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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封灵三清)


听夏眼神一黯。
他们此前打听到了一点消息,据说摄政王到了胥方,此后便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
正胡思乱想着,那小兵又道:“大人,今晚说好了要去喝酒,走走走,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听夏胡乱点点头,跟他起身一同下了城墙。一路上心事重重,加上天色变暗,他走着走着,险些撞上人,这才回过神。
抬头时却见一列车队正从城门口进来。战时城门进出都严格限制,听夏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小兵道:“是来运送粮食的。”
这几日的确有粮草不断运进城里,听夏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他路过那运送粮草的几人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他几乎是瞬间就警觉起来,条件反射地拔出剑来,强硬地拦住了几人:“站住。”
小兵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沉下脸色帮他开口问:“你们都站住,把车里的东西亮出来。”
那几人停下脚步,神色看上去有些慌乱。为首的人忐忑道:“大人,我们就是运粮的,出什么事了?”
小兵已经走上前去,把车上盖着的布一掀,露出下面堆叠的米袋。他用佩剑分别戳了几个洞,确认从中流出的都是粟米,这才回头,对听夏道:“大人,粮草没什么问题。”
听夏神色依旧没有松动,他走到其中一人面前,问:“你身上有血腥味,怎么回事?”
那人一愣,随即自证清白般伸出手来,解释道:“大人,小的先前手上划了一道,没来得及处理。”
听夏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看了片刻,似乎再也找不到什么别的发现,挥挥手,道:“……你们走吧。”
等到几人推着车离去,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对小兵道:“你去跟着他们。放心,酒我给你留着。”
小兵应声,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听夏望着几人远去的方向,心神不定地走了一会儿。这个点正是夜间换值的时候,城墙此时也没多少人,大家都去休息了。
他没有喝酒的心思,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情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令他一阵心烦意乱。听夏捡起手边的一块石头,用力扔进了河里,恨不得喊上一句“姓楚的你快回来”。
正当他准备再扔一块石头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曾经楚晋派他第一次出任务时,他因为大意,险些丢了半条命。
楚晋把半死不活的自己捞了回来,语气平缓地问他,为什么会失败。
他说,他当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楚晋看着他,声音含笑,却显得森然。他说,愈是没有异常,愈是异常所在。
听夏被风吹得清醒了许多。
他怔怔地看了眼手中的石头,随后,瞳孔渐渐收缩。
听夏转身就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他循着记忆找到了粮仓的位置,一路问过去,却得知那几人已经卸下货离开了。
他找到了卸货的那处库房,摸黑走了进去,还未等点灯,便踩到了什么东西。
听夏借着月光,低下头,睁大了眼睛。
那名此前还跟他说笑的小兵,已然生机全无,尸体冰冷地躺在地上。他面色焦急,似乎正要赶着去通知什么人,却在那之前被人残忍地杀害。
听夏呼吸急促起来,怒火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悲愤地想要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冷静下来。
听夏脸色冷沉,飞快地向城墙冲去。仿佛是为了印证他心中的想法,等他跑上城墙后,果然看见守城的几人都被打晕在地。而此前假装运粮混入城中的几人,正打算趁此时机打开城门。
听夏反应迅速,抓起地上散落的弓箭,点火拉弓,一气呵成,一箭射中了远处的烽火台。烈烈的火光瞬间燃起,照亮了远处夜色中蛰伏行进的大批军队。
听夏心沉了下去,拔出剑,重重击上身侧的铜钟,大吼道:“敌袭——!出城迎敌!!!”
打开城门的几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斩杀。被惊动的士兵鱼贯而出,好在这几日徐允已带他们演练过数次,因而整支军队迅速肃整下来,站到了听夏身后。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飞快下着命令:“弓箭手,上城墙掩护。留一队人在城里,其余人,随我出城迎敌!”
“是!”
萧琢的军队已经挤入城门,听夏纵身上马,长剑一横,喊道:“杀!!!”
他带头一路冲了出去,剑锋很快染了血。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听夏咬紧了牙,手臂挥动,砍下敌人的头颅。
入城的敌军很快被清理干净,数千匹马踩着尸体飞快向城外奔去,身后,高大城门轰然闭合。
“守住毗陵——”听夏用此生最大的力气喊了起来,传遍全军,“誓死守城!”
