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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江亭)


虽然这个比喻用在一个王身上好像不太恰当,但从感受上来说,同印觉得是差不多的。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要贡献给身下的王座、头顶的金冠。可能是命运到底对他还怀有怜悯,把他从繁重的责任和无止境的义务里抽了出来,一下子从深海到了天堂,还给他身边塞了个美丽如日月星辰的神仙,他才觉得,龙生焕发了些新意。
动心的那一瞬间,不止是情感的迸发,是另外一种生命力的涌现,他让他看到了生命不同的可能性。
但他不确定的是,上神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思念他,生活上是依赖他的,也愿意同他亲近,就是不肯承认爱他。他也不是不可以理解,或许情爱对于一个神仙、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神仙来说,并不重要,比起宇宙啊、时间啊之类大的命题来说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他只希望,玄乙能理解这份爱对于他来说的重要性。他心里有他的位置,愿意留他在身边,就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所以说要名分,龙王是万万不敢的,他还没有奢想到这个地步。
即使人人都说他宠他,他也不敢真的这么想。
“我想要,师尊就愿意给么?”他抚摸着上神的发鬓,还是一副轻松口吻。
玄乙哪里能看不出他的紧张,握着自己的手指尖都抖起来了。
笨蛋。哪里找来这么笨的一条龙。
内疚起来心疼的终究是自己,他低头去亲那双粗糙的常年拿兵器的手,还是有点羞,不敢抬头直视龙王:“从来你要的,我有一样是不给你的吗?”
可能一开始真的只是觉得这条龙格外的贴心、格外的乖顺,又怜惜他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朋友,才难得允许让他近身。可每日这样搂着依偎着,唇齿厮磨的亲密,情绪有没有反应、身体到底有没有反应他自己是很清楚的。
他虽然ⓢⓌ寡欲淡薄,却不是完全不识得红尘里的事情。从前不敢有所表露,也不愿意表露,是因为终究自己欺骗过他、亏欠过他,在没有袒露全部过往之前,就连回应这份感情他都觉得是不道德的,是虚伪的。
短短两日的分别,饱尝了相思和心焦的滋味之后,他终于不得不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意——倘若往后要离开这条龙,他是万万不愿意的,只要想到有可能他会离开,他的胸口就有一股锥心之痛。
心痛,这种感觉在阿回撞山之后,他就再没有在任何生灵身上体会过。
他会心痛了。总是要到心痛的时候,才知道动情了。
这条龙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不过是个名头,为什么会不愿意给呢?
除了给他还能给谁?
他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这样和他独处一室,同床共枕?还是他会任人这样搂抱亲吻?他以为,如果不是因为愿意,他真的能够亲近自己?他要是真的不愿意三界之内还有谁能强迫他?
现在他已经把自己献上去给他亲了:“还是说,难道我就不能想要你么?”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再多的他也不会说了。
龙王紧紧捉着他的脚踝的手过于用力,都把他抓疼了:“要了可就不能收回去了,也不能给别的人了,从此我只能是师尊一个的,师尊也只能是我的。师尊也愿意么?”
刚刚还是不敢想,现在已经是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上神攀在他肩膀的手下滑,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嗯。”
作者有话说:
龙王:已通过结婚拿下天界绿卡,正式移民。

龙王扯着上神的手腕把他抓到怀里,热烈的吻当面笼罩下来。
十指相扣,腕部贴着腕部,鼓起的青筋相互抵着,连埋藏在皮肤之下的强烈的勃勃的脉动也能清晰地感觉到。眼眶热起来,热得发酸发疼,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被帝君以全族安危相胁迫的时候没有哭过,孤身到天界吃苦受欺凌没有哭过,亲眼看着祖先撞山而亡的时候也没有哭过,却是在得到心爱的神仙的回应的时候没出息落了泪。
可他怎么能不哭呢?他从没有许过什么愿望——他是一条不擅长许愿的龙,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什么愿望是实现过的,北海就不是一个能实现愿望的地方——他已经尽量不报希望,不去想这份感情破灭之后他要怎么自处,他都没有想过真的能得到回应。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永远不会得到回应。
是啊。从来他要的,他就没有不给的。
到底他是宠他的。人人都这样说,人人都看得出来,只有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自己值得,也不愿意承认对方好,其实是辜负了彼此。
不断的热吻和安抚,龙王气息不稳,突然一个起身,将上神打横抱起往床榻上去。玄乙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先看到珠罗纱帐子掩盖的床——也不知道哪个多事的,从隅谷回来后换过了寝具,正好是一床枣泥红色的鸳鸯被堆在最上头,可不应景么?
