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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师尊稳拿反派剧本(青云碎月)


寂静之中,陆泽的声音徐徐荡开。他说的每一个字陆行渊都理解,但合在一起却有些挑战他的理智。
陆泽以此地的生灵为代价,建造了一个类似阴阳缝隙的空间,这里的本源可以开启轮回,虽然现在本源消失了,但它还能撑一段时间。
陆泽进入这里后,就发现他的脑海里多出来不少记忆。他算了算,以规则捕捉的速度,他和陆行渊大概有一炷香的谈话时间。
“我本想让小白把你带来,引导你在轮回中找答案,没想到你有个游走在阴阳之间的朋友,他已经带你走了一遭。”
陆泽的语速很快,没给陆行渊思索的时间。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陆行渊尽可能的记住他说的话。
“你在轮回里见过的那个名为天炽的人是始祖。”
陆行渊耸然一惊,在陆泽点破之后,他对那个人的熟悉都有了答案。他不止一次的见过天炽,不管是接受始祖之血时,还是偶尔的梦中附身,旁观。
每一个梦都不相同,天炽的状态也不同,时而癫狂,时而恐惧。
“始祖不仅仅是我们魔族的始祖,也是妖族和人族的始祖。没有人知道始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到这片土地上时,天地空旷,没有任何的生灵。他一个人活过悠久的岁月,直到有一天他倒下了。他的三魂化为人,妖,魔三族,七魄散为天地灵气,血脉为河流,筋骨为山川……他造就了这个人世。”
陆泽的声音有些沙哑,眼底的闪烁着微光:“相传始祖出现在这里时,携带了三样东西,其中一样便是东皇钟,其二是器鼎吞天海,其三是神兽蛊雕。除了东皇钟仅有传闻,不曾现身外,另外两件东西都有下落。”
陆泽的声音落在陆行渊的耳朵里,顿时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梦里的那只鸟越来越眼熟,和躺在他的长命锁里呼呼大睡的疾风逐渐重合。
陆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都到了陆行渊手上,继续道:“神兽蛊雕在始祖死后陪着始祖诞生的血脉征战多年,当新的蛊雕诞生后,它便消失在天地间,不再露面。而器鼎吞天海曾落入小白的手中,小白把它当成本命法器,用它锻造了一个虚假的东皇钟,并将其丢入人世,引得世人相互争抢。”
陆行渊瞳孔骤缩,一时竟无法消化陆泽话里的意思。
真正的东皇钟不见踪影,但有一个假的东皇钟在世上飘荡。
“假东皇钟自然不能自成一界,但它可以横渡虚空,不过这不算什么,它最大的特点是复制,不管是宝物还是人,复制品可以以假乱真,拥有同等的修为或功效,只是东西越强,保存的时间就越短。”
强大的东西有利有弊,白飞龙当初为了能够让世人相信那是东皇钟,着实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陆行渊心底的惊骇没有听过,陆泽的描述更是让他想起当初在奇玩阁闹出的赝品事件。想到那个最后跳入虚空逃走的古三,陆行渊心头一震。
“为什么要做假的东皇钟?”陆行渊不明白。
陆泽垂眸:“为了迷惑规则,东皇钟不希望被找到,它用天道来束缚我们。东皇钟可以自成一界,这一界……”
陆泽最后的话突然失去了声音,陆行渊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却什么都听不见。
红色的血月不知何时升到半空中,就像一只血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死寂之地的二人,四周的死物也围了过来,看过去四周一片幽绿的萤火。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陆行渊打了个冷颤,陆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被吞没,无形的规则入侵死寂之地,无数的肉眼难见的规则之线在空气中凝聚。
