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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竹马(椿白)


路嘉洋脑子短暂空白,一时间忘了原本的后话。
直到少年出声问他:“哥,为什么要问这个?”
路嘉洋没打算说是为了确定性向。
因为他说了,江元洲肯定会反问他:“那哥呢?”
他不想对江元洲撒谎,可如果说实话,他更不想看少年露出失落神情。
他仍是无法太确定他个人的性向。
可他能明显感觉出来,在接吻这件事本身上,江元洲能从中获得的愉悦和满足一定远高于他。
于是他思索间,不答反问:“小洲,和我接吻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觉?”
江元洲注视着他,黑眸缓缓变幽深。
他忽地又凑上来,再次亲路嘉洋。
他这一次亲得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意味。
眷恋的、轻柔的,偶尔轻蹭路嘉洋脸颊,又在呼吸间轻吻路嘉洋鼻尖。
这样熟悉的亲昵更能在路嘉洋心间烙下印记。
他甚至稍微主动了一点去回蹭江元洲鼻尖,呼吸在触碰间逐渐变得滚烫。
而他也在这时得到了江元洲的回应。
“我感到很满足。”
路嘉洋反应不及,有些许愣怔地抬眸看江元洲。
少年低头亲吻他下巴,又缓缓沿着脸侧,卷住了他有些发红的耳垂。
“我觉得我跟哥,好像更近了一步。仿佛只要再近点,多近点,就再也不会有人,能将我和哥拆散了。”
江元洲的回答,并不在路嘉洋意料中。
他本以为看江元洲今天表现,是少年初长成人,源于青春期不可避免的躁动。
可听罢后转念一想,又觉得,怎么会不是这样呢?
他会惶恐不安于江元洲未来某天的突然离去,难道江元洲就不会吗?
江元洲是他十几年里唯一的目光所向,难道他就不是吗?
路嘉洋心头浮动热意,那热意窜上眼眶,瞬间使他红了眼睛。
他朦胧间只听见江元洲一声“哥”,不等垂眸看少年,就被圈住脖颈再次吻住。
江元洲的吻忽然又变得凶狠。
少年迫不及待撬开他齿关,急切地攻占着此前未曾涉足的领域。
路嘉洋果然还是不能太适应这样的激.烈的吻。
呼吸被侵占,双眼逐渐模糊。
泪意朦胧间感觉到极限,他发着颤地抬手想去推江元洲。
可手刚碰到少年肩膀,大概是不小心压到了哪处伤口,瞬间听到少年一声闷哼。
路嘉洋一吓,当即收回手,不敢再轻易碰江元洲了。
他想问江元洲有没有被他碰疼伤处,可少年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路嘉洋被亲得扬起下巴,呼吸尽失。
他浑身战栗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然而残存的理智却时时告诫着他江元洲此刻浑身是伤。
不能碰,不能推。
他迷蒙间想,是不是配合一点,让江元洲尽情亲个够,就能快点结束。
思及此,路嘉洋发着颤,压抑住逃离本能地伸长脖子,尝试着,主动送出了一点舌.尖。
他明显感觉到江元洲动作一顿。
以为是要结束,刚要松下一口气,谁想少年在他唇下轻咬,而后如同脱缰般,更加凶狠地将他吻住。
路嘉洋猝不及防陷入新一轮更加蛮横的漩涡,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力抓住被子一角,很快又松开,不再挣扎地被江元洲带入颠倒的世界。
等视野再清晰时,窗户在悄然间爬上了初冬暖阳。
他感觉到江元洲将脸埋在他颈间,像个要糖的小孩般问他:“那哥是什么感觉?”
日光倾斜入室。
路嘉洋看着两人的身影被投落到白墙上。
身影在白墙上交织、相融,仿佛并蒂而生的一株双生花。
他又像那天晚上走在江元洲身后那样,看见了自幼时起成长至少年的每一个江元洲。
只是这一次,江元洲没再转身走远。
每一个江元洲都向他走来,朝他笑着,对他伸手,说:“哥。”
路嘉洋抬手,很轻地将江元洲抱住。
他回应少年。
“哥跟你一样。”

江棋瑞来时,病房里就江元洲一个人。
少年盖着被子躺在病床上,听见动静,睁开眼往门口处看了眼。
见是他,又懒洋洋把眼睛闭上了。
江棋瑞:……
他走进屋带上门,拉过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男人少有的没穿西装,身上套了一身略有些宽大的休闲服。
平日里总由专业形象管理人员打理好的头发今天也只是普通吹过散乱垂下,让那张冷峻的脸多了几分少年气,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出声问江元洲:“你哥呢?”
