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宗的特征是背着棺材,而御兽宗就是带着一只妖兽。妖兽的拟态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能变成不起眼的镯子盘在主人手上。
相比之下,银狼这个样子还算很正常。
当然,也有一些妖兽不喜欢拟态,就是以原型留在主人身边,只是相对缩小了体型。
程书礼作为御兽宗的少宗主,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守在城门口的弟子老远就看见他们,其中一人飞奔而来,人还未到,声音先行。
“少宗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宗主就该召集人手去找你们了。”来人话音落下,人才到众人跟前。
他穿着一身灰白的袍子,高瘦,为人严肃,说话时剑眉倒竖,更显得严厉。他不算很年轻,三四十岁,修为是筑基大圆满。
陆行渊见他周身灵力盈满,起伏波动明显,这是结丹的征兆,看来突破金丹指日可待。
程书礼明显有点怵他,态度恭敬道:“十三叔,今天怎么是你执勤?”
李圆和邱承也怕他,缩在程书礼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行渊不明所以,李圆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嗡声解释道:“这位是我们御兽宗的教头,龙十三,我们都叫他十三叔,平日监督我们的训练。”
监督训练,那就是老师一样的身份,陆行渊理解了三人的畏惧。
龙十三目光如电,眼前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陆行渊本身就很显眼,不需要李圆搞小动作,龙十三也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
陆行渊面如冠玉,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他不似陆隐川那般冰冷,面上虽有笑意却也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面对龙十三他淡定,从容,身姿挺拔,带了几分贵气和优雅。
龙十三目光微闪,误以为他是大家族培养的精英弟子,放出来历练,态度谨慎,拱手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白泽。”陆行渊没有恃才傲物,抬手还礼,极有分寸。
龙十三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在他的认知中,并没有什么姓白的大家族,不过这不妨碍他自我的判断,客气道:“幸会幸会,在下龙十三。”
陆行渊微微一笑,一旁的李圆瞅准机会,把他们在森林里的遭遇告诉龙十三,言语间对陆行渊颇为崇拜,就怕龙十三看轻了他。
龙十三看见程书礼怀里的小狐狸,面色微变,再看陆行渊的眼神变得完全不同。强者在任何地方都受人尊重,没有敌意的强者更是如此。
龙十三招呼几人进城,道:“最近三尸宗活动频繁,城里不算太平,宗主担心他们使诡计,故而这段时间大家都盯的紧。”
以龙十三的身份,守城门这种事自然轮不到他来,但他不放心三尸宗那些家伙,就亲自来盯着。
程书礼他们离开时,城里还没有太大的变化,此刻回来刚踏进城门,他们就感受到明显的不一样,城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街道上三尸宗的弟子多了不少,一个个大白天的带着棺材到处走,鬼气森森。
“你们三个一走就是好多天,身边还连个人手都没带,宗主有些生气。不过你们也不是全无收获,希望这只狐狸能让宗主消消气。”龙十三声音严厉,三人缩了缩脖子。
他们胆子确实很大,要不是遇见陆行渊,这会儿说不定还在森林里转悠。
龙十三教训完三人,转头面对陆行渊的态度就好很多,感激道:“这次多谢白公子相助,若是不嫌弃,还请在我们宗小住几日,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小住几日哪够?起码也得住几年。”李圆小声地嘀咕,挨了龙十三一个白眼。
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林,陆行渊需要一个宗门来掩人耳目,御兽宗是他的第一选择。但他此刻并没有表露出来,客套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叨扰了。”
御兽宗的修行和兽有关,宗门的修建也会考虑到妖兽的问题,所以当陆行渊看见城池中出现一片山脉时,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这片山脉不高,零碎,说是矮小的山峰组成也没问题。御兽宗就坐落在这山峰中,门前有两根巨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无数的妖兽,或飞或跑,栩栩如生。
在石柱之后是宗门入口,门前的牌匾上烫了三个鎏金大字:御兽宗。
陆行渊能从上面感受到一股不屈的意志,足见写字之人心智坚定,不为外物所动,一心向道。
御兽宗门前有着庞大的妖兽气息,一般人不敢靠近,显得十分安静。
如果只有程书礼三人,龙十三肯定是把他们送到这里就走了。但现在还有一个陆行渊在身侧,龙十三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他引见给宗主。
他带着三人上前,还没开门,大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冒出来,上面的阴寒之气让附近的草木有些枯萎。
龙十三往后退了一步,陆行渊也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自身的气息,遮掩了自己的身形。他打量这口黑棺,能够感受到上面覆盖了一层浓郁的死气,神识被这些死气阻挠,如入迷雾,看不真切。
随着棺材出来,一个老者略显狼狈地从门内退出,气急败坏道:“程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只是好心通知你,真等我们宗主上门,那就不是让出阳安城那么简单!”
