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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椿白)


感觉热意渐起,路嘉洋无声松了口气。
他轻抚江元洲脸颊,轻揉江元洲耳朵,又去捏江元洲后颈。
他渐渐成了一叶漂浮于无尽浪潮之上的小船。
浪潮之上白雾迷茫,他看不清前路,寻不到归途。
他只能随浪而走,随浪而停。
忽然间,少年又凑上来吻他唇瓣。
少年的吻有些湿润,夹着颤,少有的不再蛮横,但也并不过分轻柔。
他像是在紧攥什么稀世珍宝,落下一次又一次吻后,他忽然埋在路嘉洋耳旁道:“哥,我爱你。”
如果是在平时,路嘉洋一定能尝出唇间那咸涩的湿意是什么。
他也一定会去想,江元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哭。
可此刻他连灵魂都寻不到归处,只能在听见江元洲忽然的爱意表达时,本能地去将少年搂住。
少年也并未就此停止。
他轻吻路嘉洋耳廓上那颗小痣,诉说着根本诉说不尽的爱意。
“真的好爱你,哥……”
“哥……”
路嘉洋的耳朵也渐渐被打湿。
他虽然无暇去思考,但还是本能地将少年搂得更紧。
他侧过脸,回吻于少年。
吻落在少年发间,落在少年脸侧,他回应少年。
“哥也爱你。”

他很快停了手上动作,直接拿指腹去擦拭。
路嘉洋还未完全脱敏,猝不及防被他指尖扫过,下意识抓紧了江元洲。
江元洲抬头亲了他一下,出声解释:“车里没有湿巾。”
路嘉洋轻声道:“脏。”
江元洲又亲他:“哥的不脏。”
路嘉洋在黑暗里注视着他:“你这都哪里学来的话?”
江元洲应得坦然:“这还用学吗?”
路嘉洋轻笑,拿纸去给他擦手。
江元洲乖乖坐着让他擦。
等路嘉洋擦完,他坐起身,将身上的卫衣脱下,帮路嘉洋穿上。
脱了卫衣,江元洲身上就剩下件里衣。
路嘉洋拉住江元洲:“你给我了你穿什么?”
江元洲伸手去拿前座的校服外套:“哥不是要给我买衣服吗?”
路嘉洋刚想再说,就见少年边穿校服外套,边低头看他:“而且哥忘记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分明江元洲也没有特指哪一句,可几乎是在江元洲话出口的瞬间,路嘉洋耳边便响起了记忆里少年的声音。
——哥以后,就穿我的衣服好了。晚上我在家里穿,穿得衣服上全是我的味道,第二天再给哥穿,这样哥身上,就会一直是我的味道了。
路嘉洋一瞬间觉得身上的卫衣变得有存在感起来。
明明用的都是一样的沐浴露和洗衣液,可江元洲身上的味道,就是和他的不一样。
江元洲身上有种非常淡的,类似于花香的香气。
有点像有几年沈晓筠和江和雅都爱养的,开在冬日里的茶花。
路嘉洋确信这香气来自于江元洲本身而非洗漱用品,是因为只有他在和江元洲深拥时,才会闻到。
而此刻这香气萦绕着他,竟令他生出一种,时刻被江元洲拥抱着的感觉。
卫衣上带着江元洲高于他的体温。
路嘉洋一时没了话,江元洲便趁着这会空档,帮他也穿上了外套。
两人买好衣服,吃完饭,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点。
洗过澡,两人将新买的衣服收拾进衣橱,江元洲忽然开口:“哥,我打算明天过去。”
江元洲没说去哪,但路嘉洋一听就明白。
“之前跟她们见过面吗?”
“小时候见过一回。”
路嘉洋一时没应。
江元洲忽地停下手头动作,从后将路嘉洋搂住,脑袋搭到路嘉洋肩头:“哥在担心我吗?”
