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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乌子后人(曲水流觞/烟波钓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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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子洲头。
洛九衣抬头看向老宅的门匾,门匾上的题字似乎被重新刷过,看起来威严体面了很多。他一时感概良多,呆呆地望着老宅的木门。
陈书贤伸手搭在他肩头,低声道:“要我陪你进去么?”
洛九衣抬起眼来:“不用,我拿不动再叫你。”
陈书贤:“好,我去小径那头的澄湘亭坐着等你。你轻唤一声我便能听得见。”
洛九衣点点头,伸出手推开了木门,只听吱嘎一声响,门后的信箱盖子掀开来,从里面掉落了一堆泛黄的纸片。
“这是什么?”洛九衣撩了撩天青色长袍的袍角蹲下-身,捡起一张拍了拍灰尘,仔细一看,竟是一封信笺,看邮戳上的日期是两年前的,再看字迹竟是岳慎远的亲笔!
洛九衣心头一震,急忙将撒了一地的信封都捡了起来兜在怀里,低头就往屋里跑。
他把信封堆放在桌上,取来软布细细擦拭,都擦干净了才颤颤巍巍地撕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纸来看,静谧的屋子里只有窗外传来的清脆鸟叫声,自己的心脏跳得如打鼓。
第一封信是洛九衣十二岁、岳慎远十三岁分别一年后寄来的。可能是怕被人看到信的内容,岳慎远什么也没写,只手抄了李珣的一首诗《渔歌子》:“荻花秋,潇湘夜,橘洲佳景如屏画。碧烟中,明月下,小艇垂纶初罢。水为乡,篷作舍,鱼羹稻饭常餐也。酒盈杯,书满架,名利不将心挂。”
第二封信又隔了大半年,信的内容变得赤诚又放纵:“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第三封信是纳兰性德的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一封接着一封。都是岳慎远摘抄给他的情诗。没有署名。没有收件人的名字。
洛九衣一开始读着还觉得有点好笑,渐渐的眼眶发热鼻子发酸,白皙的手指微微发颤。
岳慎远每一年都给他在橘子洲头的老宅寄了一封信,至今为止总共十封。
最后一封比较特别,是一首随意的打油诗:“等闲离别易销魂,我闻琵琶已叹息。寻断孤香始归去,你为情多泪亦多。”
洛九衣正想着嘲笑他作的诗不伦不类,第二遍默念之后立刻就发现这是一首藏头诗。意思再简单不过:“等我寻你。”
洛九衣的两行清泪很快就掉落下来:“阿远哥哥……”

第二十二章 风云迭起
乾隆年间,曾有湘潭举人为又一村作赋。赋曰:“已而竹径生凉,群花弄影。数枝清浅,乌啼蝶梦之时;几树横斜,云破月来之境。形迷玉砌,风来而野坞生香;影混晶帘,露滴而疏篱欲冷。更或徘徊朱栏,徙倚红桥。翠浪频翻,涧底之锦鳞欲跃……”
又一村今为街名,明代为吉藩四将军府,清代为湖南抚署花园之名。康熙年间偏沅巡抚移驻长沙,此处遂改为抚署衙门。经历届巡抚陆续修建,园林渐成规模。乾隆年间,巡抚蒋溥取陆游的诗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取名“又一村”。
清末民初战火纷飞。战火以后,西南陆军总督大倡国术,在巡抚衙门废址上创办国术俱乐部,大力培养武术人才。现任总督赵斯年在巡抚衙门的旧址上扩建修复,改建成了民众俱乐部。俱乐部分为跑马场、儿童图书馆、射箭场、健身庭院、高尔夫球场、大礼堂、电影院、民众浴室、川菜馆、湘菜馆等,项目丰富多彩。
华灯初上,赵沐秋携同岳慎远几人穿过白色走廊,视线越过满庭院的山茶花树,瞄了几眼熙熙攘攘的俱乐部消费人群,被喧嚣浮华的烟火气包围着。
湘菜馆的大堂灯火通明,水晶吊灯闪闪发光璀璨夺目,大堂墙壁上有一副清朝宣统年间湖南巡抚数位官员与一个洋人的合影。
赵沐秋介绍说:“这位美国工程师叫本杰明,受美国公司之托,奉湖广总督张延川之命,到长沙勘测粤汉铁路路线。首次进入长沙城内之日,这位工程师在湖南巡抚衙门大厅前与几位官员留影。这张是遗留下来的很稀少的纪念照。”
岳慎远:“在长沙城射箭、打高尔夫球似乎很受追捧?”
