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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开反派路线,拯救落魄白月光(解虎锡)


这魔物的确比他想得还要有趣,也让蔺含章想起一个传闻。
在凡人修行的下界、和天人飞升后的上界之间,还存在着一个间隙。这个间隙中有不少洪荒时期的古神遗留,其碎片飘散于两界,又成了一个个小洞天。
但就连宋昭斐这个主角,也没去到过间隙中。只是到访过其中的玄明洞天,找到了《洞玄罗天法阵大义》。
——就算没有这一出,蔺含章也对其持怀疑态度:如果洪荒时期真有古神存在,祂又为何会陨灭。
要知下界修士通过修行,都可求得长生。这就说明,古神并不是如今的“上界真仙”。而神若不来自上界,又来自哪里?下界之人,又是何时开始飞升,升往何处?
从前蔺含章寿命太短,对这些问题不能了解。而如今得了契机,定要好好探究一番。
他和拏离,在某些方面是两个极端。一个是不问外物,究尽本心;而另一个,却在此刻立下了丈量天地的目标。
蔺含章握着琉璃瓶,静坐一昼夜。天色复明时,拏离破开结界,从外面走了进来。
再见到他,蔺含章改变的不只是修为,还有心境。
既然阴阳蛛都幻化出了他的样子,蔺含章也无法对自己的心思故作天真。
他在幻境中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他对拏离有情。虽不是渴求占有的爱欲,却也是他以往从未有过的情感。
拏离对他不仅有前世因果,更有知遇之恩;他强大而清澈的心性,也是蔺含章所不具备,并渴望拥有的。如此想来,他的确无法不对此人心生倾慕。
见他醒来,拏离也感到惊喜,却没有第一时间搭话。只是轻笑着把手中仙鹤撂下,避开伤处,系在一块半人粗的钟乳石上。
那禽类本来性子极倔,让他撵了半个月,也已经焉得眼皮打架。被绑住足爪也未挣扎,直接勾头往翅下一埋,打起了瞌睡。
拏离也有些散了精神。修士本来不需睡眠,却架不住他连追带捕地在外飞了两月。他张了张嘴,对蔺含章道:
“恭喜师弟晋级,如此一来,秘境中应当没有什么大危险了。”
不等对方开口,他又说:“有什么事,待我醒来再议。”
也许是累得紧了,从那少年望着他的眼神中,竟叫他读出些难言的怜惜。拏离闭上眼,心想自己居然狼狈到这程度么,真是……
他入定后,蔺含章又站了好些时候。直到夕阳再一次落下,他才敢靠近了一点。
拏离的半边脸被斜阳照着,其余则掩映在幽蓝的暗面中。他鼻翼微动,呼吸绵长。居然不是在打坐,而是真正睡着了。

拏离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
他本只想稍作调息,可这两月里实在被金元仙鹤折腾够呛,难得有一处安心的地方,不自觉便松了精神 。
竟是有好几年不曾睡过这样的觉了。拏离清醒的瞬间,就放开神识把整个洞穴探了一遍。
除他师弟以外,似乎又添了些活物。而那香气,鲜美浓郁中蕴含些许灵气——蔺含章别是把他的鹤炖了吧?
拏离也没煮过仙鹤,不知闻起什么滋味,一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站了起来。他可不想再捉一回这鸟。
情急之下,他缩地成寸地一步就到了锅前。蔺含章正手持大锅,一边以催发炉火,一边小心地翻动锅铲。
这锅不知是何种材质,壁边打得极其薄,重量看着却不轻。成色银白雪亮,内壁锤有三面纹,外观则铭刻法阵。
里面烹着热油,一条金边黄鱼翻滚其中。皮肉被炸得酥了,鳞片愈发油亮,从肉脂的缝隙间发出阵阵鲜香。
……不是仙鹤就好。拏离看向一旁,金元仙鹤还被拴在石柱上。绳索已经被挣脱,但地上又附了层法阵。此时这鸟正叼着片水灵菜叶,紧紧盯着这边的大锅。
在它身边,还有几只被困的动物。虽不是什么上品灵兽,种类却相当齐全。靠近石壁一角,还散落着小滩羽毛。
“师兄醒了,休息得可好?”
