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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椿白)


路嘉洋被暖气蒸得大脑浑浑噩噩,听见江元洲喊他,便下意识抬头朝江元洲看去。
谁想这一动作,唇瓣不经意轻触。
路嘉洋瞳孔骤缩,吓得一时间忘了动作。
直到感觉到唇间热源轻跳,他吓得整个人往后跌去。
好在江元洲及时伸手,一把将他拉住。
少年习惯用右手,可他的右手手肘处有伤。
这一拉,路嘉洋体重又不轻,江元洲登时闷哼了一声。
路嘉洋瞬间被这一声叫回神来,仍是对江元洲的关心占了头筹。
他勉力压下刚才那一瞬的异样,着急想起身:“手拉疼了?伤口有裂开吗?”
江元洲摇头应“不疼。”
而后不等路嘉洋起身,他松开的手忽然轻覆上路嘉洋脸颊。
路嘉洋还没从刚才那一下冲击中走出。
忽地被江元洲这样轻捧住脸,他瞬间不受控一僵。
而就在下一秒,少年的指腹揉上了他的唇瓣。
路嘉洋颤着睫毛,听见少年依恋声音:“哥,刚刚……”
他隐隐约约能猜到少年要说什么,可他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甚至是内心本能的,希望少年别说。
至少现在别说,给他点时间……
给他点时间做什么?
做心理准备吗?
可这种事,是单纯做点心理准备,就能从不接受变成接受的吗?
刚才那一瞬的突然,一下子将路嘉洋这些日子因江元洲受伤而强压下去的顾虑和担忧又重新激了出来。
这几天随着和江元洲接吻次数的变多,只要江元洲不亲得过分狠,路嘉洋基本已经能够全盘接受。
甚至有时候,他也可以毫无隔阂地回吻江元洲。
接吻的顺利让路嘉洋生出一种近乎天真的错觉,错以为接吻之后的那些事,他也可以像接吻一样逐渐接受。
可真临到头,路嘉洋却发现,接吻和其它事,完完全全是不同的。
接吻更接近于他们过往的亲昵,没有直面的碰撞,更像是灵魂上的交流。
而其他事……
那种野性的原始,令路嘉洋只是窥其半分,就生出了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惧意。
江元洲最终还是说了。
少年怀着满腔的热情与期待,指腹来回摩挲他发红的唇,情难自抑问他:“哥,我可以……再碰碰这里吗?”
路嘉洋一瞬间大脑空白,身体本能地叫嚣着拒绝。
不止是这一件事,连同后面更多、更加亲密的事情。
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他会在面临时是何反应。
与其到后面因为无法接受被江元洲看出,令江元洲失落,倒不如现在就……
就什么?
就跟江元洲说,说他好像不是同性恋,好像无法接受同性之间的过分亲密,他与江元洲接吻,只是想更名正言顺地将江元洲留在身边?
所以可不可以,只是接吻,不再更进一步?
路嘉洋抬眸,望入少年装满他的热切双眸。
那一瞬间,连路嘉洋自己都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到令人发笑。
他以一己之私将江元洲捆绑,而今竟又想让江元洲再为他摒弃人类本能。
青年盖下眼帘,脸上因暖风蒸出的红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江元洲看见,抵在路嘉洋唇间的手一顿,许久轻声道:“对不起,哥,我让你为难了吧。”
他收回手:“没关系,不碰也可以的,哥……”
烙印着划痕的手刚从路嘉洋面前收走一分,路嘉洋忽地如受骇动般,仓皇地抬手将他抓住。
他抓着江元洲的手微微发颤,抓得却是极紧。
像是怕这一下松了,以后就再抓不了了。
江元洲手背的划痕甚至在路嘉洋的紧抓下渗出了一点血丝。
可路嘉洋此刻双眼发白得近乎什么都看不见,江元洲更是没有吭声。
就在少年垂眸望着,无声轻叹打算放弃时,路嘉洋忽地做出了一个他如何都料想不到的举动。
青年浑身轻颤着,主动贴上唇瓣。
他抖得厉害,一只手紧抓着江元洲手臂,才堪堪维持住身形。
他也只是那么轻碰着,而后便再没了其他举动。
不敢,也不会。
可许久没见江元洲反应,他终是抬眸,似迷途羊羔般,无措又紧张问江元洲。
“是……想要这样吗?”

