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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乌子后人(曲水流觞/烟波钓叟歌)


“啪!”青年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把他打得唇角流血,又疾言厉色道:“废物!我要你何用!为了把你从死牢里救出来,我牺牲了东部陆军一条暗线、西南陆军两条暗线!这盏长明灯,我//日日夜夜用心血供奉着,现在你告诉我,他死了!他死了啊?”
青年魂不守舍地急退两步,面色惨白,差一点儿就撞在酥油灯的灯架上。
钦莫·加措不停地往地面上磕头:“贵人息怒!贵人息怒!”很快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被尊称为贵人的年轻男子不悦地抿了抿嘴角,将披在肩上的狐裘解开随手一扔,步履沉重且迟缓地朝外走去。钦莫·加措在他出门后,以极快的速度爬到灯架前面,双手捧起那狐裘把脑袋埋入其中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缕血染拒霜花般的凛冽清香钻入他的鼻孔,他紧闭双眼陶醉在其中,犹如吸食了最美味的鸦片。
只要进入藏地,人们会在山上、水边、树上等四处见到经幡和五色风马旗。到了藏历新年,所有藏民都会更换经幡和风马旗。换经幡之前,先举行一个仪式,煨桑祭神。因此,换好经幡后,所有的屋顶上都会飘荡着经幡,举目所及之处都是随风飘荡的青烟。
高挑的年轻男子赤足走在拉萨河边,看着藏族人插旗,远远望去,晴朗的碧空下还能遥望到东郊的奔巴日峰或西郊的药王山上挂的风马旗。风马旗被称作是命运之幡,中心处描绘着驮着宝物的骏马,四周围绕着狮子、老虎、龙和鹏。
一个身穿红氆氇围裙袈裟、模样俊秀的年少小喇嘛鼓起勇气,走上来用藏语搭话,男子摇摇头,表示听不懂藏语。他低头扫了一眼小喇嘛冻得发紫的小腿,才想起来苦修生活的喇嘛举巴们贴身只准穿件红氆氇的坎肩、不许着任何衬衣,下//身除围裙以外并无一物。或许小喇嘛尚未成年,连一件紫红氆氇的斗篷外衣都没有,在高寒的冬季里光着两条腿瑟瑟发抖。
小喇嘛努力地回想着仅会的几句汉语,磕磕巴巴地告诉他,挂风马旗的时候可以把人名字写上去,这样可以起到神灵保佑的作用。另外,风马旗挂得越高,命运也会越好。
他轻轻颔首,让小喇嘛去大昭寺里领一件斗篷外衣,否则在夜间是很可能会被冻死的。小喇嘛双手合十,连连道谢。
那一日,大昭寺的喇嘛们都轻声谈论着,有一个身着红衣、颜如舜华的男子沿着拉萨河、亲手挂起了九十九面风马旗,每一面风马旗都写上了一个人的名字—岳慎远。这九十九面风马旗连成一条长龙,在冷风中猎猎作响、颇有气势。
小喇嘛悄悄地向师兄打听那位红衣美男子的身份,师兄直摇头,惊出一头冷汗,不肯说出一个字。最后被小喇嘛问得不耐烦了,才勉强开口道:“是上师的贵客。似乎,姓唐。”随后,又叮嘱小喇嘛万万不要再打听此人,之前有僧人欲要接近讨好那位贵客,被上师责打了三十棒,差一点儿就一命呜呼了。
小喇嘛点点头,心里却道:他可是个善心的菩萨。人美心善。为何要避如蛇蝎?
可惜无人告知他一个答案。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岳慎远仍旧是不敌那山崩地裂的异变速度,整个人往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深渊砸下去,岳慎远心猛地一沉,危机感当头,眼看就要命悬一线。
忽然间咻的一下岳慎远腰间别着的羊脂玉葫芦里飘出一阵白烟稳稳地托住了他的魂体,将他慢悠悠地放在了数百丈深渊的地底。
岳慎远脑中闪过一道精光,忍不住轻声问道:“九衣?是你么?”
