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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独行醉虾)


平日里他们偶尔也会起争执,但只要徐晓风一生气,俞洲必定会把声音软下来,该退步的退步,该转移话题的转移话题。但今天或许是喝得太多,他胸腔轻轻起伏,又往前走了半步,几乎压不住语气:“现在是十二点半,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有男的在那头纠缠你,如果你再回来晚几分钟我就要报警了,你却连问都不许我问?什么朋友让你这么护着!”
一连串的质问让徐晓风心中的火气越来越盛。他不想和醉酒的人在门口纠缠,转身往家门口走,掏出钥匙来开门,冷声道:“进来醒醒酒我们再聊。”
俞洲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腕。
握得很紧,把他的手骨捏得生疼。他试图把手抽回去,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猜疑混着怒火,徐晓风提高音量:“俞洲!”
俞洲纹丝不动,只执着地反复那个问句,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你先告诉我,今晚和你去酒吧的是谁。”
徐晓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觉得自己也快不正常了,开口道:“和我的相亲对象。”
话音落地,钳着他的手松开了。
他看到俞洲整个人都在缓慢绷紧,神色晦暗不明,背光而立的高大身影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气氛开始结冰,徐晓风换掉鞋,问他:“现在冷静了吗?”
沉默蔓延开来。片刻,俞洲的脸颊动了动,似乎冷静了不少,抬脚进了客厅,将身后的门带上。
徐晓风打开灯,去厨房泡了醒酒的药,放在茶几上。他和俞洲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俞洲想要靠过来,徐晓风叫住他:“别动。”
他像是被捏住了七寸,乖乖在沙发尾坐下,和徐晓风之间保持着数米的距离,将醒酒药一口喝光。
喝完,他哑声开口:“你在考虑结婚生子?”
徐晓风没答,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想什么……
俞洲露出一点笑容,望着徐晓风的脸。
他想把他关起来藏住,想剥掉所有伪装,想发疯。
徐晓风说相亲对象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应该在他的车上和房间里都装上摄像头,找出那个相亲对象,再用能想到的所有手段让她或者他主动放弃。
他是喝了些酒,但不至于很醉。
他现在很镇定,刚才徐晓风用短短几句话就了他所有的冲动。
徐晓风还在看他,他头皮轻微发麻,慢慢开了口,没有撒谎:“在想如果你准备跟别人结婚,我该怎么办。”
徐晓风:“就算我真的结了婚,我对你的态度也不会变,你仍然是我非常重要的家人。”
“是吗?”俞洲嘴角的笑意带上了嘲讽,“能够让老师产生这种念头的人,一定是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吧,是我那位堂姐么?”
徐晓风:“知道她是谁之后,你准备做什么吗?”
俞洲:“当然是提前和她搞好关系,免得以后把我从家里赶出来。”
徐晓风沉默。
沉默间,俞洲又站起身,去厨房洗了一把冷水脸。再回到沙发时,他的眼睛微微发红,看起来已经彻底镇定下来了,却仍然没有收起一身的刺。
“不过,风哥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他又道,“带没有确认关系的相亲对象去gay吧,还被人缠上,不怕她会多心吗?”
徐晓风怎么会听不出俞洲话里藏的话,他心中越发烦躁,尤其是提到结婚后,俞洲的表现让他感到慌乱。
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没有意义的彼此试探,直接道:“正好你今晚来了我这边,我有话想问你。”
俞洲“嗯”了一声:“你问。”
徐晓风盯着他的眼睛:“俞洲,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啊啊啊啊我的榜单还没写完!