上神一下子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头狂跳,逃避般地往龙王怀里缩,趴在龙王的背上不愿意转头。
同印见他的反应只觉得可爱,托着腰的手拍了拍他的腰:“怕么?”
笑话。他一个六御上神有什么可怕的?
可扣在龙王肩膀上的手实实在在是在颤抖的,连摇头否认都显得太快,有虚张声势的嫌疑。
龙王滚烫但柔和的吻落在他的耳边,每一下都让他心跳更快:“我也是第一次,可能会弄疼师尊。如果我做得不好,师尊只当疼我不懂事吧。”
他其实也是紧张的。并不比他的神仙要轻松。
但这是他们都要渡过的一道关,他要鼓起勇气,相信自己能做好。这是他最喜欢的神仙,他也理所应当为他做好。
过了今夜,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道侣了。
守夜的大侍者等到过了二更,才见到龙王从内室出来,要了一盆热水和一块热毛巾。她们事先做好了准备,这是鹄仙吩咐好的,所以热水整晚整晚都烧着,就等着里面的龙出来。
龙王只穿着寝衣,拿了水和毛巾很快又回去。他先把窗户打开了一点,室内的焚香有点太过浓郁了,不仅仅是空对月的香气,还掺和着另外一种情热的味道。这味道让他目眩神迷,如果不是因为上神被折腾得太累了,他恐怕会完全迷失在这股香气里,记不起来世界上还有“收敛”二字。
其实玄乙没有受伤,身上也是爽利干净的——对于一个神仙来说,清洁并不是一定需要水和毛巾——只是龙王心理上过意不去,一定要给他再擦一遍身子。这就和天冷了鹄仙一定要给师尊戴毛领子是一个道理,主要看重的是伺候的那个人的心意。
那床枣泥色的鸳鸯被也不能再用了,洇得一块一块全是暗色的湿斑,早抛到了床下面去。寝具又重新换了一套,上神浑身还是酥的,连手指尖儿都没有一点力气了,懒懒地枕着枕头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月白色的脸蛋,皮肤上一道一道淡红的纹路,细看就知道和枕面是一样的。这是方才他趴着,脸都整个压到了枕头里压出来的。
擦完了身体,玄乙才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别忙了,我没有不舒服。”
实际上是被子里开始冷了,他想要龙王温暖的拥抱。
龙王丢下了毛巾才重新上来,亲他的脸颊和嘴唇。一亲,就听到对方发出倒抽气。唇都肿了。
“不要!”玄乙推开他,只想睡觉:“抱着就好。我要睡了。”
龙王低低笑了一声,才把被子给他掖上:“好,不动了。睡吧。”
玄乙这次静修的时间有点长了。
他足有十日没有从正殿出来过,再长一点时间就要赶上闭关了。
鹄仙谢绝了一切客人来访,并歉意地告知对方师尊没有说明静修时长,什么时候出来谁也把不准。这期间恩魁星君来过,用元天尊也来访过一次,再有就是帝君的侍者也陆陆续续来了两、三拨询问情况,还把伤病初愈的春喜送了过来。鹄仙自作主张回了礼,面对帝君侍者的疑问,她只是微笑回答,这样长时间的静修的确少见,倘若帝君真的有急事相商,她就去敲门。
那侍者摇摇头,连声道不敢叨扰天尊静修,等出关再说。
“春喜的状况还不错。弟子已经安排了另外的厢房给她。那侍者再没说其他的了。”鹄仙笑着将一只羽毛软垫抱来,垫在玄乙的背后,好让上神能坐得更舒服一些:“弟子看他走的时候不大满意,恐怕是帝君那边情况不大好。但问他具体是什么急事,他又不说。恐怕还要劳烦师尊亲自和帝君详谈。”
