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竟是一本小说中那个恶毒又无脑的男配!
惨遭主角受打脸,被霸道总裁抛弃,最后流落街头,和乞丐抢馒头吃……
李鹊醒来后都懵了:不可能!抢什么馒头?
——我根本不吃精制碳水!
他揉了揉眉心,发现自己正坐在汽车后座上。
在他旁边的是他的联姻丈夫——施弥明。
也就是梦里会把他抛弃的霸道总裁。
李鹊揉了揉额头,吐了一口气:这梦也太无稽了。
虽然他和施弥明只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但有利益绑定,比一般人的婚姻不知牢固了几百倍。
就算施弥明另觅真爱,也不会傻乎乎地和自己离婚吧?
再说了,他李家也还行,怎么可能他被抛弃了就流落街头了?
察觉到李鹊似乎不太舒服,施弥明看他一眼,问:“你还好吗?”
李鹊抿了抿唇。
梦境里抢馒头的冲击还是太大了,李鹊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拍了拍被心脏疯狂攻击的胸膛,扭头对施弥明说:“我想喝水。”
施弥明信手拿了塑料瓶装的依云矿泉水给李鹊。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这一幕,就大概知道李鹊不会喝。
连司机都知道李鹊不喜欢塑料的气味,瓶装水他只喝玻璃装的。
李鹊果然皱眉,没接过施弥明递来的水。
施弥明其实也知道,只是看李鹊急需喝水的样子,才递过去了。见李鹊不喝,便知道李鹊不是真的口渴。施弥明又说:“助理新来的,可能他搞错了,现在只有塑料瓶装的。”
“不喝。”李鹊淡淡说,“下车买吧!”
“这条路上哪里有得卖?”施弥明解释道,“而且还差几分钟就到宴会场地了,到那里再喝,怎么样?”
施弥明的语气虽然耐心,但并不带任何罗曼蒂克意味上的温柔——和他们的婚姻一样。
李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但一想到梦里他爱主角受痴狂的模样,却又气不打一处来。
李鹊忍不住讽刺说:“好啊,别买。明天报社头条就是《人间惨剧!李鹊渴死老公爱车上!》”
施弥明笑了,说:“或者是《高风亮节!李鹊宁愿渴死拒饮依云!》。”
李鹊:……
施弥明又补充道:“放心,以你的知名度,至少能叫依云母公司股价下跌一个星期,也不算死得冤枉。我承诺会拿做空他们股票获益的1%为你举办盛大丧礼,给你李家公子一个风光大葬。”
李鹊此刻心想:大爷的,那个梦境也并非全然离谱。毕竟这个男人是真的做得出让我饿死街头的事的。
若我真的沦落街头抢馒头,他非但不会救助,大概还会拿出手机记录全程扔上持股的流媒体平台为自己争流量。
在李鹊浑浑噩噩咬牙切齿的时候,迈巴赫已轻盈地停在宴会门口。
车前的红毯延伸至远处,等待着各大社会名流的盛大登场。
红毯两侧媒体的镜头闪烁如点点星光,摄影机的快门声在夜空中回响,记录下这一刻的辉煌。一位接一位的名流陆续现身红毯上,现场气氛热烈。
当施家的私家车来到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这车子的车牌十分独特,如同行走的名片一样,去到哪儿都叫人知道是施弥明李鹊到步。
此车的车牌号是A7 1314,谐音“爱妻,一生一世”,让全城八卦爱好者吃尽狗粮。
然而,李鹊却知道内情:A7 1314,这个车牌号所有数字几乎都是单数,由煞气重的7字打头,带了一个4结尾。
1314虽然谐音一生一世,但也可谐音一生一死。
因此,在风水至上的港岛富豪圈,这个A7 1314其实远远没那么大众以为的那么受欢迎。拍回来不用花太多钱。
施弥明是外来new money,不信风水,自云命硬,连凶宅都能当笋盘买买买,更别提这可以助他营销一波的爱妻车牌号了。
因为有着这个车牌号,大家都亲切地称呼此车为“爱妻号”。
站在红毯旁边的主持人满脸热情地对着镜头说:“施李夫夫的‘爱妻号’已经到场……”
“爱妻号”内,施弥明一脸淡然,李鹊则一脸不快。
然而,当车门一开,二人立即搬上营业笑容,双手勾着,感情好得似杨过与他的雕兄。