路嘉洋有话直说:“毕竟之前一直没有交集,她们又是直接邀请你到家里。”
他说着也停下动作,低头看江元洲。
江元洲就势抬头亲他,说:“那哥陪我一起去吧。”
周六是个艳阳天。
海市难得没下雪,可化雪天比下雪天还要冷。
临出门,路嘉洋发现昨天落买了样东西——围巾。
七中的校服领口很高,拉链拉到顶,风根本灌不进去。
因此江元洲平时上学根本用不到围巾。
可常服鲜少有这样的设计,路嘉洋只好先翻出一条自己的,让江元洲先围上。
到叶翡遥家,门被从里面拉开,看见那出现在门内与叶翡遥有三四分像的女人时,路嘉洋瞬间回忆起来。
他与女人是见过的。
不止一次。
几乎每次都是路嘉洋去时,碰上匆匆离开的女人。
路嘉洋去墓园的时间一般都是早上,而女人更早,显然是想要避开其他来墓园探望的人。
说不清缘由的,路嘉洋想起那束每年都会见到的向日葵。
江元洲提前跟叶翡遥说过会和路嘉洋一起来,因此谭雪青见到门口站着两个人时,面上并无惊讶。
她似乎也认出路嘉洋,很轻地冲路嘉洋笑了笑。
“快进来,”女人温和的声音响起,“外面冷,遥遥去买东西了,很快就能回来。”
门口已经摆好两双崭新的男士拖鞋。
路嘉洋进到客厅,发现室内的装修很是简单,摆设也不多,看起来像是临时租住。
谭雪青将两人往沙发处领。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不小的盒子。
“当年收拾下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我在那屋子里没住太长时间,很快也和叶……一起搬走了,当时搬走时也比较匆忙,不知道有没有落下的。”
江元洲看向她道:“谢谢。”
听到江元洲道谢,谭雪青看着眼前初长成人,挺拔俊美的少年,忽然红了眼眶。
她连忙应道:“不用谢的,是阿姨该谢谢你才对。”
她抬手遮掩去眼眶中的泪意,又道:“小……小洲你和你哥哥先看看,阿姨厨房里还在烧菜,只剩两个菜了,很快就能吃上午饭了。”
江元洲点头,谭雪青便转身往厨房里去。
路嘉洋拉着江元洲到沙发上坐下。
见江元洲盯着盒子一时半会没动,路嘉洋抬手,主动将盒子打开。
近午时分,客厅阳光正好。
当阳光洒下,照清那一盒子五颜六色的玩具与书籍时,路嘉洋有一瞬愣怔。
他自遇到江元洲起,江元洲周边的一切几乎都是灰白的。
卧室的床铺是灰白的,卧室的壁纸是灰白的,甚至连遮光帘都是暗淡的颜色。
没有玩具,只有书。
路嘉洋过去一直以为是江和雅发现江元洲太过聪慧,不似寻常孩童喜欢玩乐,因此便只给江元洲买江元洲喜欢看的书。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江和雅曾经,也试图给过江元洲一个五颜六色的童年。
路嘉洋将手里的盖子放到一旁,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身侧的江元洲。
江元洲垂着眸,表情里并无惊讶。
他俨然是还记得不少幼时的事。
忽地,江元洲抬手,拨开陈旧的拨浪鼓、玩具车和几本童话故事,从底下翻出了一本相册。
谭雪青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都保管得很好。
所有东西尽管陈旧,却不染一丝纤尘,明显是经常会拿出来好好擦拭,而非收拾了便丢在一处十几年不管。
相册本挺大,跟路嘉洋家里那本差不多。
封面是一个被抱在臂弯里的大眼睛婴儿,右下角有一行漂亮的字。
——2005年6月18日,我的宝贝出生啦!