房间里陷入安静。
俞洲听到这个提问,愣了许久,肩膀反而松了一下,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徐晓风今天突然去gay吧,原来是为了他的性向。
大脑的热度减退一些,理智开始重新高速运转,他终于察觉到眼前人的异常之处。
以老师的性格,无论他和谁去吃饭,都不可能选在酒吧这种地方,更别提女性的相亲对象。
刚才两人交流时,他的表现也明显异于往常,反复试探,话语中带着疑虑,比平日里更加容易生气,尤其是提到结婚时,眉头紧紧皱着,不像是热恋中的人谈起未来时的神色。
他没有相亲对象。
也没有准备结婚。
这些话都是在试探而已。
而自己被酒精和妒火蒙蔽了理智,连这么简单的事实都看不见,在关门的那一刹那甚至差一点就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
俞洲慢慢往肺里吸入空气。
徐晓风还在看他,眼也不眨,似乎要用目光穿透他的皮肤,一直看到他的内心深处。俞洲享受这种被他专注凝望的感觉,因为他的视线而心跳加快,鼓膜咚咚直响,酒精的热意涌到了头顶。
那天在徐家,果然太冲动了,让老师起了疑心。他想。
他一边感到后悔,一边浑身的血都开始沸腾。陌生男人在酒吧纠缠徐晓风的画面不停出现在脑子里,哪怕没有亲眼看到,却比亲眼所见还要来得清晰深刻,时不时挑战着他最后的镇定。
他盯着徐晓风柔软的嘴唇,选择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回答方式,替换掉那几个词:“你问我是不是同性恋?”
同性恋三个字让徐晓风有些敏感地皱了下眉:“嗯。”
俞洲道:“我不是同性恋。”
这个回答超出意料,徐晓风怔了一下,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似乎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我不会对你的性向有任何歧视,”他又道,“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俞洲:“你认为我在撒谎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回答得太笃定了。”
俞洲道:“那不如先聊一聊,老师为什么认为我喜欢男人?因为那天早上我过界的举动?”
徐晓风没有正面回答:“你明明清楚是过界。”
“我很抱歉,”俞洲道,“但我不是同性恋。”
徐晓风:“……你搬来我家的书里面,有一本心理学的教材,性向的那几页做满了笔记。”
俞洲听到这句,忽然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得意味不明,让徐晓风一时间看不懂他在笑什么。
“怎么了?”
俞洲道:“我确实对自己的性向有疑惑,所以认真研究过心理学方面的书籍,研究后发现我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因为我无论看GV还是AV都提不起兴趣,一视同仁地抵触所有性别的肢体接触,青春期也没有产生过正常的性冲动,只是会有生理现象。”
“老师,我应该是无性恋。”
徐晓风有些惊讶地安静了一会,满脑子都是俞洲在被子下极具攻击性的、蓬勃滚烫的欲望,忍不住道:“那你为什么……”
说到一半,他又猛地意识到什么,心口开始狂跳,将后面的疑问掐断在了喉咙里。
俞洲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看着他。
目光深不见底,像藏在旷野中的深潭水,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彻底吸进去。
他慢慢开口,替徐晓风说完了后面的话:“你想问,我作为无性恋,为什么那天早上会对你产生欲望?”
徐晓风整个背刷得冒出了汗意。明明提出来谈心的人是他自己,但谈到这个地步,他已经不敢继续,甚至连想都不敢往深处想。
为什么男和女都不行,独独只有他一个例外?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客厅静到可以听到彼此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俞洲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徐晓风的压力却越来越大,甚至下意识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俞洲又笑了一下:“干嘛这么紧张?老师在想什么?”
刚才是徐晓风问他在想什么,现在,轮到他问徐晓风。
俞洲是故意的,他可以百分百肯定。想什么……这个客厅里的两个人此刻都心知肚明。
徐晓风道:“你喝醉了,我们明天再聊。”
他站起身就要走。
俞洲瞳孔轻缩。他本来不想在今天,按照他的计划,他会更谨慎的、更润物无声地让眼前人接受这段感情,现在既不是好的时机,也不是好的地点——但是,徐晓风要走。
再明显不过的躲避写在那张脸上,或许还有一些抵触。他的心脏又像从万丈高空里一脚踩空,开始无穷无尽地往下落。
他也跟着站起身,挡在徐晓风往卧室走的方向上,道:“我没醉,而且我们没聊什么。”
徐晓风现在就像受了惊的猫,随时都可能炸开,抬眉反问:“这没什么?”