陆泽眉头紧蹙,起身闪现到陆行渊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道:“这里不能留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已经燃起黑色的火焰,他抬手一挥,火焰顿时朝着四周熊熊燃烧,在扭曲的火焰中,陆行渊看见无数细密的银光,在红色血月的照耀下,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没由来的,陆行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恶意。
陆泽身上的魔息再度将他笼罩,带着他穿过火焰形成的通道,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银光,回到一开始的桃林。
夜色里,月光如水,像一层薄纱笼罩在天地间。
这是往常看惯了的景色,陆行渊第一次感到可怕,背脊发寒。
在他身边,陆泽又变回年轻的模样,眼底笑意浓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陆行渊的一场幻梦。
院子里,白飞龙坐在廊下赏月,看见他们二人回来也没问他们去了哪儿,而是变戏法一般端出一盘灵果,递给陆行渊道:“吃一个压压惊。”
陆行渊一脸的惊魂未定,下午休息后养出点血色,此刻已经退得一干二净,面色苍白。
他看着红艳艳的果子,想到那像眼睛一般的血月,只觉得胃部一阵痉挛,脸色更白了。
白飞龙若有所思,手上的灵果被陆泽整盘端走,他拿出丹药,递给陆行渊道:“你得习惯。”
陆行渊抬头,白飞龙正襟危坐,上半身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莫名的让人毛骨悚然:“牲畜被圈养的太久,就会觉得天地只有兽园那么大一点。”
陆行渊停在原地,没有动。
白飞龙也不介意,他把丹药放下道:“你朋友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恢复,早点休息。”
说完他便站起身,离开了廊下。
陆行渊沉默许久,久到身体发麻,凉风穿堂,他才猛然惊醒。装着丹药的白玉瓷瓶就在他眼前,院子里静悄悄的,陆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陆行渊拿起丹药,打开瓶子嗅了嗅,浓烈的丹药飘出来,只是闻一下就让人精神一振,疲惫一扫而空。
白飞龙给的是顶级丹药,药效非比寻常。
陆行渊没有服用,他迟疑片刻,将丹药收起来。
廊下的灵光晃了晃,四周树影拂动,陆行渊看向唯一还亮着灯的房间,在门口的长廊上坐下。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无数的消息堆积在脑海中,他来不及处理,又开始头疼。
陆行渊揉了揉额角,深吸口气,没有强迫自己去处理。
短期内大量混乱没有头绪的事情堆过来,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他如果着急只会越来越乱。他现在需要冷静,也需要休息。
夜更深了,月色下,最外围的范围变得虚幻。
一夜无梦,陆行渊醒来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际微白,天空呈现灰蓝色,月亮西坠,还有一点模糊的影子。
桃花林里传出剑刃破空的声音,陆行渊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林中翻飞,剑花密集,剑出有声。
同为剑修,陆行渊看的有些入神。
等白飞龙一套剑法舞完,天空已经大亮,他收剑往回走,看见陆行渊便道:“记住了多少?”
陆行渊没有掩盖自己的视线,白飞龙自然有所察觉,他不怕陆行渊看,就怕陆行渊看了什么也没记住。
“我一生只有两爱,一为剑道,二为炼器。你如果有兴趣,在离开秘境之前,可以找我讨教。我没有传承留下,但只要你想学,便是这个神识所拥有的全部。”
昨夜那个在阴影里的白飞龙没了影子,此刻站在陆行渊面前的是有礼有节又温润的小帝君。他没有藏私,甚至乐意教导陆行渊。
陆行渊站起身,行了个晚辈礼。剑客追求他们内心的极致,白飞龙是一个很好的老师,陆行渊没理由拒绝。
