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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独行醉虾)


手表不见了,手腕红了一大片,手背处甚至带着血痂,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俞洲动了动嘴角,慢慢攥起拳头,许多念头在脑中飞转,心脏开始不安地跳动。
从在垃圾桶里找到手表的那一刻起,他已经隐隐猜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风哥的猜忌和试探来得太突然,他至今无法确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是宋秋察觉到什么后告诉了他?还是最近没能让徐春岚满意,故意以这种手段实施惩罚?或者是秦遥……甚至外公、父亲、以及林家任何一个有所企图的亲戚。
他思索着所有可能的疏漏,像一只丢了重要宝物的蜘蛛,在蛛网上疯狂搜寻,试图找到被外来者入侵的裂口,并后悔当初没有把蛛网织得更严、更密、更不透风。
直到徐晓风忽然开口,问:“怎么找到我的?”
俞洲迅速回神,晦暗的神色间出现半秒空白,全身的肌肉紧紧绷了起来,在编造理由和彻底坦白之间犹豫了片刻,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之感。
最终,他还是怀有一丝希望,不敢提起手表的事情,只是道:“下飞机后打车去了……附近,没看到你,所以一直沿着路走,边走边找,好在天亮之前幸运地看到你的车停在路边。”
昨晚徐晓风把手表丢掉之后,又往前开了很长一段距离,或许有三公里,或许更远。
俞洲还提着行李箱,中间肯定绕了路,要找到他至少得走一个小时。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徐晓风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平息,胸腔正隐隐作痛,过多情绪混在一起,反而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
“工作结束了?”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
“嗯,结束了,”俞洲说,“以后我会避免出差,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是非去不可的。”
徐晓风:“……”
那股窒息感又来了。他不再说话,踩上油门,把车开回公寓,头也不回地先上了楼。
俞洲亦步亦趋,紧紧跟在他身后,忐忑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却不敢主动开口说话。
进门之后,徐晓风终于回头看他,道:“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太大区别,只是有些生硬。俞洲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昨晚自己没有放弃,一路坚持找到最后,风哥大约是心软了。
他温声道:“你也去泡泡澡,车上冻了一夜,脸都是白的。”
徐晓风冲他笑了一下。
俞洲看到他的笑容,肩膀又是一松,甚至连背脊都有了紧绷之后忽然放松时的发麻之感。他注视着徐晓风走进主卧,缓缓做了个深呼吸,步伐虚浮地进了侧卧的浴室。
很快,两人都洗了热水澡出来,徐晓风洗得更快,已经坐在桌边吃刚点的外卖。
俞洲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徐晓风手上的伤口,心尖被针扎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握住那只手。
刚一抬起胳膊,他看到徐晓风把手缩了回去,藏在桌下。
俞洲的喉结动了动,手指蜷缩起来,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道:“我给你做吧,外卖不干净。”
徐晓风把另一份早点递给他:“凑合吃。”
俞洲于是也跟着坐下,陪他吃完早饭,将桌子收拾干净,切了一盘水果。
这些琐碎的家务活给了他安心之感,一直浮在半空中的心稍稍落到了实处。
而等他一转身,准备把水果端去客厅的时候,正看见徐晓风一动不动地坐在餐桌边,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他。
刚刚落下的心猛地提起。
俞洲的脚步停在那里,直勾勾盯着徐晓风的眼睛,脚底像是正踩着刀片,一步也不敢再往前。
徐晓风跟他说:“过来坐,我们聊一下。”
俞洲隐约间仿佛有了预感,不安的情绪瞬间达到顶峰,背后迅速蒙上了汗意。
聊什么?
他不是已经消气了吗?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安定?
俞洲站在原地,手慢慢捏紧果盘,呼吸越来越沉重。
那人又道:“过来。”
他像是得到了指令的机器人,迈着僵硬的脚步走到桌边坐下,把果盘放在两人中间。
“风哥要跟我聊什么?”他声音沙沙的,连脸颊都紧紧绷着。
徐晓风安静地看了他许久。
俞洲在他的注视之下一点点屏住呼吸,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如同被架在了绞刑架上的罪犯,等待着法官宣读最后的。
他听见徐晓风轻声道:“把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可以吗?”
