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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依者狂热(江JJ)


他见尚宇哲看过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手上的伏特加。冰球在玻璃杯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也撞上尚宇哲的耳膜。
尚宇哲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干什么,而眼前的男人隔着一面玻璃墙,就像海洋馆的游客参观动物表演,只不过自己是他的私人藏品。
这个认知让尚宇哲再度感受到了屈辱和羞耻,他都有点发抖了。李赫在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而拿起身边地上放着的一个长口杯,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走出淋浴间,绕过玻璃墙坐到了浴缸边缘。
现在游客和被参观者共处于一个空间了。
李赫在把杯子贴在尚宇哲的通红的左颊,逗弄宠物似的碰了两下。尚宇哲沉默不语,李赫在说“接着”,他才拿过去。
李赫在又说:“喝了。”
尚宇哲咬着长口杯里的吸管一吸,红粉色的汁水迅速充盈口腔,味道甜蜜清爽,他不自觉咽下好几口,才反应过来这是西瓜汁。
“你委屈什么?”李赫在敞着两条长腿,低头看着他:“不想做这种事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都和我没有关系。
尚宇哲这样想,仍是沉默,但大约想法从眼睛里泄露出了一些,李赫在忽然抬手捏住他的双颊。
这个动作让尚宇哲应激,他猛地挣扎了一下,结果和不久前相同,被李赫在轻而易举镇压。李赫在身体纹丝不动,只不过手上加了力道,青色的筋脉在小臂皮肤下隆起,蟒蛇似的。
尚宇哲就认命地安静下来。
“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对我反应怎么大,怎么,难道你对你的‘主人’还能是真心的吗?”
尚宇哲身上被殴打后留下的痕迹,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变淡,从可怖的青黑变成浅红浅紫,密集地堆叠于身躯。这种浅淡的印记在无知者看来另有一种解读,在这种暧昧视角下,连脖子上被水蒸气熏得湿溻溻的纱布,它分明裹缠着血淋淋的伤口,却也成了一道微妙的暗示。仿佛纱布下是另一些不能见人的吻痕,或者是更刺激的痕迹。
李赫在想到自己手上那份简单的资料,人和名字对上号,他知道上次在Vitamin,让尚宇哲露出笑容的大概率是那个叫安泰和的男人。
尚宇哲空有一副绝佳的皮囊,人际关系却单薄地像张白纸,同龄的亲近之人在资料上也仅有一个安泰和。
这两人青梅竹马,现在还一起来了首尔。
李赫在推己及人,认为这么个漂亮东西却几乎没有朋友,十成十是有人捷足先登,放在身边严加管教。这具拥有极大性感的身体,大约也已经被享用了千百万次。
“是那个男人吧,叫安泰和的。”李赫在歪着脑袋:“你喜欢他什么,一个暴力狂,中了彩票后轻易挥霍的穷鬼?”
尚宇哲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和泰和又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这么说?尚宇哲盯着李赫在,李赫在面带笑容,无动于衷。倦怠感再度涌上,尚宇哲闷头喝完了西瓜汁,把空杯子放在地板上,转过身用后背对着李赫在,不再看他了。
李赫在也没有追根究底,他奉行实用准则,尚宇哲曾经拒绝过他,这没有关系,现在的尚宇哲已经拒绝不了他了。
尚宇哲会对安泰和笑,这也没有关系。
现在人在他的手里,他想要看到对方的笑容有一百万种方法。李赫在的世界只有他“要”或“不要”,没有其他人“想”或“不想”。
从这一天起,尚宇哲就被他关在了这栋别墅里。
实际上来说,李赫在并没有对他采取什么束缚措施,他没有绑着他,甚至没有收走他的电话。李赫在只是锁死了别墅门窗,需要靠他对中控装置下达指令才能解锁,于是整个别墅成为一座巨大的牢笼。