江元洲慢悠悠回答:“去买早餐了。”
江棋瑞沉默看了眼江元洲露在被子外缠了好几处绷带的手臂,他抬手轻捏发胀的眉心。
“江元洲,你有没有哪怕一点,一个刚做完心脏病手术不过一年的人的自觉。”
江元洲合着眼,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跟睡着了似的。
江棋瑞看着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直接开口警告:“如果你的处理方式是这样以身涉险,我收回把叶怀骋交给你解决的话。以后叶怀骋的事,你也可以不用管了。
少年听见这话,终于掀起眼帘,抬眸朝江棋瑞看去。
“我不会再以身涉险了。”
江棋瑞俨然是不信这话的。
谁想下一秒,少年竟罕见地笑了下,而后语气愉悦道:“舅舅还不知道吧。”
江棋瑞听见江元洲少有地叫了声舅舅,心情并没有多美丽。
江元洲会叫他舅舅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准备阴阳怪气了,另一种是心情非常好地准备阴阳怪气了。
目前看来,今天是属于第二种。
就见满身缠着绷带的少年跟只开屏孔雀似的笑着,一字一句道:“哥昨天说,以后我受伤的话,他也会跟着受伤。叶怀骋算个什么东西啊,他可不配让哥受伤。”
江棋瑞:……
他正无语,门口响起一声毫不掩饰的笑。
“跟你说了不用太担心这小子吧,有人宝贝着他呢。”
江元洲颇为赞同这话,心情不错地“嗯”了声,也难得叫了声门外走进的人:“玺哥。”
房间里就一张凳子。
宋思玺没地坐,便走到江棋瑞身边,斜倚在江棋瑞坐着的椅背上,跟江元洲打小报告:“昨天你舅舅下了飞机,说什么都要先来一趟医院,你知道我拦他拦得有多辛苦吗?”
江元洲闻言,倾情建议:“舅舅,你的生活还是需要玺哥实时监护。”
江棋瑞:……
他无语得打算直接掉头走人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忽地响起。
江元洲伸手要拿,宋思玺先他一步:“病人就老实躺着吧。”
江元洲也不与他争,省事地收回手。
宋思玺拿过手机看了眼,道:“没备注。”
又把来电号码念了出来。
江元洲伸出手,是要接的意思。
宋思玺便将手机递了过去。
电话接起的瞬间,一道有些焦急的女声响起:“你伤得严重吗?”
女生问完,又连忙解释:“昨天晚上警察给我妈打电话了,说有人报警告那人渣暴力滋事,我妈一听警察说他打的人是他儿子,就连忙来告诉我了。”
“你是故意让他打你的吗?”女生的声音又变得紧张起来,“可是这样就算把他关进去了,也关不了多久的。我说了,我手上有他经济犯罪的证据,你不必这样把自己搭进去。”
江元洲虽然没开免提,但手机音量不低,病房里又安静,只要在场的另外两人细听,也能听清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什么。
江元洲将手机放到枕边,语气平静:“我为什么要让他进去坐牢?”
电话那边的人安静下来:“那你……”
江元洲到底刚下一台手术,又一直没吃东西,背上的伤也在麻药失效后疼得越发明显。
他没什么精神地合上眼,淡声道:“我这点伤,他只要用点手段花点钱,很快就能出来。我就是要他出来,越快越好。越快,他才越会觉得,我不过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就会口头吓唬人的毛头小子。从他彻底瞧不起我的那一刻起,才是真正的开始。”
这一次电话那边的人安静了很久,才很轻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听见这个问题,江元洲没什么反应,倒是在病床边上坐着的江棋瑞掀起眼帘,扫了眼病床上的少年。
他想起三年前。
三年前江和雅离世,叶怀骋被警察带走,又很快被放出。
被放出后,他甚至耀武扬威般的,出席了江和雅的葬礼。
江棋瑞当时被气到近乎没了理智,要不是顾及姐姐,他恨不能在葬礼上亲手将那个男人打死。
回去后他找人联系了私家侦探,打算将那个男人过去几十年查个底朝天。
他不信那样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几十年里没做过任何肮脏事。
可正当他跟私家侦探沟通时,自江和雅去世后就失了声的少年忽然开口:“舅舅。”
少年声音喑哑得几乎不成调。
江棋瑞按下手机,凑近了,仔仔细细地听,才听清少年成句的话。
少年问他:“你是这样仁慈的人吗?”