厨师这边也到了收尾步骤。蔺含章熄了炉火,放下锅,任鱼身在余温中翻转,才腾出手擦了擦前额。
他现已踏入筑基中期,不至于劳累一番就出汗液。顶多是炸鱼时靠近高温,染了几分水汽。
不过配合他淡淡倦怠的神色,和用汗巾拭去水珠的幽娴,真有几分“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的贤惠劲。
“……你这是做什么?如此大费周章。”
蔺含章闻言淡然一笑:“哪里就大费周章了呢,师兄为峰中做事,也是为我等弟子操持;师兄在外忙碌两月有余,我不过做道菜,挥两下锅铲而已……此处烟气重,师兄去后面等着,马上就能吃了。”
话虽这么说,他那锅却是个不漏油烟的宝贝,形状也不大像炒菜锅,怎么看怎么像……炼器炉。
拏离是个不爱刨根问底的,此时也难免起了几分好奇。但到底是锅中那条鱼更吸引他,也就没说什么,听话地到洞穴深处去了。
蔺含章炸完鱼,还炒了盘鲜嫩蔬菜。嫌一荤一素看着简陋,又拿出自个带着的半块腊肉。
这还是先前拏离给他的山箭貆,在他忙着炼小固灵丹时,也没忘了把这块里脊炮制一番:
抹上粗盐,佐香料、灵酒浸泡,撒小把花椒,揉捏后风晾。最后以橘皮干、枥树果壳、果木熏烤。
蔺含章炼丹时就是这般一边控制药材,一边熏着腊肉,以磨炼分心。
山箭貆肉质上乘,也无异味,他熏制时并未下重手。口感也还柔软,倒不用再蒸煮。直接片成两毫薄片、热油煸香,放鲜笋芯翻炒。
铲着这些食材,他有些可惜当初一律做了麻辣口。若是有一半肉留着原味,做成咸肉,加上鲜笋、鸡丝,正好煟一罐腌笃鲜。
不过已有道鱼汤,两鲜冲撞,也不大合适。眼下条件有限,想不出什么配菜,蔺含章也只好把三道菜摆盘得更精致些,一手端着鱼,一手端着两道小菜上了桌。
说是桌,其实也是拏离就地取材,削平了一块粗大的石柱,又把底部掏空,留了三个支撑,其余可放腿脚。
石凳也同样。见此情景,蔺含章没说自己带了套好桌好椅,只仔细把菜布了,又把先前蒸好的米搬来,摆在一旁。
拏离不仅做了桌椅,甚至换了一套衣服,发冠也重束过。让蔺含章看见,想到他为了和自己吃饭,还梳妆打扮一番,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这想法其实曲解。拏离向来喜净,又劳累数日,闭眼都是自己头上插着羽毛、身上沾着鸟粪的模样。虽不便净身,但使个清洁咒,稍换身衣服再自然不过了。
拏离偷眼打量自己一番,也不明白他为何笑。只嗔怪看了对方一眼,落座石凳上。
蔺含章跟着坐下,彼此难得没有客套,只是相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感到了几分安心。
蔺含章向来茕茕,上次与人同桌用膳,还是前两世的事;拏离更没有这种经验,他辟谷后府内连一套碗筷都凑不齐全,顶多是和翁衡几个围着火烧点肉吃。
一时安静,拏离先起了筷子,往那条黄鱼腹部夹去。
鱼头被蔺含章剁去后,断面用一片荷叶包裹了起来。看着饱满鼓胀,也不知是什么种类。
拏离正想着,象牙筷子一触及鱼身,先是有些酥脆的触感,紧接着就轻易戳破了那块皮肉。面朝着他这面的金灿鱼腹,从破口处竟涌出一道清亮浓稠汤汁。汤底玉色,香气扑鼻。其中还包裹几颗剁得极细的粉白肉丸,浸满汁水,叫人见之垂涎。
拏离先夹了一筷子鱼肉入嘴。他其实不爱吃鱼,他五感极敏,即使是灵泉中豢养的清水鲈,也觉吃着有些草腥气。
但这条鱼却不同,往往越大的东西越难吃,可这条有人手臂长的黄鱼,其味居然无比地鲜美清甜。肉质也不糜,细抿下瓣瓣分明,富有弹性,却又入口即化。和酥脆轻薄的鱼皮汇合,几乎无需咀嚼,就只留下鲜甜无比的回味。
他又用小勺舀了一粒丸子,连带小半汤汁,一同送进口中。肉丸是用三肥七瘦的土豚肉剁碎,挤入滚水定型而成。这也是这道菜中最为简单的一步,以往蔺含章吃时,厨师用的都是猪肉丸。为了不抢汤汁本身,便用了秘境中较为常见的小土豚。
丸子本身没有太多味道,反倒激发了汤料最大程度的鲜。此鲜和鱼鲜又不是一种鲜,若说鱼肉本身是肉质带来的甘旨,浓汤里则汇集了多种不同的醇美,包裹在肉丸上,轻嚼品味,唇齿生香。
——因为那是用八种食材熬制高汤,放置一夜后做成的极品八珍冻。
整条鱼,完整地将鱼骨取出,再扎上腮,将汤冻塞入鱼腹,热油浇水淋炸透,才有了这么一道云蒙特供的灌汤黄鱼。

第45章 舌尖上的魔物
八珍冻在民间的做法,是用瑶柱、燕窝、鱼翅、唇边、鲍鱼、海参、雪蛤油、珍珠丸八种材料,以火腿和鸡汤,瓦罐煨熟。
其中靠水的食材,秘境湖中随便捞一捞也能凑齐。只是燕窝难寻,使了玉桃胶替换;火腿一时半会也熏不出,于是改成啄盐为食、天生咸香的赤骨三黄鸡。
拏离夹了两筷子,便把瓷盘朝他推来。
蔺含章先是问他:“滋味如何?”