尚宇哲可以求助,但他没有求助对象。
家人远在蔚川市,唯一的朋友安泰和才收拾完父亲欠下的烂账,他不愿意让发小卷入新的漩涡,只有报警。
警察接受了他的求助,然而尚宇哲等了一天,没有人上门来救他。
第二天他又拨了一遍报警电话,同样如此。
尚宇哲就明白自己是出不去了,他站在窗户前,以极好的视野眺望周边的绿化景观,音乐喷泉每晚定点亮起,钢琴声和流水声影影绰绰,他的内心一片死寂。
李赫在基本上每天都会回来,重复要求他露出笑容。尚宇哲的表情却越来越少,他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逐渐僵硬,整个人好像从头顶被灌入水泥。
他感觉到与日俱增的沉重。
与他相反,李赫在的人生照常继续,养着一只蘑菇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每天签下过百亿的生意流水,坐着宾利辗转于宴会、马场和集团会议大厅,每个夜晚与尚宇哲的碰面仅仅是他人生中的一味调剂。
偶尔他的目光透过车窗,短暂地会想那么几秒钟尚宇哲。年轻男人英俊却冰冷的面孔和那天在Vitamin展露的灿烂笑脸同时浮现,他心底滑过陌生的情绪,令人不适,但可以忍受,消失得也很迅速。
因为李赫在的人生充满金钱、权力堆砌下的忙碌。
“李社长。”女人温柔的声音透着小心:“……董事来了,您……”
李赫在的手掌骤然收紧,力道之大骨节泛出清晰的白色。他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酒宴上正在与他交谈的几位社长、理事不由禁声。
“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低哑的嗓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李赫在挂断电话后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他举杯,象征性地环顾一圈,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要紧事需要处理,下次聊?”
在场的都是人精,很懂得看眼色。李赫在虽然用着询问的语气,视线却沉甸甸摁在每个人的头顶,华晟集团的崔社长起头,宽容地说没事。
“李社长有事情就先忙嘛。”
“是啊,我们下次再谈。”
“李社长年轻有为,忙碌也是正常的……”
在一片虚伪和谐的恭维声中,李赫在笑容不变,阔步离开了宴会厅。在他走后,场中氛围急转,崔社长眯起眼睛,眼尾的皱纹叠出恶意的纹路,低低哼笑了一声。
有较为年轻的理事转了转眼珠,以谦虚的姿态靠近问:“崔社长,李社长这是急什么?我刚刚听电话里好像提到了董事,是……那位吗?”
崔社长睨着他:“在李赫在面前被称为董事的,除了李董事,还会有谁呢?”
那位理事:“哎呀,哎呀,李董事不就是李社长的父亲吗?怎么我看他的表情,似乎两人关系不好啊?”
崔社长笑道:“他们关系当然不好……”
另一个人插话,他是被家里长辈带着来拓宽人脉的,更年轻也更急躁。
“这有什么能不好呢?李董事不止有他一个儿子,却早早把整个财团继承人的位置给了他!他应该感恩戴德!”
崔社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直到这个年轻人激动涨红的脸逐渐变白,畏怯地看向自己身边的长辈,才缓缓开口道。
“这个世界上除了财富之外,还有另一些值得人惦念的东西。你看李赫在,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就像吸血鬼一样见不得光,你以为他为什么会是这样?”
“因为他是他父亲和亲生妹妹乱伦生下的孽种。”
——你这个孽种。
女人凄厉的嗓音再次撕扯着耳膜,李赫在面无表情,重重踩下油门。引擎轰鸣,高速转动的轮胎和路面摩擦的声音好像惨叫,从拥堵的市中心到远郊的疗养院,李赫在无视交通规则,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在推开车门的那刻,女人不歇的嘶吼终于停下,紧紧抱着怀里头破血流的黑发男孩儿,对他露出一个阴郁而残忍的笑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消失在了他的脑海。