一个是为了营销豪门夫夫做身份炒品牌,挣钱不寒碜。
一个是为了自己每个月五百万的零花钱,花钱不输蚀。
他们虽做不到“情比金坚”,但是实打实的“情同金坚”——这已坚过市面上99%的夫妻了。
看到二人踏上红毯,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被李鹊所吸引。
李鹊身上穿的是一套火红的西装,夺人眼球。
一般男人穿那样醒目的红,总是会惹眼一些,也容易显得奇怪。
但当李鹊穿上这件红色衫时,旁人便会点头认同:有些人天生就该穿红色的。
他像烈火,像玫瑰,也像樱桃。
只是站在那儿,就如在漆黑的洞穴中点燃了一把明亮的火焰,瞬间便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不同于李鹊的时髦张扬,施弥明穿的是比较保险不出错的高定西装三件套,那套西装外衣的颜色是一片幽暗的深蓝,宛如深邃的夜空。裁剪优雅,轻盈地贴合他的身形,量身定制,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体态。
李鹊却暗自吐槽:这套高定买回来次次晚宴都穿,三年又三年……我怀疑施弥明这么努力健身保持身材就是怕花钱做新高定。
施弥明虽然穿着旧衣服,但依旧英俊潇洒。
他和李鹊并肩走过红毯,一个内敛的深沉,一个张扬的热烈,深蓝与明红的撞击相得益彰,形成一种完美的平衡,如同艺术品中的对比构图。
二人外形过分优越,致使红毯上其他名流都沦为陪衬,骤将整个场地变成了他们的私人舞台。
不过,他们也不在红毯上多停留,很快就走进了内场。
内场的音乐轻缓而优雅,舞台上的花艺和灯光营造出一片梦幻的氛围。他们与其他贵宾交流寒暄,微笑着,娴熟地应付场面,扮演恩爱夫夫。
李鹊刚坐下,却见施弥明走开了。
他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多问,却见不过一会儿,施弥明拎着一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过来,放到李鹊面前。
“宴会特供的矿泉水,”施弥明说,“不知道尊贵的李公子喝不喝得惯?”
李鹊本来还有几分触动,但想到梦境里施弥明对主角受的温柔和对自己的冷酷,他心里那股劲儿就泄了,冷冷说:“连司机都知道我只喝得惯喜马拉雅冰川水。”
施弥明笑笑:“李公子口味的变化比潮流变得还快。年初你才说只喝阿尔卑斯山脉的雪融水。”
李鹊别过头不讲话。
施弥明却把瓶装水的盖子拧开,递给李鹊:“李公子,这就是冰川水。”
李鹊愣了愣,认真看向瓶子,才发现瓶身标签上果然写着“低氘冰川水”,但是否来源喜马拉雅就不得而知了。
李鹊却不喜欢就着瓶口喝水,仍不太想喝。
施弥明见他这样别扭,一边吐槽“李公子规矩多多”,一边让侍应拿来水杯。
侍应拿来一只空酒杯,李鹊还没讲话,施弥明就摇头:“李公子喝酒用酒杯,喝茶用茶杯,喝水只用水杯……不肯混淆的。你去拿水杯来,就是圆口直筒的那种,若是钻石切割的更好。”
侍应一边点头,一边嘴上说“施先生真的很爱妻很体贴啊”,一边心里想“屁事不少,贴士不多”。
须臾,符合要求的杯子送上来了,侍应把低氘冰川水从玻璃瓶里倒到玻璃杯里。
李鹊这才拿起水杯,慢吞吞地啜饮起来。
却在这时候,施弥明把手搭在李鹊的椅背上,虚虚将他环住。
李鹊骤然陷入充斥着施弥明气息的怀抱里,二人却不曾真正触碰。
李鹊抬起头,看着施弥明,施弥明凑近自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种笑容,温柔至极,是平日间施弥明不会对自己流露的,迷人得惊心动魄。
李鹊立即明白:是有媒体的镜头照过来了。
这是一个虚假的拥抱,如他们之间演绎的恩爱。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李鹊也朝施弥明歪着脑袋,露出一个亲切美丽的笑容,嘴角勾起,如同吃饱了的猫儿。
一瞬间,施弥明眼睫微动,好像能容纳全世界所有的深情。
李鹊又知道,这深情不是给他的,是给钱的。
