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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独行醉虾)


“早安。”他一触即分,“脱敏治疗。”
徐晓风:“……”
因为隔着衣服的缘故,这一次他没什么太大的抵触情绪,缓过神后反而笑了笑。
他靠上门框,打量一身新衣服的俞洲,欣赏了片刻男生俊挺的身姿,道:“俞洲,你提这个脱敏治疗……不会是想找我撒娇吧?”
“怎么会,”俞洲在新衣服外面套上校服,“我是认真的。”
徐晓风把尾音拖长:“哦……”
俞洲在他的注视下背上书包,很听话地没有再准备早餐,收拾妥当后准备去上学。
“等等,”徐晓风叫住他,“不拿早餐钱?”
俞洲:“我自己还有钱,够吃早餐。”
徐晓风:“你这么认真地做治疗,不收费吗?”
俞洲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
彻底笑开之后,徐晓风发现他的左右两边脸颊各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梨涡,而且位置绝对对称,他一眼就能算出两个梨涡的坐标。
简直就像长在他审美上的一样。
俞洲没有再拒绝,当着徐晓风的面拉开那个富有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十块钱。
徐晓风对高中生的零花钱没什么概念,只觉得十块钱太少,买个零食都不够。他道:“十块钱吃不饱。”
俞洲:“我打零工一小时也就十五块钱。”
“你在我这又不是打零工,”徐晓风说,“属于正式编制,给五险一金的那种。”
俞洲又笑,明明是一个窘迫又敏感的话题,此时却显得格外轻松自然。徐晓风总说自己什么也不懂,却天生知道怎么尊重人,也懂得怎么维护其他人微妙的自尊。
不占任何人便宜是俞洲的原则之一,但他的原则一遇上徐老师,总是会一退再退。
他又拿了十块钱。
徐晓风终于满意了,点点头:“去吧,每天都要记得拿,我会检查。”
怕俞洲以为自己在说客套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觉得里面的钱放得乱,我对每个数字都过目不忘。”
俞洲很听话:“好的,我会记住。”
他背着书包走了,走到学校外面最好吃的那家早餐店,按照自己的食量,点了最贵的一次早餐。
二十块钱没有花完,还剩十块,他知道这是徐晓风给他的零花钱。
从他上了初中开始,俞若云从来不记得给他零花钱。想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总会想办法找份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兼职,而不是跟家里的大人开口。
他看着剩的十块钱,坐在早餐店里,把过分丰盛的早餐全部吃光,然后将这张薄薄的纸币叠成千纸鹤,放进书包的内袋。

为了对得起每天二十块零花钱,俞洲制定了详细的篮球教学计划。
当然,在正式开始学习篮球之前,他要帮老师摆脱那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徐晓风对此一无所知。他唯一的感受是,自从俞洲开始拿二十块钱零用之后,似乎越来越喜欢给他做“脱敏治疗”。
两人同住的第二周,俞洲已经可以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腕,教他怎么正确切出一盘苦瓜片。
少年人的身体温度很高,他一靠近,徐晓风的皮肤立刻感应到熟悉的温度,条件反射般开始全身紧绷,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那只手不出所料贴上他的手腕,开始纠正他错误的拿刀姿势。
比起他们在雨夜里的相握,脱敏治疗确实有了成效,至少徐晓风不再会头冒冷汗、恶心想吐。
在俞洲兢兢业业的冒犯下,他对室友的肢体抵触进入了可忍耐的范围线。
俞洲站在他身侧极近的地方,纠正完姿势后仍然没离开,而是带动徐晓风的手,将刀提起,再落下,切出数片又薄又均匀的苦瓜片。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俞洲的声音响在他右侧的耳朵里,“不要抵触刀具,它只是一种工具,可以把它想象成手的一部分,怎样使用全部取决于你。”
徐晓风的注意力全在两人相贴的地方,怎么切苦瓜是一个字也没听见去,他敷衍地嗯了两声,想让俞洲松手,后者却偏偏抓着不放,继续带动他的手,放缓速度,慢慢地切了下去。
“和别人进行肢体接触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俞洲在咚咚的切菜声里问他。
徐晓风的手拿过最多的东西是铅笔,连重物都极少提,皮肤细腻白皙,没有任何生活磋磨留下的痕迹。也正因为如此,俞洲那些细碎的伤疤变得存在感极强,每切一下,都会磨到徐晓风的皮肤。
确实是和佛像不一样的,他想,然后努力让自己再放松一点。
“在想那尊佛像。”片刻后,他回答道,“以及我到底为什么会害怕它,并且将这种害怕延续到现实生活里。”
“有结论吗?”