俞洲放在桌下的手顿时抓紧了手机。
他勉强笑笑,道:“我的手机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工作和学习的东西。”
徐晓风慢慢收起脸上的神色,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回不再是商量的语气:“给我看看。”
俞洲像一条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僵硬地坐在椅子里,把手机递到桌子那一头。
徐晓风接过手机的时候,屏幕上还残留着俞洲手心流出的汗。
他当着俞洲的面解锁了手机,屏保密码是他的生日。
“我一直知道你的密码,但是从来没有打开翻过,”徐晓风垂眸看着手机,低声道,“我以为伴侣之间要互相信任,彼此尊重,所以哪怕有时候心中产生了怀疑,最后也选择相信你,而不是通过一些手段背地里调查。”
俞洲:“……”
他心跳越来越快,瞳孔收缩,眼睁睁地看着徐晓风翻找他桌面上的app。
最先被找到的是家里的实时监控。
徐晓风看了他一眼才点进去,发现可以通过app操控门口的摄像头方向,不仅能看到门外,还能看到门内,而且像素极高,放大之后连两人的脸都一清二楚。
俞洲:“风哥,我……”
徐晓风:“闭嘴。”
他愣在原地。
五年间,这是徐晓风第一次跟他说重话。
俞洲指甲抠进椅子边缘,看着对面的人退出app,继续翻找,最后点进了与手表相连的软件中。
里面有每天的睡眠质量分析、心跳频率分析、情绪分析、健康状况监控……有定位,可以录音,甚至会在异常时自动报警。
徐晓风看了许久,一直没有抬头,只留给俞洲一个光洁的额头。
俞洲从没有和现在一样体会过直入骨髓的恐惧。
所有的聪明才智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平日里优越的大脑此时变得一片空白,连提前准备的各种借口也忘得干干净净。
客厅陷在压抑的沉默里,不知过了多久,徐晓风似乎看不下去了,把手机关闭,放在果盘旁边。
两人对视。
俞洲的声带失去了发声的能力,他张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但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徐晓风哑声问:“还有吗?”
俞洲:“……什么?”
“监视,”他道,“手表和摄像头我都知道了,还有吗?”
俞洲:“……”
徐晓风极为耐心,安静地等待着。
良久,俞洲终于扛不住他的目光,道:“对不起。”
“嗯,”徐晓风没有多说,重复那个问句:“还有吗?”
“……有,”俞洲开口,“我在车里放了收音,但并不是想监听什么,是怕你万一出了事故,可以直接通过行车记录仪联系到我。”
徐晓风点头:“继续。”
俞洲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我买下了京大对面的小咖啡馆,就是你常去的那家。他们卖给你的咖啡都是最好的。”
徐晓风:“……”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手攥成拳头,复杂地望着俞洲,道:“还有。”
俞洲:“我知道你的手机密码,偶尔会看看他们给你发的消息……”
徐晓风觉得自己还算冷静。
他问,俞洲答,两人用最平淡的语句,把这么多年所有隐藏在生活下的扭曲爱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俞洲没有任何隐藏,他知道今天风哥动了真格,这个时候连半句假话都不能讲。
一直聊到口干舌燥,徐晓风实在受不了了,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满杯水,一股脑灌进胃里,压住里面翻滚的怒意。
喝完,他重新坐回桌边,最后问:
“张温纶的交换,你有没有插手?”
俞洲怔了一下,所有疑惑都在这个问题上得到了答案。
他让风哥起疑,跟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在张温纶的事上碰到了徐晓风无法回避的底线。
俞洲嘴角轻动,唯独在这个问题上沉默。
徐晓风已经从他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他叹了口气,跟俞洲道:“你知道我从京市逃到知海县,不仅仅因为证明失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想摆脱妈妈的控制。”
俞洲握住他放在桌面的手,靠近一些,脸色苍白,立刻道:“我知道错了,风哥,我脑子里病得太厉害,只要遇到和你相关的事情,就会变得失去理智,像个疯子一样……我明天会约心理医生,你可以监督我去。”
“张温纶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家里的摄像头等会就拆掉,行车记录仪我安排人换新的,你的手机以后我再也不碰,还有咖啡店……”
徐晓风打断了他的话。
俞洲看着他脸上少有的坚固和冷漠,耳朵里嗡地一声,有几秒钟什么都听不到了,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一张一合的淡色嘴唇。
他听不见,却清晰地读懂了徐晓风现在在说的话。
“俞洲,我们分开一段时间。”
不是询问,也不是商量,这是徐晓风给他通知书。
只在风哥面前手足无措的小洲(却死性不改)
宝贝们可以重温一下本文文案tips第5点(拉满求生欲)

俞洲大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徐晓风叫来的阿姨开始收拾次卧的东西,俞洲才终于肯相信,这句话不是一时上头的气话,徐晓风已经下定决心。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阿姨手脚麻利地卷起次卧床垫、将所有衣服打包进箱子里,接着,连他放在书房里的书都搬了出来,用纸箱装好,等着秦家的人过来取走。
徐晓风坐在沙发上,没有避讳他,正在给秦和同打电话。
俞洲听到他说:“真的很抱歉,秦老,我之后没法再照看小洲,学校里准备安排我去出一个长差……”
“……不,他挺好的,没有添什么麻烦,我们也没有吵架,是我这边的问题,再次抱歉。”
“是的,他已经在收拾东西,等会我会安排人送他回来。”
“不用客气,我应该做的,下次有机会一定上门拜访您。”
俞洲手脚冰凉,半边身体都在发麻,盯着沙发上的人挂断电话,仍然不敢相信徐晓风会如此坚决、冷酷,甚至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徐晓风站起身,走到他身前。
阿姨还在身后收拾行李,俞洲整个人微微发抖,伸手死死攥住他的手。
“我不走。”他咬牙说。
徐晓风被捏得手骨阵阵作痛,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攥得更紧。
