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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独行醉虾)


徐晓风很快陷入沉睡。
俞洲关了灯,靠近不设防的人,确认他已经彻底睡熟之后,才轻轻贴上他的侧脸,鼻翼轻动,开始缓慢地闻。
这周他又给家里换了新的洗发水和沐浴露,选的是不添加香精的产品,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工香料残留在徐晓风身上。
他可以极清晰地闻到檀香。
俞洲闭上眼睛深呼吸,手指条件反射般地轻轻动了两下。
他想要将这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又怕把他吵醒。
俞洲努力按捺住心中的冲动,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替徐晓风把被子掖好,然后悄然起身,从床头柜拿起手机。
手机是徐晓风的。
他熟练地将手机解锁,检查了一下最新的聊天记录,看到今天加了几个新微信号,都被分在“学生”分组里,其中有一个备注就叫“张温纶”。
俞洲点进聊天框。
晚上十点多,这位新生还在给老师发消息,发了很长很长一段,内容非常专业,三分之二都是难以理解的函数,连俞洲看第一遍的时候都没有看懂。
看到第二遍,他才知道张温纶是找徐晓风求助,问他这个瓶颈该怎么往下走。
消息发来时徐晓风正和他在客厅温存,之后一直没有看手机,也没有回复。因此,十一点时那头又发来一句:“抱歉,是不是打扰您睡觉了?晚安。”
俞洲盯着记录看了好一会。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师生交流。
但他脑中总印着徐晓风朝张温纶露出的笑容,温和,俊美,亲昵,眉眼间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三年前,他拿到奥数的成绩时,徐晓风也朝他那样笑过。
俞洲认为那是独属于他的。
他微微咬牙,又开始感到后悔,后悔没有报考京大的数学专业,继续当徐晓风的学生,让他在专业领域的注意力也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被杂乱的情绪拉扯着,在床头坐了很久。
徐晓风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摸到枕边是空的,嗡声道:“还不睡?”
俞洲将手机屏幕摁灭,轻轻放回原处,低声回道:“马上。”
他钻进被子里,徐晓风立刻在他肩颈处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将头靠了过来。
俞洲揽住他一年四季都微凉的身体,闭上眼睛,告诫自己收起所有病态的扭曲念头,要做一个成熟的、情绪稳定的好爱人,不能吓到他,更不能让他看到自己阴暗的另一面。
徐晓风的呼吸贴着他的耳朵。
俞洲数着他呼吸的频率,跟随频率轻轻转动徐咏歌送给他的佛珠,慢慢平静地沉入睡眠中。
他以为自己控制住了情绪。
几天后,他照旧开车去接徐晓风下班,然后又一次看到了张温纶。
他仍旧站在徐晓风身边,两人聊得很认真,连车开到身边了都没有察觉。
俞洲死死盯着他们聊天的画面,听到了自己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他没敢下车,把佛珠取下来攥在手里,用指腹用力擦着温润的木珠表面,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他看到徐晓风朝张温纶笑,边笑边摇头,神色间带着一点无奈。
俞洲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溶解了,他摇下车窗,听到徐晓风说:“不要钻牛角尖,当你越渴望结果的时候,反而越容易陷入思维陷阱。这是老师给你的忠告。”
这没什么,俞洲想。徐晓风当了许多年老师,有过数不清的学生,或许对每个学生都说过类似的话。
张温纶面露痛苦,答道:“可我证了五年了,整整五年没有任何进展,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浪费生命,怀疑我或许不适合再干这行,而且这种情绪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连上课都没法集中精力。”
这也没什么,俞洲又想。听起来张温纶和徐晓风有点相似,或许会触动他的情绪,但归根结底只是数学相关的交流。