万千怒吼声汇成一股,震彻云霄。箭雨齐发,密密麻麻划破天际,刺向远处的敌人。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残杀血腥至极,一人倒下,便有另一人补上来,继续嘶吼着陷阵杀敌。
即便如此,人数的差距还是一道鸿沟。萧琢的人马似乎源源不断,不知疲倦地补上来,敌人在缓慢地、一步步地向城门逼近。
听夏再度挥剑斩杀身旁的一人,手臂已经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他低喘了一口气,下一秒,身后忽然一道疾风袭来,听夏眼皮一跳,立刻提剑去挡。
兵刃相接发出刺耳的声响,巨大的剑风让听夏连人带马向后退了几步,他沉着脸抬起头,看见了对方的脸。
是萧琢派来的主将,贺群。
听夏抽回剑,悍然再次劈了过去。他出招又快又急,但对方用的是重剑,胜在力气,虽然能格挡住,但动作显然慢了下来。
几次三番下来,听夏也差点被横扫而来的巨大剑风伤到,但也大概试探出了他的弱点。他看准时机,在贺群露出破绽时决然送出一剑,正正刺中要害!
他一喜,但下一秒心就沉到了谷底。
贺群似乎早就知晓自己的破绽,特意穿了一身无坚不摧的内甲,听夏的剑锋刺在甲身,再也不能往前刺入分毫。
听夏手中的剑被打飞,贺群的重剑压在他的脖子上,后者颇有些意外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轻慢道:“你是毗陵守城的将领?”
“少废话!”听夏怒道,“要杀就杀!”
贺群却没有立刻动手,他似乎是想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狠狠羞辱一番自己的敌人:“大秦当真是没人了,竟然派一个小孩来应战。”
“哦,我知道。”他扯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楚戎死了,楚晋也死了,大秦实在没有能应战的人了,所以才要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来守城!”
这句话正正触犯了听夏的逆鳞。他愤怒地咆哮起来:“楚晋没死!他没死!!!”
贺群挑起眉,好像对方的愤怒让他觉得格外愉悦。
“死了就是死了,不然他为什么躲着不出?”他大笑起来,“你有本事,让他出来救你啊?不然全大秦上下,指望一个小孩,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变为了咕哝咕哝的奇怪声音。
听夏睁大了眼,怒火从脸上渐渐褪去。他看见一支长箭从远处转瞬即至,嗤的一声,贯穿了贺群的咽喉,大股的血从脖子里涌出,发出咕哝的声响。
远处,骏马之上的人声音含笑,却带着肃杀的气息,在整片旷野上响了起来——
“谁说大秦没有人了?”
贺群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又极不甘心地回头望去,看清了楚晋漠然的脸。
他拼尽全力,濒死挤出了最后几个震惊至极的字:“你……还……活着……”
楚晋扬眉,唇角笑意凌厉:“是,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他身后,黑压压的龙血骑静立黑暗之中,剑身反射出刺目白光。
楚晋轻轻抬起手,淡淡开口。
“——杀。”
作者有话说:
苯人真的很喜欢一些雪夜送别的场景)
送别故友,相行渐远,君向潇湘我向秦。

银光闪烁,摧枯拉朽,横扫千军,如同一道急剧的闪电。
酣战一夜,胜军大捷。听夏望着城门那道缓缓闭合的缝隙,目光越过它,一直看向了荒原上一望无际、融于夜色的尸体。
城门重重关上,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腔热血凉了个彻底。如果楚晋没有来,如果贺群那柄剑砍了下来,那他现在就是其中的一员。
迟来的恐惧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听夏手不知不觉地发着抖,几乎要拿不稳剑。
下一秒,一件干净的袍子兜头盖住了脸。他眼前一黑,吓了一跳,听见楚晋淡淡地开口:“下来。”
这语气,摄政王一听就是生气了,听夏不敢说话,裹紧了袍子灰溜溜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低着头,等着摄政王的数落,结果只等到了一声听不出意味的叹气。
“听夏,”楚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简单的几个字轻而易举地击垮了他强撑出来的平静。紧绷了许多天的弦倏地松开,后怕、庆幸、恐惧……数不清的情绪填满了心脏,听夏先是小声抽噎了一声,紧接着,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扑上去一把抱住楚晋,边哭边狠狠捶摄政王的背,气势很足但力道很小:“我以为我死定了……你去哪了?你去哪了!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楚晋叫他:“听夏。”
好不容易放肆一回,听夏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惨兮兮,以为摄政王会心软,结果一抬头,便收到了一个脑瓜崩。
“这一下,是因为你将自己置于险境。”摄政王心硬如铁,“如果不是我早来一刻,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听夏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点头:“下次不会了。”
楚晋垂眸,忽然抬手,擦去了他脸上溅上的血迹,放缓了语气:“活着才有说下一次的资格。听夏,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听夏睁大了眼睛。
他还想问些什么,楚晋却已经神色轻松地拍了拍他,道:“看你身后,是谁来了。”
听夏鬼使神差地跟着回头,一袭月白浅衫映入眼帘,与无数个飘渺不定梦境中的身影缓缓重叠。
他站在桥边月下,手中牵着一匹皮毛漂亮的黑鬃烈马。马儿在他手边显得格外温顺,亲昵地蹭过他的手。他轻轻抚过骏马的颈项,随即抬起眼眸,盛满月色温柔。
听夏怔怔看着他,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失了魂般试探道:“……师兄?”
