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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偏要死(提笔就忘)


没人说话,门口的挡帘和加厚的门,将一切嘈杂的声音都阻拦在外。
只有动情者的心脏在告密,它的跳动越来越快,像春夜的闷雷,悄无声息滋润了一处干涸地。
姬洵抬起头,他的手撑在温城壁的胸口,慢慢地抚摸,最后从衣襟口摸进去,指尖撑起来点着温城壁的心口。
姬洵疲乏地撑着身体,低声骂他,
“你总有些不大听话的时候。”
温城壁眼神迷茫地低下头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此刻的芳岁帝看起来是湿润的一捧牡丹,花枝颤颤地垂下来,枝干伤痕累累,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唯有根系缠绕在他的指间,像是在邀请他去触碰。
温城壁眼眸里的颜色各异,体现出的情感却都是一致的,他不自知自己的渴求。
姬洵伸出手,将他的脸掰过去,温城壁便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
“倒真像是木头刻出来的笨拙,温城壁,你师父说得没错,你不该去了白绫,着眼观红尘。”
姬洵轻轻站起身,看不出方才疼到站不住的模样,他两手挽在袖子里抻了抻,“芸芸众生若不入你的眼,你才好保住本心。”
温城壁低头看了一会儿空空如也的手掌,他又看向姬洵的腰身。
如瓷瓶一般窄细的一截向上延伸,又收拢在衣衫背饰的赤金雀鸟花纹里。
姬洵背对着温城壁,没想过国师大人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之下,姬洵落入了温城壁的怀中。
姬洵:“?”他抬头,“温城壁,你想做什么。”
男人的胸膛滚烫,脖颈处连接着下颚,泛起一片晕红的颜色,温城壁皮肤薄,血气上涌,会格外显眼。
他默不作声用两臂圈住了姬洵的腰。
闻言只是摇头。
姬洵没耐性了,“哑巴了?说话。”
温城壁眉心竖起来,他试图解释,最后却蹦出一句,“我想帮你。”
姬洵气笑了:“朕倒是头一次见这么帮的,你这借口很高明?”
温城壁将姬洵打横抱起来,坐到榻上,念及芳岁帝身体上的毛病,温城壁选了个笨办法。
他将人扣在怀里,用热腾腾的手掌去搓揉姬洵的关节处。
他说,“陛下请恕臣逾越。”
芳岁帝的柔弱之姿,或是伤重之态,也并非是他第一次得见。
可这次与前几次相比,似乎意义都不再相同。
温城壁理解不了更深层的情感,他懵懂地靠近姬洵,唇渐渐向下,直到一根手指抵住了他。
从抚摸到钳制,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芳岁帝力道不轻不重地掐住了他的喉结,警告地捏了捏。
作者有话说:
没写到,先睡了大家晚安zzz
感谢在2023-10-05 22:32:52~2023-10-06 05:07: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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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马车停靠的地方在山林,至夜深时,有鸟兽虫鸣偶尔传过来,尽管听着距离都很远,轮流值守警戒的人还是没有放松。
马车里的两个人低声做交流。
“靠这小东西便能麻痹人的五感?”
姬洵坐在榻上,手里捏着一个小瓷瓶装起来的药粉,是他刚刚管温城壁要来的药。
摆弄着看了看,姬洵又倒出来一点。
是灰褐色的粉末。
温城壁看出来他要闻,他在矮榻对面坐着,将芳岁帝的手腕压下去一些,“陛下,不可嗅闻太近。这些量足够昏睡一天,你身体受不住这个药量。”
“闻也管用?”姬洵将药尘倒回去,擦了擦手,“朕以为吃了才管用。”
“鼻下嗅闻距离太近,不可。”
姬洵将药瓶放到怀里,衣襟口有内袋,装点贴身之物还是蛮方便的,“好,那朕便只用一点,免得夜里疼了。”
一阵笃笃的轻响,马车外有人敲了敲车窗。
温城壁推开窗,是随行的副将。
副将低着头禀报,“周围有狼嚎之音干扰兵士,末将猜测夜里可能会有狼群袭击,恳请国师大人提供驱狼之策,提前防范,免得陛下受惊扰。”
姬洵坐在马车里,他的指尖落在膝上轻轻地敲打。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若树上的痕迹他也猜测无误,那人该来了。
温城璧听了副将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姬洵,芳岁帝闭着眼,似乎有些乏了。
他扶着马车门下了车,姬洵听到温城璧和副将两个人就狼嚎的声音作了一番交谈。
温城壁站在马车不远处,倾听了片刻,没有听到,他声音淡淡地问,“方才狼嚎的声音很近?”