“是我从未尝过的美妙。”拏离笑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这一手……看来天底下没有蔺师弟不会的事。”
“师兄谬赞。”
“怎么是谬赞,就连吃食都这样费心,难怪你心思如此灵慧。”
“师兄不嫌我不务正业就好。”
“什么是正业?”拏离摇头正色道,“万物皆可为业,万物皆能入道。道有千万种,资粮加行、见修无学;剑可入道、杀亦可入道。你若能从厨入道,也非不可能。
至于不务正业,说得其实是那些急于求成之人。一会想锻体、一会想修剑、一会又跑去炼丹;最后落得博而不精,道心散乱。你若每件事都能做得精深透彻,多做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蔺含章面上一副虚心受教的神态,心里却暗喜:投其所好,得制其命——看来这桌菜,是做到他师兄心底去了。
只是他自己品尝不了。蔺含章现在的身体,是一具由灵力灌注、神念支撑的壳子。五感都建立在识海之上,对面前的美味,他双眼能看见其中每一丝纹理,鼻腔也能闻出香料的细微差别,手掌能感受到指尖的热量,灵脉更是不断地从中吸取灵气——但唯独尝不出味道。
其他感官都可以由神念编织,味觉却不可。他吃进食物,也只是感觉到食物的口感和灵气区别。不过也正是这个缘由,这些不带感情处理的食物,用料都十分精确。
要是无人分享,他这顿饭做得倒无趣了。想到这,他又看了看拏离——对方还盯着那条鱼,眼睛都亮了几分。
“师兄多吃些,这鱼也不小,就不必和我谦让了。”
吃吧,反正都是给你做的。
拏离眸光一转:“这是什么鱼?味道居然如此鲜嫩。”
这个问题,让蔺含章迟疑了。
——他亲手挑的鱼,自然知道什么品种……但他不想说。
“我也是随手捕到的,此鱼容貌不堪,品种也少见,不能豢养。师兄只管吃,如果喜欢,待出了秘境,我也能找到替代的。”
色愈恭礼愈至,看着是挑不出错。拏离清澈的眼神轻轻拂过他面容,又定在那被荷叶包裹的鱼头上。
既然以鱼身做容器,就没有破坏形体的道理。拏离看着那截缺失的鱼头,内心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他语带颤抖,“这是、羊首金鳍吗?”
