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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祎庭沫瞳)


比起周载帝的头疼,他更意外的是医谷闭谷这件事。上一世他去了封地后就没再关注过医谷的种种,并不知道还有这一出。
“担心医谷?”苍莫止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有点儿。”越清眠如实道,对着苍莫止,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苍莫止:“我让影卫去看看。”
越清眠犹豫了一下,拒绝道:“不必了。或许我们都不去打听,对医谷来说更容易休养生息。”
医谷闭谷就是表明自己不想参与世事了。如果苍莫止的人被发现了,对医谷来说毫无益处,逐他出谷的意义也变得没那么大了,甚至会有暗渡陈仓之嫌。
“真担心的话,还是让影卫们去看一眼吧。让他们小心行事,应该不会有问题。”苍莫止对自己影卫的身手是有信心的。
越清眠坚决地摇摇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就这样吧。我相信师父,也相信师叔们,一定会让医谷恢复如初的。”
毕竟当初他再得知医谷消息的时候,医谷已经恢复生息,他师父还在四处找他。虽然小师妹出了些意外,但足以说明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并不是坏事。
“好。”既然越清眠决定了,苍莫止便不再多劝了,“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
越清眠微笑着点点头,这才把话题转到周载帝身上:“你怎么知道皇上头疼复发了?”
苍莫止一脸“你也太小看我了”的表情,道:“我在宫里的人可比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多多了。”
越清眠倒是忘记这一层了,苍莫止的兄长妹妹都在宫中,只要安排得当,不说事事通达,至少传递个重要事情不成问题。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越清眠问,他也想到皇上找不到医谷的人,说不定在得知他在这边后,会来找他。
“我没打算,这要看你了。”他不怀疑越清眠是能治的,至于治不治,要怎么治,全得看越清眠。
越清眠沉吟了片刻,说:“我再想想。”
如两人所料,没出两日,宫中就来人了。不知道是觉得皇上生病不可张扬,还是不想给苍莫止居功的机会,这次来的是生面孔。手上拿着皇上密令牌,没有作假的可能。
来人恭恭敬敬给苍莫止问了安,然后向越清眠说明了皇上的情况,并带来了太医院写的脉案。
越清眠神色凝重地说:“之前为圣上治病的是我师父,我并不清楚现在圣上的脉象与当年的区别。只能回忆一下师父当初下的药方,斟酌计量,需要些时日。”
反正这些人并不知道他的水平,越清眠拖延几日也无妨,反正遭罪的是周载帝,而且他还有其他打算。
“应该的。”来人谨慎地应道,“还请越大夫尽快。”
“好。另外,几位既然秘密而来,若有人问起,就只说是京中员外病了,之前是我给治的,这次再过来找我拿药。”越清眠把话说得很含糊。
这正合了来人的意,他们本就接到命令,把事情办完早点回来,不要逗留太久,尽量不要暴露身份,更不要让苍莫止占功。
“一切都听越大夫安排。”来人道。
队伍里突然多了几个人,不可能不引人注意。如今越清眠已经帮他们想好了说辞,还是合他们意的说辞,他们自然会照做。
杜居很快就发现了为越清眠而来的人,小心打听之下,知道是京中人找越清眠看病的,听说给的诊金相当可观。
想到越清眠能赚到钱,还能刷到一波好名声,杜居就比自己名声坏了还难受。
“越大夫好医术,让京中人不远万里追来找你开方子。”杜居语气怎么听怎么酸,他还没忘被越清眠灌药的事。从越清眠来了,他在府上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给宫中去的信到现在还没收到回复,让他越等越心焦。
越清眠这会儿倒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是老患者了,赶上时节不好,病情总会有反复。”
“既然如此,越大夫怎么不去京中呢?以越大夫的本事,去京中应该能过得不错。”杜居话是这么说,但语气完全不像那么回事,酸的很。
越清眠一边检查着今天给大家准备的药,一边道:“京中虽有我治过的患者,效果也还不错,但在京中我还没有打开名声,去了也未必有容身之地,还不如跟着王爷。”
杜居眼神暗了暗:“边地苦寒,实在无法与京中相比。”
“是啊。”越清眠把检查好的药重新包好,“若是能靠这位贵人在京中闯出点名声,届时我再到京中会好过许多。”
杜居皱了皱眉:“王爷待你那样好,你居然还想着回京?”
