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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归(麻辣烫多醋)


小娃娃想了想,“我为恩人当牛做马!”
老妇人闻言大笑,“当牛也不过牛犊一个,做马也只是马驹一匹,你那恩人已说了,不须你报答。”
涂山鲤蹭蹭脑门上的柴灰,“可我总要知晓恩人是哪般模样。”
“莫急,莫急,你那恩人风仪姿态,世间少有,他若经过,老婆子定当指给你瞧,届时,你上去磕三个响头,也不枉他一枚上品玉簪,换你一条小命。”
老妇人掀开笼屉,香喷喷的白汽窜将起来,她捡了一个烫手的肉包,递给灶前烧火的娃娃,“快些吃一个,趁热呢!”
涂山鲤高兴地接过肉包子,一口咬下去,香掉了鼻子,再咬第二口,却又忽然心头一酸,悲从中来。
他在这里穿棉衣,睡暖床,吃肉包,可是族人却都还在城外挨饿受冻,钻山挖地,四处求食。
尽管他们并不喜欢他,对他也不好,但族长说过,他们同族同宗,是一根藤上结出的瓜果,注定从生到死血脉相连。
一想到那些人还在城外受苦受难,他便觉自己在此独享衣食,实在是天大的罪孽。
“阿虎,接着!”
“好嘞!”
“哥,我来帮你!”
“你们几个当心着点儿,那个放上面,这个,这个放底下!”
齐业端着算盘珠子不动声色从货仓外走过,待离了货仓,才回头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管家,“我记得我没交代叫这帮小子干活儿吧?”
管家低眉顺眼,实话实说,“东家,此事无人安排。”
“奇了,合着还自愿给我干活啊?工钱开了没有?”
“回少爷,未曾,他等不要工钱。”
齐业想起方才仓房所见,孩童不论大小,无一人贪懒,尽皆卖力,尤其是那几个大的,手脚麻利,甚是能干,“六哥哥这回倒是没诓我,虽然没赚到,却也没赔什么本钱。”
管家谨慎,“少爷,外头传言纷纷,城外的蜀人,还不知朝廷会如何处置,我们收留这些少年,已是与官家旨意相悖,来日恐怕惹祸上身。”
齐业一声哀叹脱口而出,“谁叫我押错宝,攀上这位六哥哥,我一介商贾,原以为抱上了皇子的大腿,今后生意场上也能有几分排面,未曾想,他如此不争气,不单自己吊儿郎当混得灰头土脸,还甚爱多管闲事,总拖我下水。”
管家早觉这位六殿下前途渺茫,旬日不好直说,今日东家自己提起,他没道理不多讲一句,“少爷,城里皇亲国戚这样多……”
齐业不待他说完,脸色已沉了下来,“胡言乱语!我二人自幼相识,多年来恩德相结,腹心相照,声气相投,这番情谊,谁人也比不上,便是他无权无势,他也是我齐业的挚交好友,我爱他柴立不阿,爱他不法常可,爱他落拓不拘,爱他一身的风流蕴藉,旁的那些皇亲国戚,莫说我攀不上,便是攀上了,也入不了我齐某人的眼!”
管家听了这话,如何还敢再多说,“东家恕罪,是我多嘴了。”
“看好那些蜀中少年,莫叫他们乱跑生出事端,有事速来报我。”
“是,东家。”
少子道听途说之事,着实匪夷所思,慕容胤对此倒并不十分担心,京兆尹刘恕德高望重,做过三代帝师,为人刚正不阿,素来明察秋毫,辟谣安民,于长者并非难事,况且,他实也无暇再操旁人的心。
多情如病,其苦难医,自那日起,他便总觉梦魇缠身。
白日心神不宁,夜夜蘧然惊起,那人一日不好,他便一日寝食难安。
现下除夜来入府,替他舒筋理疗,陪他谈天,守着他入睡以外,白日里他几乎从早到晚扎在兰台阁馆,只盼望能找到有关那两味灵药的更多线索。
数日之间,已是翻遍了大燕经籍库中所有疆域图刊,历朝会典,遍览北疆山川风物,纵使野史轶闻,神怪传说,都恨不得一字不落刻进脑中。
“蜀人装神弄鬼,凶残无度,只因我朝不予留居,便逞凶作恶,连我京畿孩童都不放过,实在罪大恶极!”