李赫在在原地停留了短暂的两秒钟,才再度迈开双腿。
迦南天使私人疗养院,位于首尔城郊,专门看护权贵家庭的病人,每年的医疗费用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李赫在步伐生风,白色的睫毛仿佛结成了冷霜,浅色调的眼珠渗出无机质的渗人寒意。他乘电梯直达五楼,推开走廊尽头那间病房门,头顶的廊灯泼下凄凉的白光,病房里两个身影一躺一坐。
坐着的那个听到推门的动静,转过头。
这是个极冷峻、沉稳的中年男人,经年谋算和历练化作他两鬓的白发,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所有与人性沾边的东西都沉没其中,令人无法窥探。
他淡淡道:“来了。”
李赫在没有关门,走近了,居高临下:“这里不欢迎你。”
李成珉平静地说:“你没有资格不欢迎我。你,以及你拥有的一切——包括你妹妹,都是属于我的。”
李赫在的眼尾肌肉抽动两下,拳头用力攥紧了。床上的女孩映入视野,她大约二十一二岁,雪白的长发散落,皮肤与头发几乎没有色差,苍白的眼皮紧闭着,消瘦的脸上扣着呼吸机。明明是供氧机器,却因女孩过分的孱弱看起来仿佛是正持续吞噬着她生命力的机械蠕虫。
漫长的死寂后,李赫在眼眶猩红,扯开嘴角露出夸张的笑容。
“不,我和李如真都不属于你,唯一属于你的那个人,你的妹妹,已经被你亲手埋进了土里。”
“我就是我。”他俯身,贴着亲生父亲的耳朵:“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抓在手里的东西,得不到就会毁掉,是我的就永远属于我。”
他直起身体,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坟墓一样冷。
“现在,我说,这里不欢迎你。”
李董事微微仰头,他注视着自己的二儿子,既没有被冒犯的不悦,也没有其他情绪。他保持着久居高位的从容起身,手指缓慢转动一圈无名指根部的宝石戒指,侧头最后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儿,与李赫在擦肩,离开了病房。
在他走后,空气中的消毒水气味千万倍的浓郁起来,李赫在感到轻微的窒息感。他扯开领带,重重呼吸两下,猛地一圈砸烂了床头的白瓷花瓶!
财阀名流圈中有各家辛秘,但没有绝对的秘密。
更何况李赫在和李如真,两个人的外貌就是最显眼的靶子。
近亲乱伦生下的孩子,畸形率和患罕见病的概率比普通小孩高得多。李成珉有妻子,李妍秀也有丈夫,谁也不知道他们这种不伦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结婚前还是结婚后。总之,这段畸恋曝光于李妍秀丈夫的一次意外撞破。
李成珉和妻子是商业联姻,妻子的家庭背景同样雄厚。而李妍秀的丈夫却只是个靠脸吃饭的男明星,这个男明星觊觎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已久,发现妻子和亲哥哥偷情后,贪婪战胜愤怒,不断向李成珉索取高昂的封口费。
结果两个月后,他“意外”出车祸死亡,老家房子着火,两代长辈全部丧命。
李妍秀恢复单身,没有再婚,住进了李成珉名下的一栋别墅。
李赫在和李如真就出生在这里,而他从记事起,门外总是有一双眼睛,直直地注视着他。
黑白分明的,充满恶意的,阴郁而凄冷的眼睛。
那是属于李成珉真正妻子的眼睛。
李成珉的正妻给他生下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天资聪颖,二儿子和李赫在同岁,憨厚但蠢笨。李赫在和李如真的存在是李氏家族心知肚明的秘密,他们是活在阴影中的一对小怪物,由正妻所生的大儿子被默认为财团未来的继承人培养。
然而,只有李赫在自己和极少数人知道,他每天都在高强度的学习,时间被各类课程塞满,接受不同教授的私人指导。每周五固定要去李成珉那儿,向他汇报学习进度并接受考核。如果考核不让李成珉满意,他会受到极其严厉的体罚——这是十分正统的继承人培养模式,当时李赫在尚未完全明白这一点,但他完成得很好。
甚至比那个女人的儿子做得还要好。
一个周五,十三岁的李赫在待在书房等待李成珉的考教,但在李成珉来之前,另一批人先到了。