江元洲垂着眸,望着紧拉他手,轻颤着仰头看他的人。
他想路嘉洋一定不知道,也想不到,他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
那平日里总眉眼冷冽的人,此刻红了眼尾,发着颤,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江元洲险些理智崩断,几乎就要抬手,去蛮横地撑开路嘉洋唇齿。
可他最后只是盖下眼帘,克制地轻抚路嘉洋手腕,轻声应:“嗯。”
路嘉洋得到应允,浅松了口气垂下眼眸。
他慢慢适应过唇上的异样,抬手再次覆上江元洲。
不知是他的手在垂落间变凉了,还是江元洲的体温在攀升。
他掌心初碰到江元洲之时,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险些又直接落下手去。
适应了一会,才终于适应过掌心里的滚烫。
他垂着眸长睫轻颤不止,已经无暇去顾忌江元洲这次又要多久。
他像是走了很漫长的一段路。
赤足踩于滚烫的无尽之地,喉咙冒火,唇齿干涸。
忽然,少年又一次抬手抚上他脸颊,指腹似有若无地轻按他唇瓣,哑声喊他:“哥……”
路嘉洋似有所感,下意识往后退去:“你……”
谁料刚一开口,江元洲压着他唇瓣的手倏地一重。
原落于足下的滚烫之地消失,路嘉洋像是一脚陷进泥淖里,猝不及防被浇了满脸。
他睫毛颤动间想抬眸,却湿了眼眶睁不开眼。
他一瞬间像是被江元洲严丝合缝地包裹,呼吸间、唇齿间、甚至是视线里,全部都是江元洲。
那滚烫的、属于江元洲的,在他身上打下了江元洲的烙印。
路嘉洋一时间说不清心情。
直到被少年焦急拉起,听少年在他耳边慌乱道歉。
“哥,对不起,我没控制好。”
白茫茫的视野里,路嘉洋听见水声,不久后脸上感觉覆上温热毛巾。
毛巾轻轻擦拭过他额头,而后盖上他眼睛。
视野恢复清晰,路嘉洋掀起眼帘,静静看近在咫尺的少年。
少年漂亮的脸在灯光下红得像朵绽放在最好时节的花。
他一只手捧着路嘉洋脸颊,另一只手紧抓温热毛巾,他眼底有紧张,但更多是餍.足。
路嘉洋就这么静静望他,忽地,轻抿了下唇。
江元洲动作一顿,脸上少见的浮上错愕。
他几乎发不出声音地喊:“哥……”
路嘉洋没有马上应他。
他尝到了江元洲的味道。
不算好。
可一想到那是江元洲的,一想到那意味着什么,他心底又升腾起一种奇怪到近乎扭曲的接纳。
许久,他出声,问江元洲:“小洲,喜欢这样吗?”
江元洲一时没回答,只是喊他:“哥……”
路嘉洋望入他那双漆黑的、塞满了他的漂亮眼眸,缓缓抬手,轻捏他发烫耳垂。
“告诉哥,哥想知道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江元洲安静下来。
他双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路嘉洋,抬手覆上路嘉洋揉捏他耳垂的手。
将那只手圈在掌心里攥紧,他最终溃败道:“喜欢。”
像是严防死守的堤坝忽然间开了道口子,翻涌的洪水登时倾泻而出。
“感觉那样,哥就好像是被我打上了属于我的印记。哥全身都是我的气息,哥带着我的标记,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能来跟我抢哥了。”
少年越说越动.情,指腹忽地轻拭过路嘉洋唇间痕迹。
而后他仿佛忍无可忍地将人搂进怀里吻住,他迫切地问路嘉洋:“哥是我的,对不对?”
