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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者(沉槐)


也因为墨涅,他跟大神官们关系都不错。
后来,他偶然间听到艺术之神被主神派往某个危险的城外世界,按理说,墨涅这类型的神官不会独自前往。又一段时间后,他知道了,因为惩罚副本由墨涅一手构建,去外面是他的惩罚。而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呢?他在想,主神一定生了很大气,所以他要成为主神最好用的大神官,最忠诚省心的信徒。
马蹄声渐近,停在这处残垣旁,很久没有动静。
马儿不安地徘徊,伊塔洛斯却微微侧首,嘴角含笑地望着地上那道人影。被蛇紧密缠绕的、被毒牙深深嵌入的、被掌控被迫乖顺被恶意淹没的深蓝。
某种隐秘的兴致得到满足,连自己也毫无察觉地流露出一丝着迷。
随后斩开扑来的蛇头——来路上,这样下场的蛇遍地可见。乐趣被打断后,伊塔洛斯才终于朝他可怜的支配者走去。
恍惚间,郁封觉得空气似乎没有那么冰冷,身躯的麻木感也在消退。但伴随而来的是细密的疼痛,胸口里像有火焰在跳跃,力量不受控制乱窜,令他止不住地颤抖、喘息、想要抓住什么。
确实也抓住了什么。
他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缕漂亮的银发,心中没由来地觉得自己安全了。
可这人是谁?痛苦让郁封无法正常思考,他的记忆全是初入永夜之所那段时间,顺序混乱,连不起来的碎片。
疼痛骤然加剧,他闷哼一声,然后,好像被人安抚似的拍了拍脑袋。
伊塔洛斯在城镇废墟中策马疾驰,黑披风将支配者整个罩在怀中,他目视前方,束起的银色马尾在雨中轻晃。
源源不断的魔蛇从街道中探出头,朝他们吐露蛇信,嘶鸣声在某一刻同时响起,然后回荡,然后掩盖过暴雨。像某种低语,某种呼唤。
这些碗口粗的毒蛇不过是最低等的魔物,真正的领导者是盘踞在巢穴中的王蛇。它的头颅有五米宽,双眼猩红,完全睁开时如同高悬天空的红月。
现在,它被呼唤而出,居高临下地扫视领地。
只可惜,它还未有所行动就被什么利器刺穿双眼。人们束手无策的魔物登时疼得扭曲成一团,尖声哀鸣,用蛇尾疯狂地扫荡地面。
地动山摇也不过留在有限的范围。
伊塔洛斯来到远方的一间独屋,敲响房门。
“谁?”很快,阴翳嘶哑的声音从木板后模糊传来。
“裴兰德。”他回答。
门打开了一条缝,中年男人打量着他:“两天了还能找到全尸,真是个奇迹,你也是个奇迹。我差点就要给他刻墓碑了,连带着你的一起。”
男人侧身让他进来,又去牵了马。
“一桶热水。”伊塔洛斯脚步片刻不停,往二楼客房走去。
“热水现在可不常见呐,你知道的这场雨下了几个月……”男人关好门板,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跟在他身后道。
于是一袋金币从伊塔洛斯身上飞出,落到男人手里。
对方话音一转,爽快答应:“等着,马上就来。”
伊塔洛斯并未过多搭理。他需要尽快让支配者身上的蛇毒流出,否则他就真要长眠于此了。
他解下披风垫在床榻上,随手拿了把银质餐刀,褪去支配者碍事的衣物,然后,顺着咬痕划开更大的伤口。这像是在为雕塑修补,他想。
无疑是件令人舒畅的事。那些流淌出的甜味无一不在邀请他将刀刃递到更深处,更深,以及更无辜处,简直令人上瘾。但他的自控力很好,刀锋始终落在它该落的地方,颈侧、手腕、腰侧、脚踝……那些魔蛇很喜欢咬人,在它们吃饱时,食物就是消遣的玩具。
血液迅速流失,封闭的房间中充斥着让人兴奋的气味,一些甜,一些潮湿。暗处的黑影涌动,窗外雷电炸响,暴雨拍打外墙挤着缝隙渗进,像是一场怪诞狂欢。
伊塔洛斯倚桌等待,把玩着那把小刀。大约两分钟后,流出的红色中仍旧参杂了些许粘稠的黑。似乎他再不做点什么,直到生命干涸蛇毒也不会完全去除。
事实上,伊塔洛斯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便没有继续思考。他回到郁封床前,嘴唇贴近了颈侧狰狞的伤口。现在,他变成魔蛇,咬着它们留下痕迹的地方。
这比放任它自生自灭要疼得多。
支配者闷哼一声,悠悠醒来,茫然中倒吸一口冷气,急促呼吸。
“砰!”忽然,老板撞开房门,提着水桶摇摇晃晃走进来。
看着两道贴近的人影脸上也没什么尴尬,反倒调侃地吹了声口哨:“也是该干一次,毕竟那地方找了两天差点生离死别,就要这种事情过后兴致高涨才销魂嘛。”
“啧啧啧,真是羡慕你们……”
接着,他就被无形的力量请出房门,游影替代他完成了工作。
伊塔洛斯用了些力量替他止住伤口,但也仅此。
郁封此刻不太清醒,反应迟钝。他眼睫颤了颤,目光涣散,虚弱喊道:“墨涅?”