“陛下,现而今,城中流言纷纷,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新年将至,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蜀地与我朝有天险阻隔,两方素无往来,燕国开仓赈济,已是仁义之举,这些蜀中叛民却胆大妄为,乱我国都,定不能轻易饶恕。”
朝臣争论不休之际,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京兆尹,忽然上前一步,启声奏禀,“陛下,此事老臣近日已着人前往京畿调查,但目下暂无实据,不可妄下断言。”
君王浓眉紧锁,自蜀人入京以来,国中便风波不断,他望向殿下老臣,“那依恩师之见,该如何是好?”
“目下最要紧的,是将孩童失窃一事查明,令城中流言蜚语早日平息。”
臣列之中,有人出声询问,“刘大人,不知此事几时才能查明?”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望向老臣,蜀人是块烫手的山芋,成王败寇,谯氏虽为叛臣,可如今大权在握,远交戎狄,近结邻邦,已是一副天命所归的姿态,连素来与蜀国王室交好的陈国都这般不念旧情,燕国就更没道理不识时务。
刘恕对此亦是心知肚明,为恶之人想必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方在此时,趁乱行凶,“陛下,来者是客,事情尚未查清楚,便妄加罪名,实属不义,请陛下再给老臣几天时间,定将此事断个明白。”
慕容肇当然不会不给恩师这个面子,只是如今流言一起,蜀人在燕地想必再无容身之处,怕只怕,狗急跳墙,当真在国都为祸作乱。
他斟酌片刻,“京兆府琐事繁多,恩师旬日操劳,这样吧,赵大人,即日起,你去京兆府协助调查此案,务必尽快有个结果。”
赵唐急忙上前,“微臣遵命。”
刘恕虽不欲旁人插手,但见君王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赵唐此人,人品不佳,断案确是一把好手。

第19章 嫌我碍眼
那人再没出现过,涂山鹰只听货栈的伙计叫他六公子,可到底是哪家的六公子,谁也说不清。
阿虎已离开半日有余,他不甚放心,转出货栈寻找,却远远瞧见魁梧少年蹲在街角无人处,掩面哭泣。
他心头一凛,大步走上前去,“怎么了!”
涂山虎想起山中所见,越发痛哭不止,“京畿不知谁人作恶,不少人家丢了婴孩,燕人竟说是蜀人偷来吃了,如今见我族人,个个切齿痛恨,人人喊打喊杀,今日族叔到附近村庄乞讨,谁知燕人不分青红皂白,二话不说竟群起而攻之。”
涂山鹰一把将他拽到近前,“人怎样了?”
涂山虎连连摇头,“是族兄将人背回来的,现下不知是死是活。”
涂山鹰眉头紧拧,“丢失婴孩……莫不是山中野兽叼了去?”
“谁人知晓,只怕燕人已认定是我族人所为,族中男女老少现今生路断绝,只能在山中躲藏。”
涂山鹰沉默良久,“东家慷慨,我等衣食丰厚,叫小的们每顿少吃几口,省下给族人送去。”
涂山虎泪流不止,“杯水车薪,难以为继,若叫东家知晓,我等该如何交代?”
“婴孩无故失踪,定有官员彻查,即便燕国不是久留之地,也要想方设法熬过这个冬天。”
午间,君王宽衣小憩却辗转难眠,复又披衣起身,踱至外殿。
这几日宫中甚是宁静,妃子们不来作妖,儿子们也不见闹腾,实在乏味得紧。
“顾衍。”
皇帝一声低唤,玄衣卫士应声自暗处现身,“陛下。”
慕容肇随口问道,“六儿最近在做些什么。”
顾衍如实答道,“六殿下日日在兰台看书。”
“奇也,这兔崽子不是自小不爱读书,怎如今竟转了性儿?”
