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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乌子后人(曲水流觞/烟波钓叟歌)


在两人悠哉悠哉闲聊的这一段时间里,岳慎远在长安的协助下已经将一根长长的粗麻绳绕着棺柩缠了两大圈,并在麻绳上撒了一些硫磺粉。
洛九衣同赵沐秋的闲谈声嘎然而止,四周一片静谧。忽然之间一阵冷风嗖嗖刮过,蜡烛和煤油灯的火都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在火光熄灭的瞬间,岳慎远几人自觉地聚拢成了一圈,或者肩并肩,或者背靠背,形成同仇敌忾之势,并且纷纷掏出了武器,时刻防备着。
长安试图打开手电筒,只听电流滋啦滋啦两声流过,刚点着灯啪地一声就灭掉了,长安拍打着电筒道:“电池是新的啊,怎么突然没电了?”
“嘎哒!嘎哒!嘎哒……”像是极轻的脚步声,又像是某种物体在地面上踩踏的声音,整齐而密集,轻巧而诡异。听得众人在漆黑一团的地窖中毛骨悚然起来。
噗噗两声,竟是洛九衣指尖燃起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箓。
洛九衣提醒其他人道:“你们看地上。”
诸人看到十数个面目丑陋、五六寸高的木雕人偶一字排开,迈着笨拙的步子嘎哒嘎哒在地上移动。他们的影子快速平移到了眼前,正要融入到他们背后的影子里。就在融入的这一刻,岳慎远眼疾手快将金色匕首飞射出去扎在脚下的木偶影子里,一下子就把木偶影子定住了。
而来不及作出反应的其他人即刻发现,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网困住了,无法动弹。
洛九衣喊道:“少帅,用我手里的火!”
岳慎远原本就站得离洛九衣最近,早早伸手一揽单手抱起洛九衣躲开了木偶黑影的侵蚀。他并没有放开洛九衣的腰身,只夺过洛九衣指尖燃烧着的符箓在指尖上施力,用一股真气将轻飘飘的符箓弹射到了楠木棺柩四周铺陈的两圈麻绳上面,火苗遇到了硫磺粉后火势一下子就蹿到了半人高,熊熊烈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把棺木连成了一圈,将昏暗的地窖照得亮如白昼。
砰地一声棺盖突然被掀开飞了起来,好巧不巧偏偏朝着动弹不得的几人身上砸去。
“小心。”岳慎远在洛九衣耳边嘱咐了一句后才脚尖点地飞身跃起,一个气劲十足的鞭腿扫过踢飞了沉重的棺盖,棺盖重重的跌落哐当一下砸在地上扬起了烟尘。
洛九衣还没仔细看清楠木棺材里跳出来的人是什么模样,就已经落在了对方手里。那人轻功也是厉害,身形一晃如蜉蝣戏水、飞鸟凌波,一眨眼的功夫身子就落在洛九衣身后,同时用短刀驾着他的颈脖,轻易地掌控了他的生死。
洛九衣向来不喜别人近身,何况挟持者还是一个陌生的心思歹毒之人。洛九衣眼睛余光扫去,大致看清了对方是个眼窝深陷、肤色黝黑的瘦高男人。男人贴在他身后,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扫过他白玉般的耳廓,让他觉得更加不适,明显面色不渝起来。
岳慎远识时务地在胁迫者的面前扔掉了手中的金色匕首,卸下腰间的短枪扔在地面上用脚踢到一边,双手高举往后退了数步。
冰冷的短刀贴在洛九衣的颈脖子上轻轻刮蹭了两下,像是一条阴险狡猾的毒蛇吐出了血腥的信子舔舐着他脆弱的咽喉处。洛九衣的心砰砰直跳,呼吸声微弱至几不可闻。
身后的男人开口了:“东部陆军的岳慎远将军果然是个人物。只不过,毛还没长齐就想要爬到长辈们头上去可不太好吧?”
岳慎远闻言伸手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那群老不死的总是霸占着高位却还是惶惶终日,你猜猜看是为何?”
男人见他游刃有余,心里开始急了,抵在洛九衣咽喉处的短刀更紧,一道血痕清晰可见。他略带慌张道:“别以为你能骗到我!比起你老子你还太嫩了点儿!就凭你一个人你还想扳倒上面的大元帅大将军?”
