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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祎庭沫瞳)


越清眠端起莲子百合汤,用吃东西来掩饰心里的不平静。
转眼又过了三日,苍川之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苏千抚便在中午时扶着他出门走走,名曰补阳气,听得越清眠直想笑,这么说倒也没错,但是不是这么个补法就有待商榷了。
苍川之和苏千抚并不多话,就这么一个陪着一个静静在院子里走着。越清眠坐在廊下守着小药炉,最近苍川之的药都是他亲自熬的,倒不是不放心府上的人,只是他熬药有自己的火候习惯,能更好地熬出药性,毕竟里面珍稀药材不少,这些跟解毒倒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为了补苍川之被毒伤了的身子。大补伤身,温补虽然慢,但等见效了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看着院子里慢慢走着的两个人,越清眠并没觉得有什么岁月静好的感觉,倒是满脑子都是苍莫止。他和苍莫止都不是会在院子里散步的人,两个一起在后花园刨土还差不多,但他却觉得自己和苍莫止更有现世安稳的感觉。而眼前这两个人就像随时会反目成仇的存在,止不哪一天就炸了。
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真的很想苍莫止。以前无论一个人走多远,他都不会觉得孤单或者寂寞。但这次他真的打心底里觉得不适应,总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甚至偶尔会觉得有点难过,但又不是伤心的那种难过,是思念堆积成的想回家的感觉。而他所谓的家,并不是医谷,而是有苍莫止在的延州。人真的很奇怪,非得对方不在身边的时候,珍惜的心才会越发强烈,素日虽然也会珍惜,但程度总是差上一些的。
正想着,府里的侍卫走了进来,给苍川之和苏千抚行过礼后,道:“殿下,今日城里来了个南边打扮的人,在打听那毒医的下落。”
越清眠和苍川之对视了一眼,南方一些村落的人衣着有着他们自己的特色,一眼就能认出来。而这些人方言口音比较重,还是很好认的。
“可打听到了?”苍川之声音还有些虚弱。
“毒医目标很明显,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而且从百姓们知道毒医会害人后,个个都避之不及,都希望有人能解决了这个后患。如今有这样特殊打扮的人来寻人,百姓们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自然知无不言。只不过得知人在四皇子府,对方就是想找都难。”侍卫回道。
苍川之看向越清眠,意思是等越清眠吩咐。
越清眠不甚在意地用扇子扇着炉火:“不用特地让人到四皇子府找人,只要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到宫里就行。”
“是。”侍卫没有怠慢越清眠的话,立刻就去办了。
他走后,苏千抚继续抚着苍川之散步。越清眠想到刚才侍卫进来,是给苏千抚行过礼的,可见苏千抚在府上还是挺受尊重的。
果然没两天,有南方村落打扮的人在京中寻找毒医,并提醒百姓要当心此人的消息传进了宫中。
原本还抱着一点侥幸的周载帝终于认清了现实。
“都打听清楚了?”周载帝问。
“是。”这次是宁禄亲自去打听的,周载帝信得过他,他自然不会让周载帝失望。
“奴才还特地带了个会南边方言的小太监一起,就怕打听的不清不楚。”宁禄如实道,“南方有药人,但的确没有长生不老药,也从未听过这种东西的传闻。”
周载帝脸上已经冷的像附上了一层霜,在他看来,自己身为帝王的尊严此时就像个可以被愚弄的笑话。
宁禄继续道:“那人还说养药人的毒医在南边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用那样残忍的方式养药人,简直畜生不如。这样心存歹念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正道的医术。说一些歪门邪道的话术骗人,换取钱财才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周载帝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牙咬的死紧,半天才道:“宁禄,你说老四是不是与毒医合伙一起骗朕?”
宁禄低眉顺目地道:“奴才不知道,实在不敢乱说。但如果那毒医真的只是信口雌黄,就让四皇子将他引荐与您,那四皇子多少也算是用人不明了。恕奴才说句不该说的,引荐给您的人,四皇子的确应该慎之又慎才是。所以四皇子多少应该承失职之责。”
周载帝深吸了口气,呵道:“带上殿前侍卫,去四皇子府上拿人!”

