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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羊(天良永动机)


“好的。”服务员推开门,引两人进去,斟满茶水,问,“我在门口,两位客人有什么需要请摁铃叫我。”
“好的。”边珦拉开椅子坐下,她神情严肃,“你有多想要秋日青崖?”
明月锋被问得一懵,随即笑开:“这是我爸妈的遗产,我做梦都想要。”
“这很好。”边珦说,“它是我的嫁妆。”
“……?”明月锋没听明白。
“或许你听说过江浙沪独生女丰厚的嫁妆。”边珦说,“它们只能是嫁妆,不能直接给我。”她轻轻笑着,扬起的唇角讽刺意味十足,“也就是说,如果我不结婚,我永远是副总经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明月锋指了指自己。
“聪明。”边珦打个响指,“你是明室辉和林子琳的儿子,由你担任负责人,非常合理。”
“八字还没一撇你就给我画上饼了。”明月锋说。
“你单身吗?”边珦问。
“单身。”明月锋说。
“有暗恋的人?”边珦问。
“……没有。”明月锋咽了口唾沫。
“那你犹豫个屁。”边珦说,“结完婚我拿到嫁妆,随时离婚,我再送你一个负责人的位置当做补偿。”
边珦提出的条件无疑是诱人的,只需要结婚再离婚,于明月锋没有分毫损失,并且是稳赚不赔的交易,可他就是该死的犹豫了。
“我回去考虑一下。”明月锋捏紧茶杯,滚烫的茶水透过薄薄的杯壁,将指尖烫得麻木,他却浑然未觉,脑内一片空白,声音艰涩,“等你母亲退休,你是不是能直接升任总经理?”
“我母亲可不会五十五岁乖乖退休。”边珦说,“她身体康健,能跟我耗到七十岁。”她嗤笑,“指不定我死了她还活着。”
明月锋没见过竞争关系如此激烈的母女,他问:“你母亲对你不好吗?”
“她对我很好。”边珦说,“她让我上最好的学校,花大价钱送我出国读书,给我买房买车,支持我的事业。”她眯起眼睛,声线飘忽,“在我三十岁生日上提出接管秋日青崖的时候,温柔地告诉我不行。”
“你爸对这件事怎么看?”明月锋问。
“我爸在家里没有发言权。”边珦说,“他姓边,仅此而已。”
“她为什么非要你结婚呢?”明月锋不理解,“你有足够的能力,就应该当总经理。”
“她觉得结婚很好,就非要让我也结。”边珦说,“她把她觉得好的东西,都给我一份,这是她爱我的方式。”她叹气,“她是一个让我恨不起来的母亲。”

“楼下的黄浦江?”明月锋问。
“嗯。”边珦说,她站起身,指尖点了点光滑的茶桌,发出细碎的哒哒声,“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这样优厚的条件,你又单身,为什么不答应呢?”
“我也很诧异。”明月锋拿起外套,随意披在肩上,“走吧,边大小姐,出去吹吹风。”他拉开门,侧身让边珦先行。
黄浦江倒映着两岸绚丽的灯光,眺望远处的东方明珠和金融中心大厦,明月锋呼出一口气,将手肘搭在石栏上。边珦拉开手提包的拉链,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问:“介意我抽烟吗?”
“不介意。”明月锋说。
细细的女士香烟夹在修长的指尖,边珦摁下打火机,蓝金的火焰舔舐烟尾,腾起一点猩红。她低头吸一口,背对着明月锋吐出形状完美的烟圈。
“明先生有抽烟的习惯吗?”边珦问。
“没有。”明月锋说。
“少见。”边珦说,“那你平时怎么解压?”
“和好朋友说说话。”明月锋说,“或者看心理医生。”
“好朋友?”边珦感兴趣地问,“多好的朋友?”
“发小。”明月锋说,“边小姐有发小吗?”