那缕袅袅白烟竟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上升,最终汇聚在他头顶,凝成了一个拇指大的小人。他惊喜地摊开手掌,那小人踏空而来,跳到了他的掌心。
慢慢地,烟雾状的小人显出了实体:脸盘儿白白净净,眉眼儿清清亮亮,乌黑头发梳成双髻,一身天青色平素纹罗衫、肩部织日、月、卷云纹,背部织星辰纹,宛若画卷上走下来的小仙童,可细细一瞧,模样稍稍长开后妥妥就是风水师洛九衣本尊。
岳慎远喜不自禁地捧在手心,低头就是一吻,亲得小人儿两颊红彤彤似蟠桃,自以为十分凶狠、实则可爱非常地朝罪魁祸首瞪了一眼,奶声奶气道:“牛氓!”
岳慎远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犹如破开混沌的朗朗清风,回荡在空谷之中。
“谁?是谁扰本座清梦?还不速速现身!”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笑声戛然而止。岳慎远即刻隐匿声息,将巴掌大小的九衣小童轻轻藏在道袍的斜襟内。
“铁面剑眉,兵权万里。辅骨插天,千军勇将。天庭高耸,少年富贵可期。汝是哪一位战神名将?封狼大将霍去病?还是盖世英才袁崇焕?”那苍老声音问道。
岳慎远停下脚步,警惕地四处张望,他视线凌厉,像是疾飞在雷电交加雨夜里的鹰隼,瞬时就在昏暗中找到一怪异处,遂拔腿冲了上去。

第六十六章 博弈奇人
下棋博弈有如领兵打仗,高手之间的过招就等同于智慧与智慧的碰撞,如同是两个军师在一起对垒,敌我双方为了能赢都会使出浑身解数,即运用战术。
岳慎远六岁的时候,岳胤祥就教会他,要想提高胜算概率,尤其是新手,若是想要尽快成为一个博弈高手,首先要掌握开局技巧,比的就是心眼子,在整个下棋过程中,要集中精力,不能单纯看一步两步,要看多步,如此一来,便可让自己在整个棋局中,可以更好地做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用己方的战术来控制对方,在攻击或是防守的时候,皆能从容对应,见招拆招,游刃有余。
岳胤祥的话语犹在耳边:“无论做何事,刚开始的时候相对会比较困难,不过没关系。一旦等你打开了局面,你便会感觉到对自己更有优势。因此,在下棋博弈时,要掌握好开局技巧。下象棋,要先出兵,只有兵过河之后,才能发挥出它的战斗力。让自己的马,自己的相尽早过中间界河。下围棋,步子少,吃子少,才是真正的高手。那些轰轰烈烈厮杀到最后的棋局,其实还是不入流。赢的次数多了,从全局看,你反而是输了。被当下的快/感所欺骗,忽略了整体全局的利益,是一般人根深蒂固的弱点。”
幼年时的岳慎远喜欢的是吃子时候的爽快,被吃的时候急得不得了,以为吃子多了便是赢。一开始就战战兢兢地不舍弃子,到了后面又孤注一掷,结果一败涂地。
父亲岳胤祥却是下棋全然不动声色,吃子时并不见他高兴,被吃了也丝毫没有焦急,一般人下棋都要杀到三五子才能决出胜负,可他往往棋盘刚开始没多久便已旗开得胜了。
白云苍狗。
眼前两位披头散发、不修边幅的老者便是父亲所指的“动作少、吃子少、剧情少的一流高手”。他们并没有大声吆喝、花拳绣腿。真正的大能,只有静如处子,一招制敌。
一位老者满头银发,白须挂颔,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身形瘦削,精瘦的身子包裹在一身肮脏得发黑的宽松长袍里,看上去像个旧时的账房先生。还有一位老者是个神采奕奕的胖老头,脸庞圆圆,胡子斑白,头戴一顶破草帽,身穿一件褪色的布衣,像个闲得发慌的农民。
两人正隔着七八丈远各自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中间画了规整的线条形成格子,像是一个巨型的棋盘,纵横交错的棋盘上摆着足有一个成人身高直径的圆形棋子,看着像是实心石块磨圆制作而成。两人静坐在原地,黑白两色的棋子随着他两发出的内力移来移去,声势壮大。
原来刚才的询问是他们其中一人发出来的。
一炷香之前,岳慎远闻声穿过一条狭窄逼仄的峡谷、来到了这片平坦的山坳里,一眼就瞧见了两位博弈的高手。他们运用浑厚磅礴的内力,搬动硕大笨重的棋石,在数间房屋面积大小的广阔棋盘上包围对杀,两军对垒。
胖老头道:“棋盘象征宇宙。天体由三百六十部分组成,所以棋盘纵十九道,横十九道。棋盘共三百六十一目,那多出的一目便是天元,即黑星,意为太极。三百六十一是古时日历全年的天数,四个角分别为春夏秋冬四季,白子黑子分别代表白昼与黑夜。棋盘和棋子便象征着天与地。”
瘦老头没有说话,面色发灰,似乎是穷尽力气,开始走下坡路,越来越力不从心。
岳慎远也听出来了方才问他问题的便是这笑眯眯的胖老头。他上前几步,开口问道:“两位是冥府的什么人?为何在此博弈拼杀?”