副将摸了摸脑袋,也奇怪国师下车后那群狼怎么突然不叫了,“忽近忽远的,听不真切,但确实是狼嚎没有错。”
“此地将军应当提前清理过,我在附近还发现了捕猎陷阱,有将军留下的鹿和兔子,”副将指了指火堆,那儿还剩了半只鹿,“本打算后半夜处理了,没想到现在就引来狼群,这林子吃食不少,正常不该追着我们的。”
温城壁没有再说什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过,他取了一包药交给了副将,“在附近用药尘围一圈。”说完后,他又在附近走了走,临时配了几捆药草,黑绳系在上面,倒也不占地方,就是闻着不太舒服。“这东西每人一个,驱蛇虫。味道虽不好闻,但是管用。”
马车上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
温城璧微微一愣,他走过去,姬洵打开了窗,他伏在窗边上,丝毫不管其他人的想法,低声对温城壁道:“温城壁,朕有些冷。”
温城壁眼眸抬起来,他看向姬洵的身后,半边车厢,与他下来时没有区别。
姬洵的手臂撑在窗上,挡去了一半,温城壁看不到更多。
“国师大人去拾些柴来,在这附近为朕点上,离马车近一些,火要猛烈,朕想下去烤烤火。”
温城璧这个人好用就好用在他从来不懂反驳。
姬洵让他做什么,他自然便去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害姬洵自己的事情,他其实不会管太多。
温城壁不疑有他,低声吩咐了副将两句,便独身入林了,他本事不小,一个人远比这一群人要有用。
姬洵见他走远了,将车窗上的纱帘放下来,他倚靠在窗前,背后靠着软枕。
副将从外面可以看到一点黑色的身影,他本想亲自凑到车前伺候,因为他还时刻惦记着将军的吩咐:不可让陛下独处。
但他刚离近了一些,就听到陛下说了一句话。
“朕要休息,稍远些守着。”
副将不好在靠在近前,他依言退后几步,对其他人打了个手势。
盯紧点儿。
在马车之内的姬洵靠着车厢,他单手撑着下颌,低下眼睫看向眼前跪伏在地的男人。
“来得好突然啊,常无恩,朕当你滚回去了,原来还没走么。”
姬洵见到了阔别多日的常无恩。
那树上的刻印是常无恩脸上疤痕的形状,刻印粗糙,但姬洵曾经抚摸过,自然记得清楚。
常无恩的眼里只有姬洵,他跪在车厢内向前两步,从始至终都紧紧地看向姬洵,他抬起手摸上姬洵的脚踝,那里锁着他留下的变形扭曲的赤金足铃。
常无恩伸手搭在那只足铃上面,他说:“陛下受苦了。”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朕刚才应该让他们把你牵走才是啊。”
姬洵懒懒地翻了一个身,他将腿抽回来,“常无恩,孤身一人过来你不怕吗?回去虽然也危险,但你有机会做皇帝,岂不是风光无限。”
常无恩低下头,他将他的下巴枕到姬洵的手掌中间,“奴才为何要怕?分明是陛下一路暗示,要奴才过来帮您。”
常无恩:“陛下,奴才听话,来接您了。”
“你离了朕这些天,只学会了自作多情?”姬洵笑起来,他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反而掐着常无恩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常无恩不挣扎,他说话时声音低微,毕竟马车外有人巡守,他不得不掩藏着气息,“陛下这几天的行动,以及离开驿站之前对那些事情的探查,奴才自作主张做了推测。”
“陛下为何总是怜悯其他人。”
姬洵没有说话。
他其实没有听懂。
常无恩这是说什么呢?