徐晓风看着一片片整齐倒下的苦瓜片,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道:“俞洲,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人会非常清晰地记住很小很小时候的记忆片段,而那些片段往往会和最亲近的人有关,比如——妈妈。”
切菜的手微顿,连带着徐晓风的手也跟着顿了一下。
俞洲看向两人相握的手。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似乎有点异常,总会对徐晓风产生肢体上的强烈渴望,借助脱敏治疗的借口,近乎失礼地糊缠在老师身边。
而这种渴望是从雨夜的伞开始的。
俞洲缓缓吸气,重新开始切苦瓜,忽然想起来今天恰好是俞若云离开整整一个月。
除了发现千纸鹤的那天,他情绪失控到倒在老师怀里流眼泪以外,之后的时间他麻木又冷静地处理一切,尤其是搬到老师家里之后,他甚至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想起她。
他以为她正在逐渐淡出自己的世界。
徐晓风仍然在紧紧绷着,没有发现少年的思绪已经全乱了,又道:“所以,我对佛像的恐惧,可能是源于对母亲变化的恐惧。她开始信佛之后,整个人变得和原来完全不一样,这样的情绪慢慢地影响到了我。”
俞洲没说话。
徐晓风以为他对这些不感兴趣,最后总结道:“这是我改变的突破口之一,我觉得学习篮球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还有,嗯,你说的脱敏治疗也是。”
“我现在可以接受适当的接触,这周末一起打球?”
说完,他听到俞洲忽然吸了一口冷气,飞速将左手撤了回去。他低头去看,看到俞洲不小心切破了左手的指腹。
徐晓风皱眉:“没事吧?我去拿个创口贴。”
俞洲把伤口塞嘴里,血腥味带着苦瓜的苦味,让他清醒了许多。徐晓风很快拿了创口贴过来,俞洲把这个小伤口裹住,不再像个没脸没皮的小孩子那样牵徐晓风的手,而是把手背到身后去,若无其事笑道:“明明是我教风哥切菜,反而自己割了手,我都不好意思教了。”
徐晓风道:“我来。”
没了俞洲的助力,他切得很笨拙,速度慢下来许多。俞洲靠在厨房台面,看着老师认真学切菜,手指抠着创口贴的边缘,过了一会低声问道:“你妈妈是怎么样的人?”
“是个极为优秀的女人。”徐晓风说。
说完,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 “她是一个可以被写进教科书里的女科学家,同时又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对唯物和唯心有一套独特的认知,很难描述,有机会的话带你去见见她。”
俞洲因为最后那句话愣了一下。
“她应该会很喜欢你,”徐晓风又说,“她喜欢像你这样聪明又懂事孩子。”
刚刚产生的阴暗情绪止步于此。
徐晓风说这几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再自然不过的亲近和欣赏,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家人。
俞洲被切到的手指条件反射般动了动,他看向徐晓风完美无瑕的手,忽然又觉得自己刚才的介怀和失落毫无意义。
失去的东西,总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身边。
更何况,和徐晓风对佛像的阴影不一样,他染上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习惯,这样的小习惯并不会影响什么,还能帮助老师更快地摆脱阴影。
俞洲于是变得松懈,嘴角带上笑意,再一次覆上徐晓风的手,感受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之后继续将苦瓜切下去:“好啊,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见伯母——风哥,你的姿势又错了。”
“是吗?”徐晓风紧张地盯住刀面,“我以为已经对了。”
俞洲没再说话,假装在认真教学,目光却从快速起落的刀面上挪开,落在徐晓风身上。
他正低着头,朝俞洲的方向毫无防备地袒露半截脖子,皮肤温润到如同某种昂贵的玉。
俞洲缓慢又用力地吸气,闻着身边人的味道。
苦瓜切到最后一片。
俞洲放下菜刀,将苦瓜片放进碗里,撒上薄薄的盐腌制,看着徐晓风笑:“我把饭店的兼职辞了,我们周末去打球。”

第22章 教学
过了五月,天气暖得非常快,几场暴雨过后便是连续晴天,周六一大早已经艳阳高照。
俞洲带徐晓风来学校打球。
今天虽然没课,但学校操场全是大汗淋漓的男高中生,俞洲刚走到操场边上,那头就有人立刻喊了起来:“俞洲!!”