十五岁的李振英带着李氏旁支的几个兄弟闯入了父亲的书房,骤然得知李赫在兄妹存在的怒火令他敢于冒犯父亲的权威。他们包围了李赫在,用最脏的话语辱骂他,集体动手殴打。
他们有五个人,照理来说李赫在不会有反击之力,但他就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是个“下贱的该进地狱的怪物”。他生来聪敏且好战,用桌上的钢笔扎穿了一个堂兄的手掌,突破包围圈跑出书房后又在追逐中把李振英推下了楼梯。
李振英一路翻滚,脑袋和坚硬的阶梯碰撞出的阵阵闷响回荡在空荡的一楼大厅,正好被赶来的母亲拥进怀里。
那个女人表情镇定,只有双手微微颤抖。她托着儿子鲜血淋漓的脸,仰头盯着阶梯上的李赫在,黑色的眼睛比准备食用死尸的秃鹫更腐朽、更嗜血。
“你妈妈,你,还有你妹妹。”她的话像个诅咒:“都会遭到报应。”
李振英因为这次事故成了植物人,确诊后被送出国治疗,连带其弟弟妹妹也一并出国。再两周,每周五固定送李赫在去李成珉那儿的汽车在行驶前发生爆炸,李赫在当时下车去取遗落的书籍,在车上的是年仅8岁想跟着哥哥出去玩,偷偷上车的李如真。
李如真在爆炸后经过十几次抢救手术捡回一条命,但脊柱神经受损彻底失去行走能力,她原本就患有综合型白化病,多次术后感染彻底摧毁了她的免疫系统,这辈子不可能离开医院生活。李赫在的学习课程暂时中断,在之后的几年里他连续遭遇数次危及生命的“意外”,直到他亲生母亲在李成珉的别墅里上吊自杀。
母亲死后,李成珉的妻子出国,李赫在的生活变得平静起来。原本中断的学习课程再度拾起,李成珉公布他为整个财团唯一的继承人。
这出血腥的戏剧终于落下帷幕,大约只有死去的人和李成珉知道背后有多少利益博弈。他和亲生妹妹的感情纠葛到底是兽性作祟还是所谓“真爱”……
李赫在不在乎。
这份畸恋填进去多少人命,最终只留下他和妹妹两个怪物,世界上罕见病那么多种,他们得的偏偏是畏惧强光的白化症,好像从出生起就注定见不得光,只能生活在阴影里。
李赫在对生理意义上的父母感到作呕。
同样,李成珉对他们兄妹也没多少感情。他把李赫在作为继承人培养是为了满足亲爱的妹妹的愿望,今天来看望李如真也是因为两天后就是妹妹的祭日,而李如真长得又酷似生母。
李赫在想摁一下太阳穴,抬起手才发现手掌被破裂的白瓷瓶划破,还在滴答淌血。他无动于衷地放下手,垂着眼皮看了还在沉睡的李如真片刻,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然后他转过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每年生母祭日前后那几天,李赫在的情绪都会变得糟糕。不管是李成珉的出现,虚弱的李如真,还是脑海里童年那个女人阴魂不散的嘶吼……这一切都让他焦躁,又因为难得的无能无力而生出暴躁。
油门踩到最大,狂飙期间招惹了好几辆警车,被追了段路后对方收到指令,接着全市对于他的车牌号放行。
李赫在无所顾忌,车窗放下一半,风声剧烈割裂耳膜,他的世界在尖锐的呼啸中沉寂。
跑车冲进车库,车头几乎撞上墙壁,他把车门重重砸上,在短短车库到别墅二层的一段路就抽掉了两支烟。手指和嘴唇都沾染浓烈的尼古丁味,李赫在开门,先倒满一杯伏特加灌完,再攥着酒瓶来到窗台。
欧式的菱顶大窗,窗帘大大拉开,房内没有开灯,仅有院子中耸立的路灯渗入些微蒙昧的光线。稠密的黑夜被窗框繁复的花纹撕扯成不规则的条形,阴影落在李赫在脸上,像众多从记忆里爬出来的鬼魂。
他手掌上的血液已经干去,划痕贯穿整个手背。云层越加暗沉,不一会儿重重黑云中闪现道紫色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隆作响。巨大的雷鸣几乎让别墅震颤,天幕活似被捅破一只眼睛,暴雨倾盆而下。
在路灯的微光、紫色的闪电中,卧室床上的被子动了两下,有个身影坐了起来。
李赫在毫无所觉,这是他惯常住的房子之一,他早忘了自己的私人领域还有其他活物。长腿搭在窗台边缘,嘴对着酒瓶大口往下灌伏特加,将近60度的酒精持续烧灼喉管和大脑神经。棕色的酒液剩下三分之一,李赫在忽然低头掐着脖颈发出喑哑的嘶吼,随即在剧烈的呛咳中起身,扬臂把酒瓶发狠抡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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