伊塔洛斯起身,拿出手帕擦拭嘴角:“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没有墨涅,只有我。”
“嗯……伊塔洛斯?”他艰难地喊出这个名字,声音哑得不像话。
“嗯,是我。”
两秒后,他的支配者清醒过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了——尽管声音微弱,但语气理直气壮:“你不是天使么,连治愈都不会?”
伊塔洛斯自然而然忽略了某些话,他浅白的瞳孔注视着人类,话音充满暗示:“你是祂忠诚的信徒,你喊祂时祂不肯救你,也不曾教过你治愈吗?”
你的祈求有得到过一次回应吗?
你该呼唤谁?

第72章 时之画廊
“力气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伊塔洛斯好心将人拎起来扔进浴桶。郁封此时就像一只陷在淤泥里伤痕累累的天鹅,需要好好清理。
可是伊塔洛斯不怎么想全套服务,毕竟对方只是支配者。
太过柔弱的支配者,他都几乎忘了郁封不过是个人类。
人类咳嗽几声,差点把自己淹死。然后挣扎起来攀住浴桶边缘,闭了闭眼,再也不想动弹或是开口说什么话。最后,他被捞起来时虚弱得再次陷入昏睡,那些力气消散得无影无踪,当夜果不其然发起高烧。
照顾人类的差事交给了笨手笨脚的游影,伊塔洛斯本人则静坐于窗前,望着雨色微微出神。
雨下了一夜。
他们在第二天清晨离开旅馆。
伊塔洛斯带着毫无生气的支配者走过前厅,淡然对老板说了声‘日安’便不再停留。
老板叼着没有烟草的烟斗,切着快要发霉的小麦面包,抬眼看向银发猎魔人的背影:“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好吧,希望我们下次还能见面,祝你们一路顺风。”
太多猎魔人想要铲除蛇王,但更多的人永远葬身蛇腹,最终只能把它们赶进一片废弃城镇中用魔法封锁。或许还不如就这样困住它们呢,老板咬了一口干面包,抿着麦芽酒想到,说不定有朝一日它们会饿死,或者饥饿的魔蛇互相吞食同类……总好过不自量力的猎魔人定期投喂吧。
恍惚间,他的目光落在门外,那道人影虚晃,老板心中没由来地泛起一股强烈预感:雨或许会提前停歇。
白色骏马已经侯在门前,伊塔洛斯翻身上座,将支配者圈在身前。
他要赶到城镇中心,汇合猎魔人小队。
三天前,支配者前往魔蛇领地探查地形,却不料意外失联。身上的信件告诉他,要他带回郁封返回据点,后又从老板口中得知对方已经两天杳无音信,而他也寻找了对方两天。或许吧,但他现在就知道支配者的大致方位。从夜啼鸟庄园带出的戒指能够在双方间建立微弱感应,加上支配者与服从者之间的特殊关系,让他可以感知到支配者身处的方向。于是,他很快找到对方。
伊塔洛斯见到陷入困境的支配者,对方奄奄一息,但不至于无法挽救。只是卷入这样的世界中,他们得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否则谁都说不清下一秒他们是否会被永远留下。
雨中白雾分居两侧,空出中间坦荡大道为他指引方向。白马穿过几片林地与山丘,远方,一座小镇显露模糊深影。
城镇距离魔蛇领地实在算不上太远,要是哪一天魔蛇冲破禁锢,要不了一夜这里就会成为它们的下一个巢穴。
但这里的人似乎不怎么担心,伊塔洛斯路过街道,到处洋溢欢声与笑语。
“嘿!这里!”前方,一位褐发少年朝他挥动双臂。伊塔洛斯便停下。
那少年身边还站着几人,皆身着干练劲装,背后或带大剑或带长弓。他们向伊塔洛斯投来打量的目光,不明所以地问:“他是谁?好面生。”
“那就是裴兰德,王城最年轻的猎魔人。前不久的王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魔狼就是他一人解决的。”
“可是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只会被伺候的贵族少爷。”会点猎魔技能或者什么剑法什么弓法,但绝不会是很有力量很出色那种。哪个猎魔人会长一副天使模样呢?