瘦老头勉强打起精神,厉声喝道:“狂妄小子!问别人话之前,自己先报上名来!”
岳慎远想起陈书贤对他的叮咛嘱咐,收敛起一贯的锋芒,只谦逊地双手抱拳道:“小子本是无名之辈,因缘际会来到此地。叨扰了两位前辈博弈了。”
胖老头仰天一笑,道:“这小子狡猾得很,一身道士打扮,实则藏不住杀伐之气,本座看你铁面剑眉、天庭高耸,妥妥就是个武曲星。怎么着,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了?”
岳慎远听出他语气中含着几分讥讽,也不承应,故意将话题一转,看向瘦老头:“这位黑衣前辈貌似即将灯枯油尽,白衣前辈还不收手么?”
胖老头面色一沉,随即朗声道:“ 这是本座与黑无常的博弈,以命相博,不论生死,年轻人就不要插手了!”
黑无常?岳慎远面色一变。
提起黑白无常,他们不仅是历史传统文化中的一对神祇,还是城隍爷手下的两位高官,地位仅次于文武判官、牛头马面,也有“七爷”“八爷”的称号。这两个阴间差使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地府办差,总是形影不离,因为他们两人负责接引鬼魂,也因此被称为索命鬼。
小小的洛九衣爬上岳慎远的肩头,附耳告知他,黑无常原名叫范无救,白无常叫谢必安,谢范二人从小情同手足,一次两人约定见面畅谈,当他们走到南台桥下,天将下雨,谢必安奔至家中取伞,范无救则在桥上等他,谁料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冲断了桥梁淹死了范无救。谢必安伤心欲绝,竟在桥柱下上吊自杀随之而去。阎王见二人情深义重,于是赐给二人官职,让他们用链子镣铐缉拿鬼魂,惩治恶鬼。
只不过,洛九衣说他在书上看到说,黑无常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意为对违抗法令慎服罪过者一概无赦。白无常则笑容满面,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顶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予感谢并对恭敬神明之人以好运。
然而眼前的“黑无常”虽着一拢黑袍,却是白发苍苍,高高瘦瘦,尤其是此刻因为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的一刻,脸色惨白,看不出到底黑不黑。
再次厮杀三个回合之后,瘦老头似是突然回光返照,振作精神下了一步大开大合、气势凌厉的杀招,杀得胖老头口喷鲜血,颤颤巍巍道:“小兄弟,若是黑无常胜出,他必能看出你是借用了虚无业火钻了地府的空子混进来的,届时定会用勾魂锁将你缉拿,拖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到了那时,可就没有后悔药吃咯!”
岳慎远顺着他的意思问道:“白衣前辈想要我怎么做?”
“好小子!本座就喜欢痛快之人!你有本事来到这座太阴山下,肯定也有本事进入酆都城,我要你去第一殿秦广王处找到孽镜台,将业镜大殿的梧桐木盒取来,用盒子困住了黑无常,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岳慎远道:“你是何人?我如何信你?”
“哈哈哈哈!你小子果然不是好愚弄的!”胖老头又恢复到了满面笑容,“转眼无常到,不论俗与僧,将相王侯俱往事,独挑罪业任浮沉。孤魂无助黄泉道,奠肴生冷足下灯,飘飘忽忽山海路,无奈回来地狱门。本座便是……”

第六十七章 孽镜台前
岳慎远携洛九衣的一缕残魂,手执胖老头给他的一张隐匿符,悄无声息地隐匿身影,翻过太阴山、穿过吐着迷魂水的迷魂殿,跟在一批亡灵身后。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一道高大乌黑的城门。上联书“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下联书“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横批黑匾“酆都鬼城”四个大字。跟陈书贤形容的情形丝毫不差。
这里便是第八站,阴曹地府,即酆都城。通向城门的几条道上皆有阴兵把守,城门左右各立一个身高丈余、浑身火焰、手持钢叉、身缠铁蛇、青面獠牙、狰狞可怖的鬼王。
小洛九衣似乎预知到了危险,从岳慎远的肩头爬了下去,钻到了他衣襟领口内,探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
“莫怕。”岳慎远小声安慰他。
“何人在此?”城门东侧的鬼王瞳孔竖起、声如洪钟,竟往岳慎远所站立的方向看了过来。
西侧的鬼王用大鼻孔嗅了半天,拧着眉道:“大哥,我闻到了生魂的气味儿!”