“俞洲来了,哈哈哈这回你们队没戏了!”
“俞洲快来,我们正缺一个后卫!”
“洲哥洲哥,来得太好了!”
陆新浩和几个篮球队的队员百米冲刺跑过来拽人,俞洲拿着球站在原地不动,只道:“你们先打。”
“?”陆新浩没懂,“你不打?那你干什么,总不能回来做试卷的吧?”
俞洲看了一眼刚买完水回来的徐晓风,嘴角翘起来一点,道:“我先教徐老师打球,晚点再跟你们玩。”
四人全部愣住,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后面的徐晓风。他们知海一中绝对公认的男神老师今天居然一身运动服,手里拿着两瓶水,本来就显嫩的脸给人感觉比俞洲还要小,看起来和他们没两样。
徐晓风脚步一顿,被他们灼灼的眼神看愣了:“嗯?”
陆新浩和几人满脸震惊,连连摇头,齐声:“没什么!老师您玩,您玩。”
抢人大队又飞速散开,徐晓风一头雾水,把买的矿泉水放在凳子边:“他们干什么?”
“没事,不管他们,”俞洲道,“我们先热身。”
俞洲挑了操场的小角落,前面是热火朝天打球的男生们,旁边是笑笑闹闹喝奶茶聊八卦的女生们,这个小角落正好被树荫遮挡,闹中取静,闲适舒服。
两人开始简单热身。
俞洲站左,徐晓风站右,两人相隔半米,徐晓风学着他的动作,俯身去摸脚背。
俞洲先做完,偏头去看老师的动作标不标准,目光一转便不受控制地定住。
这个动作让徐晓风从小腿到臀.部全部绷紧,宽松的运动裤也不再宽松,勾勒出不该勾勒的流畅曲线。俞洲仅仅只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竟浑身僵硬,视线一路失控,从半露的脚踝往上,最后落在上衣没能遮住的半截白皙消瘦的腰上。
还没开始运动,他忽然口干舌燥、热意蔓延。直到徐晓风慢慢直起腰,额角挂着汗,转头准备继续观察俞老师的动作——
俞洲飞速将视线挪开,装作若无其事地拉伸手臂。徐晓风不急不忙照学,不小心看到了俞洲爆红的耳朵。
“你耳朵怎么红了?”他问。
问完,那只耳朵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
“……”俞洲连头都不敢偏,盯着操场,“……刚才弯腰的时候有些充血吧。”
“哦,”徐晓风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凉的,“没事,慢慢来,才九点。”
两人晃晃悠悠热完身。俞洲对老师的身体素质没什么信心,又带他绕着操场跑了一圈。
400米才跑了一半,徐晓风明显开始跟不上,从快跑变成慢跑,然后从慢跑变成快走,最后从快走变成散步。
俞洲陪着他走回原点的时候,附近的女生都在小声笑。
他挡住她们看徐晓风的视线,递过去一张纸巾。徐晓风撑着膝盖,头也不抬地接了,四百米就跑得呼吸粗重、鼻尖挂汗,一副心脏随时缺氧的模样。
连汗都没出的俞洲欲言又止:“风哥……”
“别说了,”徐晓风深感丢脸,“我知道了……”
俞洲努力压住嘴角的笑,暗暗记下老师的体能值,让他歇了几分钟,然后转着球带他去了最角落的篮球场。
徐晓风平定呼吸,从俞洲手里接过篮球。
“先拍球试试,”俞洲说,“把球砸到地面,用点力砸,等它弹起来再用力往下压。”
说完,他看到徐晓风把球捧到手心,什么也不做,就是盯着球看,看了半分钟,他终于开始拍球。
出乎意料的是,四百米都跑不下来的徐老师,对这种球类运动有非凡的掌控力。
除了前几下有些失控外,他很快可以像老手那样掌控球体,连续拍球一下都不断,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来回换手。
“是这样吗?”徐晓风甚至可以将目光从篮球上移开,看向俞洲,“我看他们都是这么拍的。”
还没来得及认真的俞洲:“……嗯,是的。边拍边走看看?”