“有几个,日子过着过着就不联系了。”边珦说,她将烟灰弹到右手边的垃圾桶盖上,“身边有个从小长大的朋友,挺不容易的。”
“是啊。”明月锋说,他看着江面起伏的倒影,来来回回的游船,半晌不说话。
边珦抽完一整根烟,把烟嘴丢进垃圾桶,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说:“我知道你的前合伙人入狱的事情。”
“大家应该都知道。”明月锋说,“我俩经营战略上出现分歧,他怀恨在心,泄露公司机密并移走了一大笔资金。”
“我还知道你发小担任你公司的法务。”边珦说,“所以这些事情,积攒到最后暴雷了你才知道?”她语气暗含讥讽,抬手戳了一下明月锋的胸口,“你现在还愿意和他联系,真是心胸宽广。”
“这件事比较复杂。”明月锋说,他收回视线,偏头与边珦对视,“他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好人,但很合我胃口,因为我也不是完全的好人。”
“那么,不是好人的明先生,你在犹豫什么?”边珦说。
“大概是我好人的一面作祟吧。”明月锋叹气,女人浅淡的香水味萦绕鼻尖,混杂潮湿的水汽,像一场勾人魂魄的幻梦,代价是失去良心。
他本来也没多少这东西。
两人沿着河道慢慢走,走累了就随处找个台阶坐下休息,很少交谈,只是陪伴。与印寒全然放松的陪伴不同,明月锋仍处于紧绷的营业状态,他表现得悠然惬意,每当边珦开口,他习惯性调动所有的脑细胞给出最合适的答案。
“你不疑惑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边珦问。
“如果我要找一个人结婚,我肯定要把对方查个底儿掉。”明月锋说,“而且我也调查你了,很公平。”
“我们本质相似。”边珦轻笑,“赶紧同意吧,我已经选好婚纱和游轮了。”
他们在十字路口分手,边珦走向奢华的五星级酒店,明月锋找了一家街头的清吧。他坐在阁楼的角落,向服务员要一杯加满冰块的波本,自饮自酌。打开手机,印寒的消息赫然其上【明珠峰会怎么样?】
【明月锋:还可以。】
【印寒:见到边家人了吗?】
【明月锋:见到了,聊得不错。】
【印寒:那就好,你吃晚饭了吗?】
【明月锋:不太饿,在外面看夜景,你上课怎么样?】
【印寒:[图片][图片]】
【印寒:我的论文登刊了。】
论文登刊不稀奇,印寒发论文宛如吃饭喝水,毫不费力,稀奇的是印寒特地拍下照片发给小伙伴炫耀。明月锋点开图片,双指放大,论文的致谢段直白地写着对明月锋的感谢,虽然没提名字,但大意跟提名字差不多。
再看期刊名字——《中国法学》。
明月锋放下手机,烦恼地揉搓额角,他很想在跌宕起伏的命运中寻一个不得罪所有人的答案,事实是他越不想伤害印寒,越是被蓬勃的野心强逼着将刀子捅向印寒心口。
平等地伤害所有人,这或许就是明月锋的本性。
清吧的阁楼播放着轻柔的纯音乐,冰块融化,和酸涩的酒液混合,波本猛烈的酒兴随高悬的月色逐渐消解。周围的景物边缘变得朦胧而圆钝,连带着明月锋活跃的思维,与稀释的酒液一同化为莫奈风格的画作。
凌晨四点,明月锋歪躺在沙发上,喝下最后一口酒,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他感觉自己醉了,又觉得大脑无比清醒,打开手机,聊天界面最后一句,是印寒发来的【晚安。】
他想要秋日青崖,也想要印寒开心,两个不相干的话题,却成为二选一的零和博弈。凌晨的微风拂过耳畔,明月锋付过酒钱,走出清吧,坐在黄浦江边的台阶上发呆。
清晨七点,沿江晨跑的人、打工仔、环卫工人纷纷路过明月锋,一双低跟皮鞋站定他身后,边珦的声音响起:“明先生,怎么坐在这里?”
“休息。”明月锋说。
边珦将手中的会议资料当做垫子,挨着明月锋坐下,笑着问:“瞧你这黑眼圈,一晚上没睡?”
“没有。”明月锋神情恹恹,揉了揉眼睛,“很明显吗?”