越清眠不知道杜居到底是用什么心态说出这句话的,不过他回答的很从容:“有何不可?我若能回京中,且能有一席之地,大家知道我是慎王的友人,对慎王的声望也有好处。”
杜居一时居然没想到反驳的理由,辅一抬头,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的苍莫止。
苍莫止一脸寒霜,似乎是听到越清眠的话不高兴了。想来也是,任谁听到这种遇上富贵就要跑的言论,心情都不会好。
越清眠站起身,叫了声“王爷”。苍莫止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回了房间。
杜居压着翘起的嘴角,他现在心里挺矛盾的,一方面乐意看到越清眠和苍莫止闹矛盾,甚至巴不得他们反目;另一方面又怕越清眠越真的去京里为苍莫止赚了名声,那样他就等于是辜负了皇上所托,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越清眠一刻都没等,赶紧追着进了苍莫止的屋,看起来是去哄人的。
杜居在心里冷笑一声,没想到越清眠也有今天,活该!
进了房间,就见苍莫止站在桌边倒茶,脸上依旧没表情。
“生气了?”越清眠问。哄人真不是他的性格,他长这么大只有别人哄他的份。
苍莫止不说话。
越清眠在心里叹气:“我这不是故意说给杜居听的吗?”
苍莫止看了他一眼:“我就想听越大夫说几句好听的,不行吗?”
越清眠被他弄笑了:“行。慎王大人有大量,勿计较我的混话。”
苍莫止似是听舒服了,表情也不那样冷淡了。
越清眠笑的颇为无奈,道:“现在就看杜居上不上钩了。”
“你想怎么做?”苍莫止问他。他生气的确是装给杜居看的,只要杜居信了,才能放心地针对越清眠。
“你别问,等着看就行了。”越清眠神神秘秘地说,还向苍莫止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脸配上狡黠的表情,特别招人。
苍莫止看着他,认真道:“注意安全。”
不问,是他对越清眠的信任。
“放心,不会让你少一个大夫的。”越清眠说完,便出去了,还摆出一副没劝好的样子,苦恼全写脸上了。
皇上派来的人很会做人,一边低调行事,一边给队伍一行人添置吃食,细致周到没有架子,看起来真的跟皇家没有半文钱关系,就是纯来求医的。
让人等了三天,这三天越清眠都表现得很忙碌,像是在为记起方子苦恼,又像是在各种尝试加减方子。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把方子写好交给了来人。
这期间杜居也没闲着,一边监视着来求医人几个人,一边打听着如果越清眠治好了对方,会得到多少好处。在听到对方说只要越大夫开口,他们家主人定当全力达成后,那种嫉妒和不安在他心里达到了顶峰。
原定的回京之日赶上大暴雨,来人无法立刻启程,只能多留一晚。而毫无减小趋势的大暴雨使得他们住处的多处屋子漏水,也包括来人住的房间,大家纷纷出来找东西接水,很是混乱了一阵。
越清眠倒是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时,来人还未出发,而是在门口等他。
“怎么了?”越清眠望了一眼雨过天晴的天空问。
“慎王提醒奴才,昨夜雨中混乱,衣服荷包都淋了雨,让奴才检查无碍了再回去。药方也有些淋湿了,但字尚清楚,请越大夫再过目一次,奴才就启程了。”来人语气依旧恭敬。宫中人能一直有这个态度,肯定是被严厉提醒多次了。
越清眠点点头向他伸出手。
对方把药方放到他手上,越清眠打开一看,眉头瞬间一紧:“这不是我之前写的方子!”
