丈想必已经告诉你了,你以为六皇子跟我们果真还能够相安无事吗?”
“姨丈说的……难道都是真的?”
“事到如今,母亲也不能再瞒你了,誉儿,不是母亲不想叫你独善其身,可那些独善其身的人,到最后哪个不是尸骨无存?”
慕容誉六神无主,“可是母亲,我们势单力薄,就算是争,能争得过谁呢?”
“我儿,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要跟谁争什么,而是自保啊!再不自保,莫说你自己,连母妃只怕都会被人扒皮拆骨。”
上元夜吃了大亏的裴家五少爷在床上躺了几天,又变得生龙活虎,得知六皇子给皇帝关了起来,直说罚得太轻。
“他这种人就该关进天牢,上十大酷刑!”
“这般深仇大恨吗?”裴景熙探望弟弟,当面听了一通胡言乱语。
裴景佑恨恨,“总之自他在学宫内辱我三哥,我就跟他势不两立了。”
“好大能耐,跟皇子势不两立。”
裴景佑一脸不屑,“就他?就算我不收拾他,也有得是人想收拾他,既不得皇帝宠爱,母族又都是戴罪之身,落魄成这般还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裴景熙劝戒弟弟,“这种话不要再说了,给大哥和父亲听到,少不得挨骂。”
“父亲大哥面前,我才不说。”
“五弟,你可知晓,六皇子与三殿下母子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裴景佑在宫里当差,零零碎碎也听人提过一些,“据说淑妃娘娘先前是先皇后的陪嫁,三皇子殿下自出生后也一直养在先皇后跟前。”
“既如此,为何反倒成了仇人?”
“先后娘娘离世没多久,娘家孟氏牵连进了当年的一桩科场舞弊案,阖族上下被抄家流放,紧跟着皇帝又立新后,宫中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肯定是慕容胤自己诸多不如意,也见不得旁人安享太平,觉得从前的婢女做了贵妃,从前的仆人有了尊位,他自己反倒在冷宫度日,心中不平,才在街上口出狂言。”
“是这样么?”
裴小五哼了一声,“肯定是这样,他那个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一心想争功,又没那本事,年前出使蜀中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才求得皇帝恩准,结果灰头土脸跑回来,颜面扫地心里肯定有气。”
裴景熙怔住,“跪了一夜啊……”
“哎,三哥,你叫景松回来做什么?他可是我特地给你挑的。”
裴景熙回过神来,“他是你身边的老人,服侍你得心应手,我那里人手足用了。”
一卷经文,孙氏翻来覆去地念,佛堂里鸦雀无声,自两个儿子上元夜遇险以后,她便终日难得清净。
姚嬷嬷捧来煮好的香茶,“夫人,歇歇吧。”
孙氏吓了一跳,念珠也从手中滑脱,抬头一瞧菩萨慈眉善目,越发觉得心虚气短,“奶娘,你说我是怎么了。”
老嬷嬷皮笑肉不笑,“怎么了?夫人这是心里有鬼,是菩萨也镇不住的心魔。”
孙氏嗔了一眼口没遮拦的老仆,接过对方递来的茶盏,“谁会这么大胆,当街行刺老大跟五儿?”
老嬷嬷装傻充愣,“不是六皇子吗?”
“奶娘!”
老嬷嬷气得很,“夫人晓得六皇子做不出这种事,即便是为了三公子,也做不出伤害大公子跟五公子的事,既如此,为何不去同老爷说?不去同大公子说?不去同三公子说?反叫六皇子含冤受屈,叫真正的刺客逍遥法外?”
孙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连奶娘也来责备我?既不是那竖子所为,他为何一口认了!”
老嬷嬷说来就叹气,“夫人哪,六殿下是为三公子舍过性命的人,三公子重病之际还念念不忘叮嘱夫人善待殿下,夫人也年轻过,殿下能舍的不能舍的都舍了,成全了三公子,成全了夫人,独他自己什么也没剩下,还背了一身恶名,夫人为圆一个谎,往后少不得要对三公子说上千个谎,万个谎,夫人还能向哪里去求心安?”