他发誓他说这话并不是瞧不是对方,好吧,可能会有一点,但这绝不是他挨一脚的理由!
褐发少年来不及捂住他的嘴:“胡说什么,这可是巴里老爷子专门花大价钱请得帮手……诶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少年迎上前来,“先生,请问郁封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伊塔洛斯下马,挑开黑披风,露出底下苍白的脸庞。他以为这些少年热络地聊天,根本没把支配者的生死当回事呢。
围拢的少年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迅速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最先开口那个跑进房间呼喊他们口中的巴里老爷,另一人带他们去往一间卧室。
这些人口中的巴里老爷是附近有名的巫医,年轻时候在王城待过一段时间,曾是猎魔人中的一员。但现在他脸上满是沟壑,仅仅施展几个呼吸的治愈术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巴里缓了缓,道:“蛇毒清理得很及时,否则只靠我的话无论如何也救不了他,更支撑不到寻找另一位高深的医师。”
“他没事了吗?”那些猎魔人学徒问。
“是的,”他回答,“这几日好好修养,很快便能康复。”
少年们松了口气,放心离开。
有很短暂的沉默。巴里起先是看着郁封,后来浑浊的眼珠落在伊塔洛斯身上,他微微躬身:“劳烦你从王城赶来,舟车劳顿,还未休息片刻便马不停歇地替我去寻人。”
“不必客气。”伊塔洛斯礼貌回复。
“不,不。我们只说好了对付魔蛇,本不应该让你多冒险,但我……我是实在放心不下。”
郁封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出身并不好。他由巴里老爷一手抚养长大,也是巴里老爷最得意的学生。没学治愈术,反而把猎魔的本领学了个精透。他好像本身就有猎魔的天赋,所以他最被看重。
魔蛇被封印在那已经许多年,当初实力出众的猎魔人早因年轻伤痛落下病根,早早逝世。在众多猎魔人葬身蛇腹,人手愈加不足,魔蛇领地的封印逐渐松动的今天,他似乎是希望。可惜巴里老爷心里清楚,就算这城镇所有的人手加起来,也不足以对付蛇王。
权重之地的人自然是不肯来这样贫瘠的地方解决祸患,可魔蛇也不是能轻易除掉的小魔物。为了以防万一,巴里选择寻求王城中那位传说最优秀的年轻猎魔人的帮助。他花了大价钱,拿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才令得这位猎魔人的导师松口放人。而为了过段时间行动顺利,郁封主动前往魔蛇领地勘察地形,却不想忽然失联。巴里这才急急忙忙送信让伊塔洛斯直接去救人。
他说了许多,无外乎是些感激的话,直到某位学徒送来食物与水,他才想起来这位帮手急需休息,于是连忙止住话音带人离开。
门被轻轻带上,世界终于安静了。伊塔洛斯解开束缚的装扮,靠椅休憩。等待支配者恢复,他便可以动身前往解决魔蛇,然后脱离世界。
城中白日还算热闹,傍晚过后便不再有人滞留,冷清巷道中只有几位猎魔人学徒赶路。
郁封醒来时已经入夜,他花了好几分钟才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头疼……他好像在某段时间把伊塔洛斯忘得一干二净,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太久。
“你终于醒了!”房间中只有一位褐发少年。
见他苏醒,少年立即扶着他靠坐起来,然后递出一碗深褐色的药汁:“快喝吧,我今天出门找了好久的药材呢。”少年笑得仿佛在讨一句夸奖。
但是那药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苦味,属于不用思考就被会拒绝的存在。
郁封沉吟两秒,不想接受自己抗拒的东西,于是婉拒了:“谢谢。放着吧,过会儿喝。”
“好吧。”少年挠头,又询问到郁封此刻的情况,得到尚可的回复后话音一转,“你之前认识那位驱魔人吗?”
