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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配者(沉槐)


“离开吧离开吧。”
“公爵会生气,他生气很可怕!”
郁封咳嗽两声,眼泪又从眼角溢出,烦躁与冲动从他心底蔓延,头晕目眩。很难说出这是什么感觉,但他很想靠近在场的另一人。虽然说人这个字有些勉强,但人形的生物让他感到安心。他本能的,想把这些情绪发泄给同类。
见鬼了。
力量控制出现偏差,一捧沾染红色液体、异香的泥土落在伊塔洛斯鞋上。
郁封静静地望着伊塔洛斯,好像他们的教学还未结束,依然情深意切的对视。
这样下去,保不准支配者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妙的事来,真可怕啊那目光。
又哭又哀怨,天使最见不得人哭泣了。
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朝着郁封蔓延过去,很快,那些甜腻的气味被隔绝在外。支配者的眼泪终于不再流出。
树根之下有很大一块空间,他们可以看见,青灰色的肢体堆叠其中,浑浊而无神的眼球填满了所有角落。
这里竟然是庄园填埋尸体的地方。
如果说,甜腻的香味都是尸体所散发出来的,那么整个庄园会不会都被尸体堆满?
伊塔洛斯认为很有可能。
香味有什么效果已经不言而喻,那么为什么它们是从尸体中散发出?
木质轱辘由远及近,几个人影推着半人高的箱子从庄园外走来,伊塔洛斯透过缝隙,看着他们沿小路走到玻璃花房前。
管家正站在那里,然后他们一同进入。
“嘻嘻嘻嘻,别看啦,多不好意思!”
“管家在外面,如果我告诉他这里有客人,他会不会奖励我?”
“会的会的!管家一向大方!”
她们嘀嘀咕咕一阵,异口同声:“你们看见了秘密。”
“如果你拿出让我们满意的东西,我们就不会告诉公爵。”
伊塔洛斯:“哦?”
“作为交换的诚意,告诉你另一个秘密,”花朵们说,“你们被人看见啦!”
“当然我们不会告诉你她是谁,因为她已经跟我们达成交易!”
花朵们开心地几乎唱出了这些话。
看来,她们对公爵也不是那么忠诚。
伊塔洛斯距离宅邸太近,客人们就汇聚在一起,老实说,他所在的位置确实没法分辨出究竟是谁看到了他们。郁封对此无所谓。
没多久,那些进入玻璃花房的人就装好货物离开。伊塔洛斯看着用深色的布遮盖的,巨大的箱子,他想到离开裁缝铺时遇到的那些,它们几乎相同。
庄园的鸟儿被送到了裁缝铺是吗?那些鸟儿是老裁缝用来制作裙子的材料。
不同寻常的材料……鸟儿真的是鸟吗?
他们看着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树舒畅地呼出一口气:“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就是那里,帮我把它们都弄走吧。”
原本,树也该是保守秘密的其中之一,但他过于年老,记性也变得很差。最重要的是,他的消化系统已经完全跟不上仆人们掩埋尸体的速度,反正没多久活路了,不如最后过得轻松自在点。
树说:“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他们也不会发现不同。”
郁封沉思,可是,他们又能把这些尸体送到哪里呢?他试探着伸出手掌,倒是可以把他们转移到庄园外或者湖里,但是后续发生的一切,就不是他可控的了。
伊塔洛斯按住支配者的手:“有些浪费呢。”
他看着那些青白的躯体,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四周的角落中涌出无数游影,粘稠的,正在怪笑的影子争先恐后地钻入树根之下。黑色的口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却如刀锋那样锐利,连骨头也能轻易撕碎,像在咬松软的白面包。它们一口口分食掉了那些层层叠叠的尸体。那些新鲜的,有的还会流出血液的,比如那位打翻杯子的女仆。还有那些服饰已经朽化,干瘪丑陋的客人。
扭曲又疯狂。
花朵们咯咯直笑:“这是什么呀,好可爱,像鱼一样。”
可惜郁封欣赏无能,他蹙眉,想后退,怕这些东西吃上瘾扭头把他也啃了。奈何伊塔洛斯紧紧握着他的手,让他硬生生地看完怪物们的进食全程。
游影们吃饱了,主人也心情愉快。他们围着两人转了几圈,蹭蹭伊塔洛斯,又小心翼翼地靠近郁封,最终被瞪了几眼而委屈溜走。
“你太凶了。”伊塔洛斯心疼他的小宠物,“难道不可爱吗?”
