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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者(沉槐)


短发女佣愣在门前,明明两分钟前敲门其中还没有人回答,怎么……再看,柏莎夫人正跨坐在裴兰德公爵的腿上,对方脸上满是被打扰的恼怒。她立即明白了什么。
“您就这么想光明正大的看吗?”郁封语气不善,手中的衣领又攥紧几分。
短发女佣身躯一震,倏地涨红了脸,丢下自己本来的目的落荒而逃。
“好吧,”伊塔洛斯握住他的手,从自己衣领上拿开,“我只是想知道,我能否获得足够的信任。”
看看猎物在手中时,会不会为了目的而隐忍。
倘若当时郁封做出什么,那他就无法保证任务成功了。
还好,他很听话。
[1]引用乔治-巴塔耶。
[2]引用莎士比亚。

长桌周围的空位比早晨更多,晚餐开始时,那些缺席的客人也没能按时到来。
伊塔洛斯不动声色地看过每一个人,虽然他对这些人的关注不多,但面貌是记得的,少了谁,一眼便得知。他轻声对旁侧的人说:“缺席者是上午被公爵点名的客人。”他在证明他是个合格的合作者。
郁封眼也没抬,手下银质餐刀划过肉块,餐盘发出一声清脆刺啦。
那时,极速跳动的心脏还未冷静,对方毫无反抗,银发散落在柔软床铺,无害而真挚。他的怒意阻碍了思考,差点就相信伊塔洛斯所说的,需要信任。
但郁封立即回忆起对方将长剑横在他咽喉的瞬间,那杀意是不作假的——所以哪里有什么信任,他们不过是本着合作成功的负责态度,做自己该做的罢了。
可是伊塔洛斯说这话时的语气停顿,那双浅而透的眼睛让他差点就相信。郁封神情闪过一丝古怪,他一直都知道怪物伪善,竟然还会因他的皮囊与言语差点被欺骗。
餐盘又发出声惨叫。
伊塔洛斯睨视一眼,嘴角弧度未变。
对于缺席的客人,道格拉斯公爵对此表示遗憾,他说:“那些客人因临时有事,所以不得不提前离开庄园,去处理事务。我很抱歉,我试着挽留,可他们却无论如何都要离开。”
下午时分,几辆马车从庄园外离开。许多客人都看见了。
就算这样,这个谎言还是漏洞百出。
伊塔洛斯想,这个世界或许是用来给新人练习或者发放福利的,成功完成任务就能获得道具和商人与公爵的不同认知就是最好的证明。
庄园的人与来做客的商人权限不同。来做客的商人知道客人们并不是来自他们的世界,但庄园的人不知道。否则公爵就不会说出‘客人们提前离开庄园’这种鬼话了。
不完成任务他们根本无法离开,倘若能走出庄园,那么范围也很有限。
所以,那些客人会成为夜啼鸟,还是成为养料?
还有人毫无知觉:“他们走了?任务可以提前完成?”
“真的吗,我也想提前离开!但会不会被扣掉什么?”
能活到现在,他们运气一定不错。
“可以离开,”公爵接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神情阴郁,“但如果你们不参加莉娅的生日宴会,那会很可惜,那真的很棒。”
有人在餐桌底下踹了一脚正欲摇头的客人,他们身躯猛然颤抖,总算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承诺自己很乐意参加。
“对嘛,”法瑞尔撑着脸,向他们举杯,“回去有什么好玩的,不如留下来放松!你们难道不喜欢这里吗?”接着,他的视线又落到伊塔洛斯这边,却不是看他,而是看他身旁的支配者。
法瑞尔露出笑意,不管对方是否看见。
闲聊结束,就该谈谈接下来的任务了。
公爵说:“第三个任务,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我会在第七天早晨检查。所以我希望你们用心。”
他们有整整三天的时间去完成,如果算上第六晚,就是三天半。那么长的时间他们可以做很多,客人们凝神等待,不免有些紧张,这个任务会不会很难?