岳慎远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安之若素、泰然处之的淡定样子:“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男人答:“大丈夫立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
赵沐秋终于憋不住了,斥道:“呸!道貌岸然!伪君子!”
男人气得咬紧了后槽牙,用古怪的声调念起了一串咒语:“紧箍身,紧箍身,咒带随身,西天去请唐三藏,南海岸上请观音,紧箍咒降来灵。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
咒语念罢,只见地上的古怪木偶手拉着手排成一列,围着诸人兜起了圈子,嘎哒嘎哒,嘎哒嘎哒,像是木头机关的齿轮在转动似的,赵沐秋几人突然头晕眼花得厉害,头疼欲裂,一个个脑袋都开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赵沐秋忍着剧痛喊道:“慎远兄……快……阻止他……痛死了……”
那男人桀桀地笑着,不是一般的幸灾乐祸。
就在此刻,咚的一声巨响,只见敞开着的楠木棺材里跳出来一具尸体,蹦蹦跳跳地朝着洛九衣他们撞去。那男人一脸愕然,急忙一边后退一边推出一掌打在洛九衣背上,将洛九衣的身体推出五六尺远,眼看洛九衣就要迎面撞上那具死尸。
洛九衣背上一阵剧痛,踉跄着往前扑去,一眨眼的功夫却是被飞身而来的岳慎远抱了个满怀,腰身被搂紧弹跳开来,与满面血迹的死尸错了开去。
不知道为何,死尸并没有向最近的岳慎远他们进攻,而是直线蹦向了那陌生男人。
岳慎远查看了洛九衣脖子上的伤口,见伤得不深已经止血了,这才看过去:“这是什么?僵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洛九衣有些脱力,直接靠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开口道:“曾元禾一定在这附近……”
两人看着船夫的尸体追着男人跑,总算安下心来,接着视线转向赵沐秋他们。
岳慎远:“那几个木偶便是鲁班邪术?如何破解?”
洛九衣:“用火烧。或,用滚油泼。”
岳慎远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两三枝后一同扔向木偶身上,木偶因为着了火纷纷砰砰倒地,赵沐秋几人终于得到了解救,都坐在地上揉着晕晕乎乎的脑袋。
正朝着石阶跑去的男人受到反噬,身上冒出鲜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洛九衣指指棺材,让岳慎远去查看里面,岳慎远走过去敲打棺材的底部,底部传出清脆的回响,里面应该是中空的。他伸出右手,一拳砸破了棺材底,将棺材底板砸出一个大洞,三寸厚的棺材底板下面露出两张脸来,竟是被捆绑得死死的仡楼和曾元禾。
岳慎远紧跟着又是两拳,打出三个大洞后又拿着匕首替他们划断了绳子。
仡楼、曾元禾解开绳子后便扯开嘴里的软布团,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洛九衣眼尖,很快就注意到了曾元禾五指指尖上残留的血迹。他看向船夫的尸体,尸体躺在离石阶的不远处,一动不动,船夫的脸上有几道鲜血画的符咒。
血符咒是仡楼配合曾元禾,给蛊虫下了指令,让蛊虫粘了曾元禾的指尖血爬到了死去的船夫脸上,来来回回爬了几十个来回才画成的。
长安走上前探了探那男人的鼻息,回头看向岳慎远道:“已经死了。”
岳慎远:“天色已晚,今日先在此地休息吧,明日将尸体都带出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其他人都累得不行了,从地窖钻出地面,自觉找了几个空房倒下就睡。
洛九衣闭上眼和衣睡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自己擦脸,他抬起千斤重似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英气俊朗面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洛九衣半梦半醒间喃喃道:“阿远哥哥……”
那人握紧了双拳,指节轻轻一颤,随即俯下身去将唇贴在洛九衣的眼皮上,一个浅浅的吻如粉蝶亲吻盛开的芙蓉,只悄悄停留一瞬,便又匆匆振翅飞走了。
五更不到,天还未亮,洛九衣感觉到背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他低头一看,天青色的长衫被叠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搁在一边,身上的雪白对襟亵衣上面的几个梅花扣是解开着的。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咽喉处的伤口,一层薄薄的药膏早已化开融入肌肤,留下淡淡的薄荷清香。又伸手探入亵衣下摆去摸背上,同样是抹过了伤药,抚过后指尖上残留着些许药味。