“三郎他已经忘了,这是上苍的安排,他是大名鼎鼎的天玄正宗,蜀王的人头也能说砍就砍,世上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情,皇帝将他关起来,也不过是应付淑妃母子,关几天就放了,应当……不打紧的。”
老嬷嬷摇摇头,终于还是退出了佛堂,她劝是如此劝,心里也晓得夫人为难,人生在世,谁不为难。
星竹憋了好几天了,他见房里没人,暗搓搓凑到主子身边,“公子……”
裴公子抿了一口手里的淡茶,“你想说什么。”
“六殿下真给皇帝关起来了?”
“嗯。”
“为什么呀?那天……那天……”
“你想说三皇子与大哥遇刺之时,六皇子明明同我在一起?”
“嗯……嗯!”
“行刺暗杀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当然是安排手下人去做。”
“可是……”
“你想说他若早有预谋,为何没动手之际就在人前大方厥词,即便真是他做的,事情败露,旁人躲都来不及,他却反倒专程前往京兆府领走刺客,这么做实在不合常理。”
星竹听他主子把他想问的都说出来了,脸上越发不解,“所以为什么呀?”
座椅中的人缓缓摇头,究竟是什么人,叫他宁愿认下罪名,也一定要袒护到底。
宗庙里的暗室是一间无门无窗的石室,是太/祖皇帝为了自省特别修建的,后来便成为皇室惩罚宗室子弟的地方,虽无监牢之名,实与监牢无异。
石室建在宗祠地下,室中又湿又冷,慕容胤伤病交加,昏昏沉沉,也不知挨了多少日子。
皇帝在一个无风无月的晚上只身前来,甚至连李珲也没带在身边。
父子二人在石室中隔着一条低矮的小几面对面坐着,皇帝率先开口,“老三求朕放了你。”
“我稀罕。”
慕容肇最恨的就是六儿这狗脾气,但他忍着没发作,“想不想知道朕同你母后的事情。”
慕容胤抬眼看向面前人,“母后?”
“对,朕的发妻,你的母后。”
皇帝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年轻的君王邂逅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那时他初登帝位,意气风发,认为全天下都应当顺从他的意志,他不顾宗室的阻挠,也未曾问过对方的意愿,一道圣旨便将那女子召入宫中,立为皇后。
大婚之夜,皇后不愿侍寝,惹得君王大怒。
成婚之初,不识时务的女人心怀旧爱,对帝王冷若冰霜。
年轻气盛的君王,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为了挽回颜面,自然想方设法要令她屈服,比如收了那个对他满眼崇拜的小宫女,甚至允许她怀上龙嗣。
原以为皇后顾及脸面,总该有所作为,可那个顽固的女人不单毫不介怀,甚至将婢女的儿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疼爱教养。
君王软硬兼施,耗尽心力,也用过强,甚至天真地以为,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就能安分,但他万万没想到,她为了反抗,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子,也不肯为他生下孩子。
再后来,君王忍无可忍,不惜以那个男人的性命相挟,逼迫皇后留住孩子,为他诞下麟儿。
孩子出生的那几年,帝后的关系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君王原以为长此以往,伴着孩儿长大,他总有一天能得到那个女人的心,但好景不长,元平六年秋天,皇后念念不忘的那个男人病死了。
那个狠心的女人也最终舍下儿子,丈夫,为另一个人践行了生死相随的诺言。
在那个初春的夜晚,慕容胤感到周身血脉寸寸凝结,冷得四肢发抖,浑身战栗。
幼时每每想要母亲的怀抱,总有宫人说,娘娘身子不好,不能吃力。不管他再怎么听话懂事,也无法令母亲开颜。无论如何纠缠,母后留给他的总是一个背影。
他以为是自己失去了母亲,却原来是母亲抛下了他。
临走前,皇帝说,“你母后临终前曾有遗言,誉儿无辜,张氏当赏,这是你母后的意思,出去后莫再为往事耿耿于怀。”
慕容胤走出石室的那一刻,脚下有一万种孤独,身后是无边业海,放眼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可供他容身。
他走出宫苑,不知不觉竟又来到裴府的偏院,院子里漆黑一片,主人又没点灯,他走上前去,却到这时才忽然想起,连裴景熙也没有了。
“公子,小心点……”
院子里主仆二人轻手轻脚,不敢闹出半点动静,星竹昨日跟主子说了封住的小院和里头那只桃妖的事,主子听了非要来,还非得趁看门的杂役睡熟了,叫湘竹偷了钥匙悄悄来。
“星竹,你看看院子里都有什么?”