江棋瑞心头一颤,挂了电话,目光深邃地看向少年:“你想做什么?”
少年没有看他,而是抬眸,寂静地望向窗外翻涌的海。
他语气毫无起伏,不像是在诉说准备要做的事,反倒像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在冰冷地宣示刑罚。
他说:“自以为是的贪婪者,当然要自食他自己亲手埋下的,最恶的果。”
“以后你会知道的,还有什么事吗?”
少年平静的声音拉回江棋瑞飘远思绪。
叶翡遥闻言,静默片刻道:“他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来?”
江元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将手机开了免提。
江棋瑞了然,代为出声应:“最多半个月。”
叶翡遥一顿。
江棋瑞主动出声解释:“我是小洲舅舅。”
电话那边的叶翡遥似乎是知道江棋瑞,松了口气,但又沉默下来。
江棋瑞见状,再次主动问:“有什么困扰吗?”
叶翡遥叹了口气,到底是把话说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年他跟江阿姨离婚后,他就是骗着我妈,再加上撺掇我妈家里人威逼利诱,才让我妈跟他把婚结了的。三年前江阿姨出事,我妈了解了一些前因后果,就一直想和他离婚,可他这个人,你们也是知道的,在外人面前最擅长伪装,过去十几年更是潜移默化地将我妈的朋友圈切了个干净,我妈的娘家人又是一堆烂人,收了那狗东西的钱更是想尽办法不让我妈跟他离婚,我和我妈……真的一面都不想再和他见了。”
她也是不吐不快,刚打算说过就算,却忽听见江元洲出声。
“学校对面的小区,我有套房,周一我让人把钥匙和地址送去学校给你。”
叶翡遥一愣,不等说什么,又听见江元洲道:“放心,等他出来后,不会再有精力顾得上找你们。”
叶翡遥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发颤:“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江元洲缓缓睁眼,黑眸落进晨光。
“向日葵的谢礼。”
叶翡遥一惊:“你怎么……”
不等问出口江元洲是怎么知道向日葵是谁送的,江棋瑞又开口:“是叫小遥吗?”
叶翡遥连忙应:“是,是的。”
江棋瑞声音温和,俨然是一位可以令人放心依靠的长辈模样:“有时间的话,我们见一面,你把你收集到的那些证据全部都交给我,那些留在你手里,对你不利。你和小洲一样在上高三吧?好孩子,接下来安安心心读书,考一所理想的大学,和你妈妈一起把日子过好,是你唯一要做的事。”
叶翡遥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哽咽:“好,好,谢谢,真的很谢谢……”
电话挂断,江棋瑞温柔的嗓音一收,凉飕飕看病床上懒洋洋趴着的人。
“给你买的房子你不住,自己跑去租了套离你学校那么远的,你也不怕你哥问你。”
上一秒还懒洋洋的少年忽然睁开眼,二度孔雀开屏。
“哥不会问的,舅舅,你没遇到过哥这样的人吧?”
江棋瑞:……
他想让江元洲闭嘴,但显然已经晚了。
“聪明、沉稳、敏锐,凡事一点就通,人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根本逃不过他眼睛,所以能留在他身边和他做朋友的基本都是内心良善的人。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他全心全意地接纳你,往后不管你是好是坏,他都能一并包容,不问是非。舅舅,哥真的很完美,你不觉得吗?”