他看着俞洲,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看,嘴唇发着白,哑声道:“我没法再和你住下去,分开对我们都好。”
“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慢慢改,”俞洲把脸埋进他手心,近乎乞求,“不要这样,风哥,我做不到,你会把我逼疯……”
徐晓风胸腔里像是有刀在绞,他偏过头去,脸上如同蒙着坚固的面具,用力将手抽了回去。
俞洲甚至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全身僵住。
徐晓风道:“阿姨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吧。”
俞洲将空掉的手心用力握住,喉咙里泛着血腥味,黑漆漆的瞳孔盯着徐晓风,哑声又道:“我不走。”
徐晓风被他眼中浓烈的情绪吓住,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手撑住桌子,嘴里拉出紧绷的弧度。
“小洲,我不想说出那两个字。”他道,“但再一起住下去,我们迟早会走到那一步。”
俞洲知道他要说的是哪两个字。
光是想到它,恐惧便如同一只大手,捏着他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再也没法说出别的话。
徐晓风似乎不愿待着这里,他转身往主卧的方向走,在沙发边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却避开了俞洲伸过来扶他的手。
俞洲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被生生捏碎了。
“砰”的一声,他看着主卧的门在自己眼前关闭,从里面上了锁。
徐晓风甚至不肯送他。
他再也没法维持伪装,脸色沉得可怕,无力地倒进沙发里,用手撑住额头。
胸腔的疼痛牵扯到左手臂,连带着整个左半边身体一抽一抽地作痛。初秋,家里很温暖,他却仿佛再次置身于五年前的除夕,被同学抢走了新买的手机,被妈妈的男友偷偷反锁了家门,发着高烧坐在空无一人的路沿,满身落雪,如坠冰窖,绝望又无力地放任自己濒临死亡。
现在的他和五年前的他似乎不同了,有显赫的家世,用不完的财富,顶尖的学历,身居高位,可以随意调动资源,但徐晓风把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又觉得,什么都没有变过。
徐晓风不要他。
他仍然一无所有,连一个能回家的地方都找不到。
指甲陷进掌心里,阿姨在一旁说:“小俞啊,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看是现在走吗?”
俞洲满嘴都是血腥味,一动不动地陷在沙发里,被那人残留的檀香味包裹,无数疯狂的念头在脑中旋转。
他不能和他分开。徐春岚和徐咏歌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已经跟他达成交易,默认他住在风哥家里。而且这两年来,徐晓风没有再提离开京市的事情,专心于学术,产出了不少成果,身体也养好许多,徐春岚早就放松了警惕。
只要做得隐秘一些……
把他带走,藏起来,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这个念头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的手越攥越紧,渗出的血甚至染脏了米色的沙发。
“小俞?”阿姨又叫他,“你是不舒服吗?”
俞洲看向主卧紧闭的门,神色晦暗。
阿姨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小声劝道:“你别跟小风犟,先顺着他的意思搬走,双方冷静一下再图其他的事情。他那个人,最是嘴硬心软,你跟他犟,他能比你犟得更厉害,你退了,他才会心软,想起你的不容易来。”
“他跟徐教授闹了这么多年的矛盾,就出在一个谁都不肯退步的问题上面,我也劝过夫人,夫人不肯,所以走到了死胡同里面,”阿姨摸摸他的头,“先让他宽心,别逼得他真的绝了所有后路。”
俞洲:“……”
他听到“绝了后路”四个字,像是被扎了一下,转过头来,垂眸看向自己的紧紧握着的拳头。
徐晓风那句话浮到耳边:“小洲,我不想说出那两个字。”
他轻轻打了个寒颤,疯狂的念头被恐惧冰封。
如果他们真的走到那一步……或许就无法挽回了。
他脸颊轻轻抽动一下,拳头无能为力地松开,手心的血滴落在地面。
阿姨又道:“走吧,过两天再回来。”
过两天……
俞洲听进去了,他扶着椅子,从沙发里站起身,头晕得很厉害,晕得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站着还是坐着。
秦家的人已经来了,阿姨也将行李收拾得很干净。他花了两年时间在这间公寓里留下来痕迹,今天却只花了两个小时被抹去。
主卧的门仍然紧紧关着。俞洲迈动脚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没有应。
他哑声说:“风哥,我要走了。”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俞洲把额头抵上木门,闭眼缓了几分钟,在几人的催促下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行李搬到了门外,他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将门合上。
俞洲用力呼吸,从空气里汲取稀薄的氧气,受伤的手握住了行李箱的把手,感觉自己此刻像一条失去了项圈的狗,在经历了一段温柔豢养之后被抛弃,又一次沦为了无家可归的野狗。
俞洲走的当晚,徐晓风大病一场。
在车里吹了一晚冷风,加上激烈的情绪波动,他在床上病得连身都没法翻,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眼前走马灯似的放着他和俞洲的点点滴滴,高兴的,酸涩的,生气的,难过的……最后都变成催命符,添在身体内部的火炉里,将温度烧到了四十以上。
他可以接受俞洲不同寻常的控制欲,也愿意陪俞洲慢慢地改,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但他没法接受欺骗,直到出差前,他问起张温纶的事情,俞洲仍然不动声色地撒谎。
他们之间已经没法再继续下去。
一想到这些事,心脏连着全身一起痛,脑袋像是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徐晓风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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