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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火焰里(折断荔枝)


路池雨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想,周厉行怎么这么有意思,平时看着特酷,拿着一股野蛮生长的艺术家范儿,又能画唐卡,又能修壁画,好像没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可偶尔他又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些和他这个年纪非常不符的神色来,让人觉得他特别单纯,没有沾染任何世故的俗气。
伴随着外面的风声,车里的音乐也适时响了起来,一首伍佰的《晚风》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浪漫。
“慢慢吹,轻轻送,人生路,你就走,就当我俩没有明天,就当我俩只剩眼前,就当我都不曾离开,还仍占满你心怀。”
路池雨在心里默默跟着复述着歌词,越听越觉得,这首歌和他俩现在的处境真是非常相像。
他和周厉行,可不就是在追一场没有明天的梦,因为看不到未来,所以只能自欺欺人地享受眼前。
“行哥。”路池雨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问,“你谈过恋爱吗?”
周厉行被他这问题给问笑了,他说:“池雨,我今年三十五了,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如果这个岁数还没谈过恋爱,是不是多少有点不正常。”
路池雨问完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确实挺蠢的,他小声说:“也是啊,我就是想不出来,你这种理智到过分,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慈悲感的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
周厉行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他神色不变说:“年轻的时候谈恋爱和普通人差不多吧,也会患得患失,也会吵架闹别扭,也会为了分手伤心,没什么不同,这两年的确是岁数大了,对感情就没那个力气折腾了,只想安安静静地画画唐卡,读读佛经,过好自己的日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路池雨试探着继续问道,他想,也实在不好一上来就问对方喜不喜欢男人,万一是他会错了意,人家真是个直男,那岂不是闹了个乌龙笑话大家都别扭。
可下一秒,周厉行的淡定回答简直让他惊掉了下巴。
“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孩子。”
淡定到仿佛在说自己不喜欢吃葱姜蒜一样,一点也没有出柜的自觉。
“哦。”路池雨把目光挪向窗外,他低声说,“真巧,我也是。”
空气中好像被撒了一把雪茬子,他们两个人再次无声地沉默了下来。
音乐声还在继续响着。
“默默的你却不肯说,只是低头寻找一种解脱,面前的你是我的最爱,我怎么会不明白。”
周厉行低笑着摸了摸鼻子,他想,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再多说下去反而就让彼此尴尬了,为了不让气氛继续沉默,他看了一眼时间转了个话题说:“再有半个多小时我们就到黑马河了,之前有起这么早看过日出吗?”
“嗯……”路池雨回忆了一下,“说真的,我这人之前活得挺粗糙的,你要是说正儿八经地看日出这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之前有一次出完任务,从火场回去的早上刚好赶上日出,但是当时大家熬了个大夜,满身臭汗,都累得要死,也没什么心情欣赏日出,只想好好睡一觉。”