郁封:“……”并不想接话。
他生硬地别开头问鲜花:“你们想要什么?”
花朵们得逞地笑出了声。
于是,他们割开手指,象征性地挤出几滴血。
让每一朵花都得到报酬那不实际。
“如果你们确实保守了秘密,我会支付剩下的。”伊塔洛斯说。
花朵们表示可以。
对哦,差点忘了,国庆快乐~啾啾!

郁封顿足在树下,欲言又止。
如果心中的想法能够传递给相应的对象,郁封可能会很满意,因为他并不太爱说话,当然他开口时也不吝啬字句,不过那样会方便许多。就像现在,他希望这棵树能安静,希望所有鸟雀能安静,自觉。他可以开口,也可以让它们死去,但最好的办法是远离。
伊塔洛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得出结论。
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圈在目的中,或许他来去如风。
地上凌乱的泥土有序的回到尸坑,不算完美,但骗过人眼足够。
几个呼吸过去,郁封走出树荫:“回去。”
树依旧酣然大睡,郁封什么都没做。
他们从窗户出来,自然也要从窗户进去。
在上去的短暂途中,两人仔细看过了每一个可能藏匿第三人的角落,但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
落地后,伊塔洛斯松开支配者,端着酒杯朝软椅走去。
接下来就该结束夜晚,等待第二天了。
罕见的,郁封竟然再次主动对他说话:“还有位置,你可以过来休息。”语气略有生硬,但字与词的组合感情是关切而温柔的,这可不像郁封的作风。
伊塔洛斯杯中的酒水再度晃动,他应该拒绝,但话锋一转变成了:“怎么,你害怕吗?”他要看看,这人又冒出什么小心思。
空白两秒,郁封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回答能让你满意……或者说我害怕你就会过来?”
随后他立即用另一句话将其遮掩过去:“我们在合作,让你在软椅上干坐一个晚上,休息的条件未免太苛刻。”
郁封从开始就都知道这很刻薄,但他确实没办法接受同睡一张床。他觉得对方也是,否则这人怎么会让他坐在这里,而他去另一边。
现在么……今时不同往昔,他没办法再拖了。
他冷静道:“你教我跳了那么久,倘若还让你在那儿休息,警告声又要响了。”
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就在耳边炸开。
【警告!支配者禁止……】
说什么来什么,郁封有点意外,他其实并不知晓原因。但面上不动声色:“看。”他说得就是没错。
伊塔洛斯莞尔,起身缓步而去,背着灯光,他的眼睛却更剔透:“没关系,如果夫人害怕,那我一定会来。如果这是夫人的邀约,那再好不过。”这声音像是暧昧的呢喃,实质是毫无掩饰的探究。
伊塔洛斯看起来心情不错,轻易的答应了自己。
只是他来到床前时,郁封还是不自然地僵了僵,随后再让出一部分位置。
远离可以是厌烦,也能是本能的回避危险。
警告声消失。
伊塔洛斯躺下。
丝绸相互摩擦,会发出独特的声音。明明鸟雀声更吵,这点细碎的声响却一点不落的让人全听了进去。
太怪异了,太怪异了。郁封翻身,背对伊塔洛斯。这个世界引导他们的情绪,让他出现不合时宜的紧张。
被邀请者闭上双眼,而邀请者仍旧身躯僵硬,伊塔洛斯似乎听到了对方隐约的、局促的心跳。
沉默无言,表面上,他们已经休息了。
哒、哒。
地板吱呀作响,脚步声又从稍远处来到近处。
啪嗒、啪嗒。
粘稠的液体又滴落在地。
鸣叫声高涨,如同传来的地狱嚎叫。夜晚两点。
很久,很久。
呼吸绵长,先前慌乱的心脏现在平静地维持原有秩序。
伊塔洛斯听见,支配者翻身。
他等待着。
郁封睁开一只眼睛,伊塔洛斯仰面躺着,月光在他身上起了一层光晕,像古老的石膏像。那些冷银色的发丝也在发光。