他的目光转移到徐晓风脸上,见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徐晓风道:“五年并不长,我有一个数学猜想,证了十几年,最后得到了截然相反的结论。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患上严重的抑郁症,甚至有过一些……激烈的反应。”
“真正到生死边缘走一遭,很多东西反而能看透彻了。你看,我现在依然好好活着,并且找到了新的思路,准备把下一个十几年也投进去。数学就是这样的。”
张温纶慢慢睁大眼,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徐老师……”
俞洲握住门把手,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的心跳极快,理智像雪崩一样砸落,瞳孔里深得映不出半丝光彩。
……徐晓风把他隐瞒至今的秘密告诉了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学生。
嫉妒在胸腔里烧成熊熊大火。
为啥告诉别人却不告诉你!小俞啊你觉得呢

第97章 傀儡
徐晓风的直觉隐隐动了,他下意识地回头,还没看到来人的脸,手已经被人紧紧扣住。
他的呼吸一顿。
……是俞洲。
想到自己刚刚跟张温纶说的话,徐晓风的心有些虚,他不确定俞洲到底听到了多少,紧张地抬眼去看。
俞洲表面平静,瞳孔却极沉,甚至没有低头来看他,只望着一旁的张温纶。
徐晓风心口猛跳。
他可以肯定,俞洲绝对是听到了。
平日里可以24小时高强度运转的大脑彻底死机,徐晓风卡壳了好一会,听见俞洲在跟张温纶说话。
“你好,我叫俞洲。”他说,“你是徐老师的学生?”
再自然不过的对话内容,徐晓风却莫名绷紧了背。他的目光望向张温纶,后者没有察觉到异样,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俞洲,视线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徐晓风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刚一动便被俞洲握得更紧,手骨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疼得他微微皱眉。
“是的,我叫张温纶,”旁边的人道,“请问你是?”
徐晓风先开口:“他就是我上次提到的弟弟,现在在隔壁大学读大二。”
一听是弟弟,张温纶脸上的笑容热情许多,亲切地喊起了“学长”。
俞洲却很不高兴。
他回过头来,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徐晓风,重复了一遍:“弟弟?”
徐晓风被他这样看着,脖子莫名开始隐隐作痛,那里还留着俞洲昨晚咬的吻痕。
他懂了俞洲的情绪,安静几秒,然后把藏在衣领下面的戒指拎到外面,跟张温纶道:“只是名义上的弟弟,实际上,我们现在还有恋人关系。”
他说得如此自然,让张温纶愣在原地。
他微微张嘴,震惊地看着徐晓风手中的素戒,再看向俞洲无名指的同款戒指,神色一时间变得很复杂,半晌,才发出一个音:“哦……”
徐晓风冲俞洲笑笑,悄悄在他的手心挠了挠,看到他的神色一点点变得柔软,紧绷的背才稍微放松一些。
“我和俞洲还有事,就先走了,”他跟张温纶说,“这件事记得帮老师保密。”
张温纶还有些怔怔的,盯着他俩的手:“好的,我一定会保密的。”
徐晓风把俞洲拉进了车里,没有让他继续和张温纶聊下去。
车辆启动,一路沉默,一直到快到家时俞洲还没有开口说话。徐晓风安静地观察着他,最后不得不得出结论:
俞洲真的生气了,不是一句“恋人”就能哄好的。
他暗暗吸气,主动开口挑起话头,问:“你在生气?”
“嗯,”俞洲微微抿唇,看了他一眼,“老师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这个时候又开始喊他“老师”,听起来别有深意。徐晓风有点哭笑不得,没有直接回答,道:“你听到了我和学生说的那段话。”
俞洲点头。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徐晓风道,“顾思博给我下药之后,你跟医生说我有过抑郁症。”
俞洲本来想伪装一下,不让徐晓风知道自己实际只是在吃醋,也不让他发现自己早就调查过他的医疗档案。
但徐晓风的这一句话,瞬间扯碎了他的理智。
他缓慢地皱起眉,心中最在意的地方被狠狠中了一箭,整个胸膛都在隐隐作痛。
他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压抑:“你明明猜到了……我一直在等你哪天和我谈谈心,聊聊来知海县前的那些事,可等了这么久,最后却听到你和一个刚认识的学生解剖自我。”
“宁可告诉外人,也不肯告诉我。是么?”