玄乙连羽毛软垫坐着都觉得腰酸,实在不舒服,他哼了一声不耐烦地把椅子挥开,召了一片云朵来,干脆坐在云朵上飘。云朵轻软,是任何羽毛都比不了的,他才稍微适意些:“知道了。递一封正式的拜帖去天庭吧,想来是张嵩不大好对付,他自己也着急起来了。”
同印蹲在地上给他穿袜子和鞋子:“多休息一天就是了,有什么可着急的。”
玄乙只想一脚把他蹬开。第三天开始他就是这么哄他的,师尊累了么?那就多躺一会儿吧,外头的事情自然有掌事应付。一边说龙王一边从背后栖身过来咬他的脖子和耳朵。他是想睡的,那会儿就只想睡觉了,嘴巴也疼,哪里都疼,但是耳朵被含在龙王的嘴里,很快又热起来随着那个温暖的怀抱翻到被子里去了。
于是第四天、第五天......到了第十天,他再不信任何他的话,什么休息静养都是骗人的,他就没好好休息过!整晚整晚折腾,一个整觉都没睡好。活了一千年了,从来没有这么困过,再不出去,他都怕出不去了。
骗子。小猢狲。欺师灭祖。
怎么就把自己给了这么一条恶霸的龙?
后悔得要命。还不能说后悔。唉。
“你去看看春喜吧。这儿有鹄仙呢。”他见了这条龙就烦。
龙王很委屈,又不敢表现得太委屈:“师尊觉得弟子伺候得不好吗?”
怎么能这样,下了床就扔。
“我这样子现在也不好去见春喜。你就替我去吧。”玄乙又有点不忍心,“我等你回来用膳。”
龙王亲了亲他的脸颊抄了件外袍从内室出去了。
他在走廊上先碰到了同泰。
同泰看起来腿好了一些,虽然走路的姿势还是有点奇怪,但已经不用夹板固定腿骨,脚踝上的纱布也拆了下来。因为他携同印入画躲过了隅谷龙族的攻击,玄乙对他进行了嘉奖,将他升为了烟海阁的副管事,允许他休息到腿伤愈合后再回来当值。只不过这位嗜书如命的仙人实在舍不得离开书阁太久,还是每天要到正殿里溜达一圈。
“你这又是忙什么?腿还没好就多歇息。”龙王帮他抱着怀里的书卷。
同泰笑得很不好意思:“躺在房间里发霉也是无聊,还不如回来找些活干。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的。”
同印一低头就见到那一摞书卷最上面正好是不周山景图:“它怎么在这儿?”难怪这几天没在内室里看见。
“噢,师尊说,这幅画现在可以收到烟海阁里去了,他觉得没有必要摆在内室里。”同泰没有待到最后的结局还很好奇,“我也奇怪呢,摆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又不摆了。你最后还好吧?后来还发生了什么?”
同印也不好和他说太多,只是敷衍道:“没事。就到撞山那里就停了,后面的女娲补天都没看到。”
“你还想着见女蜗娘娘呢。”
“天地创世之女神,旷古烁今的绝景,谁不想见见?”
他们一边往藏书阁走一边聊。一路上见到几位书阁的侍者纷纷停下来向他们行礼。
“你如今是出息了。”同印衷心地恭贺他:“三个月内连升两次,再进一步就是书阁管事了吧?”
同泰不以为意:“什么职衔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看了看同印,“说来我也要恭贺你了,如今只有你贴身服侍师尊,大侍者们这下子都清闲了,你现在才是整个宫里最让人羡慕的那个。”
同在一个宫里,统共也就这么些仙人,再加上从隅谷回来后,同印与玄乙的关系一下子拉进了许多,别的不说,光是这十日的静修已经是不同寻常,多多少少他们这些侍者也都能知道龙王和上神的关系。
“我和师尊……”同印其实没想瞒着同泰,只是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一定所有仙人都能接受,“你都知道了?”