常无恩看姬洵没有反应,他以为芳岁帝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
按他们陛下的性子,从不主动表露好意,若是被他猜中了心思,只怕一时之间面上挂不住。
他捧起姬洵的手,“陛下,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小福子,亦或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总是有慈悲之心。”
常无恩挑明了,“陛下的心肠太软。”
姬洵:“?”
他都想笑了,“是你当奴才时朕待你太过宠爱,给你留下错觉了?”
常无恩不在此事上做纠缠,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陛下此行只是想利用我,但是没关系,我是您的奴才。”
常无恩:“我猜到了您此行想去的地方。”
姬洵静了一会儿,他打量了一番常无恩,看着不落魄,看来常总管近日有稳定落脚的地方。“哦?朕想去哪儿呢。”
“陛下,让奴才带你走。”
常无恩没有再隐瞒他的想法,他对姬洵说,“陛下想去的地方是本次祸乱之源,你一路上调查的信息,甚至在宫中时特意将御花园隐藏的地道透露给奴才,奴才猜的可有错漏?”
没错,几乎全对。
没想到常无恩察觉了。
姬洵微微笑起来,他道,“继续,还猜到什么了。”
“陛下为何从当时便想出来,这是奴才唯一想不通的地方。”
常无恩这样猜测本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在离开姬洵后越想越觉得离宫之事诡异,将每一件事情都在纸上写出来,做了一遍盘查,渐渐捋出了蛛丝马迹。
姬洵挑了挑眉,他没想过常无恩会把事情联想的那么远。
不过有一个事情说得不错,常无恩猜测的结果,确实是姬洵此次出宫所要抵达的终点。
他早怀疑因为狗系统的扰乱,导致一切事情的进程都不对,宫里没人能用,所以他要来亲自调查。
之前他和萧崇江以及温城壁提过这件事,他本以为把温城壁拐带出来能帮他的忙,可恨温城壁有点不太中用,对凡俗的事情不上心,一路过来竟然一无所获。
而金雪城内出事,更是证明了姬洵的猜测没有错。
尤其是萧崇江大概率是有些染病的迹象,否则按萧崇江的性子绝不会主动远离他。
这里面显然存在了一些问题,萧崇江解决不了。
但不要紧,姬洵有把握,事实与他所想差不太多。
姬洵抽回手,他看着手指关节处的痕迹,“萧崇江离此处最远不超过十里,带着朕走你躲得过?”
常无恩显然提前做了准备:
“先借水势行舟,再借林木掩盖踪迹,如今雨势大,只要超过三日,他绝对无从追寻。”
这种鬼天气随时可能泄洪,姬洵自然不怕死,可常无恩竟然提出借水势行舟,他只怕是宁可死了也要姬洵陪他走。
有意思。
姬洵来了点兴致:“说说看,几天能到那地方。”
“此处离兰荆城并不远,八日足以。”
“若是知道陛下想去的地方是疫病的根源,他们绝不会让您去,”常无恩的眼神并非是痴恋,而是深沉的暗色,他的眼里没有欲望,只有极其诡异的平静,“我可以,我能让陛下过去。”
“好啊,交给你来做。”姬洵盯着常无恩笑了笑,“你现在倒是装得可爱,朕喜欢。”
常无恩听到了,但他的表现并无异样。
半个时辰后,温城壁在马车的周围生好了火,他也看到了马车窗口的影子,温城壁走过去,他轻轻地伸出手指点了一点那昏黄光晕之下的身影。
“陛下,暖和了吗?臣生好火了,可以燃很久。”
人影没有回答。
温城壁思索了一会儿。
副将扶着刀柄凑过来低声道,“陛下的姿势一直没换过,应当是睡着了,国师大人也早些休息吧,京内催得紧,明日我等要早些赶路。”
谁知国师听到他的话却并没有放松,反而歪了下脑袋,用那渗人的异色眼瞳看向他,“陛下,一直没动过?”
副将有点吓住了,他咽了下嗓子,稀里糊涂道,“是、是啊?”
陛下人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呢,他眨眼都极快,不可能出问题,国师为什么这么问?