顾衍知晓君王这话并非询问,知趣缄口,并不多言。
“去将他召来,朕问问,他这日日读书,可读出什么道理来了。”
顾衍应声而去,到得馆内,正见少子埋首故纸堆中,果如耳目回报的那般,专心致志,旁若无人。
“六殿下,陛下有召。”
“告诉他,没空。”
此子入府那日,顾衍在宫中当值,回府后听亲眷复述,原以为妇人之口,难免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后观他言行做派,方知老祖宗所言不虚。
是不是潜龙在渊,他还无法断定,但不知死活,倒是真真不假。
“殿下,卑职奉命而来,还望殿下莫令卑职作难。”
慕容胤闻听此言,总算抬起头来,他虽然不愿跟老头子碰面,但有些事情还当真非面谈不可。
无论他有多么不想承认,那日他是真真切切在几位老祖宗身上看到了父皇的影子,也意识到那个曾经在所有儿女眼中高不可攀的男人,正在一天天老去,正在独自品尝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光,正在以最坏的方式对抗衰老与死亡。
这一次,他选择认输,不为别的,父亲老了。
李珲接过女官捧上的香茶,殷勤地送到御座前,“陛下。”
“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午时刚过。”
慕容肇叹口气,“真是人老了,坐时疲倦,睡时辗转,怎么都不舒坦。”
李珲低眉顺眼,“方才万寿宫仙长差人来报,说又炼出一批丹药,可安神宁心,祛病消乏,延年益寿。”
君王闻听精神一震,“快快与朕拿来!”
李珲应声而起,方退至殿门处,便被不宣而入的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狗奴才,你安的什么心!”
君王瞧见来人如此作为,登时又惊又怒,“逆子!你想造反吗!”
李珲躺在地下惨嚎半晌才挣扎着爬起来,想起方才从小道士那里得来的好处,再瞧少子威仪凛凛,不输主君的严厉目光,背上的冷汗刷得一下便冒了出来。
慕容胤原本打算跟老头子好好说上几句话,谁想未进殿门便听见他急吼吼召唤丹丸,“昏君,你再吃几颗仙丹,就用不着我造反了。”
慕容肇叫这逆子气得两眼发黑,“朕……朕朕怎么生出你这种混账东西!”
李珲赶忙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君王,“陛下保重!”
慕容胤扯开那见钱眼开的狗奴才,亲自扶住老父,“我还纳闷,我怎么有你这种糊涂老子。”
君王急瞪眼,“三番五次以下犯上,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慕容胤觉得,自己是真不该多此一举跑这一趟,“反正你儿子多,杀我一个不算什么,可我的亲爹,只有你这么一个,我虽不孝,可待你之心,丹诚一片,你若一意孤行,我也无话可说,随你的便吧!”
“回来!朕这里是由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么!”
孩儿渐次长大,心思重了,城府深了,欲求也多了,父子渐渐沦为君臣,慕容肇已很多年未再有过这般感觉,叫软刀子戳了心,疼也不是疼,痒也不是痒的感觉。
慕容胤不耐烦地顿住脚,“还有事?”
君王自顾自坐到暖炉边,瞥了眼极没眼色的儿子,没好气哼了一声,“给朕过来。”
慕容胤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压着火气坐下了。
父子俩就这么守着火炉干坐着,慕容胤该说的好赖都说了,此时已是无话。
半晌,君王瞧着幼子身上单薄的衣裳,无话找话,没好气地问了他一句,“寒露宫的日子舒坦么?”
慕容胤实话实说,“挺好。”
君王以为少子嘴硬,不肯服软,自然是没将这两字往心里去。
炉中银丝炭不时爆起金灿灿的火星子,此后殿中寂寂无声,父子二人再未多说半句。
慕容胤觉得不说也好,省得一言不合,老头子又要对他喊打喊杀,慕容肇是在费心琢磨,如何既能保全自己的颜面,又能叫这逆子感恩戴德地从冷宫里出来。
枯坐半日,慕容胤起身要走,君王虎着脸意有所指地交代了一句,“过些日子,陈使入京贺岁,届时好生表现。”
慕容胤怔愣片刻,待明了对方话中之意,忍了几忍才未当场发作,只是神情古怪地笑了那么一下。
慕容肇见这逆子一脸不知所谓,原本不气也叫他招来了气性,“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这等好事,您老还是留给别人吧。”
慕容肇气得大骂,“兔崽子,不识好歹!”
慕容胤走前忽然想起那些蜀地流民,“父皇,城外那些蜀人,你要如何处置?”
