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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医门派被毁之后(祎庭沫瞳)


苍莫止意识到一个小小的知县都敢威胁他,可见他被派往封地在朝廷命官眼里是个什么想法。说句扎心的话,他就等于是被踢出储君的争夺了,所以即便是个知县,只要站队对了,就不会怕他。
这叫什么?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苍莫止有点想笑,他可不是凤凰。
“闭上你的嘴,把折子写了。给你两刻时间,晚一刻就剁你一根手指。我倒要看看,缺了手指的朝廷命官,还能不能继续当官。”苍莫止的语气满是威胁,既然越清眠已经给了他底气,他就得把这份底气用好。
知县没想到他丝毫没听进去,加上苍莫止长年征战,身上的肃杀之气不容忽视,他实在不敢抵死不从,更不想失去手指,便鹌鹑般地拿起了毛笔。
苍莫止让人盯着,他则来到县衙门口,等着越清眠的消息。
等了没多久,影十六就回来了。带来了越清眠写的两张方子,一个是止血定痛散,一个是刀伤散,都是治疗外伤的。还有一些治内伤的草药名,让苍莫止帮着备上。
最后影十六拿出一张纸条,说:“这是越大夫让属下务必亲交于您的,说只有您可以看。”
苍莫止没急着打开纸条,只问:“他今晚不回来了?”
“是,伤患太多,还有许多人被压在废墟下面。我们的人在帮着挖,越大夫忙着治疗伤者,实在脱不开身。属下回来的路上打听了几家药铺,又问了几位百姓,听说药价一日高过一日,越大夫要的这些药,恐怕不易得,还得请主子想办法了。”
苍莫止点头,这对他来说不算事:“他没再说别的?”
影十六实心眼,没考虑到自家主子是想多听些越清眠的消息,非常耿直地回道:“没了。越大夫救人很忙的,没空说那么多话。”
苍莫止:“……”
以前他只觉得小十六这孩子性子直,现在感觉是应该找个人教教他说话的方式了。
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苍莫止着不忍心说他,就道:“行了,你接下来是休息还是去找清眠?”
影十六严肃道:“属下去找越大夫,灾民日子难,属下能帮上一点小忙也是好的。”
苍莫止点点头:“行,你去吧,自己也注意安全。明天无论治的怎么样了,都把清眠带回来休息。大夫熬坏了身体,吃亏的还是病人。”
“是!”影十六应着就闪没影了。
苍莫止回到房间,才打开纸条,越清眠把纸条折的很简单,他单手也能打开。纸上写着——可派人去京中散布地龙翻身乃天罚,应是皇上未顾慎王战功,把人赶去偏远封,遭致上天不满。
这招虽险,但他父皇为了平息议论,除了祈福外,应该也会全力救助广橡县,有了朝廷的救助,物价就可以降下来,修缮速度也会变快,还会有更多的粮物运来,能让百姓们顺利过冬。
而且他们来到广橡县来救人,给人感觉肯定是自顾不暇的,哪有那个精力去京中散布这些?所以并不容易怀疑到他们身上。加上他父皇还需要越清眠治病,应该就更愿意派更多的人到广橡县来赈灾了,届时才能让越清眠腾出手来为他的药方斟酌。
想到此,苍莫止不禁笑起来。自从越清眠来到他身边,他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顺起来了。这若放在之前,他大概还得发愁怎么才能让朝廷多带些赈灾所需过来。
知县的折子写好后,苍莫止让自己的人乔装成县衙的人,快马加鞭地把折子送入京,顺便把天罚的传言散出去。等传言散开,他的人早就离京了,完全不用担心被查到。
之后的几天,在苍莫止的安排下,广橡县的一切都有在序的修复中。唯一让他有点头疼的,就是广橡县粮仓里的粮食远远小于应有的数目。这中间是贪了还是收成问题,苍莫止没那工夫去查,等朝廷来人了让他们费这个心得了。现在的粮还够发几日救济,剩下的嘛……
苍莫止武将出身,做事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在越清眠说药价要压下来的第二天,他就带着人挨个药铺医馆的把老板和掌事的绑了。说他们趁灾涨价,发难财,等朝廷派人过来再做处置。