“像大熊猫。”边珦认真地点头。
“哦。”明月锋手臂交叠撑着膝盖,靠在栏杆上缩成一团,“边小姐,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难道不是给你一个顶好的机会?”边珦说,“其他人想要还求不来呢。”
“是啊。”明月锋说,“我的运气向来诡异。”
印寒穿着蓝色小羊围裙,将煎蛋翻面,滋滋啦啦的油星迸溅,香气四溢。他心情不错,眉眼舒展,身形放松,不知不觉他已经和明月锋同居半年有余,可喜可贺的是明月锋并没有找理由赶他走。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他终于挤进了明月锋的生活,胜利遥遥在望。
一碗热牛奶,两个煎蛋,一屉小笼包,早间新闻作为背景音,印寒坐在餐桌前,独自享用早餐。随手翻看消息,明月锋应该还在忙,没回消息,他摁灭手机,收拾碗筷,骑车上班。
初春的北京生机盎然,柳枝泛青,垂落河畔,自行车风一般掠过,驶入熙攘热闹的校园。作为法学院为数不多的年轻讲师,加之相貌英俊,引得法学院春心萌动、桃花盛放,奈何一学期相处下来,魔鬼老师的头衔响彻学院,究其原因是期末考试,印寒挂了三分之一的学生。
而且不是五十九、五十八分的挂科,是试卷上毫不手软的二三十分,把雄心壮志的大一新生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印啊……”教学主任拍拍印寒的肩膀,试图捞一把学子们的自尊心,“手松一点,能过就过,咱别太苛刻。”
“如果我苛刻一点,”印寒面无表情地将试卷摞在桌角,“满打满算,只有十个人能及格。”
教学主任的败北劝退了众多冲着颜值选课的学生们,印寒乐得轻松,腾出时间做课题,他也受不了向下兼容弱智本科生的日子。
自行车穿过树林带,停在花坛旁,印寒弯腰扣上U型锁,提着电脑包朝办公楼走去。他推开门,落座角落的办公桌,掏出手机放在桌面上。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他探头看去,屏幕上显示明月锋发来的消息【寒寒,临时出了些状况,我得在上海待一段时间。】
【印寒:待多久?】
【明月锋:暂时不清楚,等我消息吧。】
【印寒:好,早点回来。】

“所以要怎么做?”明月锋问。
“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边珦说,“要让我妈相信我们是相爱的。”
“哦?”明月锋手执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昂贵瓷盘中的菲力牛排,“你的期望是什么,我尽量做到。”
“你必须做到,不然咱俩都得完蛋。”边珦右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望向正襟危坐的漂亮男人,“我们在明珠峰会上一见如故,我欣赏你父母的设计风格,你喜欢我的……”她卡壳,“你来想。”
“我喜欢你的温柔可人?”明月锋接茬。
边珦噗嗤一声笑开,用叉子敲敲明月锋的盘子边缘:“太不走心了吧,帅哥。”
“我喜欢你的精明强干。”明月锋找补,“一定要双向奔赴吗?为什么不是我喜欢你的钱,而你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有点意思。”边珦起了兴趣,“所有人都看出来你是个势利的小人,我力排众议闪婚嫁给你,问题是,这种人设不好博取我妈的好感,她讨厌你就不会顺利地把嫁妆给我。”
“说的也是。”明月锋点头认同。
“所以你要表现得十分乖巧,小伙子。”边珦说,她抿一口薄荷酒,惬意地眯起眼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现任男朋友了。”
“好。”明月锋低头吃东西,眼中情绪浅淡无波。
“一个问题。”边珦伸出右手食指,“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答应结婚?”
明月锋把盘里的牛排吃干净,慢慢喝完茶水,抽一张湿巾擦手,长叹一口气:“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他烦恼地捏了捏鼻梁,双手叠放看边珦吃东西,“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
“什么?”边珦没听明白,“我不喜欢猜谜。”
“没什么,都是过去式。”明月锋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按照印寒当下猛烈的攻势,不出意外的话他终会松口破戒,况且妥协和逃避已然成为这些年他面对印寒的主要策略,不如干脆利落一点,断了印寒的念想。
他注定不会再爱上谁,充满利益考量的商业联姻无疑是斩乱麻的一把快刀。他得到了秋日青崖,边珦坐上无垠时装总经理的位置,印寒破解迷障,三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你看起来快哭了。”边珦说,“吃完饭陪我去购物?”