白飞龙笑了笑。
在他们身后,陆行渊守了一夜的房门从里面打开,江望走出来,神情疲倦,眼底青黑。
他看见陆行渊,打着哈欠道:“他醒了。”
江望言简意赅,说完也不等陆行渊做出反应,就直接走人了。
陆行渊又惊又喜,给白飞龙行了个礼,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白飞龙盯着他的背影,笑道:“你们魔族和狼族真是一脉相承。”
房顶上躺着晒太阳的陆泽听见了,掏了掏耳朵,翻了个身,没有回应。
江望的传承将谢陵从鬼门关拉回来,血脉的进一步蜕变让他的狼耳朵和狼尾巴又冒了出来。
他此刻身体还有些虚弱,躺在被子里没有起身,面色苍白,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透。瞧见陆行渊进门,他神情恍惚,耳朵轻抿。
“小狼。”陆行渊走到床边,看着劫后余生的谢陵,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声音略微哽咽:“我以为……”
声音低下去,后面的话消失在空气中,没有传入谢陵的耳朵。
谢陵莫名的知道陆行渊想说什么,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握住陆行渊的手掌。陆行渊在外吹了一夜的风,此刻手掌冰凉,反显得谢陵的手有些热。
“师尊,我们算不算拜过堂?”谢陵问道,神情真挚,不带欲念。
陆行渊被他的话勾起回忆,梦里张灯结彩,高朋满座,父母的祝福,族人的笑声,琅煌无可奈何的抱怨……
他悔恨差点让谢陵送命,谢陵又如何察觉不到?可是他不想陆行渊被那样的情绪左右,他更希望陆行渊记得梦里的美好。
兜兜转转三世,不管是天衍宗山上的雨夜,还是城墙后的庭院,他撞进他的怀里一次又一次。
“师尊?”谢陵见陆行渊没有回答,轻声唤他。熟悉的称呼出口后,他顿了顿,突然起了坏心眼:“哥。”
陆行渊抬头,可疑的绯色染红了耳朵,那什么都没有的梦反而在这个称谓下催生出不可言说的愉悦。
他握住谢陵的手,亲吻他的指尖,垂眸道:“梦里仓促,你无心嫁我,不算成亲。”
谢陵轻啊一声,争辩道:“我没有。”
梦里急促的不安让谢陵意识到不对劲,他拒绝只是想找出不安的缘由。
陆行渊眼含笑意:“我知道。小狼,我爱你。”

第一百八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饱含着热意,喷薄在指尖,谢陵愣了愣,反应过来陆行渊说了什么,他眨了眨眼,继而脸色爆红,耳朵发烫,身体的虚弱带来的苍白都被压下去。
此刻断然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太多的疑惑悬而未决,他们周身危机四伏。可是差一点失去谢陵的那种不安让陆行渊忽略了这些,梦里的洞房花烛让内心隐秘的情感变得饱胀。
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谢陵,爱是喜欢也是责任,梦里他愿意娶谢陵,梦外亦如是。
谢陵不仅红了脸,很快也红了眼,他从床上撑起身,扑进陆行渊的怀里。这个熟悉的怀抱让他一如既往的安心,他带着热气的吐息就在陆行渊的耳边,气息下沉,便落入衣襟遮掩的脖颈处。
陆行渊为他的伤势不安时,他的心里也有前所未有的恐慌。
陆行渊喜欢他吗?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就算陆行渊没有明说,谢陵心里也清楚。
可喜欢是什么?蜜糖包裹的利刃,外层的糖衣融化后,留下的就是明晃晃的尖锐。
上一世亲手杀死陆行渊后,谢陵麻木而痛苦,他尝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
两个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拥有的回忆全都变成了扎向自己的刀。一刀又一刀,明明知道会痛却还是舍不得扔掉,最后甚至爱上这样的痛感,用疼痛来麻痹自己。
谢陵深陷其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样的滋味。
所以当意识溃散时,他想的不是死亡,而是他如果真的死了,陆行渊该怎么办?