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平头百姓,想趁灾捞一笔是真的,但更想活命也是真的。于是立刻求饶,说愿意恢复原价,希望慎王网开一面。当然,其中不乏咬着牙不降的,并表示朝廷都没干预定价,慎王这是越距了。
苍莫止不与他们多说,愿意降价的放回去降价,不愿意降价的和知县关到一起去。其家人为了自家当家的性命着想,只能跟着一起降,希望慎王满意了,就把人放回去。
所以这次对粮铺,苍莫止亦是如法炮制,虽然被不情愿,也不服软的商人骂了,却得了全广橡县百姓的心,提到慎王,都是赞不绝口,说有这样的皇子,是百姓之福。
越清眠基本隔个一两天就会回县衙一趟,一方面是他不回,苍莫止就要让人来找他;另一方面他还要时刻注意苍莫止的身体恢复情况。在广橡县住着,药膳是别想做了,只能继续喝药补着。
杜居这些日子倒是安静,没有找事,甚至不怎么露面,估计是见识了苍莫止不顾情面,不惧威胁的样子,故而行为上收敛了几分,怕真触了苍莫止的眉头,苍莫止会发飙连他一起绑。
终于在第十日,朝廷的赈灾队伍到了,苍莫止和越清眠都松了口气。
经过这些时日的劳累,越清眠甚至开始想念延州了,在延州生活了那么久,那里早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了。之前路途顺利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累到每天倒头就睡,反而格外想快点回家。好像只有那样,自己才能好好的,安心的放松下来,大睡一觉。

第20章
朝廷派来带军赈灾的是荣安将军邰立何。说是将军,其实并没有卓越的战功,因沾着四皇子和其母妃蓉妃的关系,皇上为彰显宠爱和对蓉妃母家的重视,让邰立何在军中历练了两年,便给封了个将军。
邰立何和许多官员家的公子差不多,从小开蒙,但学业并不精进,运气好的指着家里的关系混个一官半职的,没有实权,但别人也不敢轻易得罪。
皇上派他来赈灾,即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是因为越清眠在这儿,以他之前和苍闻启的关系,派苍闻启的舅舅过来,不免有膈应他之嫌。而情理之中在于赈灾这种事,又不是出门打仗,流程之类朝廷都安排好了,他只要照做就不会出错,实在没必要派个能力出众的武将过来大材小用,给这种担着将军之名却没有漂亮战功的人刷点政绩刚刚好。
况且四皇子要成亲了,让他外祖家添点功劳,各方脸上都好看。
可道理是这样没错,但越清眠却打心底犯膈应,觉得皇上应该是故意的,是想借机杀一杀他为皇上治病的锐气,以免他自视甚高,以后拿捏不了。
可惜皇上自觉聪明,却不知道越清眠是个不能拿捏的,在他见到邰立何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尽快启程去延州了。皇上再想找他,那就延州见吧。
“慎王接旨!”邰立何带来了皇上的圣旨。
苍莫止跪下接旨。
圣旨上赞扬了苍莫止帮助广橡县的行为,然后就是一堆场面话,又赏了好些东西。
越清眠一听就知道是让人在京中散布的那些传言起效果了,皇上不仅不能怪罪苍莫止没有北上,而是转到广橡县,还得给出漂亮的赏赐,证明自己没有亏待这个身披战功的儿子。
苍莫止领旨谢恩,脸上却看不出半点高兴。他不知道父皇为什么派邰立何来,这不是让苍闻启在越清眠面前刷存在感吗?就算越清眠不介意,他都觉得膈应。
“慎王辛苦了。”邰立何语气听不出几分真心,想来也能理解,他是苍闻启的舅舅,还是给苍莫止送赏来的,语气能真心就怪了,“慎王手都这样了,还心系百姓,真是难得了。”
这阴阳怪气的是个人都听得出其中的嘲讽。
没等苍莫止开口,越清眠就道:“荣安将军什么经验都没有,都敢接受赈灾一事,也是不容易。”
越清眠是没在怕的,他荣安怎么当上的将军,别人不好意思说,不表示不知道。而他,不仅好意思说,还不怕邰立何。
当初越清眠和苍闻启关系正好时,邰立何可没少从越清眠那儿拿上好的补药去打点。平时对着越清眠也是十分客气。可如今越清眠被苍闻启赶出了京中,苍莫止也等于是废了,虽然这次得了赏,但他父亲和姐姐已经与他分析过,这不过是皇上的表面功夫,所以他作为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皇子的舅舅,自然是不会怕苍莫止的,更不会怕越清眠了。
邰立何:“没想到你跟了慎王,转变的还挺快,不是你们水火不容的时候了?”