第85章
当达安带着殿前侍卫和宫廷侍卫出现在四皇子府上时,苍闻启整个人都是蒙的。王府上的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如同鹌鹑一样躲在一边,生怕连累到自己。
“达安,这是怎么回事?”苍闻启不信他父皇能对他怎样,觉得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达安哪管他那么多,他就是听命行事的,而且关于毒医的传闻他听说的可比周载帝多多了,心里多少是有数的。就算这事周载帝并不是派他去查的,但作为太监总管,后续的事还得安排他来办,所以他并不介意宁禄的存在,反而觉得有宁禄在,他能轻松不少。
“有没有误会,奴才真不知道。奴才只是依旨行事。殿下若觉得有不妥之处,还得自己进宫去找皇上说才是啊。”言罢,达安一摆手,侍卫们就一拥进了后院。
毒医并不难找,只需寻着奇怪的味道就能找到。加上后院伺候的丫鬟们的无声提醒,侍卫们一脚就踢开了院子的门。
毒医正坐在院中喝茶,看到一群人蛮横地闯进来,还都是宫中侍卫的打扮,他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毒医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且是直接蹿进屋里,在侍卫们追上去时,两声爆炸声袭来,接着就是一阵浓烟,侍卫们没有防备,被呛了个正着,随后就是一阵恶心憋闷,纷纷倒地干呕起来。
偶有几个咬着牙还能坚持的,拔刀而上,因为人数骤减,毒医不慌不忙地拿起自己的短刀迎上,没几个回合,就将坚持不住的侍卫刺伤。在四皇子府上的人反应过来之前,便拿上自己的东西逃走了。
等达安发现不对劲儿,为时以晚。
这下更坐实了毒医的心虚,让苍闻启直接被打入进退两难的地步,周载帝若信得过他,那他就是同样被骗了,但也要落一个识人不清的罪名;若是信不过,那他就是与毒医合谋,可能还要涉及到欺君谋逆,是天大的罪名。
没抓到毒医,达安知道这么回去肯定没办法交差,眼下只剩下一个办法,于是他对苍闻启道:“殿下,人是在您这儿逃走的,还伤了这么多侍卫,还请您跟奴才走一趟,给皇上一个交代才是。”
这会儿就算没有侍卫能站起来缉拿苍闻启,他也是不敢跑的,他若跑了,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于是苍闻启只能咬着牙道:“这是自然的。”
越清眠得到消息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他正在给苍莫止调配药丸,是入秋后进补身体的。京中药材丰富,这个时节价格不高,反正他左右无事,趁空做一些,回去就不用麻烦了。若做的多,到时还可以给苍川之和苏千抚留一些。
来请越清眠的是达安,因为是他带人去的四皇子府,这会儿由他来请人交代情况,是最清楚的。而跑了两趟的达安这会儿头上已经冒汗了,也顾不上用香粉掩饰汗味,无不恭敬地给越清眠行了礼,说了四皇子府上的情况后,又道:“那些侍卫被抬回宫后先是昏迷不醒,太医院诊了一番,又灌药排毒,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脉象越发微弱了。皇上让奴才来请您去看看,希望能让侍卫们有一线生机。”
救人的事,越清眠本就义不容辞,尤其这些侍卫只是按旨办事,却被毒医用了毒烟,算是无妄之灾了。
而周载帝在意这些侍卫的性命很正常,宫内的侍卫不少都是世家子弟,这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平头百姓能占的位置。
“为防毒医心有不甘,路上生事,本宫派几个得力的侍卫跟着,没问题吧?”苍川之道。
因为身体渐好,所以达安过来,他并没让越清眠一个人见他。
这会儿达安哪敢不答应,立刻道:“当然可以,殿下安排就是了。”
苍川之并不是不放心毒医,而是完全出于对越清眠安全的保护,如果越清眠在京中出了事,那他可没脸见苍莫止了,毕竟这是苍莫止和他的恩人,他若这点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皇子。
越清眠进宫后,便直奔太医院,侍卫们都被送到了那里,方便医治。
另一边,皇上在书房内大骂苍闻启不孝不义,苍闻启跪在地上,一直辩解自己也是受了欺骗,并不是存心欺君。
