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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驯(独行醉虾)


“我妈妈留下的千纸鹤里,让我高考完之后再找你问秘密。”他说,“那就得辛苦老师再藏两年了。”
……俞若云居然直接将这件事写在了千纸鹤里。
徐晓风揉揉眉心,高考后……确实是个非常合适的时机。俞洲的原生家庭一切成谜,十几年都没有主动出现过,不一定会成为俞洲的助力,甚至有可能给他带来一大堆新的麻烦,影响他的学业。
徐晓风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忽然开始感到头疼。
虽然是个很省心的孩子,但养起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可惜,被他当孩子养的人丝毫没有做未成年的自觉。
徐晓风是数学老师,也没有当班主任,一般都不用跟早自习。等他按照平常的时间醒来时,俞洲已经上学去了。
次卧的门没有关,俞洲回馈给他百分百的信任,徐晓风也同样给予尊重,只在门口看了一眼。
里面被收拾得非常干净,很多小细节都透出俞洲对房间的极度爱惜:书桌桌面用淡蓝色纸张细致封好,笔记本电脑上盖着防尘布,换下来的拖鞋小心放在地毯外面,被子叠得比冰箱里的豆腐还要整齐。
徐晓风看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得几点钟起床才能收拾成这样?
等他离开次卧门口,走到客厅时,他发现客厅桌上居然还摆着早餐。
电饭煲插着电保温,他惊讶地把盖子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现做八宝粥。
电饭煲旁边摆着一个碗,碗里盛了凉水,两颗水煮蛋正浮在凉水里。俞洲昨天告诉他——煮鸡蛋拿出来后要快速过凉水,这样皮更好剥。
鸡蛋边上还有一瓶草莓味牛奶、一碟小菜。对于徐晓风来说,这是丰盛到可以吃一整天的食物。
他站在桌边,看着这桌东西足足好几分钟没挪动。
新室友是不是太客气了一点?这样下去到底是谁养谁?
他心怀愧疚,但还是秉着对食物的尊重坐了下来,开始吃过分丰盛的早餐。
一直到中午,他和杜淮站在食堂的打餐口,仍然觉得吃下去的早饭还顶在嗓子眼里,撑得慌。
他就点了一个青菜,米饭也没拿。杜淮对此表示担忧,坚持不懈地想把自己那份蛋炒饭分给徐晓风一点。
两人推拉半天,身边忽然坐下三个学生。
俞洲坐在徐晓风旁边,陈乐瑶和陆新浩一左一右,把杜淮夹在中间。
“老师们好~”陈乐瑶声音甜甜,“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杜淮一愣,挨个看清他们三人的脸,惊讶道:“哟,怎么了?李老师的宝贝学生们是准备跳级到我班里来了吗?”
陆新浩嘿嘿一笑:“我们听说学校的社团现在是杜老师负责,能不能给我们篮球队拨点那个那个……”他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搓,然后殷勤地给杜淮捏肩。
杜淮一听就笑了:“果然,无事献殷勤。你们要经费干什么?”
陆新浩:“绝对是正经事!快到县里的比赛了嘛,我们想换点装备……”
陈乐瑶笑容灿烂:“我们绝对会省着花的,杜老师一看就人特别好,长得也特别帅,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是吧?”
陆新浩跟着一通附和,杜淮被这通迷魂汤灌得晕晕乎乎,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而那头徐晓风和俞洲丝毫没有加入战局的意思,只低声聊着天。
“怎么吃这么少?”俞洲问。
徐晓风:“你早上留那么多东西,我又不好意思浪费,现在还撑着。”
俞洲笑:“是你胃太小了,我按我的饭量留的。”
徐晓风又道:“明天别留了,你们早自习开始得早,直接去外面买点吃的,至少能多睡半小时。”
俞洲:“没关系,我……”
徐晓风看了看他:“起这么早会长不高,长不高以后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俞洲拿勺子的手一顿,似乎被徐晓风说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看身边的人,目测自己确实还要矮上一点点。
一股焦虑忽然油然而生。
“嗯,”他改变主意,点点头,“老师说得对,我明天还是去外面吃吧。”
不知不觉间,他们这张桌子陷入了安静。
徐晓风和俞洲这才后知后觉,偏过头去,看到桌子对面的三人已经停止了灌迷汤活动,正震惊地看着他们两。
陈乐瑶:“什么找不到女朋友?”