“滚!”
门内之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一声狮吼把老者和他的棺材推的倒退两步,老者气的脸红脖子粗,目光撞上龙十三等人,更觉得丢脸至极,哆嗦着,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带着棺材灰溜溜地走了。
陆行渊眯了眯眼,他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龙十三面色不太好看,连忙带着几人进门。
御兽宗的前院,一位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和一头烈焰雄狮站在庭院中,他显然是余怒未消,身上真火激荡,看上去像是眉毛和头发着了火。
龙十三上前道:“宗主,发生什么事了?三尸宗的人想干什么?”
程修吹胡子瞪眼,怒道:“这群乌龟王八蛋,整天吃了饭没事干,不憋好屁,一肚子坏水没地方尿,净想着骑到我们头上撒野。我们御兽宗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老匹夫,想的倒是挺美!”
程修嘴皮子利索,骂完才发现几个小辈站在面前,自家儿子嘴角抽搐,欲言又止。
龙十三也是连声咳嗽,虽然他们都知道程修是这脾气,但是在初次登门的客人面前,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程修被他们一提醒,很快注意到他们身后还有人。对方面带笑意,气度不凡,并没有因为程修的话就露出难色。
程书礼还想着给自己爹找补,低声道:“白大哥别介意,我爹他平时其实不是这个样子……”
程书礼说到这里,回忆了一下他爹平时的所作所为,声音很快低下去,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程修满腔的怒火一哽,不好意思揪着自己的胡子,干笑道:“有客人你们怎么不早说?刚才激动了,小友莫要见怪。”
陆行渊由衷地赞叹道:“程宗主真性情,真君子,在下佩服佩服!”
程修一张利嘴,骂人不带脏,陆行渊想到刚才脸红脖子粗的老者,能够想象到他受到了什么样的摧残,心里莫名的有点爽快。
在己方不能先动手的情况下,能把对方气吐血也是一种胜利。
陆行渊表示:我学到了。
第九章 谢陵苏醒
御兽宗的氛围很好,宗主程修性情豪爽,脾气也是来得快去得快。上一秒被三尸宗气的不轻,下一秒看见来了客人立马笑脸相迎,把那些情绪都抛之脑后。
因为陆行渊的缘故,程书礼三人没有被训斥,他们松了口气,对陆行渊更是感激。
程修看见自己儿子怀里的红毛狐狸,说什么也要感谢陆行渊,让弟子速去准备酒席。
暮色沉沉,御兽宗灯火通明,用来接待贵客的水榭里丝竹之音声声入耳,水池中莲花朵朵,灵光四溢。
陆行渊初来乍到,来时又近黄昏,对御兽宗并不熟悉。程修为了不让他尴尬,席上就只有三个小辈和龙十三作陪。
程修大马金刀,豪饮如牛,原是想和陆行渊喝个痛快,但陆行渊不善饮酒,浅尝即止,反倒是跟着他的银狼十分贪杯,缠着陆行渊给他倒酒,喝了不少。
程修没有强人所难,看见他怀里的银狼,目露精光,这银狼看起来人畜无害,却给程修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修行这么多个年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怪异感。
“小友这头银狼看上去很是特别,不知道可有成年?”程修越看越觉得这头狼的血脉不简单,他们御兽宗搜罗天下的妖兽,对越是罕见的妖兽,越是有一种执着。
如果是其他分支宗门,看上了会选择威逼利诱,或者强抢。
程修不一样,他选择的是培养。所以他除了御兽厉害,在培养新妖兽方面也很有建树,舍得花大价钱去砸一头新生妖兽出来。
妖兽的成年不能用人类的年龄来计算,而是通过换牙和情热来确定。
陆行渊疑惑地看着程修,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
深知宗主本性的几人面色古怪,李圆扭头低声和一旁的邱承道:“宗主的老毛病又犯了。”
程修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友莫要见怪,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平日里就喜欢培养妖兽。正好最近后山有不少妖兽到了发|情期,就想借你这银狼一用。你放心,报酬方面好商量。当然你要是有所顾虑,不答应也没关系。”
程修也就是随口这样一说,并没有强迫的意思。陆行渊要是多和他接触几日就会发现,只要他遇上感兴趣的妖兽,这种话就很常见。
他对于培养妖兽有种奇怪的执着。
陆行渊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笑意不由地加深,眼底有几分狭促,他抚|摸着银狼柔|软的皮毛,笑道:“抱歉,要让程宗主失望了,我这头小狼还没成年。”