他攻占着路嘉洋的呼吸,变本加厉地寻求着路嘉洋的回应。
“哥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
浴室顶的灯光在路嘉洋眼底明明灭灭。
路嘉洋一只手还捏着江元洲耳垂,感觉那耳垂在指腹间逐渐发烫。
片刻前的仓皇与逃避在江元洲急切的询问和热切的吻中,又逐渐被抚平。
路嘉洋向来是一个很善于做选择的人。
他深知这世上只有极少数的幸运者,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所求。
而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在攀上欲.望的顶峰前,都难免跋山涉水。
甚至于这绝大多数人里的绝大多数人,疲于路途,或受路途中触手可得的他物所惑,行至半途,就已然忘却出发时所想。
路嘉洋在最初受困于同江元洲即将到来的分别时,曾有那么一瞬,恼于他总时刻保持的清醒。
人有时候囫囵些,拖着拖着,也就过了。
可此刻,他又无比庆幸于他的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无论身处于怎样的境地,他总能知道,他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世上道路千万,选择千万。
什么都要,最后反倒是容易什么都失去。
所以在最想要面前,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只为他要走的路点一盏置于顶峰的明灯。
其余旁枝错路全弃于黑暗里,他将望着那唯一一盏明灯,趟过千山万水。
不再回头。
路嘉洋捏着江元洲耳垂的手慢慢攀上江元洲后颈。
他轻轻摩挲着,在少年亲吻间,出声回应:“嗯,哥是你一个人的。”
江元洲动作一顿,他猝然抬眸望入路嘉洋眼底。
触及那双眼里寂静的温柔和深沉的感情,江元洲只听见理智的弦嗡然崩断。
他按住路嘉洋,发了疯似的凶狠亲吻。
路嘉洋扬起下巴,战栗地承受着。
他捏在江元洲后颈的手慢慢收紧,睫毛颤动间,在镜子里看到了江元洲拥着他的画面。
紧紧相依,但并非密不可分。
路嘉洋垂眸看着,抬手,回拥住江元洲。
他拉进两人之间最后的那点距离,合上眼,轻柔地回吻于江元洲。
——所以你,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两人洗完澡已经是夜里九点。
路嘉洋洗完澡时才发现江元洲手背上的伤口竟然被他无意间抓破。
原本已经结了痂的伤口,又翻出红得刺眼的肉。
他眉头轻蹙,出了浴室便去找了医药箱来。
涂完碘伏,路嘉洋又思考要不要再上个防水贴。
最终还是江元洲抬手,轻拉了他一下笑说:“哥,没事的。”
路嘉洋只好作罢。
将碘伏放回医药箱,拎起刚要走,却发现江元洲拉着他没放。
他停下,朝江元洲抛去疑惑目光。
江元洲望着他,忽然问了句:“哥,你还走吗?”
路嘉洋反应两秒,笑道:“我澡都洗了,时间也不早了,还走什么?”
江元洲指腹轻轻摩挲他手腕,看着他,问了个曾经问过的问题:“我是说以后。”
那时他一个人立于冰冷空荡的房间,得到了路嘉洋以后再说的回复。
而现在,路嘉洋看着他,似乎愣了下。
不等路嘉洋回答,江元洲忽地起身,往外走去。
路嘉洋面露疑惑,刚想出声问,就听见江元洲道:“哥在这等我一下。”
江元洲只出去了半分钟,回来后,手里拿了张纸。
他走回到路嘉洋面前,将纸递给路嘉洋。
路嘉洋接过,发现是张成绩单。
七中十一后第一次月考的成绩。
挺靠前的位置有一行被圈出,是江元洲的成绩。
路嘉洋视线落到名次那一格。
全校排名第十。
脑海中一闪而过曾经与江元洲的对话。
——等我考进年级前十,哥就答应我一个请求,可以吗?
脑海里的声音刚落下,路嘉洋便听到眼前人出声。
“哥,搬进来和我一起住吧。”
路嘉洋的视线再次扫过那刚好卡在“10”的名次,他抬眸,看向江元洲,轻笑问:“当时提,就是想要这个奖励?”
少年乖顺点头。
路嘉洋将手里的成绩单放到旁边桌子上,连同医药箱一起。
“明天上完课,我就收拾东西。”
江元洲双眸一亮,又听见路嘉洋道:“下次考试,别压着成绩了,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他看着路嘉洋,一下子没了声。
路嘉洋见他这反应,忍不住抬手捏他脸颊,笑道:“你有多聪明,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
少年抓过他手,在他掌心里轻吻了一下。
见路嘉洋还是笑,江元洲瞬间将人抱住,带着扑到了床上。
路嘉洋担心地去护他受伤的手臂。
少年则是圈着他,将脸深深埋入他颈间。
“哥。”
“嗯?”