陆新浩:“谁给谁留早餐?”
杜淮:“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徐晓风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啊,忘记和你说,我准备把我家的次卧租出去,正好小俞同学在找房子租,所以干脆当了我的租客。”
“是的,”俞洲也看向自己的朋友们,嘴角轻勾,“我现在和徐老师住在一起。”
几人一静。
陆新浩率先反应过来,“卧槽”了一声,朝哥们投去佩服的目光,“数学不考一百三以上都不好意思住徐老师的房子,也就是我洲哥,牛!”
杜淮也笑道:“那还挺好,小俞,你多管管他,每天都看他一副随时会病倒的样子。”
只有陈乐瑶,缓慢地张大嘴,看着俞洲,神色极为不可思议。徐晓风问她“怎么了”,她又连连摇头,赶紧笑一下:“看来徐老师真的是单身,我们女生间最大的悬案终于破案了。”
俞洲在这里终结了话题,没让她继续展开:“得抓紧吃,马上要上课了。”
几人热热闹闹吃完饭,离开时徐晓风走在最后面,隐隐约约听到陈乐瑶在前面问俞洲:“你不是说准备租个单间,绝对不跟人同住的吗?”
俞洲说话的声音更低,答了什么他没听清楚。
徐晓风眉毛微挑,看向旁边的俞洲,正看到他悄悄投过来的余光。
两秒后,他听到俞洲提高音量,又跟陈乐瑶说了一遍:“不,跟人同住挺好的。”
徐晓风笑了。
晚上,篮球队有训练。
下月就是篮球赛,陆新浩作为篮球队队长,约了队内成员晚自习后练球,结果遇上倾盆大雨。
别说练球,连怎么回家都是个问题。
一排人抱着球站在教学楼屋檐下,看着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发出哀嚎。有带伞的先撑伞回去,没伞的等了一会也有家人送伞,不到二十分钟就只剩下两三个人还站在走廊里等雨停。
陈乐瑶做完明天的试卷出来,看到俞洲拎着球站在门口。她心中微动,捋捋头发走过去:“诶,俞洲,你跟我伞走呗,我两一个方向。”
俞洲看了一眼她的伞,蕾丝边的遮阳伞,在这种天气里形同虚设,别说载两个人。
“你先走吧。”他道,“路上小心点。”
陈乐瑶不高兴了,瘪瘪嘴:“那你怎么回啊,万一下到后半夜,你在教室过夜?”
俞洲本想说等会淋着回去,话刚到嘴边,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噼里啪啦的嘈杂雨幕传到鼓膜:“俞洲!”
他怔住。
陈乐瑶也听到了,回头去看,然后“哇”了一声,说不上来是什么语气:“……徐老师来接你了。”
俞洲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徐晓风撑着一把巨大的新伞,身上穿着居家休闲服,站在走廊门口朝他摆手。
快到熄灯时间了,走廊只剩下一盏昏暗的声控灯,徐晓风身形藏在大伞阴影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让人觉得无比安稳。
俞洲从来没有在雨天等到过伞。
他呆了几秒,然后大步朝徐晓风的方向走去,脚步越迈越大,越走越快,最后几乎一路小跑,跑到老师面前。
“这么大雨,你怎么回学校了?”
嘴里这么问着,唇边的弧度却怎么也压不住。徐晓风哪里看不出他快要飘起来的小心思,笑道:“来给你送伞。”
“家里只有一把伞,我还临时去便利店买了把新的,”他转动起头顶的巨伞,“是不是还不错?”
“嗯,”俞洲低头笑,看了一眼徐晓风另一只手拿的伞,那天他们顶着暴雨出去找俞若云的时候就撑得这把,还把徐晓风淋生病了,于是他道:“我撑旧的,风哥撑新伞。”
徐晓风没跟他纠结,把伞递给他。这时陈乐瑶终于跟了上来,笑嘻嘻地打招呼道:“徐老师好。”
“还没回去呢,”徐晓风抬头看了眼越来越差的天色,“家里有人来接吗?”