星竹吓得冷汗直冒,“桃……桃妖。”
裴景熙皱眉,“哪有桃妖?”
小奴痴痴望着面前那株繁花似锦的桃树,“就……就在院子里,正经的桃树不会在这个时节开花的,肯……肯定是妖怪。”
裴景熙接住落进掌心里的一片花瓣,“已开花了吗?”
“开……开了,主子。”
“还有别的吗?”

第44章 竹书
院子里很黑,小奴打眼望去,艰难分辨,“有许多花草,都长得十分喜人,公子,这小院好漂亮。”他又试着朝前走了几步,瞧见什么不由低低惊叫了一声,“主子,这还有扇门呢!”
“通向何处?”
“好像是通到府外的巷子,主子稍后,我打开瞧瞧。”
“轻些,莫弄出响动来。”
“哎!”
星竹小心翼翼上前抽掉门栓,将那扇木门打开,外头果然是条巷子,他从门里探出头来,巷子一头直通到后街上,他正要转回去禀报,扭脸往这边一瞧,登时吓得连连后退,“主……主子,墙边有个人!”
裴公子听来也吓了一跳,“有人?何人在那里?”
星竹大着胆子往前去了一步,瞧他半晌动也不动,脸上立刻就冒出了冷汗,“公子,他他他……他不动,不会是个死人吧……”
裴景熙驱着轮椅循着声音过去,“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星竹怕得很,实在不愿意,他见主子已经过来了,只好强行走到门口,月亮却在这时忽然从云后跳了出来,他借着月光一下就看清了,看清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公子,好像是……是六殿下……”
裴公子还算镇定,“试试叫醒他。”
星竹连唤两声,无人答应,“主子,叫不醒,殿下身上好烫,烧得很厉害。”
“你去把湘竹叫进来,先把人带回中院。”
湘竹,玉竹原先都是老太医手下的药童,虽称不上正经医家,寻常的伤病也难不倒二人。
锁了房门,裴公子先听见玉竹惊呼,“我的天爷!”
“怎么了?”
湘竹端来热水和汤药,奴儿一齐动手替人将衣物褪去,绷带层层解开,星竹下意识缩到主人身后。
裴公子沉声问道,“伤势很严重吗?”
湘竹检查完毕,“公子,殿下身上普通的外伤二十八处,箭伤九处,厉害的贯穿伤五处,有些恢复得很不好,甚至还恶化了,看脉象像是风邪入体,受了寒气,内伤似也不轻,再不好生将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裴公子倒抽一口冷气,“那该如何是好?”
“公子莫慌,我同玉竹先给殿下将外伤处理一下,喂他一副温补镇痛的汤药,叫殿下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请老太医开方诊治。”
主人长叹一声,默然良久,“就这么办吧。”
长夜漫漫,裴景熙摸到那只搭在床沿上的手,指节上有粗粝的茧子,若是掌中握着刻刀,手指会习惯用这个位置发力。
星竹从小院的房间里偷出了一卷竹书,刻得是《诗》的其中一部分,开篇“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独坐在床边的人抚摸着对方掌心的纹路,唇边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自从孩儿发了一顿脾气,孙氏也反省多时,三郎院中的事她已许久没再掺合,但今早忽听下人说,公子房里彻夜灯火长明,奴儿半夜起来煎药,她以为孩儿身子不适,一早便匆匆赶来。
裴景熙一宿没睡,难免倦怠,孙氏见了越发担心,“我儿身子不适吗?”