“那这次我带你去看日出,你把它记在心里,别忘了。”周厉行在平稳的国道上用力踩下油门,继续向着终点飞速行驶而去。
“不会忘的,这次来西宁遇见你之后的所有事情,我都不会忘的。”
路池雨想,怎么可能忘记呢,命运让他阴差阳错地提前下车,就是为了遇到周厉行。
周厉行让他收获了一份绝美的大幅唐卡,一顿就着满天星光的青稞酒,一次南山的温柔日落,以及即将到来未知的黑马河日出。
他把这些记忆都好好藏在了心里,连带着记忆里的那个人,也一并妥帖安放,成为他的独家秘密。
车内的歌曲终到尾声,可是不远处天色蒙蒙亮起,这代表着他们的这趟日出旅程才刚刚要抵达起点。
“逝去的年代已经变成伤害,我也更加熟悉许多无奈,不愿意看到你朦胧泪眼,我就变成那晚风。”
作者有话说:
本章bgm:伍佰老师的《晚风》

周厉行对这段靠近湖边的路很熟悉。
他没有选择带路池雨去人最多的观景处,反而是另辟蹊径,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颠簸小路。
路池雨看着周厉行摇下车窗户,他和路口小铁皮房子里值班的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藏语,随后又给了一点钱,那个值班的人立刻就放行了他们开车通过。
等到周厉行把车停在湖边的位置,路池雨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路池雨这一双大长腿此刻有些微微发麻,他下车后先是活动活动身体,随即就被湖边的冷空气激了一个寒颤,他忍不住把下巴往周厉行的那件棉服里缩了缩,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这时候他意外发现,周厉行的衣服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淡淡的檀木香,和他这个人很像。
“冷吧。”周厉行靠在车门边上看他,总觉得只露个眼睛在外头的路池雨很像个缩在窝里的小仓鼠。
路池雨在冷风中把手也放进了衣兜里,他点点头说:“多亏你的棉服救了我。”
周厉行看着他笑,他从兜里摸了个根烟出来,接着背过风口去点烟。
奈何风太大了,他几次点火都没成功,路池雨在旁边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贴近了些,用身体替他挡住了风吹过来的位置。
一支烟好不容易算是点燃了。
周厉行吐了个烟圈说:“谢了。”
“光嘴上说谢谢啊,也没点实际的。”路池雨逗他。
周厉行捏了捏手里的烟盒给他看:“很遗憾,最后一支。”
路池雨盯着周厉行指间那一点猩红,伸手便抓过他的手腕,凑到了自己的嘴边。
就着周厉行的手,他吸了口烟,随即任由烟雾过肺,又缓缓吐出。
他扬起嘴角笑着说:“好了,不客气。”
周厉行低头看了一眼路池雨刚刚抓过他的那只手,冰凉的温度此刻仍在手腕上流连,和路池雨这个人一样,总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徘徊着。
此刻天色渐白,河的对岸泛起了一阵金光,周厉行看了一眼时间说:“我们今天很幸运啊,没有云也没有雾,正是个看日出的好天气。”
路池雨没忍住,他往湖边又走了两步,让自己离那片金色光芒更近一些。
太阳终于从远处的湖水尽头逐渐探出头来,浩瀚的湖水此刻看着竟然比大海还多了几分广阔,金光洒在水面上,像是一池的碎金子浮在上面,卷起的水花从岩石上涤荡来回,带起橙色的微光一并闪动。
黑马河深色的湖水与日光映射下的金色形成了一种很强烈的色彩反差,路池雨看着远处的风景,只觉得像是一幅珍藏的山水画卷在眼前铺展开来。
路池雨总算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执着于日出的风景。