赵沐秋眯着桃花眼笑答:“没错,射箭也好打高尔夫球也好,在长沙城是一种时尚。主要是便宜啊,射箭一次只要一分钱,打高尔夫球一次花个四角钱就可以了。慎远兄有兴趣的话今晚好好歇息,明日一早小王陪你好好玩上一圈呗!”
岳慎远站在合影前,身形伟岸:“正事要紧。”
赵沐秋忙道:“是是是,小王光想着消遣了,抱歉。慎远兄,这边请。”
岳慎远跟着接待员沿着环形阶梯直奔二楼的高档包厢,约好的人已经等了一会儿的样子。那人宽肩阔背,骨架子也大,长手长脚,黑棕色卷发在灯光下反射出些许光泽,深蓝色的眼眸仿佛是一汪澄澈浩瀚的海洋。
岳慎远刚一现身,那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便两手抱拳,弯腰作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鄙人理查德。幸会幸会。”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倒是让岳慎远他们刮目相看。
赵沐秋急忙走到前头去,招呼众人入座:“来者都是客,小王的贵客都是朋友。”
入座后,赵沐秋叫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美女接待员给他们斟酒布菜,邀请众人举杯畅饮。在座的除了东部陆军的少将军岳慎远,一个高鼻梁深眼窝的洋鬼子,还有几位便是西南陆军赵斯年手下的左膀右臂、股肱之臣—两湖巡阅使黄道乾、西南边防督办杨武、军政部副部长赵贰巽等。赵沐秋一一作了介绍。
岳慎远没料到这叫理查德的洋人面子这么大,能和黄、杨、赵等人同桌,心里开始怀疑理查德的身份。坐下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两眼理查德的反应,这理查德表面上看对待华人彬彬有礼,眼神真诚坦率,举止平和自信,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傲慢。
赵沐秋绕了半天圈子,才隆重介绍理查德道:“理查德是个中美混血儿,父亲便是帮助我国建设粤汉铁路的本杰明工程师,母亲是满清贵族佟佳氏家的小姐。理查德没什么官职,只是个四处游玩的旅行家。”
酒过三巡,赵沐秋把接待员和护卫都撤了下去,紧紧关上包厢房门,亲自给桌上每一位斟了一杯清茶:“各位长辈、友人远道而来,小王在此谢过了。”
诸人一口饮完茶,将汝窑白瓷茶杯放到一边,正襟危坐,示意赵沐秋可以开口谈正事了。
“成都、贵阳、长沙半年之内死了三个师长、十数个支持西南陆军的达官显贵。”简单一句话像一个重磅炸弹似的砸在众人头上,全场惊得瞠目结舌,悄无声息。
年纪最长的杨督办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惊起了茶杯:“岂有此理!谁干的?!”
赵沐秋叹了口气,双手撑在桌面上垂下眼道:“派人仔细查过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不要说脚印手印,连根头发都没留下,关键是各个惨死,全身骨头粉碎、血溅三尺。”
赵副部长还算镇定:“难道遇害的只有我们自己人?没有不相干的人?”
赵沐秋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有几个死者是连着妻子儿子一起被害的。如果说不是针对我们西南陆军的话,说出去简直没人相信。请了检验吏、留洋归来的法医检查尸体,查下来没有任何外伤,也没中毒迹象。更没外人侵入屋子的痕迹。能把人的骨头都打碎明显非人力所为,人人都说是邪灵作祟。”
杨督办厉声喝道:“放屁!小王爷您可别被下面的人给糊弄了!这世上哪来妖魔鬼怪?”
赵沐秋走过去给杨督办添了杯茶,笑着劝道:“老杨啊,莫气啊莫气!这不是还没找出凶手嘛,各种猜测都会有。总之今天找来各位,就是问问大家手下有没有得力大将能借给小王我,帮我解决这些个怪案子。如今弄得人人自危,人心惶惶的,到头来霍乱军心啊!”
赵副部长也同意道:“小王爷说的没错。放任下去对我们西南陆军不利,大元帅早就想插手我们西南陆军的军力调配,可别让外人钻了空子。”
沉默了一会儿的黄巡阅使直接拍案道:“我出五千大洋,在江湖上发布征集令,征集奇人异士,协助小王爷破案!”