徐晓风心头微跳,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
他没有立刻给自己找借口,而是问:“俞洲,我抑郁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上次提这个问题时,俞洲没有答。
这次,他沉默了一会,半真半假地说:“秦遥调查过你的档案,找我求证。”
徐晓风没有质疑他的回答,点点头,然后叹气道:“我不是不肯说,只是你的性格有时候过于执拗,我怕会让你不开心。何况那些陈年旧事,我自己都已经放下了,没什么要紧的。”
俞洲听完,把方向盘握得更紧,心里翻滚着酸意和怒意,太阳穴突突直跳,反问:“那为什么又肯告诉张温纶?”
徐晓风:“他和以前的我有点像,我作为他的老师,有义务引导他走在健康且正确的路上。”
见俞洲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他又补充道:“有些事,对着越在乎的人反而越难启齿,跟普通朋友倒是可以随口聊起,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车已经开进停车场里,俞洲没有说话,一直等汽车倒进停车位,才转头过来,眼睛里带着血丝,看着徐晓风道:“我没法接受这种说法,我也是你的学生,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敞开心扉的机会?老师,这不公平。”
徐晓风被他的逻辑弄得一时呆住,下意识想反驳“可你现在学的是生物”。好在理智还牵着他,没有将这句会火上浇油的话说出来。
隐隐约约间,他察觉到俞洲真正气的不是“隐瞒抑郁症”,而是“张温纶”。
但他又不敢确认。因为他和张温纶之间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暧昧,无论是公开还是私下的场合,他们都没有聊过任何数学以外的话题。
何况,他比张温纶大了十一岁。
俞洲不至于会吃这种醋吧?每年上他课的学生以三位数计,难道每个都要引发一场争吵?
徐晓风自己否认了这种可能性,面对闹情绪的俞洲手足无措,片刻后只能解开安全带,伸手将人抱住。
“我的问题,”他放弃所有辩解,温声哄着,“我不太会处理亲密关系,多教教我。”
俞洲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太阳穴却仍然在突突直跳。
他知道有问题的是自己。
徐晓风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手指穿过后脑勺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又道:“今晚我们好好聊聊,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
俞洲伸手回抱住他,用下巴抵着他的肩头,很清楚不能再无理取闹下去了,哑声道:“好。”
徐晓风:“晚上我来做饭吧。”
俞洲:“嗯。”
“不生气了。”
“……尽力。”
徐晓风笑了,他从副驾将上半身全靠过来,把俞洲困在座椅里,含住他不愉快的嘴唇,有些笨拙地勾到舌尖,从里面尝到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苦味。
俞洲根本不可能拒绝这样的示好,他直挺挺的腰慢慢松懈,手臂环住徐晓风的肩背,扣住怀里人的下巴,迫切地加深了这个吻,似乎想用唇舌做武器去确认、去侵占和掠夺。
徐晓风很快丧失了主动权,被俞洲吻得耳朵滚烫,分开时甚至因为缺氧而产生了耳鸣。
他还记得亲吻的使命,看着俞洲逐渐变质的眼睛,还贴在他的嘴唇边上,小心翼翼地问:“这回不生气了?”