此刻,他看着天际尽头已经跃然而生的一轮水上红日,只觉得胸口一片开阔通透,好像人生的进度条也能随着这一场日出而重新启动一样。
路池雨拿出手机,对着远方的湖水与日光咔咔拍了几张照片,他也不懂什么构图与光影,只觉得就这样漂亮的风景,随便摁快门都是好看的。
“池雨。”他听到周厉行在身后叫他。
路池雨拿着手机迅速转身,正准备趁周厉行不备,偷拍他一张,谁知道周厉行也在拿着手机对准他,准备给他和身后的日出留下合影。
路池雨笑了,他放下手机,对着周厉行的镜头比了一个阳光灿烂的耶,小虎牙还露在外面,照片里,他看着一点都不像已经快三十的人,反而倒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日出的时间很短暂,从最初跃起一片朦胧光影到太阳完全探出头前后也就仅仅十几分钟。
日出之后,路池雨在湖边又多待了一会儿,他闭上眼睛,放纵自己去呼吸崭新的空气,天已经完全大亮了,气温也回升了一些,人站在太阳底下,日光烤在身上暖暖的,像是铺了层柔软的被子一样。
路池雨贪恋这短暂难得的轻松,什么也不用想,只要负责把自己丢在阳光里,任由全身温暖起来就够了,就好像连带着心里那些阴暗潮湿的角落也一并被打扫干净。
回程的路上,路池雨把日出的那几张风景照片连着周厉行给他拍的那张傻乎乎人像一并发到了他们三口人的家庭群里。
路池雨他们三口人的家庭群有个特别搞笑的名字,叫三缺一麻将局。
当时,这群名字是齐岱女士取的。路池雨他们家有个不成文的爱好,没事儿三口人喜欢聚一起打打麻将,奈何麻将是个四人游戏,这一家三口总是三缺一,每次想要在家支个局还得联系左邻右舍,要不就是把林奇给拉过来。
齐女士总是和路池雨说,什么时候你能找个伴儿,把他也拉进咱们家群里,这不就齐全了,再不用三缺一了。
奈何当初他和张钦还在一起的时候,张钦也从没和他一起回家陪他爸妈打过麻将。
张钦这人虽是警校毕业,却莫名有点文人的风骨,平日里喜欢喝茶画画,喜欢看书练字,他不喜欢玩麻将,也对这种娱乐活动没兴趣。
路池雨的照片刚发到群里,齐女士的消息就噼里啪啦弹了过来。
“儿子,你这是在哪儿啊?这风景也太漂亮了,哎呀,看得我都心动了,我也想早点退休,到时候跟你爸出去旅游去。”
“你起这么早,冷不冷呀?多穿点衣服。”
“你这照片里笑得真好看,我儿子可真会长,小模样就是随我,长得漂亮,要是随你爸可倒霉了。”
路池雨看着消息没忍住笑出声了,他有点无奈摇了摇头。
旁边开车的周厉行听到他笑,有点困惑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路池雨把他妈妈在群里说的话一五一十给周厉行复述了一遍,随后他失笑道:“你说我妈这人是不是挺搞笑的,被我爸宠得五十多岁还总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
“这不是很好吗。”周厉行轻声说,“这说明你妈妈遇到了一个很爱她的人,有一段很健康的婚姻,这是多难得的一件事。”
“这倒是真的。”路池雨非常认同周厉行的说法,“你别看我爸这人性格闷闷的,平时也不太爱说话,就对着我妈才有个笑模样,但是我们家的家庭气氛很好,从小到大,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我,给了我很多的自由。”
周厉行没说话,过了好久,他由衷说:“池雨,那你很幸福。”
路池雨看着他的表情,他隐约觉得周厉行好像心里藏着事,不太开心的样子。
他再想想刚才聊到关于父母的话题,他记得之前周厉行只提起过他母亲是藏族人,而父亲却是汉族人,更多的事情就再没说过了。
路池雨想,还是有点冲动了,他刚才不应该聊这件事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家庭幸福,也许他随口无意中说出的家庭日常,对于别人来说却是伤口撒盐般刺痛的伤口。
他沉默着低下头在家庭群里给齐女士回复消息。
“在黑马河,青海湖附近,等以后你和我爸都退休了,我可以带你俩来。”
“穿着棉服呢,不冷。”
“必须会生啊,感谢齐女士的优良基因!”