事实上,伊塔洛斯这样看起来真的很没有活人气息,这让郁封迟疑不定,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睡着。
但这是最后的时限了,他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需要对方的头发。
是,头发。鬼知道那些商人为什么要一个怪物的头发,虽然他不得不承认,伊塔洛斯的头发确实漂亮。但三根发丝能做什么呢?郁封不想知道,他只在意要怎么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连根拔起三根完整的头发。这是商人强调他的。
他等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原本,他认为能在那张软椅上找到自然掉落的,可惜他仔细查看过每一条缝隙都没有见到任何。
郁封浑身都在抗拒。最终,他缓缓靠过去,伸出了手。
伊塔洛斯觉得无趣。
在那只手碰到他的头发时,他将对方抓了个人赃并获。长发的支配者眉眼少了几分拒人千里,连着骨架也似乎缩水一圈,变得更加单薄。伊塔洛斯轻而易举握住了他的手腕,没用什么力度,对方也没有挣脱的意思。
懒懒抬眼看去,郁封满脸无动于衷,似乎在说他就知道不会顺利。
“商人的任务,”对视中,支配者理直气壮,“忽然想起来还没拿到任务物品。”
“哦?”
“他们要你的三根头发。”
“是么?”
“亲爱的,你不会连这都不能满足我吧?”
伊塔洛斯笑了,将他的手扔回胸口,而后慢条斯理地捻着发丝。
只是——
“常人无知,没有防备,我认为你至少该知道。”郁封藏了许多事,有关永夜之所的,他的身份也不只是支配者那么简单。伊塔洛斯理所当然不认为他的常识狭隘。但现在,是他高看了。
“头发有我的力量,有我的气息……那是具有个人特征的独特材料。”
属于人的一部分,有了任何一部分,能用它去做很多。很多,任何。
“如果我拥有了你的头发,一点力量,”伊塔洛斯顿住,留了点时间给他的支配者思考,“我可以让你对我言听计从,也能让你力量更加混乱。”
后果很可怕,三根发丝,足够了。
通常,这样的材料应该用在重要的地方,亦或是给重要的人。比如,他亲爱的柏莎就有资格。
怎么能轻易给出?
郁封抿唇,脸色很差。
也许是意识到要求过分,也许是听出了几分讽意。
总之,伊塔洛斯对他的神情很满意。
本来是拒绝的,但伊塔洛斯已经不在意了。跟躯体的伤比起来,少几根头发算不上什么。不过不是纵容支配者,而是为了他自己。
新的生活,当然要跟过去做出区别。
三根头发脱落,光泽很快黯淡,他把力量抹去了,但气息还在是不争的事实。落入不知名人的手中依然很危险。
不过没关系,伊塔洛斯不认为无关紧要的人能伤到他。
郁封怔然,他以为要拿到这东西会很难,但伊塔洛斯说完之后,干脆的把头发交给了他。
两秒之后,郁封离伊塔洛斯更远了。
第三天,庄园弥漫着几分严肃紧张。
短发女佣叫醒他们时,神情还很惶恐,只是这情绪似乎不是对客人们。她依然在闲暇时注视伊塔洛斯,唯恐他们知道了秘密。
今日天气忽然转凉,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女佣提醒他们注意保暖。老裁缝的礼服也提前送到,整整齐齐叠在箱子中,跟别的衣物混在一起,伊塔洛斯从中找出一条披肩,搭在支配者肩上。
来到餐厅时,公爵已经早早坐在主位上了,他面色阴沉,鸟雀声有气无力。可妮莉娅夫人靠在公爵肩上,眯着眼睛,懒懒微笑。
小鸟哼着曲子,宝石商人坐到了他身侧。客人们窃窃私语,小心翼翼地应对这诡异氛围。
“我认为我邀请的客人应当有爱,有礼,”公爵沉声,目光扫过零散空位,客人们迫于公爵身份而闭嘴,“你们确实充满爱,但你们也是真的无礼。真的很难想象我千挑万选的客人去做客竟然这么、这么没有教养!”