睡前的记忆停留在岳慎远给他温柔细致地擦拭脸颊,擦拭颈脖,似乎还擦了锁骨,接下来的就不记得了。昨夜他既是疲惫,又是受惊,身子一着软榻就沉睡了过去。
洛九衣走出内室,打了一盆冷水简单洗漱了一番,习惯了被伺候的他回想起洛昱辰的殷勤照顾以及禧妈妈为自己每日洗手煲羹汤,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为何叹气?还痛?还是想家了?”背后是一双锃亮的长筒军靴。
洛九衣:“没事,我还坚持得住。”
岳慎远:“委屈你了。”
洛九衣一怔,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话,不愿敷衍岳慎远,也不愿抱怨太多惹他嫌弃。
两人并肩走出洞庭山庄,赵沐秋等人已等候多时了。地上并排躺着五具尸体:桥下绑着的一对童男童女,船夫,姜临潼,姜临潼的同党。
姜临潼最终选择了无声无息地服毒自尽了。
曾元禾念毕咒语,大喝一声“起!”五具死尸应声站起,排成一列。用草绳将尸体一个个串起来,每隔七八尺远一个。黑夜行走时,尸体头上戴上高筒帽,额上贴着辰州符垂在脸上。趁着天还未亮,诸人准备带着尸体坐船离开。
曾元禾作为赶尸匠,不在尸体后面,而在尸体前头带路。他一面敲打着手中的小阴锣,一面领着这群尸体往前走。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让行人避开,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

第十八章 高彝村寨
赶尸途中有死尸客店。这种神秘莫测的死尸客店只住死尸和赶尸匠,一般活人是不住的。它的大门一年到头都开着,因为两扇大门板后面,是尸体停歇之处。
赶尸匠赶着尸体,天亮前就要到达死尸客店,夜晚悄然离去。尸体都在门板后面整齐地倚墙而立。遇上大雨天不好走,就会在客店里停留几天几夜。
曾元禾跟其他人分道扬镳之后,独自一人赶着五具尸体朝着深山老林里的死尸客店前进。他脚程十分快,在天蒙蒙亮的时刻早早将尸体摆放在客店的门板后,自个儿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闭目歇息。
数日后,有西南陆军的人来领走了姜临潼和瘦高个男子的尸体。剩下的船夫与不知名的童男童女三具尸体,则被曾元禾送到船夫的老家一起葬了。而两个可怜无辜的孩子只能在村外的荒郊立无名冢。
洛九衣告知于他:“阴宅风水七不葬。不可葬断山,山脉不续;不可葬童山,草木不生;不可葬流山,山势不住;不可葬破山,后龙崩陷;不可葬孤山,瑰然无从;不可葬侧山,左右斜歆;不可葬老山,嵯峨无气。”
在洛九衣的嘱咐下,曾元禾避开大凶之地,择了一个风水还算不错的阴宅给他们,只盼望他们下一世能够平安如意。
等到曾元禾再一次同赵沐秋、岳慎远几人在长沙城汇合,之后坐车辗转怀化,又坐汽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兜兜转转,费了一番功夫才到达了湘西会同县的高彝村。
高彝村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地形宛如一把太师椅。整个村寨有一百五十多户,大多数村民为杨姓,系南宋威远侯杨再思的后裔,属于侗族。
此地阡陌纵横,宛如网状,如入迷宫。村子里的人一般只走几条主要的路,很多阡陌相通,但无人敢行,就是当地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一定能知道村里的每条小道通向谁家。连自己人都搞不清楚路伸向何方。由于地形复杂,几百年来,这个村子从未受过土匪强盗的骚扰,一直以来村寨的生活都很安逸。
穿行村落,时不时有肩挑手扛的村民穿行青砖瓦巷里,肩上的扁担被重重的货物压得咯吱咯吱地响。走到一家屋檐下,老阿婆正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翻晒自家熏制的腊肉,黝黑的油光喷薄渗出。
大户人家皆将牌匾高高悬挂在门楣之上“关西门第”、“清白家声”、“耕读传家”,并以此作为庭训,网告诫后人清清白白做人,清清白白为官。
邵程颐带领众人停步在一栋明代江南营造法式的木质穿斗式结构的两层楼房院门前。四周封有高高的马头墙。照壁上有色彩斑斓的绘画,画有松菊梅兰。门窗都是隔扇花式样,花纹有花鸟,有凤舞,匠心独运。
堂屋里面有一个雕刻精美的神龛,其做工精细,雕刻式样优美,雕的花、鸟、猴等形象寓意深刻,有“喜鹊闹梅”、“封侯拜相”之意。屋内明清时期的桌椅所处可见。
邵程颐:“方才测‘图门’二字,可得上上签。震宫,升变谦。此签动作如意,谋为称心,吉人自有天佑,福禄永保安宁,故有泰山磐石之喻,中通外直言人品第一也。坐守东北,面向西南,先静后动,直取胜利。事有阻滞时,有带土、山偏旁贵人相助,皆可迎刃而解。只不过……”
岳慎远:“不过如何?但说无妨。”
邵程颐:“问及婚姻,阻隔难成……成亦迟……”
站在岳慎远身后不远的洛九衣垂下眼眸,小心地掩饰住心里的雀跃:婚姻……难成!