杨督办大手一挥:“我出一万大洋,派两支弓箭队协助小王爷。”
赵副部长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我赵某人别的本事也没有,数年前同老华山掌门人萍水相逢,有幸获得了一线机缘。既然小王爷开口了,那赵某人也豁下这张老脸上门去求求看陈掌门,看看陈掌门方不方便出山帮忙吧。”
岳慎远低着头,微不可查地捏了捏茶杯,没开口说一个字。
杨督办等人都大声叫好,抚掌一笑:“那咱就各尽所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早日将那些在我们地盘撒野的牛鬼蛇神给灭了!”
赵沐秋谢过几位长辈,转身又看向理查德:“理查德,我请你来不是单单请你吃个饭听我们几个唱戏的,你这个走南闯北的百事通不出点力怎么行?”
理查德眉眼弯弯:“赵兄抬举我了。我既答应你来,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送走这几位叔伯,赵沐秋领着岳慎远、理查德去了长沙公馆住宿休息。
次日一早,赵沐秋又马不停蹄地领岳慎远、理查德去长沙城几个遇害者家里查看现场。这次岳慎远带上了长安和邵程颐,赵沐秋叫上了仡楼和曾元禾。
理查德没有携带任何随从,一个人背了一个小巧的德国最新款埃尔曼诺克斯新闻相机跟在他们后面,到了现场第一个冲上前按网快门拍摄。又时不时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门槛、窗框,伏在地面上细看污点毛发,遇到了可疑的东西带上手套用夹子夹起来装进透明的塑胶袋里面,有模有样的,看上去简直比法医还要专业。
岳慎远一进屋子,先抬眸看了看房间的整体布局,很快就站在一面墙上的画前面挪不动步子了,脑海里回响起了洛九衣轻灵透润的少年音:“墙上不宜悬挂深山古刹、夕阳余晖、大漠孤野这些意境萧条、颜色过深的画,会让人产生沉重感,给人暮气沉沉、孤僻高傲的感觉……这幅猛兽图,戾气太重,容易引起血光之灾。选择客厅的挂画,宜选择寓意吉祥的画作,如‘百鸟朝凤’‘百骏图’‘九鱼图’等……”
长安站在他背后,轻声请示道:“少帅,您是不是觉得这画有问题?”
岳慎远定了定,往后退了两步,将眼前这幅色彩鲜艳、描金铺银的卷轴画看了一遍,抬手道:“看着不舒服,收起来拿走。”
长安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趁着岳慎远跨着步子走远,身子往后一仰刚想问问不远处的邵程颐觉得这卷轴画有没有问题,一眼瞥到了邵程颐又插着腰跟赵沐秋眼对眼、鼻子对鼻子斗起嘴来,两不相让,只好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地取下了墙上的卷轴画。
花了一整天查看了五个杀人现场,最后去了一趟停尸间查看了尸体。几个人终于身心疲惫,几乎没什么力气再去咒骂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下狠手、如此虐杀二十几人了。
回到公馆休息了一个时辰,几人重新聚在饭厅里,准备一面填饱肚子一面讨论调查进展。
饭桌上摆了好几道长沙百年老店玉楼东的看家名菜:有外焦里嫩麻辣鸡,被赞为“牛中三杰”的脆嫩香滑的发丝百叶、红煨牛蹄筋、烩牛脑髓,肥而不腻、肉质酥烂的酱汁肘子,软糯柔滑、醇香适口的祖庵鱼翅,酸辣鲜香、香油爆炒的东安子鸡,口味咸鲜、金黄油亮的湘味红烧肉,色泽红亮、咸甜适口的腊鱼、腊肉、腊鸡合体的腊味合蒸……一道道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叫人欲罢不能。
还没开始讨论案件内容,饥肠辘辘的几人各个挽起袖子,抢着吃菜灌酒,狼吞虎咽。
正吃得尽兴,长安从饭厅门口的花鸟屏风后面绕了过来,走到岳慎远身后附耳说了几句话,让难得有胃口的岳少帅竟把筷子和酒杯都放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慎远兄,有急事啊?”赵沐秋嘴里啃着一大块牛蹄筋,含含糊糊地问道。
这个时候,坐在他一旁的理查德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
赵沐秋一脸莫名,转过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风流倜傥的青衣俊朗道士携同一位眉目如画身着雪白色长衫的长发美男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两人都品貌非凡十分耀眼。
赵沐秋嘴里的牛蹄筋吧嗒一下掉在了碗里:“洛……洛公子。”

第二十三章 唐卡杀人
大圆桌上铺开一张巨幅的华夏地图,川贵湘的成都、贵阳、长沙以及周边重城巴县、镇远、衡阳等地,只要是发生过类似离奇命案的都被画上了红色的圈做了记号。
诸人围着圆桌正襟危坐,手里传递着几十张黑白照片,都是理查德在命案现场拍摄下来后抓紧时间洗出来的照片。
赵沐网秋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眉间皱成了“川”字:“哎,怎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仡楼:“我检验了所有尸体,没有发现蛊虫活动过的气味与痕迹。”
曾元禾:“据属下判断,没有尸体变异,没有特殊的尸毒留下,尸体没有特殊外伤。”
赵沐秋紧接着说道:“是啊,没有被刀刃枪械划破击中的任何伤口,也没被拳头劈掌所击打,每一具尸体都是由内而外一次性大放血,骨骼碎裂得更是莫名其妙!”