“我就住学校边上,正准备走啦,老师明天见。”
说着,她挥挥手,撑开自己迷你的太阳伞准备回家。
俞洲忽然出声叫住她:“你撑我这把吧。”
他把伞又递给了陈乐瑶,陈乐瑶一愣:“那你……”
“我和老师一起就行,”他说,“我们的伞足够大。”
陈乐瑶看看雨,又看看徐晓风足够载三四个人的大伞,没有逞强,那点说不上来的郁闷也跟着烟消云散,笑得眼睛弯弯:“那就不客气啦,谢谢。”
陈乐瑶撑着俞洲的伞走了,俞洲于是顺理成章走到徐晓风伞下:“我们走吧。”
他们一起走进雨中。
徐晓风刚看完俊美少年和漂亮少女之间赏心悦目的互动,脸上还带着微笑,道:“陈乐瑶是个很不错的女生,直爽聪慧,那天在校门口也很仗义。”
俞洲脚步微顿。
他扶了一把伞柄,把伞往身边人头顶倾了一些,不动声色道:“老师说得对。”
徐晓风以为他害羞,便不再多说,问起他们接下来的篮球赛。雨声嘈杂地落在伞面上,几乎要把交谈声都盖过去,他们越走越近,头好几次轻轻撞在了一起,才能勉强听到对方在说的话。
雨声越吵,反而觉得伞下越安静。
聊的都是些学习生活上的琐事,俞洲在说自己初中时的篮球比赛战绩,目光却直勾勾盯着徐晓风握着伞的手。
徐晓风问他篮球好学吗,他说“好学”,其实心思早就飘远了,脑中反复想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候他大概四五岁,很小很小,拼尽全力迈动双腿也只能勉强跟上妈妈的步伐。
也是相似的雨夜,俞若云走在他前面,一只手撑伞,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不大的雨伞全在她头顶,俞洲的半边身体都打湿了,鞋子也打湿了,走到半途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俞若云这才察觉到小屁孩的困境,终于慢下步伐,把伞也倾过来,弯腰看着气喘吁吁的俞洲,埋怨道:“笨蛋,你跟不上就要说出来,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埋怨的时候,她还用力攥着俞洲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让他紧紧贴着她的腿。
隔了十几年,俞洲仍然记得那时候自己满手都是汗,和俞若云的皮肤黏在一起,像某种双生的、纠缠向上的菟丝花。
雨越下越大,俞洲盯着徐晓风白皙的手走神。
与俞若云柔若无骨的手不同,眼前的手更长,更骨节分明,更有力,应该也会更冰凉。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好似又回到了童年时期,食道中莫名烧起一股强烈渴望。
——想被。
和这只手像彼此缠绕的藤蔓那样用力,再怎么地滑,都能在摔倒的前一秒被扶起来……
“俞洲?你在发什么呆?”
另一只同样好看的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
俞洲猛地回过神,下意识转头,在极尽的距离下对上了徐晓风迷惑的瞳孔。
他心跳如雷,热意从心底开始,一直蔓延到脸上。
还好天色已经全黑了,徐晓风没能看到他全部红透的耳垂。

第20章 心机
“没什么,”他声音发紧,手用力捏起来,藏进衣服兜里,“我走神了,刚才说到什么?”
徐晓风道:“有空的时候能不能教我打篮球?这种集体运动应该很方便交朋友。”
俞洲正在拼命克制浮动的情绪,听到这句,全部的努力都和雨水一起流到脚底。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徐晓风手背上,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开了口:
“好啊,当然没问题。不过老师不是对肢体接触过敏吗?教起来可能比较麻烦。”
徐晓风:“……”
他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篮球这种运动难免会进行肢体碰撞,他要学起来必须先克服那个烦人的毛病。
正常人没有谁会如此厌恶肢体接触,每到了社交场合,他都像个格格不入的怪胎。
徐晓风吐出一口气,正想说慢慢试试看,俞洲却抢在他之前问:“是生理性的,还是心理性的?一直这样抵触吗?”
这个问题让徐晓风沉默片刻,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最后,他道:“俞洲,你见过供奉在家里的佛像吗?”