但谁都不忍责怪。
没人不爱钱的。
果然,在回家路上,李鹊拿起手机,便在社交平台的热门上照到了一幅“媒体抓拍”。
抓拍的画面正是刚刚那一刻。
照片里,李鹊握着水杯坐在椅子上,身体被施弥明虚虚环着,二人四目相投,一个笑得温柔,一个笑得甜蜜,好一对糖撒香江的神仙爱侣。
这张照片在社交平台上瞬间引起了热议,评论区涌现出一片赞美和祝福的声音。
李鹊轻轻地点了个赞。
他相信,他这一个赞,又能荣获一个新热搜。
因此,他点赞之后,晃了晃手机,对施弥明说:“不用谢。”
施弥明瞥他一眼,说:“你该在今晚晚些时候再like的,这样热度会更均衡一些。”
“切。”李鹊不屑地扭过头,看车窗景色流动。
车子穿过蜿蜒的山路,最后在别墅前停下,引擎声渐渐低沉。
两人走进别墅,大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一切隔离在半山别墅的私密空间内。
在这里,没有外人,没有媒体,他们便不再是恩爱夫妻,而是一对没有感情的同居室友。
二人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就各自回自己的寝室。
李鹊洗过澡后,躺回床上,舒适地沉浸在柔软的床垫中。
他随手拿起手机,打开应用,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被@爆了,屏幕上跳出了一系列通知。
果然是因为他刚刚那一个赞,使他再次上了热门榜。
一时间,各种关于他和施弥明的话题和讨论充斥着整个屏幕。
他随意地滑动屏幕,一次又一次地看到那张看起来十分甜蜜自然的“媒体抓拍”。
他下意识地按了两下,把照片放大,这亲密的抓拍照瞬间占满屏幕。
即便如此放大细看,施弥明深情的眼神和李鹊亲昵的姿态依然无懈可击,营造出令人心动的浪漫氛围。
——但他深知,这全然不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不过是满足公众猎奇心理的专属戏码。
李鹊这么想着,却动动手指头,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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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精制碳水
施弥明这位“爱妻狂魔”不仅有“爱妻号”名牌轿车、游艇以及私人飞机等不值一提的死物,还养着一匹以李鹊生日命名的赛马,名叫“七夕”。
这天是“七夕”要比赛的日子,施弥明和李鹊自然不会缺席赛马会。
他们的“爱妻号”停在了豪华的停车场,媒体们早早就等候在那里。
二人一下车,镜头就迅速聚焦在这对豪门爱侣身上。
为了适应场合,两位绅士穿着晨礼服。施弥明着剪裁得体的灰色八字领晨礼服,领带优雅而不张扬。而李鹊则选择戗驳领前短后长的黑色外套配搭香槟色提花马甲,衬托出他的高挑身姿,手腕间一只镶钻手表点缀造型。
在好似永不停息闪光灯里,二人携手走向赛马场,施弥明手臂轻轻搭在李鹊的肩上,似在护着他不受外界干扰,又似在关怀地拥抱他。
但是,李鹊却感到自己肩上那只手是很拘谨的,掌心虚虚,并不完全紧贴。
大约闪光灯过分刺眼,李鹊眼眸微微下垂。
他听到施弥明对着记者递来的麦克风说:“我只想买‘七夕’赢。可惜我是马主,禁止投注。”
李鹊心想:这又是一个甜蜜的谎言。
施弥明根本没有投注的兴趣。
施弥明一生搞投资,却从不赌博,自然也不会有赌马的兴致。
虽然是这么想着,李鹊还是朝镜头露出骄矜的笑容,似骄傲,又似害羞,尽职尽责地向世界展示着施弥明的非凡和自己的幸福。
施弥明和李鹊携手来到赛马场,工作人员热情地迎接他们。
一位穿着专业赛马服的骑手牵着“七夕”缓缓走过,这匹盛载着“豪门恩爱”的赛马显然备受关注。
施弥明亲昵地拍了拍“七夕”的马颈,转头对李鹊笑笑:“你敢不敢摸他?”
李鹊好笑道:“我九岁就学骑马了,你说我敢不敢?”
施弥明问:“娇贵的李公子也学这样危险的运动?”
李鹊闻言,微微一笑:“哪有什么是李鹊不敢尝试的呢?”