别说是蔺含章,就连翁衡或梅丛凝,恐怕都没见过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很想编个善意的谎言,但在对方紧盯的目光下,蔺含章还是点了点头。
羊首金鳍,顾名思义,羊的头颅和黄花鱼的身体,腹部还有一道金边。水至清则无鱼,却有金鳍。此兽类可跃起水面,甚至到陆地捕猎。喜肉食、所以味道鲜美无比。
而称谓中的“羊”首,实则是美化说法。此鱼的面部,其实像极了人类;又因其挑食嗜杀的特征,一向被看做凶残魔物。
毕竟,一条长着人头、半人高的大鱼,跃起啃食喝水的兽类咽喉……怎么也称不上灵兽吧。
……太可怕了。拏离愣了半晌,才缓慢地放下筷子,双手也逐渐离开了桌沿。
“师兄放心,我挑的那条是不怎么像人的。”
听听,他说得是人话吗。
拏离一向端庄的五官,都带上了几分扭曲,看向蔺含章的眼神也有些控诉之意。
蔺含章苦笑道:“师兄千万放心,我将那头部仔细看了,绝对非人头,顶多花纹有些相似;以为是眼睛的地方,其实是此鱼的吻部,真正的鱼眼都是长在两侧的。”
他自己毫不在意地夹了几块,放入嘴中咀嚼,半点不见勉强。
“我还想起一件趣事。”
蔺含章文雅地用布巾沾沾嘴角,又说。
“我自幼体弱,家中人一直四处找寻药材,为我温养身体。有一回听说山中挖到棵何首乌,据说极为罕见,四肢俱全、眼鼻分明。
那时家中还有管家,卖了半亩田,把那块何首乌买回来——结果到手一看,半点不像人,说是个王八还差不多;而且是三条腿的王八……
管家年事已高,因为蒙受欺骗,居然就此病了。不久他家中人来接他返乡治疗,一路用光了盘缠,又给他买了株人参吊命。
也巧,传说那人参颇具人形,极有价值。可到手了一看,腿儿是接的萝卜须、手臂是插得红薯苗,那些骗人的东西剥开一看,像个单腿蛤蟆还差不多。”
他说着提了提嘴角:“看来有些东西是越像人越好,有些却不是……我没想到师兄如此介意,下次必定不犯这样的过错了。”
拏离顿时觉得自己才有些不像人,斟酌道:
“怎么能说你的不是,是我犯了道听途说的错误,没有真正领会,就妄下猜疑。食物的……外形,其实没什么关系。”
见蔺含章吃食弄得如此细致,还以为他原先家中极其富裕。没想到过得如此艰辛,只有一老仆为伴。他方才虽是说笑,可想来其中所受欺辱蒙骗的苦楚,是少不了的。
道途虽艰,他们这些修士起码不受肉痛,能得一时逍遥。凡间却是各种各样疾苦,极少有停歇。
如此,他居然还在纠结一道菜的形貌,实在太不应该;而此物长出人面,或许也是为逃脱人类捕食,不受煎熬之苦。
到底还是畜智,不知道人处于饥饿时,可是什么都能下嘴的……哪怕同胞血亲,也是一块块肉。
修士追求的道,若渴求到一定程度,又何尝不是血肉诱饵;天地生意,花草一般,他心中追求圆满,手中物却不断得放下,最终得到的是真圆满么。
反者、道之动。这思绪一起,就无法停止。
拏离端起碗,用牙筷把碗中灵米分作两半。以弧线为轴,形似一太极。
此举似是无意,而也在这一瞬,他心念微动,忘却口舌之欲,自神识中升起一股纯净清朗的喜悦之感。
那一丝顿悟的美妙,胜过世上所有珍馐。拏离神情未变,依旧在餐桌边吃着鱼。蔺含章却发觉他动作快了许多,眼中也饱含温纯笑意。
道道灵气朝着金丹汇集,一层淡淡的丹气已然成形。拏离强压下进阶的脉冲,控制住力道,没把手中餐具握碎。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向来空阔的道心,多出了一丝垂怜。这丝悯惜,是有瑕中的无瑕、万物苍生的振动……是真正的大道之息。
……也是天道给予他的启示,或许,更是他与道合真的关键。

第46章 以后常做就是
见拏离一副心事重重的高深模样,蔺含章也不好多问。二人沉默着将桌上食物扫空,在蔺含章用术法清理着桌面碗筷时,拏离才将将回魂。
他制止对方动作,召出流水收拾了一番。蔺含章不明所以,乖巧立在旁。
又见拏离将室内打扫得焕然一新,对他笑道:“这顿饭,实在是我吃过最好的一餐。”
蔺含章见他和煦笑颜,其中半分杂质不掺,一时有些怔愣,犹豫道:
“师兄喜欢……我以后常做就是了。”
拏离笑意更深:“我身为师兄,本该为师弟遮风挡雨,结果倒是让你处处替我着想。”
他此刻表情,竟和以往任何时刻都不同。因为此时偏昏的天色,染上了几分不定。向来纯净平和的眼神,闪耀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幽光。
他这样的神色,给蔺含章留下了极其强烈的印象。曾经朦胧月影般的轮廓,在他眼中逐渐清明。而先前飘忽不定的疑虑,也慢慢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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