他们听见公爵语气期待:“为你们的伴侣挑选一支相适的鲜花吧,去表达你们的爱意。”
“就这样?”他们松了口气。
“是的,就这样。”公爵从花瓶中取出一支百合,放入夫人发间,“庭院里有许多花,如果你认为她们其中的某一与你的伴侣相称,你就可以摘下她。商人们手中也有不少花种,那些花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可以选择合适的从头培育,我会让管家给你们一些花盆,方便照料。”
“从头培育不会花费很长时间吗?那会来不及吧。”布兰琪说。
“当然不会,只要你们足够用心,让花种感受到爱,她们很快就会发芽、开花。”公爵补充道,“另外,如果都不满意,庭院中还有一些未开的花苞,你们可以去看看,就在花墙迷宫中,它们很神奇。当然,不可以提前告诉伴侣挑选好的鲜花哦,要当做惊喜。”
公爵和颜悦色地离开了,早晨那个对母体植株被毁,原液被偷的愤怒的公爵好像不复存在。至少没有找出凶手的他依然能够平和地面对每一位客人。
剩下的客人有两秒沉默,随即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这个任务难道不就是给他们偷懒的吗?庭院的花足够多了,他们不必再花费时间去做别的,只要挑选好合适的,在第七天早晨摘下来,给公爵过目就行。
如此,等到第六天再做也来得及,他们伸着懒腰,就准备去休息了。
伊塔洛斯与郁封商议好半夜再去一趟玻璃花房,不过在此之前,他想先去寻找合适的鲜花。
庭院中他已经看过了,没有自己想要的,所以他选择去找商人,如果商人那里没有,就去花墙迷宫看看。
他对鲜花的培育很感兴趣,想知道跟自己所认知的有什么区别。恰好公爵给了机会,他当然要试试。顺便,他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公爵理所应当会满意。
他真是个用心的服从者。
花卉商人是位年过半百的妇人,一脸慈祥的微笑。
在伊塔洛斯到达她的房间时,其中已经坐了好几位客人。都是来凑热闹的。
见伊塔洛斯进门,她不由得问了句:“你第一次来,是挑选花种,还是听故事呀?”
因为她总忍不住讲述那些花种的来历,所以把第一次任务来挑选的客人吸引留下了,没想到这里才是真正的故事会,每晚都有睡前故事听。
“挑选花种。”伊塔洛斯回答,目光在那几位客人身上停留片刻。他们都沉浸其中了,此刻正眼巴巴等着她回去继续。伊塔洛斯想,如果后面时间允许,他也想来听听。
花卉商人点点头,从皮箱中取出一本厚重的书,让他坐下慢慢看。
接着,她就坐到另一边,轻声继续。
翻开书页,泛黄的纸张上绘制着植物生长的过程,花朵的特征以及神秘之处,旁侧的文字记录着注意事项,夹在纸页中的,是一粒小小的花种。每页都对应一种鲜花,他看过,大约有一百三十二种,可是其中都没有他想要的。
伊塔洛斯放下书籍,花卉商人的故事也结束了,她送走那些客人,然后转过身,对伊塔洛斯道:“没有您喜欢的吗,客人?”
伊塔洛斯:“没有合适的。”
花卉商人若有所思:“您不妨告诉我想要什么样的鲜花,或许我可以帮您找一找。”
什么样的?伊塔洛斯想,花瓣黑如夜空,花蕊纤弱柔顺,最重要的是拥有如同宝石那样的深蓝。
他摇摇头。其中最接近的一种是蓝色花瓣,黑色花蕊。相似,却大相径庭。
花卉商人却认为他对自己想要的不明晰,她说:“没关系,既然你认为它们都不合适,那么你心中必然存在答案,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去整理思考。”
“花墙迷宫中有一些未开的花苞,她们知道你想要什么。”花卉商人慈祥地说。
伊塔洛斯闻言一笑,从未想过需要通过旁人的口得知他想要什么。
告别商人,他独自进入迷宫之中。热情的鲜花伸出枝叶,密密麻麻地笼罩过来,却在即将触及时缩回惊呼,她们藏在繁茂地叶片下,偷偷打量这个危险的人类。
伊塔洛斯不想浪费什么时间,毕竟他还要按时去玻璃花房。很快,他来到迷宫中心。
迷宫中心远比想象中宽敞,最中央有一条供休息用的长廊,长廊前是座精美的喷水池。水池周围,就是那些还未绽放的花苞。