同泰埋汰他:“你也真是的。一开始就直接告诉我好了,还编个幌子,什么道行高深的仙姑,搞得我替你悬心了许久。咱们俩的交情你都不同我说实话。”
同印有点惭愧:“那时候确实不好说出口......”
一来事情成不成他根本没有把握,成不了的话,说了也是白说;二来,这种以下犯上的僭越之事,也不是谁都能接受。尤其是这帮仙人们每天都把道德伦理挂在嘴边,说不定他现在就是一个大逆不道的形象。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师尊会和你结道侣。我还以为他已经参透情爱,不在五行之中了。”同泰感叹。
当事龙自己也没有想到:“岂止是你......”
他还要继续说,一位高等侍者拿着一张纸匆匆从外头进来,见到了龙王先是愣一下,然后转头向同泰行了个礼。
“管事,我刚刚从二十七重天回来,就见到天街上好多地方都在张贴和派送这个。实在是太可恶了,怎么能这样污蔑师尊呢?我们是否要禀明师尊,看如何处置应对?”
他将手里的纸递了过来,同泰一脸莫名其妙,接过来一看脸色才大变。
同印站在旁边扫一眼就能把纸面看得很清楚,上面是一副仙画,正是千年之前的帛燕跪在颛顼座下替共工求情的场面。因为是仙画,那上面的人物能动能说,帛燕与颛顼的对话分毫不差地记录了下来,在画纸上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演放,纸上还有四句题诗做注释——
燕子与百劳,一西复一东。
天空信寥廓,翔集何时同。
知己怅难遇,良朋非易逢。
怜君心相亲,与我家又通。*
(诗句出自《送王著作赴淮西幕府》,作者岑参。)

同印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这几句诗还不算难懂。
题诗者表面上是在把帛燕和共工比作燕子和百劳,惋惜二者友情深厚但不得不东西分离的结局,实际上却是在暗讽帛燕交友不慎。两位“良友”越是惺惺相惜,带给曾经的三界的灾难就越是深重。帛燕这样一个只顾私情而毫无大义的神仙,最终还成为了六御上神,实在是讽刺至极。
这样一幅画要是张贴流传开来,对玄乙的名声和地位打击将是致命的。
“你说天街上到处都在张贴这个?”同印攥紧了画纸:“很多仙人已经看到了吗?”
那高等侍者点头:“可不是?大家都在争相抢夺这些画,我这张也是从另外一个仙人手里抢来的。大家现在都在议论这件事呢。街上甚至还有小仙童传颂这几句诗。这肯定是有心的歹人做出来谋害师尊的啊,可怎么办才好?”
同印仔细看那画纸并抚摸墨痕就能发现,这仙画的确不是手工画上去的,恐怕是先有人画了一幅原稿,然后开模拓印了数百份甚至上千份,再到天街上去张贴传颂。这的确是有心策划的阴谋,而非恶作剧。
同印心乱如麻,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了,“无论如何,也要先禀报师尊才行。”
玄乙好不容易吃了一点东西,正由鹄仙一边锤腿捏背一边写文章。这是他在下隅谷之前就已经在着手准备一篇道论,本来已经写了一半了,后来因为青鸟之事耽搁了,如今才又记起来。
他的文章难得,几十年未必有一篇,但凡写成了的,必然会引起三界之内修道者讨论学习,每隔一段时间再由烟海阁的侍者们专门收集他的文章整理编册,大量拓印,送往各个仙宫府邸,就连帝君的书房里也少不了一套。
鹄仙见他写得专注,本来是不愿意叫人打扰他的,只是见了同印和那幅“求情图”,才道不好,急忙忙进去通报。
“我的想法是,首先要找出原画作者,先堵上他的嘴,再作澄清。”同印过来的路上就在思考应对策略:“此事必须否认,坚决否认到底,不能让师尊的清誉受到丝毫的影响。”
鹄仙也是这个想法:“能够大量拓印仙画,绝非普通仙人力及,依弟子看,肯定是有强大的势力在后面助推的。而且,既然是在天庭散布张贴,帝君理当管一管。”她倒是一针见血:“还能大肆张贴派送以至于仙童们都开始传颂,要说没有帝君的默许,弟子怎么也不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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