温城壁的手指慢慢地掀开车帘。
软枕靠在窗边,香炉在燃烟,锦被随意地仍在矮榻上。
人去,车空。
副将傻了。
……那么大一个陛下呢!
作者有话说:
没打开网页,来迟了,本章评论发红包给大家
好想日万,我要是能日万就好了!

远处夜幕漆黑一片,如巨兽之口吞没了群山。
马车在山林之中割据出来的地方似一豆烛火,微弱到随时会熄灭。加上近日多雨,乌云遮蔽,雾蒙蒙的月色被挡在层云后面,任是谁来,只怕都看不清周围潜伏着怎样的危险。
局势不利,夜太黑了。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迷失了一个人,便是一整个行商的车队走散在林中也不稀奇。
可偏偏今夜失去踪影的人是芳岁帝,是他们这群人的君主。堇国天子要是当真在他手上出了事……他哪儿还有脸面对列祖列宗!
盯着空无一人的马车,副将刘朝恍然间如惊雷过耳,震得他脑子都木了。
“……陛下、陛下当真不见了?!”
温城壁抬起手拦了一下,又瞥了刘朝一眼,他抿着唇有点不开心,“别喊。”
情况本就混乱不明,不能自乱阵脚。
这不是喊不喊的问题,这是马上要他命的问题啊!陛下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丢了,他有几条命够赔!
刘朝急躁地探过脑袋,他扫了一眼马车的车厢,没有发现车厢的表面有任何破损的地方。
总不能是陛下化龙飞出去了?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好端端的活人怎么能凭空消失,他明明一直盯着看,马车的四面八方他也都安排了人仔细盯着。
刘朝绝望道,“莫非,莫非是有山中精怪冒犯了陛下……”
错漏百出,温城壁不想听了:“噤声。”
刘朝勉强压下了满肚子的话,他对国师还是有点怕的,不如说举朝上下不怕温城壁的人才是少数,他抱拳道,“都听大人的。”
温城壁先是在马车四周检查了一遍,他的手指在车身敲敲打打,刘朝看在眼里,忍不住小声开口,“车是将军提前准备的,应当不会出现问题。”
“外层没有损伤之处。”温城壁没有理刘朝的话,他自顾自地做出判断,又打开了车门,逐步排查马车车厢内的情况。
刘朝发愁地看着认真检查的国师。
这位显然帮不上忙,也是,国师大人一直深居简出,对外界情况不了解也实属正常。
刘朝转身,刚想吩咐手底下的人过来,就听到身后国师手指敲击的声音变了。
有回音。
板材不对!
刘朝猛地凑过去,他盯着车厢底部铺着的绒毯,看着有些乱糟糟的,仔细一看,好像有一些木边碎屑。
他又看了一眼国师,国师也看着他,两只手收拢回袖子里,显然不会亲自动手。
“掀开。”
绒毯掀开了,车底铺着两块薄板,抽出薄板的后面,则是空空如也的车底。
是谁,又是什么时候在马车上留了个粗糙的暗门?刘朝满脸不可思议地摸着被切断的边缘,他出行前分明检查过,确保马车每一处都没有隐患!
温城壁思索着摇了摇头,垂着目光低声道,“不对,那也走不掉。”
他退出马车外,声音起伏不大,语气却很笃定,“把今夜守夜的人叫过来,挨个盘查,有人放走了刺客。”
既然马车出了问题,那必然是有内贼。
刘朝也想明白了,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留在陛下身边的都是萧氏兵将的亲信,他想反驳温城壁说绝不会有内贼。
可陛下失踪了是铁证。
刘朝走了,去叫人集合。
温城壁站在原地,没去管其余事情,他的指尖正微微地发颤,自发现姬洵离开便没有停止过。
芳岁帝会去哪儿?
他猜不透。
看着车厢内没有挣扎的痕迹,也许没有受伤。
温城壁低下头,他用雪白的靴子轻轻地踢了一下灰土块。
他不明白为何姬洵不将他一同带走。
至少取暖上,他应当比萧崇江要好用很多。
“回禀国师,”刘朝走回来,身后跟了十二个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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