江棋瑞:……
宋思玺努力忍了,但实在没忍住,放声笑了出来:“过阵子我把你这些年夸你哥的语录编成本册子,等将来你拿去送你哥。”
江元洲想也不想:“不要,我能亲口夸,为什么要让本册子夸。”
宋思玺瞬间笑得更大声了。
就在他笑得整个人都往江棋瑞身上倒时,门口传来声响:“聊什么聊这么开心?”
路嘉洋拎着早餐走进病房。
几乎是他出现在病房的瞬间,上一秒还一脸傲然的少年瞬间变乖巧。
少年“勉力”从床上撑坐起,像只摇尾巴的大狗,黑眸亮晶晶望向路嘉洋,温顺喊:“哥。”
路嘉洋见状,三两步上前将人扶住,担心道:“忽然坐起来干什么?”
宋思玺在后面脸都快笑烂了。
他趴到江棋瑞耳边,轻声道:“咱侄子这变脸速度,等哪天吃不上饭了,分分钟进军演艺圈。”
江棋瑞一脸无语地将他靠近的脑袋推开。
等路嘉洋扶好江元洲转过身来,江棋瑞一眼扫见路嘉洋唇上那明摆着是狗啃出来的牙印,他望向路嘉洋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如同望被自家猪拱了的大白菜般的怜爱。
他是一秒也看不下去这小子得意的样子,推开赖在他身上的宋思玺,起身对路嘉洋道:“我去跟小洲的主治医师聊聊,下午还有点事要处理,聊完应该就直接走了。近期我都会在国内,有任何事,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路嘉洋点头应好。
视线一扫而过病床上方的时间,又顺嘴问:“你们吃过早饭了吗?我买了挺多的,没吃的话可以带点走。”
江棋瑞没吃,但也没什么胃口。
他刚准备礼貌拒绝,就看见路嘉洋身后的少年一脸“那是我哥买的早餐你们不许吃医院外面那么多早餐店随便你们去买什么吃”的表情,他瞬间改变主意,欣然接受:“谢谢。”
江元洲:……
宋思玺憋笑憋得辛苦,见江棋瑞接过早餐,连忙揽住人肩膀将人往外带,边走边小声道:“你也不怕那小子以后突然哪天摆你一道。”
江棋瑞冷笑:“哦,让他来。”
两人带上门离开,病房里又只剩路嘉洋和江元洲两人。
点滴已经挂完,早上要做的检查也全都做好。
路嘉洋边摇起病床下方的桌子边问江元洲:“饿吗?”
少年看起来有点蔫巴巴的,轻应一声:“嗯。”
路嘉洋笑了:“我下去买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不饿吗?”
他说着,将早餐拎到固定好的桌上,刚要去拆包装,手忽地被少年拉过。
少年将脸埋进他微凉掌心,轻轻蹭了蹭:“想哥。”
路嘉洋被他蹭得掌心发痒,微蜷手,告诉他:“我只下去了二十分钟。”
江元洲没再应声,蹭着蹭着,忽然在他掌心轻吻了一下。
他边落下吻,边掀起眼帘,眼尾上挑出几分勾人幅度,望向路嘉洋。
路嘉洋不清楚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经过早上那漫长又磨人的吻后,江元洲本就艳丽的模样相较以前更添几分惑人。
少年此刻眼波流转望他,明明只是在亲吻他掌心,却叫路嘉洋看出了几分旁的意味。
以至于路嘉洋掌心发烫,一时就这么愣着,垂眸与少年对视。
他这模样瞬间让少年变本加厉。
他穿的一身毛衣内搭衬衫。
衬衫纽扣抵在腕骨,被少年扣住挑开。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上落了两道颜色鲜艳的划痕。
那划痕没入开了扣的衬衫袖口,指腹缓缓摩挲路嘉洋手臂内侧细腻皮肤。
少年将毛衣连着衬衫一并带到路嘉洋手肘处,而后落在掌心的吻抚过手腕,一路攀上。
路嘉洋被江元洲捧住的那只手恍恍惚惚像没了知觉,但竟又觉触感分外清晰。
他有些乱了呼吸地愣在原地,就见少年在他肘间落下亲吻,而后抬眸望他,眼神里的期切是路嘉洋才见过的动人。
“哥,可不可以……”
少年语含哀求,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虽然话没说完,但意思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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