俞洲道:“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例外,老师不也是么?你没法和母亲以外的任何人进行肢体接触,却接受了我。”
徐晓风愣住。
俞洲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还嫌不够,又道:“我们一样。”
大脑出现刹那的空白,徐晓风张了张嘴。
……他和俞洲一样。
不同于非黑即白的数学世界,这样的难题陌生且复杂,远超大脑处理的界限。徐晓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许久没能开口。
俞洲又往后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他仍然在深深地看,目光灼热,看他如同看藏在沙漠深处的唯一绿洲。徐晓风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莫名又想起俞洲被捡回来的那天晚上,烧到快四十度的男生半夜苏醒,抓着他的手腕,也用类似的目光死死盯住他,把他的手攥出了一圈青紫。
所有的情感都写在那双眼睛里,而他居然从来都没有多想过。
徐晓风呼吸急促,没法进,也退不了。俞洲这时又把刺全部收好,体贴入微,不再执着于捅破最后一层形同虚设的窗户纸,低声道:“太晚了,先睡吧。”
良久,徐晓风“嗯”了一声。
俞洲又问:“晚上吃了东西没有。”
徐晓风点点头。
俞洲道:“那好,晚安。”
他又往旁边走了几句,留出足够让徐晓风感到安全的距离。
徐晓风走了第一步,然后步伐越来越快,走到主卧门口,连头也没有回地把门带上。
周围彻底安静。
他靠着门站了一会,伸手撑住额头。
一夜无眠。
窗外缓慢地从暗变亮,阳光照到床上,逐渐变得刺眼。徐晓风在床上呆坐了一会。想确认昨夜的交谈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俞洲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出口,但已经等同于默认。
他实在是太震惊,震惊盖住了所有其他的情绪,让他足足花了一夜的时间去消化。
一夜过后,他勉强接受了俞洲可能对他抱有过界感情这个事实。
他走到洗漱台前,看向镜子里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以外,这个人像白面馒头一样乏善可陈,无聊无趣,人生中做过的最大的挑战是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活到三十岁生活仍然是一片混乱。
俞洲与他不同。
他年轻十岁,人生刚刚开始,不过是幼时过得坎坷一些,往后必定会风生水起。
更何况他是秦家和林家两边的独苗,以林温泽的风格,哪怕把他绑在床上,也要绑出一个孙子来。
徐晓风机械性地抽出牙刷,开始洗漱。理智还在,告诉他俞洲还小,会受一些童年的影响,把对他的依赖误认为是特殊的感情,就同事跟他讲的一样,这些多巴胺不过是身体做出来的条件反射。
但是,他可以非常肯定,如果俞洲坚持这份感情,他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打不了,说不过,不舍得冷暴力,更不舍得从此分开。
俞洲是他胸腔里唯一的软肋。
想着,他囫囵把口里的泡沫漱掉,撑着洗漱台,忽然有点自暴自弃。
能怎么样呢?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情绪低沉地推开门,听见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乱糟糟的餐桌不知何时被收拾得蹭亮,上面已经摆了热气腾腾的八宝粥和煮鸡蛋。
徐晓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厨房门口,看见俞洲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正在炒空心菜。
他的眼睛下也带着青色,显然昨晚同样没睡好。
徐晓风看了一会,头越来越痛,心却在越来越软。
炒完,俞洲把空心菜装进盘子里,从吐司机里拿出两片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似乎早就知道徐晓风在那里,头也没回,道:“吃饭吧。”
徐晓风沉默地看着他把早餐端上桌,慢吞吞走到餐桌边坐下。
两人对视。
俞洲的酒已经彻底醒了,神色平静,除了脸色有些差以外,完全没有了昨晚的疯劲。
但徐晓风没忘,他的手上还留了一圈红色,俞洲捏的。
“怎么办?”他问。
俞洲盛粥的手微微一顿。他把碗推到徐晓风那边,抬起头,注视着他,道:“老师想怎么办?”
徐晓风:“能不能改?”