君王不知少子因何有此一问,随口答道,“此事已交京兆尹查办,自然是待定案之后,再做处置。”
慕容胤心下稍定,这事办得倒不糊涂,蜀中叛将谯史愚蠢残暴,不得人心,在他的印象中,谯氏在位不足一年便叫蜀民推翻,且不说彼时天降灾疫是否当真与此事有关,但若此时燕国处置不当,来日两族必成仇雠。
慕容胤离开君王寝殿,回到寒露宫,进门瞧见大摇大摆裹着被子盘腿坐在他床上的人时,才忽然意识到,在宫里养一条恶犬的必要性。
两个小崽子叫一个魁梧的侍卫拿在手里,小安子懂规矩,知道来人尊贵,不敢放肆。
顾元宝那个小傻子却不管这么些,只晓得自己叫人抓得难受,见他回来,顿时“嗷”得一声大哭起来。
慕容臻叫小东西吵得心烦,慢腾腾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捂热的手,轻轻巧巧比了个手势,刚想吩咐手下——剪了他舌头,可瞧见主人在场,又知趣地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拧出一副笑模样,“哭什么哭,好像我会欺负傻子一样。”
“你来干什么。”
慕容臻搁这儿坐了半天,其实自己也在琢磨这个事儿,他要说来找茬儿吧,没有由头,六哥哥最近简直安分到了一种叫他心惊胆战的地步,就好像正在埋头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让人既好奇,又兴奋。
“听说你最近重新做人,开始用功读书了?我来瞧瞧,你难不成现在是要去考科举么?”
他话未说完,就已经自己把自己笑倒在了床上,满脑子都是六哥哥与一群书呆子一道上贡院赶考的糗样儿。
“与你何干。”慕容胤觉得这小子实在满脸都写着“欠揍”两个字。
慕容臻笑话总是编得十分好笑,但方才讲的的确是个失败的作品,因为他自己笑完后不单没半点得意,相反还很是窝火。
他若无其事地拍拍屁股底下的硬床,“你这床烧得比我宫里还暖和,怎么弄的?”
慕容胤懒得理他,上前夺下哭闹不止的顾元宝,将小安子带到一旁,送两个小鬼出去玩耍,“你喜欢的话,我们换换,你来住?”
慕容臻脸上思索的神情,还真像是认真考虑了那么一下,只不过考虑完了,又连连摇头,“那不行,我宫里骄奢淫逸的风格,肯定不合你的口味。”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滚吧。”
众多皇子中,老七其实是最得天独厚的一个,他的母亲兰妃是严家嫡出的贵女,备受君王宠爱,严氏又位列四大家之一,把持户部大权,严氏先祖商贾起家,后世子孙不忘本业,累世经商,家资富可敌国。
慕容臻内有父皇倚仗,外有母族支持,他自己稍稍争点气,要什么没有,可惜这小子就是条疯狗,反复无常,片刻也不肯消停。
上辈子他回到京城时,七儿在多年前就已经病殁了,他后来想要追查,但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太医说得出,七儿究竟得的什么病。
慕容臻叫人一句话刺得双目怒张,可发作之际忽又偃旗息鼓,往床上一躺,亮出一副臭不要脸的德行,“我就不滚。”
慕容胤不知道这小子玩哪一出,他更关心对方的身体,“没事去找个太医看看。”
慕容臻以为这人又拐着弯骂他,愤愤回了一句嘴,“你才有病!”
慕容胤拿他没辙,盘算着抽空去太医院翻翻医案,问问平时出入含英殿的太医。
床上的人掖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枚蚕蛹,蚕蛹对屋里的侍卫冷声吩咐了一句,“魏衡,你们出去候着。”
门前的带刀侍卫眉头紧锁,充耳不闻,脚下始终一动不动,甚至还暗生不满,只道娘娘不管如何教导,小主子依然这般不像样。
慕容臻叫自个儿手下落了脸面,心中恼火,正要跳起发怒,扭头却见六哥哥手里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匕首,正像模像样拿在掌中把玩。
“小七,你这奴才耳朵聋了,留着也是摆设,不如我替你割下来喂狗吧。”
魏衡心头一跳,两眼撞上面前人冷厉的目光,额上立时冒出了冷汗,他瞧得出,他主子外强中干,性子软弱,但眼前这位,可实打实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回过神来连忙屈膝跪倒,“主子赎罪,属下一时失神,这便出去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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