来人吓的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小的绝对没有换过方子。”
越清眠神色凝重道:“你们先起来,幸亏发现的早,我重写一份就是。”
几个人这才站起身,越清眠放低了声音,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谁要这么做,又是要针对谁,但你们的谨慎不仅救了你们自己,也救了我。”
他话说的诚恳,直接把自己和来人绑到了一条船上。
“还要多谢慎王提醒。”来人严肃道。
越清眠把几个人让进屋,才问:“昨天谁进过你们的房间?”
几个人想了想,说:“昨夜雨急,房间漏雨厉害,我们出门找盆接水,是王爷身边的杜管家帮忙搬的。”
越清眠沉默了片刻,没再多问,提笔重新写了药方:“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既然早发现了,没有酿成严重后果,这事就不要追究了。杜管家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应该错不了。”
其中一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越大夫,我见你和杜管家关系并不好。”
这几日他们看在眼里,杜居跟越清眠说话总觉得酸酸的,不怎么中听,还一直在假装不经意地打听他们主人的情况。
“都是王爷身边的人,我与杜管家是合不来,但实在不想给王爷惹麻烦。既然是王爷提醒的,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请各位带着药方安心回去,若皇上不见好,可再来寻我。”越清眠真是难得说话这么有礼。
“越大夫大义。”几个人向他行礼,重新接过药方后便一刻不敢耽搁地告辞了。
越清眠看着这些人离开,嘴角勾起笑意。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不可能不把事情告诉皇上。如果是平常,皇上疑心不会那么重,但现在不同,被病痛折磨多日的人耐心只会更差,也更敏感多疑。
他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的,万一杜居不打方子的主意,他会让影七去做手脚。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杜居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他的机会。况且是在被他灌过药后,杜居肯定得找回面子。

宫中来人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将药方和针灸穴位呈给周载帝。
太医院按药方抓药煎制,院首按所示穴位为周载帝针灸,虽然不像当初越清眠师父那样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显然比太医院之前的方法强多了,至少他的头疼已经不那么剧烈,人也不那样紧绷了。
“皇上,留针一刻后,臣再来为您取针。”院首道。
周载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对贴身大太监达安道:“去给朕盯着药,煎好立刻送来。”
达安忙应了“是”,便赶着去了。现在皇上的头疼有所缓解,估计喝了药能安稳睡上一觉,这对多日来无法久睡的皇上来说不可能不急,他得去催着点,别耽误了事。
达安退了后,周载帝把派去的人重新叫了进来,问了慎王队中的情况。
他们都是周载帝的奴才,就算越清眠跟他们说了药方被换的事不必提,他们还是如实说了。
“你是说杜居换了朕的药方?”周载帝语气不怒自威。
“杜居并不知道是您的药方,为低调行事,越大夫让奴才自称是京中员外的家仆。”
周载帝的脸色没有半分好转,又问:“越清眠和杜居的关系很不好?”
“依奴才看到的,的确是这样。越大夫倒不与杜居多说什么。反倒是杜居,跟越大夫说话总话里有话的样子,说不上是嘲讽还是不屑,总之语气不是很友善。”他们得了慎王的恩,重新让越清眠审了药方才回的京,否则可能连命都没了,所以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上肯定是倾向于慎王这边的。
周载帝早就收到了杜居的信,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让人去找越清眠拿药方。不过他一开始只以为杜居是按他的吩咐办事,把路上的种种事情如实向他汇报。可现在看来,杜居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几分是夸大其词,还不好说。
“慎王的队伍里的确是杜居在管事?”周载帝再问。
“是,一应都由杜居安排。”
“以越清眠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应该是不容易的。”周载帝没走心地笑了笑,他听说过越清眠的坏脾气,虽然越清眠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但自小成名的小神医,有点脾气很正常。如今能忍着不发,估计是实在无处可去了,只能跟着苍莫止。
“慎王的手可有起色?”想到越清眠小神医的名头,他就不得不关注苍莫止的手。
“奴才未见慎王的手有好转,大部分事还是需要身边的人去做。”
周载帝松了口气,道:“下去吧。”
“是。”
待人走后,周载帝叫了一声“宁禄”,从寝殿走出一位老太监,年纪比达安长不少,是之前跟着周载帝母妃的。
周载帝母妃过世后,宁禄和掌事嬷嬷自请去守陵,直到上个月,才被周载帝叫了回来。
“你都听到了吧?”周载帝问。
“是。”宁禄站在一侧,虽然上了年纪,但身形并不佝偻。
“你说朕让杜居跟着莫止去,是不是选错了?”