邵程颐同长安都忍不住抬眼去观察岳慎远的神情,可惜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岳少帅依旧是处变不惊,黑夜般的双眸仿若千年冰川没有丝毫波动。
就连岳慎远的声音都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无事。”
赵沐秋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让仡楼和曾元禾出门去觅食。岳慎远叫住了他们两,直接带他们穿过堂屋往饭厅里走。已经过了午时三刻,饭桌上摆了四五道土家菜,有红坡贡米饭、火塘腊肉、笋干、秋梨,尽管朴实简单,闻上去却是香喷喷的。
赵沐秋一个箭步上前第一个坐上了饭桌,拿起筷子就夹起一大块腊肉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不过两口便是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赞道:“好吃!香!”
仡楼来不及阻止他穷吃猛喝,只好向岳慎远确认:“岳将军,这里的饭菜能吃吗?”
赵沐秋的咀嚼声嘎然而止,半块腊肉从口中掉进了瓷碗里:“啊?有毒?”
岳慎远也上前坐下,摘去手上的黑皮手套,取了一双筷子一个瓷碗递给洛九衣,然后自取了碗筷,这才眼含笑意地觑了赵沐秋一眼:“毒不死你!你就放开了吃!”
赵沐秋朝天上翻了一个大白眼,重新大快朵颐起来,好不讲究餐桌礼仪。
岳慎远给洛九衣盛了一碗米饭,米饭上面夹了几片腊肉和笋干。洛九衣伸手接过,轻声道谢,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隐隐不安:他根本没有认出我,为何总特别照顾我?他来寻他的未婚妻,为何还不急着确认未婚妻是否安好?
洛九衣心不在焉地扒着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那道围绕着自己打转的视线。
赵沐秋看了一眼洛九衣,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岳慎远,眯着桃花眼笑得意味深长。
等洛九衣他们吃饱了长安才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屋子,他靠上前刚要开口说话,一眼捕捉到了岳慎远身旁洛九衣不安的眼神忍不住愣了愣,有些张不开口。
洛九衣见他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反而有点好笑,直接站起身来:“你们自己聊,我出去散散步,山间空气清新又凉快。”
赵沐秋也追了上去,还故意回过头来朝岳慎远抛了个媚眼道:“我也喜欢凉快!”最后用法语说了声再见:“Au revoir!(奥呵呜哇呵)”
岳慎远皱了皱眉头,忍住追上去的冲动。仡楼等人也收拾了碗筷,走进了厨房。
长安这才开口:“图门姑娘身子不适,这会儿正在午睡,估计要到傍晚时分才能过来。”
岳慎远“嗯”了一声,手肘支撑在桌面上伸出手指尖掐揉了眉间处两下,挥挥手让长安坐下吃饭去。
长安双手捧着饭碗,沉默了一阵,惴惴不安地问道:“少帅,您真的要接走图门姑娘吗?”
岳慎远静默了一瞬,才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长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不忍看岳少帅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道:“您去看看洛公子吧,他肯定特别容易迷路。赵小王爷哪里是个靠得住的人呀。”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岳慎远竟是施展起了轻功,身轻如燕般飞出了屋子。
长安一语成谶。刚出门没多久,洛九衣和赵沐秋很快就迷失在了这古老的村寨里。一个低着头走路,一个抬着头看天跟在后面,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根本没注意走的是哪条路,前往的是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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