俞洲的心不受控制地软了。
他注视着眼前人的脸,浓郁的爱意从骨子里流出来,充斥每一根血管,成为比心脏更有力的无形之泵。
可他搂着他,除了爱意坚定清晰以外,其他所有的思绪都是乱的。
本能地想爱,又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切情绪和行为都成为爱的。
他的舌根又甜又酸涩,不再去想张温纶,沉溺在怀里人的目光里,低声道:“不生气了。”
徐晓风脸颊还带着微红,浅色的瞳孔看着他,道:“小洲,你生气的时候嘴里是苦的,高兴的时候又会变甜,这是我总结出来的规律。”
那条之线一定是握在徐晓风手里。俞洲想。
因为,在短短一句话里,他的呼吸丢失了频率,身体也开始发热,像被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
沦陷得没有任何抵抗力。
他深深吸气,又一次吻住了徐晓风。
很爱,很爱,小狗冷静地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又无法控制

之后好几个月,俞洲再也没有见过张温纶。
不仅仅是张温纶,只要是在俞洲会出现的场合,徐晓风都会避免和外人接触,以免又打翻家里的醋坛子,连续几天跟他闹脾气。
俞洲也再未提过那件事,把自己重新伪装起来,又变回了温和、耐心、情绪稳定的好情人。
但他对徐晓风的举动一清二楚。
他知道张温纶依旧是他的得意门生,而且在一个学期的相处之后,两人的师生情谊越发浓厚。只要徐晓风在学校里,不上课时都会把张温纶叫过来,交流最近的证明进度,或者单纯只是聊聊生活和学习上的琐事。
张温纶私下的研究方向和徐晓风很接近,都是几何数学领域,对霍林猜想有许多见解,时常会拿一些想法和老师探讨,哪怕聊天的声音是通过录音器传来的,依然能听出他言语中不加掩饰的景仰。
放暑假之前,张温纶作为系里的代表之一去参加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徐晓风是导师,需要亲自带他去比赛点。
徐晓风不敢提学生的名字,只跟俞洲说:“我要出三天差,去礼市,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俞洲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什么也没问,微笑着点点头:“晚上我帮你收拾行李。”
实际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临行前整晚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顾思博在酒店里图谋不轨的场景,要么就是徐晓风站在夕阳中朝张温纶满眼爱意的笑。
好不容易睡一小会,他又梦到了很多年前去市里参加奥数竞赛,高铁上,徐晓风靠着他的肩头睡得很熟,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写着数学题,笔尖和试卷摩擦出沙沙的轻响。可再一晃神,坐在窗边的又变成了张温纶,他亲昵地靠着徐晓风,像录音里听到的那样喊他“风哥”,声音和多年前的自己重叠,让他分不清彼此。
他猛地惊醒,之后再也没有睡着过。
去礼市要坐飞机,俞洲开车送徐晓风去机场,眼睛下面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晚上没睡好?”徐晓风问。
俞洲“嗯”了一声,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显得比平日里更沉默。
徐晓风:“趁着还没到考试周,下午回去偷偷懒,睡个午觉吧?”
俞洲:“好。”
徐晓风看着他坚固的侧脸,轻轻笑了一下,又道:“三天就回来,我去出差也没什么事,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俞洲点点头。
开到机场,俞洲虽然不说话,却坚持要送徐晓风进去,一直送到过安检的地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一项一项确认:药有没有带,证件有没有收好,酒店安全怎么样,一日三餐去哪里解决……
明明只是离开三天,却有种要出去几年的感觉。
徐晓风向来对他耐心十足,每个问题都仔细答了。俞洲看着他,眉眼间有些低沉,伸手把他的衣领整理好,最后问:“和你同行的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徐晓风犹豫了。
两秒后,他道:“我的几位学生。”
俞洲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又问:“我认识吗?”
徐晓风最不擅长的就是撒谎。
他不自在地把手缩进衣服口袋里,又犹豫了几秒,最终在天人交战间选择了委婉地回避:“有你认识的。”
他完全可以编造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但最终没有。俞洲想。
负面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俞洲没有继续明知故问下去,只是把徐晓风拉到gg牌后面,跟他一触即分地亲吻,道:“一路平安。”
徐晓风捏捏他的脸:“在家好好学习。”
俞洲把行李转交给他,看着他拖着行李箱进了安检,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范围里。
他在机场待了很久。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他听见徐晓风和学生们汇合了,张温纶一直跟在他身边,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这几天有了大的突破,聊着聊着忽然来了一句:“徐老师,你今天的鞋真好看,是哪个牌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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