路嘉洋抬手,轻抚小孩圆鼓鼓脸颊,轻声道:“我们小洲刚出生就这么漂亮。”
江元洲握住他手:“哥刚出生也很漂亮。”
路嘉洋刚出生的照片就贴在家里那本相册的第一页。
江元洲这话倒是说的不假。
路嘉洋刚出生时的确很漂亮,漂亮到当时几乎整个妇幼科室的医生护士都知道他。
就连近几年,路泓慷闲扯时还会提一嘴:“你不知道,你刚出生那会,我和你妈是又喜又愁啊!那会都说刚出生的小孩越皱巴长大了越好看,你一出生皮肤就水灵水灵的,我和你妈在你上高中前是天天怕你长残呐,还好,我儿子命里带帅。”
江元洲翻开相册,第一页贴了三张照片。
两张是找影楼拍的艺术照,另一张是张合照。
合照里除去江元洲和江和雅,还有两个路嘉洋也认识的人。
江棋瑞和宋思玺。
年少时的江棋瑞和宋思玺,大抵就十三四岁。
照片里江和雅站在摇篮左侧,手搭在摇篮边上,一脸慈爱低头看摇篮里漂亮的小孩。
江棋瑞和宋思玺站在摇篮右侧,肩抵着肩。
宋思玺大咧咧揽着江棋瑞肩膀,另一只手在脸旁边比了个耶,笑得一脸灿烂。
江棋瑞则有几分拘谨。
照片里的江棋瑞和路嘉洋这些年见过的江棋瑞截然不同。
少年青涩的脸庞上不见一丝冷酷与干练,他有些瘦,垂眸悄悄看摇篮里的小孩,一副想去触碰又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模样。
右下角照样是一行黑字。
——小瑞带着朋友来参加小洲的满月酒了,他看起来交到了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太好了。
往后翻去,江和雅同每个深爱着孩子的母亲一般,喜悦地记录着孩子的每一步成长。
直到翻过几十页后,照片里的小孩忽然出现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安静得了无生气。
尽管路嘉洋见过无数次这幅模样的江元洲,可再看见,心底仍是揪得疼痛不已。
江元洲应该是在这时候被发现的先天性心脏病。
右下角有一行被泪水模糊的字迹。
——没关系,不管小洲是什么样,妈妈都会一直爱着你,陪着你,守护你健健康康长大。
江元洲翻页的手停下。
停在这一页,久未再动。
直到路嘉洋抬手,将他微凉的手包裹。
往后翻去的页数里,江元洲在医院的照片占据了大半。
后来大概是病情稳定,又回到了家中。
然而一张张照片,路嘉洋这个翻阅者都能在翻阅途中发现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更别说是作为记录者的江和雅。
照片里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小孩,从来没有表情。
他总是静静望着镜头,黑曜石般的眸中不见一丝情感起伏。
而那么多的照片记录里,他也一直是一个人。
路嘉洋幼时的照片记录,虽然大多是他自己,但偶尔也会有几张他和别的孩子一起玩耍的照片。
他总是孩童中的被簇拥者,孩子王一般,三天两头领着一堆人去干这干那。
而江元洲的所有照片,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或是安安静静坐在某个角落捧着本书,或是坐在窗边,静静眺望窗外。
路嘉洋又一次看到了江和雅写下的那句话。
——没关系,不管小洲是什么样,妈妈都会一直爱着你,陪着你,守护你健健康康长大。
这一次没被泪水打湿,只是写得很重很重,重到接连的两三页,都是印下的字迹。
再往后翻去,照片里的小孩逐渐与路嘉洋记忆中初次遇到的小孩重叠。
最后一张照片,是差不多四岁的江元洲,坐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玩具中间,手里却捧着一本名字又复杂又长的书。
应该是拿相机的人在叫他。
他捧着书,抬起头,静静朝镜头望来。
这一瞬在相机下化为永恒。
江和雅在照片旁写。
——看来小洲还是最喜欢书呀!