“不认识。”
郁封拉耸眼皮,微微抬眼。酸疼像水那样把他全身都裹紧了,以至于他连口都不太想张。
“啊,是吗。”少年很快又笑起来,“那他人就更好了!”
“你知道吗,他找了你整整两天。要是换做王城的另外那群人,说不定连做做样子都懒得。还好,这位驱魔人不但有能力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我们有他一定可以顺利解决魔蛇!”少年是真为他被救下而高兴,可惜郁封已经完全忘记他叫什么名字,在最后的猎杀中有没有存活。
郁封沉默地看着对方朝他挤眉弄眼:“他好像对你很上心,一直守着你,直到刚才我来了他才出去。”
郁封:“……”
并不是很想把力气花费在解释这种问题上。
“巴里老爷叫你。”伊塔洛斯敲了敲门板,打断这场即将变得离谱的言论。
“啊!抱歉,我这就去!”少年被吓了一跳。
又剩下他们两人。
郁封看他,对视几秒后,喊道:“伊塔洛斯。”声音轻得像一团雾。
房间里的光线不怎样充裕,床头点了一盏蜡烛就是全部。郁封身上的睡袍松垮,蛇鳞压过的淤痕沿着颈延伸进胸膛。那些淤痕大部分属于魔蛇,一些属于伊塔洛斯。
“嗯。”回应声浅淡。伊塔洛斯缓步靠近,端起桌上的药碗。
虽然气息难闻,质量堪忧,但的确散发着治愈的力量。
又听郁封语气认真:“不该是你。”
对方自顾自说起了话:“这是我进入永夜之所的第一个世界。”
“没有什么王城来的优秀猎魔人,也不是所谓的猎魔人救得我。”
“是墨涅?”
“是。”
他说得很轻,很慢。伊塔洛斯明白了,这个混乱的空间存有关于支配者的经历,并且它们跟正常世界的走向完全不同——多出了自己,而墨涅消失了。
伊塔洛斯现在的身份本来不存在,但是这个世界却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做出更改,让他这位外来者融入其中,变得合理。
事实上,失去管控的数据很难有力量做出合乎逻辑的判断并实施。就像那些不太聪明的游影,发出指令但不给予自身力量作为支撑,他们就无法行动,即便行动也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墨涅很可能留下了部分力量。
郁封证实猜测的根据是墨涅送给他的邀请函,本该印有领取礼物的奖励图章,那处地方沾有一点颜料,也许不会看得很清楚,但它的确消失不见。
所以,这个世界是墨涅给郁封的礼物。
伊塔洛斯不了解其中,郁封也不明就里。但其深意只有当事人能够揣摩。
支配者思考很久,好像忘记了他的服从者还在旁侧。伊塔洛斯指尖敲了敲瓷碗,唤回对方的注意力。
“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喝它,是么?”
“嗯。”
“亲爱的,你真的很任性。”
结果是伊恩摁着郁郁把药汁灌下去,反正郁郁也没力气反抗,欺负起来更顺手了(。
嘛,虽然反抗也没用就是了(小小声
郁:气得三天不想讲话。

猎魔人计划五天后向魔蛇发起进攻。
连绵不断的大雨令气温始终处于低值,夜晚更甚。讨伐魔蛇是场漫长战斗,他们需要准备好一切物资。
在这之前,他们得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
如同无数个平常夜晚那样,他们聆听盛夏虫鸣入睡,在梦时呓语。但今夜空气沉闷,潮湿雨水中的土腥味越发浓重,其中隐隐夹杂着另一股腐腥,裹挟着淡薄的不详笼罩整座城镇。
支配者蜷缩成一团,几乎把脑袋蒙在发霉的被子里,从外看,几乎没什么起伏。
那股不速之客的气息是在夜最深时涌进小镇的,那时,伊塔洛斯正一遍又一遍擦拭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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