他开始细数那些不满:“第一日便偷偷折断我的鲜花,在没有佣人跟随的情况下随意在庄园中闲逛,大肆评价不满之处……甚至,甚至破坏了莉娅送给你们的鲜花!”
可妮莉娅从他肩上起身,似乎想跟他划分关系。
好了,现在伊塔洛斯更确定那些放在门上监视他们的鲜花到底是谁的手笔了。
但还有人不知道:“鲜花?”也许是眼神不太好。
“啊,是不是那个,我昨天早晨在走廊地毯上看见了一些花瓣。”
“是,那是莉娅采摘,让佣人固定在房门外,第二日给你们惊喜的。”公爵沉痛,“然而你们却把它们扯碎!”
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昨晚没再往房门上放鲜花。
“最不可原谅的是,有人偷偷溜到我们培育鲜花的地方,将母体植株破坏,拿走了至关重要的原液!”
原液么,就是承载公爵强烈情绪的那瓶液体。味道跟一直弥漫在空气中的甜腻很像,伊塔洛斯知道它们有什么作用,但这里的许多客人并不清楚。
“原液,那是什么?”有人问。
公爵自然回答了他:“是母体植株生产的液体,你们可以理解为花蜜。”这么说也没错。
“你们知道夜啼鸟歌颂庄园,也知道它们的歌声孕育鲜花。这些原液就是用来饲养鸟儿的。”
所以无知者就这样相信了。因为这里没有什么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公爵与佣人们都友好热情,更何况还有完美的谎言替他们掩护。就连客人们彼此之间相吸引的情绪都潜移默化——这只是个简单平常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们偷偷进了玻璃房吗?”有人小声疑惑道。
“不,不止是玻璃房,为了保证分离植株的品种特征不相互影响,我们将母体分别放置在三个不同的地点,然而,其中一个前晚被人破坏死亡,其中两个在昨晚被破坏!”公爵压抑着怒气,看起来,他就要像老裁缝那样鬼化了,“简直不可饶恕!是谁?最好主动坦白,否则让我知道谁是那位无礼的客人,那我绝不会轻易绕过他!”
小鸟撑着脸,笑吟吟地张口,无声道:是、谁、呀?
座下鸦雀无声,左顾右看。
没有人承认,包括他的支配者。
郁封埋头,心情还算不错,正在进食,对于演讲的公爵毫无兴趣。
但那盛怒的目光一圈圈扫过人群,终于,停在了郁封身上。伊塔洛斯听到公爵的冷笑。
他好像笃定支配者做了什么,并且他有证据。
伊塔洛斯昨夜对于在场的第三人充耳不闻,回去时没看见就算了,结束之后也没再谈及,等的就是那人自己再有动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人已经把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公爵了吗?不,他们要找原液,但是那个人并不知道郁封拿走了原液。第三人只知道他们清理了树下的尸体。如果公爵知道什么,那一定是鲜花们言而无信了。
郁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回视。
因为气温低,他今天的穿戴略有严肃,气势上本就不输公爵,这下更是狂妄。
“我要找回原液。”公爵说,“就从你开始。”
于是,那些准备等公爵讲完再用餐的人失去了机会,他们被迫起身,跟随公爵来到了伊塔洛斯的房间。
佣人跟在最后,断了他们的退路,要是有人想要离开队伍,她们就会起身阻拦,这时公爵与管家再回头看一眼,客人们就老老实实地不敢有别的心思了。
伊塔洛斯与支配站在一侧,看着管家带人进来翻找。
昨日换下的衣物还没来得及送去换洗,因为女佣今早叫人太急。现在,他们正捏着那条长裙的一角,那里有几块污渍,沾染着红色的干硬泥土。那人又翻了翻,从中找到几滴不明显的血迹。
不知道是谁的,也许是尸体的,也许是郁封的,也许是伊塔洛斯的。它的来由已经不重要,管家露出自信的微笑。
“原液呢?”他们问。
可是证据并不充分。
伊塔洛斯与郁封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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