周载帝眼下也没有实足的证据表明苍闻启与毒医联手骗他,只有抓到毒医才能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无论从哪方面考量,周载帝对苍闻启都是失望至极。以前他觉得苍闻启是能讨他欢心的,比起大儿子的矜贵文雅,二儿子的知礼不苟,三儿子的功高震主,老四更像是个会依赖父亲,崇拜父亲的儿子。所以比起其他儿子,他在老四身上是能看到孺慕之情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欺骗于他的,也是老四。
苍闻启背后都汗湿了,如果他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他都不敢想。
“父皇,儿子不是傻子,自是知道欺君是死罪,所以是万万不敢的。那毒医的确有几分本事,又不是京中大夫常用的医术法子,所以儿子才信了他的话。”苍闻启何尝不知道这事能到这一步,中间最大的助力其实是他父皇的贪心,但这话他说不得。
周载帝坐在椅子上,眼神冰冷地看着苍闻启:“从毒医到了京中,就一直没好事。且不说你是否被他骗了,川之中毒之事,总跟他脱不了干系吧?现在侍卫们在太医院生死不知,也是他所为。而且他是住在你府上的,你识人不明,看管不利,是辩无可辩的。若侍卫们真出了事,如何向朝臣交代,你自己想办法吧!”
汗珠自苍闻启鬓角滑落,若这些侍卫们真出了事,他们背后的世家是绝对不会支持他成为太子的,而他若想让这些世家全闭嘴,在得不到他父皇支持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见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周载帝也听厌了他的狡辩,对外道:“来人!”
宁禄快步走了进来:“奴才在。”
“将四皇子禁足禧中殿,无旨不得离开半步!”
“是!”
苍闻启脸色苍白地坐在了地上,禧中殿是个出宫建府前居住的宫殿,如果是将他禁在自己府上,他还有可以用人的余地,但被禁在宫里,他就真的鞭长莫及了。加上他的母妃也被关在自己宫里,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没等苍闻启迈出书房的门,达安就带来了消息,说在越清眠赶来之前,被毒医刺伤的两个侍卫就因为短刀上的毒没有及时解掉而丢了性命,其他人越清眠正在全力救治。
苍闻启双目放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走错了,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越清眠在宫里一待就是三天,剩下的侍卫命是保住了,但因为吸入了毒烟,其中不少人伤了肺,已经无法再继续习武,也就是说必须卸职了。
“剩下的就交给诸位了。”越清眠对太医院众人道。
这几天无论是本来就服他的,还是之前不服他的,都不得不承认越清眠医术涉及广泛,且有真材实学,并非沽名钓誉之辈。如今毒清的差不多了,剩下调养的事就交给太医院了,也能让太医院在这些世家面前博个好脸面,可以说是给足面子了。
不过还没等越清眠走出宫门,就又被叫住了。
宁禄拦住了他,替周载帝问了毒医到底应该如何处理,总不好每次派人去抓,都中毒而归,性命堪忧吧?
原本这事周载帝应该亲自叫了越清眠去问清楚,而不是让宁禄代劳。但自从上一次和越清眠聊了长生不老的事,周载帝就觉得很是没面子,不想见越清眠,只能让宁禄来了。
越清眠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他现在只想回延州去,也不希望自己显得太有本事,以免惹人多想,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我听闻有南方来的人在寻毒医的下落,大概需要请那人出手才成。既然他能主动找毒医,应该是有应对方法的。我对毒医的了解有限,并不敢贸然接办此事。就请宫里的人费一费心,找寻人的问一问吧。”反正他是不干的。
宁禄对他的回答并不失望,只道:“既如此,那奴才便回了皇上,由皇上安排吧。”
回到二皇子府,越清眠继续倒腾他的药,其他的事他就不想管了,不然不枉费他让苍莫止安排,把南边的人引来京中了吗?