施弥明说:“臭豆腐,螺蛳粉,猪脑……”
施弥明滔滔不绝,似乎能数出一百样。
李鹊脸如菜色。
二人随后前往VIP包厢,李鹊潇洒地将外套脱下。
然而,即便身处尊贵包厢,媒体的目光依然可以透过玻璃窗投射而入,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保持关注。
因此,二人还得继续恩爱和睦。
施弥明站在包厢的宽敞露台上,伸手绕着李鹊的腰。
李鹊的腰线纤细而修长,收窄在香槟色的马甲内。
这使施弥明想到了香槟杯的高脚,纤细而脆弱,施弥明也如握酒杯一样轻轻掂着,保持礼仪的力度。
李鹊好像已经习惯了被施弥明这样似有若无的触碰,并不过分在意,注意力早被激烈的赛事吸引。
他的目光追随着飞驰的赛马,沉浸在比赛的激情之中。
眼前的赛场上,灯光闪烁,欢呼声此起彼伏,马匹翻飞的身影勾勒出一幅奔放而热烈的画卷。李鹊的眼神如同深陷其中,对每一场比赛都保持着极大的兴致。
施弥明却对这些比赛兴趣缺缺,自感难以专注于赛场上的激烈比拼。
他便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李鹊。
“七夕”不负众望地获得胜利。
李鹊一点儿也不意外。
因为施弥明做事,样样都要做到最好。
莫说是养马,就是养猪,也会下最多的崽,养鸡,都要打最响的鸣。
因此,他要娶,便娶港岛名流圈里最负盛名的美人。
这些年,李家已有家道中落,岌岌可危之势。
而施弥明是一个没有根基的new money,缺乏底蕴,却钱财颇丰。
两家一拍即合,促成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豪门热恋。
在恍惚之间,李鹊仿佛回到了一年半之前。
李鹊当了二十好几年的富家公子,人人艳羡的“凤凰蛋”,娇贵得很,说是“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止”都不过分。
李鹊也是圈中知名美人,去哪里都叫人捧着的,日日走的都是一条玫瑰花瓣铺出来的路。
然而,当李家出了问题后,李鹊却发现自己的美貌竟也会随着身家缩水而跟着贬值。
原本踩破门槛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亲的追求者都换了一张脸。
李鹊还记得,那个姓刘的先生长得很高,因为比李鹊高得太多,所以和李鹊讲话的时候,总是猫着腰,李鹊不太耐烦和他说话,刘先生便会可怜地皱眉,弯着腰缩着肩膀含着胸,看起来跟虾米似的。
在得知李家破败,李鹊急着联姻后,刘先生忽而就高大挺拔起来了,胸膛挺得似斗鸡,头颅昂得像在打羽毛球,体态可谓是判若两人。
可能,李鹊家的破败是治疗他脊椎病的良药,比华佗扁鹊都好使。
刘先生拄在电灯柱下,夹着香烟,喷了一口。
李鹊立即侧过脸,皱起眉头。
刘先生挺了挺胸膛,笑着说:“我忘了,李公子不喜欢烟味。”话是这么说,刘先生又抽了一大口烟,往李鹊脸庞的方向喷过去。
李鹊挥手拨散烟雾,另一只手掩鼻。
李鹊表达厌恶总是很直率的——从前刘先生崇敬地赞美他的直率,现在却暗笑他做作。
刘先生轻轻一笑,说:“李公子,这是嫌烟味重?”
“不。”李鹊虚弱地摇摇头。
刘先生脸上闪过得意之色:比美人坐云端,他竟然更喜欢美人落风尘。
李鹊又说:“我只是发觉你有口臭。”
刘先生的脸骤然一僵,脸色顿时狰狞起来,恨笑道:“李家都不同往日了,李公子也得落地一些。如今你好好讲话,我还愿意叫你亲我口臭的嘴巴,若是过了这一村,你就是来舔我的臭脚,我都不答应的啦。”
李鹊闻言一阵气恼,但脸上还是保持美人该有的笑容——或许刘先生有些话很难听,但有一件事是没讲错的,李鹊现在全身最值钱就只剩这张脸了。
他可不能面目狰狞败坏形象。
李鹊便依旧笑得令人心痒难耐,用他特有那种唱诗一样慢悠悠的腔调说道:“原来刘先生不仅有口臭,还有脚臭?既然身患顽疾怎么还出来相亲?不如早点回家治病,才更要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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