理查德问道:“你们华人中会不会有一种绝世武林高手,隔空就能将人击杀,用内力震碎受害者的内脏骨头,导致对方失血死亡?”
赵沐秋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你这洋鬼子倒是异想天开啊!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
这时候沉默了半天的岳慎远开口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赵沐秋眼睛瞪得像铜铃:“慎远兄,你开什么玩笑?”
老华山派掌门人陈书贤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诚如岳少帅所言,我也见过此类高手,不说隔空劈山吧,就算是你站在百尺之外,他也能将你劈飞。”他见赵沐秋的脸看上去像吞了只活蟑螂,不忍心玩笑开大便又补充道:“不过,想必少帅也是看我们气氛太严肃,开个玩笑罢了,毕竟一流高手极为罕见,怎么能够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
赵沐秋呼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表示后怕道:“你们可别吓我,若是谭夏桀能网罗到全天下的一流高手,那咱们夜里别想睡觉了,指不定哪一天晚上脑袋就被摘走了。”
岳慎远冲他瞪了一眼:“百病从口入,百祸从口出。”
赵沐秋被他凌厉的眼神所震慑住,怯懦道:“知……知道了,我这不是看屋子里都是自己人嘛,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大伙儿不要当真。”
洛九衣指着照片里的一点,轻声叫陈书贤看,岳慎远也同时转过头去盯着他,他不敢抬头对上岳慎远的视线,只顾低着脑袋往陈书贤身上凑,一不小心就撞入了陈书贤怀里:“哎哟。抱歉陈大哥。”
陈书贤忙放下手里的照片,轻揉洛九衣的脑袋:“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
洛九衣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陈书贤当成小孩子哄,直接挥手打掉陈书贤正在揉弄自己脑袋的手:“没事!我叫你看着两张照片啦!这两幅卷轴画!很奇怪!”
陈书贤看到他闹别扭,暗暗发笑,顺着他的话仔细瞧了两眼他手里的照片:“哦,居然在中原之地有人供奉摩诃迦罗,胆子倒是不小呵。”
赵沐秋赶紧凑上去一把夺走照片:“哪里哪里?给我瞧瞧!啊!这啥玩意儿?六只手臂!三个眼睛!脖子上挂着人头骨大念珠!头上戴着骷髅头冠!这是妖魔吧?哪是佛像啊!”
理查德走上前,把手里另外几张映着卷轴画的照片也摊开在桌上,双手抱胸道:“我在西域藏地见过这类卷轴画,这是西藏地方本土的佛像画,叫做‘唐卡’。起源于七世纪的吐蕃时期。相传法王松赞干布用自己的鼻血绘制了一副吉祥天母女神像,果竹西活佛看到了这幅女神像后,将它作为装藏放在神像里,受万人朝拜。”
洛九衣很是好奇,看向理查德:“理查德先生是说,唐卡是藏传佛教的教徒修行时朝拜的佛像画吗?”
理查德微笑地点头:“洛公子真是聪明人。对于藏传佛教僧尼们来说,唐卡乃是修行时必不可少的用具,礼拜唐卡可以获取功德。人们通过观看唐卡,可以引发关于佛像义理的联想。有钱的在家信徒也会请画师绘制唐卡,并且加以供奉。有人还亲自做画,奉献给藏地的寺院来装饰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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