“哥。”
“嗯。”
“哥……”
路嘉洋笑着埋头,在江元洲柔软的黑发上落下轻吻。
路嘉洋第二天满课。
江元洲要下周才回学校上课,因此早上路嘉洋出门时,江元洲便说了要在路嘉洋傍晚下课后去海大帮路嘉洋一起收拾行李。
路嘉洋哪里需要一个病人帮他收拾什么。
但江元洲看着他,他到底还是没能拒绝。
因此最后一节临下课,看到江元洲给他发的已经在宿舍门口等他的消息,他当即对寝室三人道:“我晚上不和你们吃了,直接回寝室收拾东西。”
钱英卓瞬间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我懂,我都懂,我们是Plan B,我们是选项E,我们在你人生里留下的痕迹甚至于不足以再和你共进最后一顿晚饭。”
路嘉洋被他逗笑:“我只是要从寝室搬出去,又不是要退学,以后中午还是会一起吃的。”
钱英卓凄苦哀嚎,最终在教授朝他们望来的瞬间,被文钦磊一脑袋按在了桌面上。
下课铃一响,路嘉洋便匆匆往寝室赶去。
到五楼时,一眼就看见了在寝室门口站着的高个少年。
路嘉洋快步走近。
江元洲似有所感应般,抬眸直直朝他望来。
路嘉洋到他面前出声:“怎么不去教学楼找我?寝室门口多冷。”
江元洲也不遮掩小心思:“去教学楼找哥,哥的室友肯定会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
他看着路嘉洋掏出钥匙,低头,下一句话落在路嘉洋耳边。
“可我想快点跟哥回我们的家。”
路嘉洋听到“我们的家”四个字,手一抖,险些没握稳钥匙。
江元洲见状,从他手里接过钥匙,代为开了门。
室内通了暖气,跟屋外简直天差地别。
路嘉洋拉出早上带回寝室的行李箱。
其实要收拾的也不多,就是简单带点入冬衣物。
等再过一两个月,结束这学期的考试,再把东西一并收拾走。
他将行李箱摊开在地上,见江元洲要去开他衣柜,他连忙将人拉住。
“病人就老实找个地方坐着,我就收拾几件衣服,很快的。”
江元洲沉默与他对视,而后视线扫过寝室一圈,最终落到路嘉洋盖着遮光帘的床上。
“那我能去哥床上看看吗?”
路嘉洋想也不想:“去吧。”
江元洲这才放下伸向衣柜的手,到中间的梯子前,脱了鞋,爬进了路嘉洋的床铺。
路嘉洋的床铺收拾得非常整洁。
没有多余摆设,被子整齐叠放在床头。
因为他偶尔中午会回来午睡,因此即使近期晚上都没有回来睡,床上也没落灰,甚至有着非常明显的,属于路嘉洋的味道。
江元洲在床尾坐了会,拉开床头的被子,将脸埋进了路嘉洋枕间。
路嘉洋收拾完衣服,拉上行李箱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元洲好像到他床上以后就一直没有动静。
他将行李箱拉起,轻喊了声:“小洲?”
没得到回应。
睡着了?
路嘉洋放轻动作,脱了鞋踩上梯子,掀开床尾的遮光帘往里看了眼。
少年趴在他的床铺中央,怀里抱着他的被子,合着眼呼吸均匀。
路嘉洋无声笑了下。
心想还真睡着了。
他避开江元洲爬进床铺。
遮光帘一放,床铺里便黑漆漆的。
路嘉洋本来也没开灯。
窗外的天还没黑透,因此他回寝室时就开了他自己桌前的台灯。
此刻昏黄的台灯灯光从床头遮光帘的缝隙间钻入。
那一点光亮,刚好够路嘉洋看清江元洲半埋在他枕间的脸。
路嘉洋一直很喜欢江元洲的眼睛,连带着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也一并钟意。
他蹲坐着看了会,忍不住抬手,指尖轻扫过那盖下的长睫。
坏事刚做完,就被少年一把抓住了手。
少年掀起眼帘看他,眼底一片清明。
路嘉洋掐他脸:“装睡干嘛?”
江元洲抬眸盯着他看了会,忽地将他拉下,搂着他轻吻。
“在想,哥平时在这张床上,都是怎么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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