宁禄就算守陵多年,对宫中的事却不是完全不知的。相反,他对周载帝的了解甚至比达安都深。周载帝问出这句话,并不是真的想听意见,而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差有个人帮他说出来。
宁禄低着头,说:“杜居是达安的养子,却不是在您身边长大的,您信得过他,让他随着慎王去了,是他不堪大用,收不住心思,不能为您所用。虽说这次几个奴才冒用了员外之名,可说句不该说的,您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上越清眠的地方,加上医谷受重创闭谷不出,就更不宜轻易惹恼越清眠了。”
周载帝没有打断他的话,显然是听得舒心的。
宁禄继续道:“少了一个不堪大用的杜居,您还有许多可用的。可少了越清眠,万一您头疼再发作,江山社稷可如何是好?就算越清眠不与杜居计较,以后杜居若再动手脚,防不胜防。”
周载帝笑起来:“你为朕想的很周全。如今越清眠跟着老三去了封地也好,储君之位的确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大夫应该掺和的。可惜宫中太医不争气,朕不少得得用他,把他留在朕能找到的地方,又远离权利中心,甚好。”
“皇上圣明。”宁禄行礼道,“若皇上信得过,剩下的就交给奴才办吧。”
周载帝笑得更开心了:“能为朕分忧的,也就只有你了。达安虽忠心,但从当了太监总管,心就大了。只可惜能力不足,终究是差了几番阅历。”
他这一番话,等于是给达安和宁禄的地位定了性,也给杜居定了结局。
皇上是否已有决断,是否会按自己想的发展,越清眠并不确定,倒是杜居近来没有作妖,越清眠多少还是满意的。
影二的左膝已经大好,可以拄着拐杖下地活动了,影卫们脸上也见了笑模样,尤其是影十六,就差把“开心”两个字写脑门上了。
来到仰月城,队伍遇上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下的很大,行路艰难,杜居也没敢催促,非常配合地找了处地方暂住。
“如果没遇上雪,再走七-八日,就可到达延州了。”越清眠看着窗外还未停下的雪,眼睛被雪光映的格外明亮。
医谷地处偏南,虽然每年也会有两三场雪,但都是落地即化的那种,实在没有什么雪景可言。而京中的雪也少有特别大的,且只要一停就会被扫起来,很是无趣。只有跟着师父北上行医时,才会遇上这样的大雪,路面上一个脚印都不会留下,就像无人之境。每每下雪,师父就会往炉子里丢两个红薯,待烤的外焦内软,便拿出来给他吃,那股子甜,越清眠一直很喜欢。
如今师父不在身边,越清眠只能自己往火堆了丢红薯了。
“左右不差这几日,就当是给我们修整的时间了。虽然仰月城离延州不算远,可东西比延州丰富不少。看看还有什么差的,再补一些。”苍莫止倒是想的开。
最近苍莫止的心情不错,就算他不喜欢延州,那里以后也是他的地方,所以离自己的地方越近,苍莫止越安心。另外,杜居最近都没有再往京中送信,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并不是坏事。
“也是。”越清眠用木棍戳了戳炉子里的火,没闻到红薯的香味,就还需要等一阵。
苍莫止打量了他一番,又道:“正好趁在这小住,你去买几身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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