用人类的年龄来算,谢陵今年二十有二,已经成年了。但就狼族来说,他还小。古妖的血脉可能会加速他的成长,但也还没到时候。
不然陆行渊说不定真的会考虑把他丢到妖兽群中,看他能不能在这种刺|激下恢复点意识。
已经醉倒在陆行渊怀里的银狼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他睡梦中觉得一阵恶寒,抖了抖,无意识地往陆行渊的怀里钻,寻求保护。
程修有些失望,但他还没有放弃,试图问问成年后行不行。程书礼连忙开口,打断自己父亲不切实际的幻象,问道:“爹,之前三尸宗的人来说什么了?”
提到这件晦气事,程修脸色一黑,也不拿陆行渊当外人,怒道:“这群王八蛋说要和我们比试,如果我们赢了,三年管辖权照旧,如果我们输了,从此以后阳安城就归三尸宗所有。”
三尸宗这个要求不管输赢他们都不亏,赤|裸裸的野心摆在明面上,就是吃准了自己不会输,想要给御兽宗施加压力,让他们知难而退。
小辈们义愤填膺,龙十三略一思索,忧心忡忡道:“宗主,可是最近他们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三尸宗敢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光靠他们宗主手里的那具尸傀可不够底气,除非是他们又有了新的筹码,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程修面色一沉,显然是被龙十三猜中了。但他没有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而是郁闷地拿起酒坛子道:“别提这晦气玩意儿,咋们喝酒喝酒!”
陆行渊端起酒杯小酌,不动声色地思忖,他需要一个地方藏身,御兽宗到底行不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行渊有些乏了,程书礼带他离席,把他送去客房。
银狼躺在陆行渊的怀里呼呼大睡,被陆行渊放在床上也没醒。
今夜喝了一点酒,陆行渊这会儿有些燥热。他在银狼身边和衣躺下,没有急着入睡,神识进入储物空间,转了一圈,查看陆隐川留下的东西。
他如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很匮乏,除了入世,这些书也是很好的消息来源。
陆行渊翻阅的速度不快,即便是成了修真者,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他还是不喜欢看书。所有的信息囫囵吞枣般记下,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身体里的酒意上来了,陆行渊有些困。神识回到身体,他打了个哈欠,搂着一旁的银狼睡去。
今日依旧是繁星满天,一丝月光透过云层落向人间。
陆行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识浑噩,像是被拖入泥潭,他疯狂地想要离开,却越陷越深。那种感觉非常的难受,仿佛是有人掌控了自己的意识。
陆行渊挣脱了很久,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睡梦中,失重感传来,他猛地惊醒。
屋子里没有灯,但外面通明的灯火给房间蒙上一层光晕,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不需要烛火也能把房间看的很清楚。
陆行渊的手被重物压着,酸麻感传遍整条手臂。他以为是银狼睡迷糊了,伸手想要把它推开,手掌却触摸到温热的肌肤,顺滑的手感仿佛是抚|摸在一块美玉上。
陆行渊一个激灵,他转头看去,身旁躺着的哪里还是喝醉的银狼?分明是已经化成人形的谢陵。他全身赤|裸地躺在陆行渊身侧,枕着他的手臂,一双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头上的狼耳朵抖了抖。
任谁一睁眼发现有人盯着自己都不会淡定,陆行渊下意识地往后撤,却忘了自己是在床上,连人带被地从床上摔下去。
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短短的两息内,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谢陵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对这些天的事记得多少?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两要是打起来不好看,还不好解释,那自己有几成把握说服他?