徐晓风开始慢慢运球,走动起来后断了两下,又很快明白诀窍,绕着篮球场走了一圈,之后再也没断过。
“还挺简单的,”徐晓风走回俞洲身边,信心回来了一些,“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俞洲没忍住,干净利落地劫走了徐晓风的球。
他半俯下身,篮球在两手间让人眼花缭乱的切换,道:“老师,试试抢我的球。”
徐晓风双手一僵。
一涉及到对抗,刚才还游刃有余的徐晓风顿时比新手还要迟钝,俞洲一直拍了三分钟,拍到手累,他还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看。
随后,他直接投降认输了。
“你的运动是不规则的,”他说,“我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切入。”
俞洲收了球,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不规则?”
“拍球的时间、速度、角度,全部都是不规则的,我无法计算和预判你的下一步动作。”
俞洲:“……”
整块场地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你在……计算?”俞洲不太确定。
“是的,”徐晓风说,“这是非常简单的物理和数学的论题,但是因为你的加入,涉及的数据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我现在还没法做出判断,只能在经历了大量练习之后获取数据库,才能更准确的预测你的动作。”
“……”
新的沉默开始蔓延,俞洲抱着球,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篮球运动还能这么高深。明明今天是他教徐晓风,但他总觉得下一秒徐老师就要拿出粉笔,在地面计算起他的运动数学题……
见他迟迟不说话,徐晓风微微歪头:“是我学得太笨了吗?”
“不,不是,”俞洲立刻否认,“就是……唔……挺好……我知道什么最适合老师了,我教你投篮。”
他抱球、起跳、投篮。三分线的距离,哐当一声,球精准地坠入篮内,毫不拖泥带水。
旁边的女生们很捧场地拍起手来。
俞洲投完篮,又重新运球到老师身边:“这个你应该学得很快。”
徐晓风喜欢这种点对点的运动,跃跃欲试:“好。”
俞洲把球递给他,一边讲着投篮姿势的要点,一边时不时纠正他的动作。纠到动作完全标准,俞洲走到了篮球框下,朝徐晓风拍了一下手:“来!”
球脱手打滑,径直砸到了徐晓风的脑袋。
俞洲没忍住笑,看着老师一手揉脑袋一手捡球,手心有点发痒,想摸摸那头柔软的头发。
很快第二次尝试,徐晓风顺利把球投了出去,但因为发力不对,连求球筐都没碰到。
俞洲就守在框下,将球传回给他,一次接一次地试。
徐晓风神色认真,额头带汗,浅色瞳孔总给人一种无机质的感觉,锁定在篮球上,像一台正在努力收集数据的拟人机器。
第五次,球碰到了边框。
第六次,球砸在边框上,摇晃几圈,进了。场外爆发出热烈的叫好声。
第七次,球直中红心,连框都没有碰到。
第八次,投中。
第九次,投中。
第十次,投中。
徐晓风站得位置比三分线还要再后一点,他越投越熟练,篮球出去的每条曲线都是固定的,仿佛是画在黑板上的函数曲线,精准,明确,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慢慢的,旁边打球的也不打了,开始往这边聚集,围在球场附近看徐晓风投篮。刚开始周围还欢呼不断,在他越进越快、越进越准之后,欢呼声也逐渐消失了,所有人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
直到徐晓风体力耗尽,没接到俞洲传来的球,撑着膝盖大滴大滴流汗,这场堪称恐怖的“表演”终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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