东鬼王扬起下巴指了指前方道:“老二,你且去看看。”
西鬼王应声后,手握巨型钢叉走了过来,一步一步逼近岳慎远两人。岳慎远跟小洛九衣都屏住气,默默地往后退着走了几步,混进了后面一支阴魂的队伍里。
眼前但见一片迷朦昏暗,仅有一盏游丝般的微弱寒光,隐隐绰绰地引领着一群无助的幽魂缓缓前行。前面一人回头一看:“我来了,你怎么也来了?他怎么也跟着来了?”居然一票都是几个熟面孔,原来是生前一起造业的同伙。
几个幽魂忍不住抱团痛哭,后悔当初没有多做善事,等待他们的是可怕的惩罚。
西鬼王一把用钢叉将他们几个推开:“散开!散开!吵什么吵!没你们好果子吃!”
一个邋邋遢遢的老者摇头晃脑地重复道:“个人吃饭个人饱,个人因果个人了。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岳慎远抬头一望,这群灰黑色的、死气沉沉的幽魂中,他一眼看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些政府要员、军阀头子,个个面无人色,当日的嚣张跋扈已然不再。令人费解的是,其中还有高知识分子,传道授业的教师、诗人、僧侣,也被簇拥在游魂的队伍里,哭哭啼啼。
小洛九衣探出小脑袋,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忍不住给那些个人相面:“矮个子的中年人,眼有三角,狠毒孤刑,男子必克妻儿。瘦高个儿,鼻带两凹,破财疾苦,体细身轻,片瓦无存。秃头老翁,齿露头摇,其性奸贪污比,青白起于奸门,祸侵妻妾……”
岳慎远见他停住不说话了,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小洛九衣顿了顿,才又开口道:“看到老熟人了。”
岳慎远半眯着眼睛看向长队伍的末尾,最后面那个一脸惨相的,不就是他曾经预言过
“颧星侵天,因妻得禄,奸门深陷,常作新郎,眼恶鼻勾,心中险恶,形如猪相,死必分尸”的癞蛤蟆—苏州城镇守使薛庆之嘛?薛庆之身上绑了数根铁链,衣衫褴褛,面色破败,一看便是死于非命的亡者。
岳慎远冷哼了一声,也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小洛九衣也点头应道:“自作孽,不可活!他作孽,必惨死!”
混杂在这队游魂里,加上隐匿符箓的效用,两人终于通过了鬼王的检测,顺利混进了城。
“在秦广王殿右,高丈一,镜大十围,向东悬挂。使恶人照此自见在世自心之险,死赴地狱之险。”这是胖老头转告岳慎远的孽镜台场景形容。
岳慎远为了避免惊动秦广王,在殿外徘徊许久,以静制动,等到门口的阴兵进行交接,殿内无甚动静之际,才捏着隐匿符,身手敏捷地从偏门飞速闪入殿内。
一进大殿,正中央即是高约一丈、阔约七八尺、看上去有个长方状青绿色浮雕花纹的木底座承托着的一面孽镜。镜子的正面是玻璃宝。边缘被青绿色浮雕木纹包裹住,而玻璃宝便是映出罪灵一生罪恶行径画面的大银幕。孽镜台的青绿色浮雕木纹散着幽幽绿光,镜台两边各守着一个凶恶狰狞的鬼差。
此刻孽镜台前跪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嗷嗷直叫,孽镜台玻璃宝映出此人生前不为人知的隐秘恶业,此人奸//淫掳掠、欺压良民,现孽镜台前人赃俱获,看着着实让人心胆俱裂,恐惧至极。两大鬼差一鬼记录此人孽行,一鬼手持钢叉怒目而视,仿佛下一刻就要刺入他头颅、扎进他肺腑。男子悲鸣不已,吓得裤子都尿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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