床上的谢陵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不正常。
陆行渊坐起身,看向床上的谢陵,快速地解释道:“这里是饶河的阳安城,我们在城内的御兽宗做客。”
言外之意是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两都会很被动。
谢陵不受他的威胁,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浑身软绵绵地提不起半点力气。他愤恨地瞪了陆行渊一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行渊疑惑地看着他,这才注意到他雪白的肌肤浮起一层薄红,就是上好的胭脂也调不出如此诱|人的颜色,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浅,娇嫩的如同带着露珠的花瓣,让人有种想要攀折在手的欲|望。
陆行渊目光微暗,喉结滚动,视线从谢陵身上避开,解释道:“这可和我没有关系,是你自己喝了很多酒。”
谢陵有此一问,看来是没有银狼的记忆,想来也不会记得他对陆行渊做了什么。陆行渊竟然觉得有点遗憾,他还以为能看到这人无地自容的样子。
谢陵呼吸一滞,他喝了酒会全身泛红,胸膛上会浮现桃花一样的印记,穿了衣服倒是无所谓,可他现在全身赤|裸。谢陵的狼尾巴从身后扫过来,堪堪遮住身前的春|光,心中很是懊恼。
有些事上辈子经历过,谢陵的心思就没有那么纯粹,在接受传承的过程中,出现道心不稳的情况,导致修炼出了岔子。虽然只是困在了银狼的身体里,假以时日就会恢复,但还是带来了一些不便。
他如今还没有完全融合传承,不能知道自己变成银狼后的事,不然他一定会先咬死陆行渊,而不是被他带到这种地方。
酒意让谢陵浑身瘫软,他越想越气,心中对陆行渊的恨意又深几分。待他恢复如常,他一定要让陆行渊付出代价!
陆行渊从地上站起身,把手上的被子搭在谢陵身上。谢陵瞥见他穿的衣服,脸上恼怒的神色一僵:“你身上这套衣服从哪儿来的?”
陆行渊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道:“当然是你那个好师尊的东西。”
黑色的高领里衬内敛,外搭的雪白中衣飘逸,符合陆隐川的性格,但红色外套就显得有几分张扬,让冷冰冰的人多了几分不同的色彩。
谢陵曾经幻想过陆隐川换上这套衣服有多好看,他总觉得陆隐川那一声白内敛却清苦,仿佛是种隐秘的束缚,所以就想他试一试别的颜色。
但陆隐川不屑一顾,在谢陵的记忆里,这套衣服被他丢掉了。
没想到今天他却看见另一个人用陆隐川的身体穿上,衣服很合身,也不突兀,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谢陵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胸膛剧烈起伏,沉声道:“把它脱下来。”
陆行渊只觉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梦话?”
谢陵猛然抬头,眼神凶狠:“这是我送给他的东西,你不许动!”
陆行渊一怔,他想到自己初入储物空间时,这套衣服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那个时候他就猜到许是有特殊的意义,却没想到是这个特殊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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