后面还跟了个屁颠屁颠比爱心的小兔子表情包。
“儿子,你这照片是谁给你拍的呀?”齐女士不愧是公安局的老员工,这分析细节的能力属实一流。
路池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周厉行,最后又觉得干脆就不介绍算了,毕竟这么一段看不到未来的缘分,真让家里人知道一二反而会挂心。
于是他便简单回复:“一起组团看日出的朋友。”
周厉行车内的电话铃声在寂静中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路池雨不经意看了一眼车内的显示屏,上面写着一个女人的名字,童湘。
周厉行抬手接通了电话。
车内的电话接通效果是功放,可是周厉行却丝毫不顾及路池雨坐在旁边。
“怎么了?”周厉行的声音很低沉。
“周老师,帮个忙呗。”电话那头的女孩子普通话特别标准,声音很好听。
“你说。”
“所里新送过来一幅唐卡,从西藏来的,今天检查才发现背景有一块山水的描边掉了,本来组长说送去热贡找个师傅来给补一下,但是我这一想,你不是正好还在西宁呢,直接请你来不是更稳妥,怎么样,帮帮忙呗,感谢感谢。”
“什么时间?”周厉行的回答言简意赅。
童湘一听这事有谱,赶紧问:“今天行吗?我看那描边缺的地方不多,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弄完。”
“我等会儿过去。”
周厉行挂了电话后,他看了一眼导航,诚心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不会打扰你工作吗?”路池雨尽管内心还是挺想和周厉行多待一会儿,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了,说话做事总是要试探些。
周厉行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试探,他先是勾起了嘴角,随后努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笑意,他淡淡说:“池雨,跟我不用试探,我既然问你,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的意思。”
“那你带我去吧。”路池雨这会儿也不矜持了,迅速应承了下来,下一秒又为了面子找补一句说,“我就是……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
周厉行嗯了一声,笑容在脸上越发明显:“我知道,跟我一起去吧,文研所有自己的收藏馆,平时不对外开放的,你可以去转转。”

第11章 一份坚守
路池雨下车后先是看到一栋略显老旧的小楼,这和他印象中京州的那些研究所不太一样,这里看着很有西北地区独属的质朴。
大铁门的旁边挂着一个大理石质地的牌子,上面写着一行鎏金字体——青海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周厉行带着他一路从侧面的小门进去,直接拐进了一楼左手边的办公室。
屋子里有两个穿着深蓝色工作制服的姑娘正凑在电脑前研究着什么,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她们齐齐抬头看了过来。
“周老师,来这么快啊。”其中戴着眼镜的短头发姑娘先起身迎了过来。
“离得不远,就直接过来了。”周厉行说话仍旧是简洁干脆。
短头发的眼镜姑娘一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在路池雨和周厉行身上徘徊了几趟,随后她一脸八卦问道:“周老师,这是哪位啊?”
周厉行率先回答道:“路池雨,我最近刚认识的朋友,带他过来转转。”
路池雨听后冲着眼镜姑娘伸出手:“你好,我叫路池雨,你叫我小路就行了。”
姑娘爽快和他握了个手:“你好,我叫童湘,湘江那个湘。”
路池雨这才对上号,原来这个眼镜姑娘就是刚才给周厉行打电话的那个童湘。
他点点头,又把目光看向了电脑前仍在专心致志查信息的长发姑娘,他问:“这位老师怎么称呼?”
谁知道人家姑娘头也没抬,眼神都不分一个,她冷冷回答:“薛白杨。”
路池雨摸了摸鼻子,这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对面的童湘见状赶紧打圆场小声说道:“别介意啊,白杨就是这个性格,她不是冲你,只是有项数据卡了好久出不来,她心烦。”
“理解。”路池雨笑了笑,他这人性格糙,没那么多臭讲究。
童湘看了眼时间问:“那周老师,我现在带你过去看看那幅唐卡?”
周厉行点头:“走吧。”
路池雨跟着周厉行的身边出了门,童湘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很空荡的小房间,还没等进去就能闻到里面有一股隐隐的化学制品的味道。
童湘先是给他俩找了两件工作服,又递了口罩示意戴上。
路池雨刚一进去就被眼前看到的这幅大型唐卡震惊了,那是一副占据了半面墙壁大小的唐卡,此刻正挂在一个巨大的木架子上,栩栩如生。
这幅唐卡用深蓝色的绸缎装裱着,顶端是玉制的扁细轴,轴杆上挂着三条蟠带,上饰花卉图案,底端装木质细轴杆,绘有描金卷云纹。
路池雨凑近了一些观看,他认出这幅唐卡的图案是很慈悲的观音相,整幅唐卡以深蓝为底色,观音呈女相,头戴着菩萨冠,手中持着一支盛开的莲花,在深蓝色背景的映衬下,不由给人一种寂静的美感。
“这是卫藏那边勉唐画派的唐卡。”周厉行看过之后就断定说道。
童湘忙不迭点头说:“西藏文研所送来的,据说是七十多年前的大师唐卡,这不是背景那块莲花台线条被磨损了,我估计是他们听说热贡的唐卡师傅多,所以送过来想找个靠谱的人帮忙修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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