越清眠和苍莫止见面就吵的事,苍闻启已经跟他学过无数次了。
越清眠不以为意地道:“你这话说的好笑。严格来说,我与慎王算得上是竹马了。小孩子吵一吵多正常的事,长大了自然就好了。将军长我许多,应该明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现在他外甥是要成亲了,与越清眠疏远是他乐见的。但越清眠投靠了苍莫止,却不是他想见的。
“亏四皇子前几日还与我提起你。”邰立何说。
苍莫止皱了皱眉,无论这事是真是假,他都觉得很不爽。苍闻启这个为了自己的利益把越清眠赶出京的人,凭什么再提起他?
越清眠冷笑:“提我?提什么?早知道我能为皇上医头疼,就不应该把我赶出京城吗?”
他是半点面子都不会给苍闻启留的,现在的苍闻启在他看来,连个算有担当的男人都不是。
“四皇子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说他?”邰立何还显得有理了。
越清眠直接一个崩不住,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待我不薄这几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让我觉得不薄的标准奇低无比。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成亲了,你却被派到这里赈灾,没两三个月回不去,你不想想为什么吗?”
邰立何一下哽住了,他的确没想到自己会因此无法参加外甥的婚礼,只想着这是皇上给他表现的机会,是为邰家争面子的机会。现在想来,别人恐怕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笑他呢!
越清眠话说到了,心里就舒服了,拉了苍莫止一把,道:“回去了。有荣安将军在,想必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现在广橡县虽然还在恢复中,但他的药方已经分给了各个愿意配合的医馆和药铺,只要按这个方子抓药,百姓们就可以用最低的价格拿到最好用的药。
原本以为皇上会因为慎王过多干涉他县事务而处置他的知县以及不配合的老板们,在得知慎王不仅没有被责罚,反而得了赏后,整个人都蔫了。知县也不敢多话了,现在只希望慎王没把他的所做所为捅到皇上那儿去,这样他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回到县衙,越清眠就对苍莫止说:“咱们早点收拾好东西,起程往延州赶吧。”
他的话正合了苍莫止的意,但又怕越清眠这话不是真心的,只是突然见到邰立何,难免想起苍闻启,才想快点离开。若过几天回了神,心里又挂念起苍闻启,恐怕是要后悔的。
“你确定?要不要再考虑几天?”苍莫止问的不真心,他巴不得明天就走。
“考虑什么?”越清眠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皇上既然知道我在这儿,还派邰立何来恶心我是什么意思?觉得他是皇上,我不敢怎么样吗?笑话!我越清眠一点都受不得这个委屈!”
看他气鼓鼓的样子,简直和影十六一样,苍莫止一下笑了出来,故意道:“大概父皇是觉得你对老四多少会留有旧情,让邰立何过来唤起你的好感,你就能更用心的为他治疗。”
他的话试探较多,他也想知道越清眠对苍闻启现在是什么想法。
“呵呵。”越清眠脸都抽了,“他再把苍闻启的人往我身边带,我只会想毒死他!”