它们沐浴在月光与水雾之中,喷水池的白噪音与夜啼鸟哄得她们惬意地摇晃,仿佛沉溺在清醒的美梦中,对于来人浑然不觉。直至伊塔洛斯站在她们前方,弯腰便能将她们连根拔起的位置。
一株高挑的,已长出有色花苞的植株最先注意到他,纤长的叶子便来勾他的衣角:“让我猜猜,你要带走我吗?”她说话醉醺醺的。
伊塔洛斯:“如果你猜中我想要什么,你就会知道答案。”
这株花慢悠悠收回叶子,似乎在思考,她转了个圈又晃晃叶子,终于理解了其中的逻辑:“那你带不走我了。”语气并不遗憾。
她的花苞缓缓绽放,单薄的花瓣在月色下透露出一种奇异的剔透,其中的脉络如同血管那样延伸,白得发光:“我是白色,而你不需要白色。”
花瓣完全舒展开,然后,她就在水雾中凋谢,极速枯萎,成为一地枯黄。她的花期只持续了两个呼吸。
别的花苗对此熟视无睹。长有花苞的,或是出现一点点花骨朵的,都对他摇头。伊塔洛斯绕着水池走了小半圈,跟着花朵们的指引来到一株小小的幼芽前,听到她们说:“这是你想要的。”
“这是我想要的?”他垂眼看着那株刚刚冒头的幼芽,她很小,又小又瘦弱,藏在粗壮的花枝叶片之下像株杂草,多亏那花善解人意地将叶片移开了些,否则他都不能看见。
花苗们听不出他语气中更深的情绪:“有一朵花凋谢,就有一颗种子发芽。”
“她还没有醒来!”
“你要再等等。”
“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们一起围绕着那株幼芽,在注视中,她颤了颤,缓缓生长。现在,她有一根小指长了。
“她需要长大,她需要养料。”她们好心地解释,“当她有了花苞,你就可以在一旁等待她绽放,然后带走她了。”
幼芽懵懵懂懂。
伊塔洛斯了然,伸出食指,指腹凭空出现一条血线。他倒想看看,最后能开出什么花来。但在血滴落下时,游影却从周围蹿出,抢走了它。
“不可以。”他温声制止,目光扫过花丛下更深的阴影。这样的仆从确实不太聪明,那一点意识还无法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分寸,以至于他放纵了两次,他们就肆无忌惮。
好在忠心毋庸置疑。他说不可以,他们便不再来争抢。
只是吞掉的不可能吐出来,伊塔洛斯又给了他们几滴,才专心对待幼芽。
几点红色将她淋了个透,幼芽再次颤动,将其悉数吸收。然后,她又窜高了一截,多长出三片叶子 ,能够发出一点细碎声调。
很欢快的样子。
伊塔洛斯就那样看着指尖的血液缓缓坠落,幼芽一点点拔高,直到她能够认出供给养料的人是谁,直到她的生长停滞。柔软嫩叶虚虚环住伸去的手指,亲昵讨好。伊塔洛斯难得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心情愉悦。
驯养一株植物,比动物要省心。
来到玻璃花房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几分,所以那条石子小路上不见支配者的踪影。
对于他的靠近,鲜花们试探着伸出枝条,两秒后,她们放弃了阻挠。
整条石子小路上全是掉落的花瓣与嫩叶,可以想象,在他到来之前的几分钟内,她们遭受了怎样残忍的对待。
“又有客人来了!”她们不满地嘀咕。
“我会告诉管家,我会告诉夫人,我会告诉公爵!”一株虞美人垂头,如果她有眼泪,一定已经哭了。
“是你呀,你想要进去吗?”有一株鲜花认出了他。
他想要进去非常容易,不知道鲜花们能否懂得这个道理。
那株鲜花伸长枝条,柔软的花瓣几乎触碰到他的鼻尖:“我们上次没有告诉公爵。”
是他们自己被管家撞见,是他们自己被其他客人发现。
“我们守口如瓶。”她说,“如果你想要进去,我们可以再做一个交易。”几株花朵靠近他垂下的手,她们嗅到那里有血液的甜味。
人类的味道各有不同,就像他们餐桌上每次都会摆放不同的食物。鲜花们深谙这个道理。
伊塔洛斯也是。
作为天使,肯定要比常人更容易吸引什么。当然,鲜花对公爵不那么忠诚这也是事实。少数得到好处的鲜花会引起大部分的不满——为什么她们一同交易,却只有少数能够收到报酬呢?