到这里,路嘉洋始终能清晰感受到江和雅对江元洲毫无保留的爱意。
可往下一翻页,猝不及防翻了个空。
他知道这片空白并不意味着江和雅只是搬家匆忙没带走这本相册,后续用了另一本相册记录。
这片空白意味着,江和雅至此,停止了对江元洲成长的记录。
因为过去十几年,路嘉洋从未见江和雅记录过江元洲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
就算江和雅在江元洲四岁那年发现了叶怀骋另有家庭的事实,按理说也不会影响她对江元洲的感情。
他正困惑,忽地在继续翻动间,看到了一行被泪水模糊到几乎认不出的字。
他停下动作,盯着细细辨了很久,才看清那写的是什么。
——对不起,小洲,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妈妈……

沈晓筠和路泓慷给路嘉洋的爱,是合理引导,做得对会夸奖,做错了也会打骂。
而江和雅,总是谨小慎微的,一点一点,将爱给江元洲。
一阵开门声响,拉回路嘉洋飘远思绪。
后面剩余页全是空白,江元洲合上相册,将相册放回到盒子里。
吃完饭,路嘉洋和江元洲没有久留。
路嘉洋见江元洲出来后略显沉默,没有直接把车往家开,而是带他去了海大附近的一处旅游景点。
海岸公园。
海市近海,大半座城市都能眺望到蔚蓝辽阔的海。
海岸公园。
顾名思义,是一处建立在海岸前的公园。
今天是海市难得的艳阳天。
天放晴时,海水是蔚蓝的,翻涌间卷着零星金光,最是好看。
因此当路嘉洋把车开到公园门口,只随便往里扫了一眼,就扫到了满当当攒动的人头。
换做平时他可能会避开拥挤,毕竟他就在海大读书,想来海岸公园什么时候都可以。
可今天,他反倒觉得热闹些好。
找了个地方停车,在马路对面。
两人下了车走到马路边时,正好赶上红灯。
到处是旅游拍照的游客,和不少来海岸公园取景拍照的博主。
两人只是在人群末端等会红灯的功夫,就遇上不少前来询问能否拍两张的约拍博主。
再一次委婉拒绝,路嘉洋面前忽地多了只手。
少年帮他将围巾立起,盖住了他大半张脸。
路嘉洋一愣,扭头看了眼身旁人那张在阳光下漂亮到令人忘记呼吸的脸。
他轻笑了声,抬手,把江元洲的围巾也立了起来。
而后当他手垂落之际,他自然地牵过江元洲垂在身侧的手,拉着塞进了口袋。
少年瞬间看他。
绿灯亮,人群动。
少年的手在他的口袋里,穿过他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扣到严丝合缝。
虽然说路嘉洋觉得今天人多挺好的,但真当进到公园,迈出的每一步都得跟随人潮时,他又觉得还是人少点好。
两人平均一分钟迈出十小步,默契地扭头看了眼对方。
路嘉洋忍不住凑到江元洲耳旁轻笑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江元洲当即开始跟他咬起耳朵:“哥经常来这吗?”
路嘉洋应他:“偶尔。”
江元洲又问:“一般都和谁来?”
“班级聚会和社团聚会都很喜欢选在这里,其他时候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来。”
江元洲垂眸,看贴到他耳旁认真说话的人。
他忽然又问了句:“那哥那次带我来,是第几次来?”
路嘉洋笑望向他:“人这么多你也认得出来?”
少年在口袋里轻轻摩挲他手背:“很好认。”
路嘉洋应:“第三次。”
说着他又补充解释:“第一次是班级聚餐,当时是冬天,下着雪,风还大,竟然让我们在雪地里玩破冰游戏,体验感非常不好。第二次是社团活动,开春的时候,到处都是来野餐的人,全都看着非常幸福,风是温暖的,海也很漂亮,我当时就想,要带你来。”
江元洲说的带他来,是指当时他手术刚结束不久,人还上着呼吸机,一天里最多清醒短暂几个小时。
那是路嘉洋在他手术成功后跟他的第一次视频。
路嘉洋望着手机那边的少年,忽然说:“江小洲,我带你去放风吧!海市开春了。”
路嘉洋行动力很强。
说干就干。
起身随手拎了件外套,就带着手机里的江元洲往外跑去。
“我们学校旁边有个叫海岸公园的地方,你小时候应该听过的,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好几次年边出游我们都说要去玩,可最后爸爸妈妈还有江阿姨总是会选省外的地方。”
他说着笑了笑:“他们每次都说,市内那么近,还不是想去就去?结果是一次也没去。”
说笑间,路嘉洋来到了公园。
开春的公园一如路嘉洋上次来那般热闹。
路嘉洋拿远手机,带江元洲看草地上跑两步就摔倒的奶娃娃、看见了帅哥美女就走不动道的萨摩耶、看在野餐垫上缠斗成一团嬉笑着的挚友、看携手慢慢行走在岸边的老人。
最后路嘉洋走到一处面朝大海的长椅上坐下。
海风吹得他眼眶泛红,他望向视频里呼吸微弱的少年,说:“等明年开春,你回来,我们再一起来,怎么样?”
少年连呼吸都困难,自然也无法给他回答。
可在路嘉洋长久的注视下,他最终是很轻很轻的,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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