俞洲微微一愣,摇摇头。
“我妈妈开始信佛之后,在家里供奉了佛像,”徐晓风继续说了下去,“佛像这种东西怎么说,似人又非人,我小时候特别特别害怕看到它,总觉得它是活的。偏偏它又放在玄关门口,我妈还要求我每天尊敬地摸摸佛像的手。”
“佛像上头就是灯,所以它每天都被照得发热,摸起来和人的温热皮肤无异,非常逼真。我被强制摸了大概一年,之后就不愿意和人进行皮肤触碰了,一碰到人都会想起那尊佛,下意识地觉得毛骨悚然。”
俞洲听得微微睁大眼:“……”
他猜想过很多前宕起伏的故事,却没想到是因为这种看似离奇又极为合理的理由。
徐晓风笑道:“是不是很好玩?人有时候就是神奇的动物。”
俞洲看了徐晓风一会,然后重新把视线挪到他的手上,道:“风哥,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克服它。要不要试试?”
徐晓风愣了一下:“怎么试?”
“你听过脱敏治疗吗?”俞洲问。
徐晓风轻轻“啊”了一声,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话音还未落地,他听到俞洲近乎迫不及待地道了一句“冒犯了”,然后伸出手,覆在徐晓风微凉的手背上。
几乎是同时,鸡皮疙瘩从手背开始,一直蔓延到手臂、肩膀,再到整个背部,徐晓风浑身都是一颤,下意识想连伞带手一起甩开,又因为“脱敏治疗”四个字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呼吸急促,胃里有点翻滚。
俞洲却得寸进尺,另一种手也伸过来,将伞柄从徐晓风手中拿走,将两人相贴的手转为相握。
徐晓风的手是凉的,俞洲的手却干燥又火热。
他一直不受控制地想往外抽,但俞洲握得很紧,甚至把他的手捏得微微发白。
伞下陷入沉默,只剩下雨滴噼里啪啦砸落伞面的声音。俞洲的呼吸不知为何也开始变得急促。
一个在努力克制内心的恐惧,一个仿佛找到了刚刚被挖走的身体另一部分。
从学校外到家门口,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好像走了有十个小时。到了后半程,大约是俞洲口中的“脱敏治疗”产生了效果,徐晓风在恐惧之中生出来一些别的感触。
俞洲的手和之前接触过的不一样。
和记忆力的光滑细腻的佛像也不一样。
那只手掌上全是茧子,握得太紧时甚至磨得有点疼。
凭借这点疼痛,他勉强找回理智,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俞洲正眼也不眨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年轻的脸上带着古怪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流露出一点稚态,好似在游乐园里抓着糖果的小朋友。
“……好了,”徐晓风终于忍不住开口,“先脱敏到这里吧,我怕吐到路边。”
这句话打破了俞洲的思绪,他脸上的稚态瞬间消失,又回到平日里的状态,乖乖松开手,甚至体贴地掏出纸巾,把徐晓风的手擦干净。
徐晓风重新接过伞柄,手指还有点微微发抖,一直到进门的那一刻仍感到反胃。
俞洲问他:“感觉还好吗?”
“不太好,”徐晓风说,“今晚或许会做噩梦。”
俞洲立刻抱歉地笑,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替他放好鞋子、挂好雨伞,再隔着衣服捏捏他的肩膀:“糟了,给风哥留下了心灵阴影,明早还是我做早餐赔罪吧?”
徐晓风享受了一会他献的殷勤,笑道:“别,不能耽误你长个儿。不过我觉得脱敏还是有点作用,多试试说不定真的会好呢?”
俞洲的目光马上落回他手上。
这时候,他又不动声色起来,装得乖巧无比,嘴里道:“随时欢迎,招呼我一声就成。”
听上去倒像徐晓风主动找他帮忙,但因为他说得过于自然,徐晓风竟然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向俞洲道了声谢,赶着去浴室先洗澡,在俞洲看不到的地方把手都搓红了,才勉强摆脱掉那股难受劲儿。
到了第二天早上,徐晓风特地早起来半小时。
俞洲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见到徐晓风,居然径直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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