“昨夜睡前饮了一杯浓茶,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叫母亲担心了。”
“你这孩子,快歇息了怎还抱着浓茶喝,我听说青竹半夜还在生火煎药,怕你病了,特地过来看看。”
“青竹见我睡不着,专门爬起来煎了安神的汤剂,母亲为我选的孩子个个贴心。”
孙氏叫儿子哄得高兴,“你没事,娘就放心了,昨夜没睡好,总来无事,今日得空再睡一觉,为娘就不吵你了。”
“我送母亲。”
“别送了,别送了,歇着吧。”
送走夫人,湘竹恰巧赶回,“公子!”
“伏老看过了吗?”
湘竹想起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就忍俊不禁,“老太医气得不行,让我把殿下留在他那里了。”
“你是怎么说的?”
“照公子的吩咐,外出替主子采买物什,碰见六殿下旧伤复发晕倒在路边,便赶忙送来绿柳巷。”
“好,做得不错,下去歇着吧。”
“谢公子。”
慕容胤睁开双眼,尚未辨明身在何处,惊觉身上除了底裤,余下全无寸缕,吓得他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待看清房里的摆设和药炉旁的老人家,这才稍稍放下戒心。
“老头,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老人家哼了一声,“不在老头子这儿,你还想死在大街上啊!”
慕容胤扶着昏沉沉的头,外间已经日上三竿,“我怎么到你这儿来的?”
“我家童儿在路边把你小子捡回来的,亏你也是个皇子,挺在大街上,不像样!”
“我衣服呢?”
管家拿来晾晒好的衣服,老人家见他提上裤子就要走,“小子,我劝你还是躺着为好。”
“躺什么躺,老了还愁没得躺。”
“嘿,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七九河开,八/九雁来,雪里已知春信至,绿柳巷里的垂柳也争先恐后冒出了新芽。
“还是伏老这里清净。”
老人家笑睨了一眼陪坐在旁的人,“年纪轻轻,病也好了,还来我老头子这里寻什么清净。”
“伏老不乐意叫我来?”
老人家拨开晾晒的草药,“你来陪我老头子坐坐,那当然欢迎,老是心事重重的,老头子可不喜欢。”
裴景熙苦笑,“哪有心事。”
“没有吗,没有最好。”
裴公子想问,那天他叫湘竹一大早送来的人伤势恢复得如何了,可湘竹回府前偏老太医又嘱咐他回去不要乱说,他也只好继续装作不知道。
年关内持节入蜀,慕容胤错过了去岁的冬狩,宗庙里反省思过,也没能参加今年的春蒐。
七皇子提起来就恨得牙痒,前前后后往寒露宫杀了个七进七出,却不知道是因为没能依照计划在皇家猎场报当初的“一箭之仇”,还是因为瞧见主人是真的一脸病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裴景佑恼恨又给他逃过一劫,但来日方长,走着瞧就是了。
一同缺席的还有左家的小公子左檀,春蒐大典前,左连突然接到六皇子的口信,要他那条结实的链子把小弟拴在柴房里,哪也不准去,还要派人严加看守,左大人顶着父亲的骂,二话不说真把宝贝弟弟关了起来。
左小公子哭哭啼啼在柴房遭了几天罪,而这一年三月原本会意外死在猎场的人不知不觉躲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小安子觉得寒露宫突然有点冷清了,主子那天回来以后话就变得很少很少,问他是不是在宗庙里受罪了,他也不答话,问他下顿吃什么,他也不吭声。
好在伏家二房的伏鸳姑娘近日周游归来,受老太医的吩咐定时来给主子换药疗伤。
药罐子煮得咕嘟响,姑娘一身男装,不像一位闺中小姐,更像个行走江湖的大侠。
“六弟弟,你小小年纪,怎么从里到外暮气沉沉像个老人家。”
“姐姐是怪我不会哄人开心。”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女子从药包里捡出一味药材,“我还从未见阿爷给人开过剂量这么重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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