他不希望陆行渊痛苦,他甚至觉得要是陆行渊不爱自己就好了。
不爱他就可以忘记他。
濒临死亡时,谢陵有这样的意识不是逃避,恰恰相反,那是浓烈的不舍。在生命的最后,他满心满眼想的都是陆行渊怎么样。
“师尊,我好像变得贪心了。”谢陵撑着陆行渊的肩膀,再度活过来,他善变地敛去临死前的情绪。
他不要留下陆行渊一人,他想永远陪着他。
“这里会永远属于我吗?”谢陵的手掌落在陆行渊的胸膛上,他抬头看着他,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肩上,面色上的红晕难掩苍白,脆弱而乖巧。
掌下的心跳格外有力,隔着衣衫透出来。
陆行渊一手揽着他的腰,怕他从自己身上摔下去,另一只手包裹他的手掌,视线灼热而克制:“它永远属于你,愿你的贪心没有满足的一天,不断像我索求。”
如果爱上我让你觉得还不够满足,那就再占有我,拥有我,和我成为一体。
谢陵的呼吸更热了,眼底蒙上一层水雾,眼尾飞红。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看向门外,有些害怕,有些心虚。
他们毕竟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有些存在感无法忽视。
陆行渊收紧手臂,让谢陵亲密无间地贴着他,他把头埋在谢陵的肩窝里。他的呼吸是滚烫的,额角青筋微显。
谢陵觉得热,而热意过后就是酥麻,他的手指划过陆行渊的长发,避开那只晃动在眼前的魔角。
过了许久,陆行渊彻底冷静下来。
许是身体紧绷的时间有点长,谢陵觉得腰肢发软,陆行渊一松手,他就干脆的倒回床上,连带着被子也落下去,盖在脸上。
陆行渊伸手把被子拉下来,他的面色缓和很多,额上起了一层细汗。
陆行渊轻咳一声,这会儿找回点该有的理智沉稳。
谢陵破后而立,江望在他体内留下的禁制自然也消失了,关于谢家秘境里经历的事,他逐渐想起来。
陆泽三人前来此地是为了东皇钟,陆泽和江望先行,白飞龙随后。在高耸的白塔内,谢陵得到的是江望的传承,但指引他的人是白飞龙。
这个在最后离开的人单独留下了一样东西在白塔内,因为禁制,谢陵失去了记忆,也忘记了自己将东西带出。
此刻记忆解封,他自然也想起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块碎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略有弧度,缺口凹凸不平,看起来像是被人使用暴力从某样东西上拆下来的。
白飞龙把东西交给谢陵时一言不发,既没有来历,也没有指引,全凭谢陵自己摸索。
“说起来,当时的白前辈有些奇怪。比我进入白塔前看见的要沧桑些,和现在这个比起来也更成熟。”谢陵回忆两者的不同,猜测道:“他看起来更像是隔了很久以后才回去留下的神识。”
秘境里,谢陵分不清时间,更别提区分人的不同。要不是又经历了一个秘境,他也不会察觉到异样。
从三人的对话和白塔的布局看,哪里应该就只有一样东西。
或者把这个范围扩的再大一点,这三个人没有将全部的传承都放在一个地方,而是一人放一点,一人放一点。
传承者得其一,便能得其二。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的传承者不是按着他们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来,而是从他们的终点开始往前走。
除了最后一个传承他们已经无路可走,剩下的应该不会变动。
白飞龙的举动耐人寻味,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提醒。
谢陵一脸茫然,他将碎片交给了陆行渊。
东西入手是玉器般的冰凉,不管是纹路还是样式都显得平平无奇。陆行渊仔细端详片刻,觉得这东西不大不小,如果材质合适,可以做个长命锁。
这个念头闪电般划过,陆行渊怔了怔。
长命锁,他的身上就有一块,不知道是陆晚夜从什么地方找来的材料,内藏乾坤。
“师尊可是看出了什么?”谢陵见陆行渊若有所思,出声问道。
碎片在陆行渊手指间翻飞,陆行渊轻摇头道:“没看出来,但它解了我一个疑惑。”
陆行渊一直好奇陆晚夜送他的长命锁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它有小天道,有雷池,有充沛的不受污染的灵气。那些东西浑然天成,并非陆晚夜的手笔。
现在陆行渊的心里有了答案,长命锁的前身说不定就是这样的一块碎片,如果没有被陆晚夜炼制,它们应该还有更多的相似。
长命锁内有一个小世界,这块碎片里又会有什么?
“你试过滴血吗?”陆行渊问道。
谢陵点了点头,不止是滴血,其他的方法他也用过,但都没有效果。这东西像是个死物,唯一的身份就是某样东西的碎片。
“我们要不要问问它的主人?”谢陵往门外瞟了一眼,交给他东西的白飞龙就在外面,或许他的身上会有答案。
陆行渊谨慎且小幅度地对谢陵摇了摇头,询问白飞龙当然是一个最快最便捷的方法,但陆行渊不打算这样做。
他有一种说不上的直觉,这三个人并非完全可信。他们的欺骗不是主观意义上的,而是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们之间就已经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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