苍川之知他回来后,过来问了宫里的情况,并告知他苍闻启被禁足宫中的事。
越清眠并不关心,只说:“京中的事莫止管不上,还得殿下自己周旋。要怎么办,既然莫止没让我带话,那想必是相信殿下的,我便不多言了。再过几日我便回延州去了,殿下若有话要带,可以告诉我。若有不方便的,也可以写成信,我带回去。”
“这么快就要回去?”苍川之有些意外。延州那种地方,他一直以为越清眠如果不是不得已,应该不会自愿去的。这次有机会回京,完全可以借机留下。
越清眠能猜出他在想什么,既然苍莫止尚未提他们的关系,越清眠也不准备说,反正说的越晚,越能吓苍川之一跳,想想还挺有趣的。
“京中于我来说实在无趣,比起这里,延州的百姓应该更需要我。”越清眠说的很随意,任谁都听不出话外音来。
“我听说芝草药铺开到了延州是托了你的福,延州能有这样的发展,是应该谢你的。”苍川之每每看到苍莫止信上提到延州的现状,都不免感慨一番。
让一个穷地方在短时间内富起来并不容易,但如果每个月都能看到变化,且是向好的变化,那对百姓来说就是有盼头的,也是治理者的用心与功劳。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医谷的长辈们常说一个地方贫苦不可怕,只要百姓们愿意干,肯干,加上有个好身体,早晚能兴旺起来。既然延州的百姓愿意跟着莫止干,那就得保证他们有个好身体,否则再大的愿景也是无望的。”所以他们医谷的人都很注意养生,有个好身体,才能行万里路,救更多人。
苍川之反复琢磨着他的话,最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也着实启发了我。”
越清眠笑了笑:“所以你万要保重,这样莫止才能安心,他安心了,自然处处无虞。”
别人他不管,反正在他眼皮子底下,苍莫止就得给他健健康康的!
又过了七日,苍川之已经彻底无碍,越清眠便一刻都没多留,带上行囊,骑马而去。
而越清眠刚离开没几日,周载帝就又收到一个让他吐血的消息——乐月公主和大皇子在高郯将军手下的护送下回京了,但乐月公主毁容了。
周载帝压下惊讶、愤怒、慌乱和无奈,亲自去宫门口接了嫡长子和女儿。皇后也忙不迭地跑出来,一定要亲眼见到自己的儿子,才能相信她的儿子回来了。
周载帝在看到脸上带着数条疤的乐月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压着惊恐和恶心,勉强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乐月则是眼神空洞,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苍锦商则是受了伤,整个人看着虚弱的不行。
皇后赶来,见到脸色发白的苍锦商,根本顾不上礼节,立刻就扑过来抱住了他:“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母后了,你知道吗?!”
苍锦商只是轻抚着皇后的背,似乎根本没有力气说出安慰的话。
而当皇后缓过情绪,看到乐月的脸时,顿时吓出了尖叫,难以致信地看着她。
一通安排后,几个人都来到了周载帝的书房,周载帝问了具体的情况。
苍锦商开始按自己之前编好的,说山匪原本只想截嫁妆和乐月,因为他一直阻挠,山匪便将他一起带走了。到了地方,那些天杀的欲要对乐月行不轨之事,乐月拼死抵抗,不惜划伤自己的脸。
山匪见状没了兴致,又气不过,于是将两个人蒙上眼,带着走了三天,将他们丢在了山林里,便扬长而去。
两个人根本不认识那是哪里,山上路又复杂,自己和乐月都有伤在身,花了十多天时间才下了山,当时已经虚弱到不行。
下山后找了两天,才见到一个能落脚的村子,但村子里的人说的都是方言,他们听不懂。好在村里的人善良,给他们吃的和衣裳,村里的大夫给他们治伤,但条件属实有限,他的伤总难愈合,乐月留了一脸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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