这话肯定是大逆不道了,但这里就他和苍莫止两个人,周围的护卫和影卫又都是自己人,他没必要说那些好听的。
“真的一点没有留恋?”苍莫止压着嘴角的笑意,看起来还挺严肃。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若是还对苍闻启有留恋,就是跪着磕一路的头,我都得回医谷让师父给我好好看看脑子!”越清眠说的咬牙切齿。
苍莫止心里最后的那点不爽都消失了,心境都开朗了,立刻说:“那我们三天后出发。”
越清眠想了想,说:“明天收拾行李,后天一早出发。有什么要补的物品和吃食今天和明天上午都买齐了。”
他都这样说了,苍莫止哪有不应的道理,立刻叫了影七去安排。
“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到杜居?”越清眠才想起来还有这一位呢。
“估计见我这几日脾气不好,躲着走了。”苍莫止说。
越清眠点点头,想着自己和杜居的不和以及杜居换药方的事皇上应该是知道的。但到现在都没有后续,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过现在杜居既然没在他眼前晃,他暂时就不想那么多了,先起程要紧。
按越清眠的安排,一行人当天下午就开始采买打包,广橡县自己的东西都不够用,朝廷的救济到了,百姓们吃喝才能宽裕些,所以苍莫止的人也没能买太多,路上够用就好。
邰立何也已经带着人搬进了县衙居住。没办法,现在整个县城能住的地方太少了。好在邰立何要出门视察,除了睡觉并不在衙内,越清眠才没不高兴。
苍莫止担心邰立何有疏漏,也带了人出门看看,赈灾的士兵若有做的不到位的,他也好提醒一下,都是为了百姓能更为团结的重建广橡县。
路过一处新设的粥棚,苍莫止见排队混乱,粥里的米也不够,便提醒了几句。
几个士兵应着好,等苍莫止一走,他们的眼就快翻到天上去了。
“一个被赶去封地的王爷,居然还对着我们指手划脚。以后能不能再回京中都不知道。”
“是啊,谁不知道慎王已经没有继承大统的可能了。”
“别说大统了,他手废了,连领兵都难。以前我敬他是条汉子,以后真有战事,还不是得靠我们在前线拼命保护他?”
“听说慎王这次私来广橡县救灾,引得朝堂不满,说他这是越权了。是丞相大人帮着说了情,这事才没被追究。”
“嗐,算了算了,等慎王到了封地就管不上咱们了,让他指挥两句再过过瘾得了。”
“也是,等四皇子成了太子,咱们这些跟着荣安将军的日子可就好过喽。”
排队的百姓一个个脸色发青,他们很清楚这些天如果没有慎王,他们说不定都得饿死。现在这些人在县里有序后过来赈灾,说白了不就是抢功吗?可他们平头百姓的,实在没办法和士兵呛声,人家带着佩刀呢。只能听着,在心里骂上几句。
而这四个士兵的对话非常不巧地被帮人复诊路过的越清眠听到了。越清眠在给他们休息用的方桌前站了须臾,然后悄然走开了。
第二天赈灾队里就传出在荒芦路看粥棚的四个士兵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早上就都说不出话来了。找大夫看了,也没查出什么毛病,于是有人猜测他们是不是撞邪了,毕竟地龙翻身这种天罚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触怒了神明也说不定。
有这四个人为例,其他士兵再也不敢怠慢,分粥的分量都比前一晚多了。
越清眠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这么不会说话的人,那还是不要说话了为好。
苍莫止的队伍一切准备就绪,出发当天一早,影七在点人数时,迟迟未见杜居,便禀明了苍莫止。
“影四,你去催一下,让他快点。”苍莫止道。
越清眠嫌冷,先一步上了马车。可铺被还没坐热乎,就听匆匆跑回来的影四道:“王爷,杜管家死了!”

越清眠一把掀开车帘,与苍莫止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眼里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出来给苍莫止送行的邰立何也是一脸震惊,在看到两个人与他表情没多少分别时,便扼杀了怀疑的种子,问:“怎么死的?”
越清眠在算计着让杜居偷方子时,就已经为他设想好了结局。要么皇上杀了杜居,让杜居别给他添堵,这样以后治病用药都好商量;要么是把杜居招回京中,这个法子能用的理由可就多了,就看皇上想挑哪个了。结果皇上还是为杜居选了第一个结局。
这样是最能杜绝后患的,他当初想借皇上之手,也是担心他或者苍莫止动手,达安要把账算到苍莫止头上,那样对苍莫止百害而无一利。而现在皇上动手了,那达安就是再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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