俞洲笑了。
他一笑,徐晓风的心立刻揪了起来,肺也开始变得不太好使。几秒后,俞洲用很柔和的声音说:“改不了。”
“哪怕我哪天死了,被烧成了骨灰,恐怕连骨灰都是檀香味的。”他给徐晓风的吐司抹上番茄酱,温柔得像擦过谁的皮肤,“等到下辈子,还是会一眼就把你认出来。”
徐晓风:“……”
放在桌上的手轻轻蜷缩了一下,俞洲的话像烙铁一样,在他的耳朵里留下了滚烫又疼痛的印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6章 同住
吐司递到他面前,他接过来咬了一口,是酸是甜一点都尝不出。再反观俞洲,他像是从身上卸下了几百斤的重担,神色轻松,一副不管你怎么样我就是不改的模样。
徐晓风没由来的一阵无奈和恼怒,夺走俞洲手里剥到一半的鸡蛋,冷声道:“过几天跟我去看心理医生。”
俞洲:“最近恐怕都没时间,昨晚外公带我参加了公司高层的聚会,让我暑假在公司当一段时间的总经理秘书。”
徐晓风:“饭局上都能抽出时间来跑到我家门口堵人,居然没空去看医生?”
俞洲把蛋壳收拾好:“没必要花这个时间,看医生也一样。”
“……”徐晓风快把鸡蛋捏碎了,“我要是今年就结婚生子,你准备耗一辈子?”
俞洲垂眼,搅动着碗里的粥,道:“结婚也不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你又离婚了呢?”
“你……”
俞洲道:“别费这个功夫了,风哥,就当它是一个难改的坏毛病,不会影响你什么。”
徐晓风简直不知如何评价。精心养了三年的小孩长大了,堵在他门口诉了一晚上匪夷所思的衷肠,竟然不会影响他什么?当他是没有心的泥菩萨么。
他还保持着作为老师的耐心和容忍力,花了一块吐司的时间冷静下来,语重心长道:“你还小,很多想法都没有定型,别轻易说什么一辈子的话。现在产生的这些想法,不过是因为和我在最低谷的时候相遇,在我身上寄托了一些亲情,并非真的与……有关系。往后你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也必定会遇到更优秀更合适的人,不要被知海县的过去绊住脚步。”
俞洲听着,脸上又阴郁情绪一闪而过,眉眼间不太高兴,语气倒依然很镇定:“如果我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从老师家里彻底搬出去,整日忙碌着养家糊口,和你一年也见不上几面,这样你会觉得高兴吗?”
徐晓风:“……”
他心里沉了沉,嘴中仍道:“就算各自成家立业,我们的家人关系也不会变。”
俞洲只是笑了笑,不愿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先吃早餐吧。”
徐晓风见他无动于衷,无奈感更浓。他这是第一次见识俞洲的固执,也是第一次发现他们朝夕相处这么久,自己却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客厅重新陷入安静,两人各怀心思地吃完饭,徐晓风把碗筷收拾进厨房,俞洲便在客厅打扫卫生。
哪怕吵了架、谈了足以颠覆他们关系的话题,他们待在一起时,依然可以平静地过生活,三年的同居培养了无数条件反射,身体比大脑更清楚现在该做什么。
各司其职地收拾好家,徐晓风:“你还不去公司上班?”
俞洲已经脱下了围裙,昨晚的西装洗了挂在阳台,他穿的是徐晓风的衣服,裤子有些短了,露着脚踝。
他说:“风哥,可以送我去公司吗?昨晚打车来的。”
徐晓风靠在墙上,打量着他不合身的装扮:“就这么去?”
“嗯,”俞洲道,“公司楼下有服装店,到时候买一套。”
徐晓风心中的疙瘩还没消,道:“你可以叫秦家或者林家的司机过来接,顺带拿一套你的衣服。”
俞洲沉默了两秒。
他又用那种眼神看着徐晓风,在昨晚的摊牌之后,他似乎已经不想再伪装,将自己完全坦诚地呈现在徐晓风眼前,让他看到面具下隐藏了太久的克制和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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