“嗯。”明月锋说,“你爸妈喜欢什么,捎带脚买一些礼品。”
“用不着你破费,我都准备好了。”边珦说,“我们先相处三个月,给我妈制造一点甜蜜假象。”
“要我一直留在上海吗?”明月锋问。
“我家公司在杭州,你周末来就好。”边珦说,“我把公司地址发你,送花送礼物用。礼尚往来,你公司地址给我,我也送你。”
“不用送我。”明月锋说,“婚礼之前,这事保密。”以印寒的武力值,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边珦挑眉,笑着说:“行。”
结婚计划就这样顺利又磕绊地进行着,顺利在边珦,磕绊在明月锋。边珦的母亲陈芝瑶听说封心锁爱的女儿与杰出优秀的年轻企业家一见钟情,铁树开花,且企业家的父母与无垠早有渊源,顿时全神贯注地观察两人的恋爱走向。
明月锋时不时地给边珦寄来花束、首饰、艺术品,每周从北京飞来杭州与边珦约会,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公司门口,称呼陈芝瑶为美丽的女士。嘴甜又细心的小伙子,在短短三个月内刷满了陈芝瑶的好感。
“我妈雇私家侦探把你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打听了一遍。”边珦说,“她高度赞扬你父母留遗嘱托孤的行为,并督促我找一个值得信任的好朋友,以免咱俩意外死亡,孩子没人照顾。”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明月锋说。
“陈女士对家庭,有着超乎寻常的天真向往。”边珦操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她遇到了温柔体贴的边先生,就一定要我也遇到一个。我遇不到,就是我不努力,不够好。”
“你需要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吗?”明月锋问。
“我不需要。”边珦说,“我讨厌和别人住一个屋檐下。”她憋闷地锤两下桌子,“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那挺好的。”明月锋说,“婚房选别墅或者复式平层,我们一人住一层。”
“没问题。”边珦打个响指,风风火火地拉着明月锋塞进她的粉白配色库里南,“咱们去挑房子!”
“房子需要我出钱吗?”明月锋问,“一人一半?”
“想什么呢,当然是我妈掏钱。”边珦说,“我的婚前财产,省的离婚时候分家麻烦。”
“也是。”明月锋没意见,他坐在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就听边珦问:“你跟你养父母说了吗?”
“说什么?”明月锋问。
“婚礼啊,他们要出席的。”边珦说,“只有我爸妈在多尴尬啊。”
“我记得你们的博物馆里有我爸妈的照片。”明月锋开玩笑,“找个椅子摆上。”
“再上两炷香是吧。”边珦翻个白眼,发动汽车开往郊区的别墅楼盘,“你是不是不想给你养父母讲?”
“会讲的,现在不是时候。”明月锋说。
“做戏做全套,敬业一点,明先生。”边珦敲打道。
“知道了。”明月锋闭上眼睛,靠着车窗小憩。他这阵子过得并不舒坦,一大部分原因出于愧疚,于是他选择隐瞒。没有告诉印寒他在忙什么,他以加班的名义在办公室坐到半夜,假结婚对他来说,理应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无关痛痒,欣然答应才是他的本性,但他就是迟疑了。
实在烦闷的时候,他敲开邓彦璋的门,与冷淡的心理咨询师对视:“邓老师,我把卡扔了,里面的五个小时还能用吗?”
“能用。”邓彦璋扶了一下镜架,指向面前的单人沙发,“明先生,坐。”她看着明月锋坐在面前,双手规矩地叠放,轻笑一声,“我就说你会再来的。”
“我要结婚了。”明月锋说。
“开门见山,我喜欢的风格。”邓彦璋说,“我猜不是和你的‘好朋友’结婚。”
“各取所需的形式婚姻。”明月锋说,“先结婚再离婚。”
“听起来很符合你的人生规划。”邓彦璋说,“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
“单纯的想要说说话。”明月锋说,“疏解一下最近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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