“可以。”伊塔洛斯答应了。
作为提出合作的花,她得到了第一份报酬。然后是旁边的,飞溅出去的血触及的花枝,是第二份。
扭曲猩红的颜色在她们的脉络中显现,她们如痴如醉。
然后,伊塔洛斯越过她们,进入玻璃花房。
这里的空气是温暖的,温暖而潮湿,适合植物生长。藤蔓紧贴着玻璃,上空垂下花藤,有萤火虫在其中闪烁。
近处,一些被花藤缠绕遮掩的巨大鸟笼整齐摆放,有大约十个,跟他在夫人房间见到的相同。不同的是这里每座鸟笼周围都有一圈细小的花苗,是管家口中所说的‘鸟类的歌喉在陪伴花苗生长’。
他的支配者正悄悄剥开一角,然后蹙眉远离,接着又去窥下一个。
伊塔洛斯绕过圆桌,顺着那处缺口往里看,其中也有萤火虫,不过光点闪着闪着就消失,是被绑在人类血肉上的鸟儿吞食了。笼中之人奄奄一息,浑浊双眼注视着这处缝隙。他的皮肤不是庄园中那些人的青白色,而是如同客人那样的更自然的白。
也是一副好皮囊。
他开始挣扎,他身上的鸟儿也开始挣扎,他们喉中发出同样的鸣叫,惊恐而急切。
——看到希望了,想要自由。
伊塔洛斯笑笑,后退两步,周围的花苗又在不知不觉中长高了一些。
鸟笼中都是可怜的客人,没什么好看的。支配者已经绕过他们,向更深处走去。伊塔洛斯慢悠悠跟在后方,前面是摆放满药剂的木柜,地上散乱放着几个木桶,桶中残留着许多肉糜,只有一个,其中是倒空药剂的玻璃瓶。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所以伊塔洛斯就算不上前去,也能分辨出,这就是他的支配者带回来的药剂。
怪不得公爵后来不追究了。
也不是什么毒死人的东西,误用不过让每个组合的关系更亲密罢了,正好顺了他的意。
伊塔洛斯抬眼,他的支配者站在木柜旁侧,微微睨视他,然后身影消失在其后。
后面摆放着三张温床。白色薄膜下隐隐约约透着人的躯干,无数幼芽扎根其中,要将它包裹起来。已经有了母体植株的雏形。
伊塔洛斯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客人们最终会变成夜啼鸟,某些不合格的会成为养料成为温床。鸟儿与这些夜啼鸟惊恐的叫声培育鲜花,而鲜花们汲取养料会产生甜腻的气味,母体植株则生产鲜花与药剂。
这就是庄园的秘密。
是个良性循环呢。
难为夫人装作精神失常等待了那么久,这些甜腻还未将她的理智也变成一块糖。
“笃笃。”支配者敲了敲木柜,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然后便转身,意思大概是‘可以离开了,但你要是想留在这里,那就随你’。
可是,歌喉最动听的那只夜啼鸟又在哪里呢?
那应该公爵最喜爱的一只,会在他的卧室吗?可那时,夫人指的是墙壁,那会在卧室周围的墙中吗?
伊塔洛斯细细思索着。
今夜安宁,没有佣人打扰。
他们走出花房时,只有前方的花朵瑟瑟发抖地拢着地上残破的叶子,见人出来,猛地一抖:“好,好,就勉强当做我没看见,快走!”
这种语气,想也知道是跟谁说。
她们嘀嘀咕咕:“要不是有交易,我就去叫醒他们,我一定让他们来了。”在郁封走过时噤声。
第四天,用过早餐后,管家带着所有女士离开。
她们离开很久,直到某个瞬间,伊塔洛斯忽然惊觉吹过的风有些冷,支配者的存在似乎消失了。
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毕竟力量限制颇多,他察觉不到太远,他跟支配者之间也没有必然联系。
周围人似乎有同样的反应,只是他们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那感觉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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