沈孟枝笑意绰约,低声应了:“听夏。”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听夏哇地一声扑了过去,这次不敢太用力,只松松抱着他。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伤心,头顶却被人摸了摸,沈孟枝看着飞快蹿起个头的少年,道:“听夏,你长大了啊。”
听夏闷闷道:“我不要。长大了,师兄你就不要我了。”
“你之前就是……”他说不出来了,深吸一口气,任滚烫的眼泪尽情流淌,“你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我好害怕啊……”
沈孟枝安抚着他:“但是,长大了,就可以护着自己想护的人了啊。”
听夏浑身一僵,抬起头来怔怔看着他。
“你回头看,这一座城,都是你护下的。”沈孟枝夸道,“听夏已经是个可以护住一城百姓的小将军了。”
听夏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被夸得逐渐翘起了尾巴。沈孟枝的温柔让他有些不舍得离开,于是脑袋动了动,在师兄怀里多蹭了几下。
“那我就能护着师兄,”他露出星星眼,“要是我足够厉害,是不是也能护着摄政王?”
下一秒就被人拎着衣领拽了起来。
“起来,差不多就行了。”楚晋格外不解人情地道,“他自然有我护着。”
听夏死死抓着沈孟枝的手,疯狂摇头:“不要不要,我跟只会弹脑壳的人没什么好谈的。”
楚晋气笑了。
他只思索了片刻,便缓缓开口道:“也好,省得被我染了一身病气。”
此言一出,听夏立刻一僵。他毕竟只是嘴硬,望着摄政王写满倦意的眉眼,当即提起了心。
“你没事吧?”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紧张兮兮,欲言又止,“我……我听说你是被沈孟枝抓走了,关在地牢里,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沈孟枝眼皮一跳。
他刚想自证清白,关心则乱的听夏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可怕的联想:“他都把你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了,想做点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看看对方消瘦了许多的身形,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他那么讨厌你,不会公报私仇,暗戳戳私下里折磨你了吧?”
装病又被迫“惨遭折磨”的摄政王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一挑眉。
“谁说他讨厌我了?”
听夏:“啊?我猜错了?”
楚晋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自然是错了。”
“那他没对你怎样咯?”听夏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松下去,下一秒,又被摄政王一句话提了起来:“只是折磨我是真的。”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咳了几声。
听夏原本脑袋还有点没转过来,一听见这咳嗽,护短的小家伙当即眼睛冒火,气势汹汹杀气腾腾道:“我去给你报仇!”
沈孟枝眼皮又跳了一下:“听夏……”
“师兄,你也不用拦我。”听夏神色坚决,“我知道我可能打不过,但我咽不下这口气。”
沈孟枝:“我不是要拦……”
“他在哪?”听夏一心要护着自家摄政王,“我要找他算账!”
“嗯。”楚晋慢条斯理道,“那就先松开他的手。”
听夏剑都要拔出来了,闻言表情一空:“啊?”
松什么手?
谁的手???
他呆滞地低下头去,看见自家师兄骨节匀称、修长漂亮的手正被自己激动地抓在掌心,白皙的皮肤上红了一片。
……这是谁的手?
听夏抖了抖,松开手,退了几步,看着他,结巴道:“沈……沈……”
沈孟枝叹了口气,瞥了眼欺负小孩的恶劣摄政王,摸摸听夏的脑袋,帮他补全了:“沈孟枝。”
“……是我。”他带着歉意道,“抱歉瞒了你这么久。”
他的手依旧轻柔温暖,听夏本以为接受一个全然陌生的身份,自己会心生抵触,但出乎意料,他没有任何排斥感。
眼前的人依旧是那个人,只是换了个名字,内核从未改变。
但听夏还是很凌乱,他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切换,头一次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们……”
他指指楚晋:“你绑了他?!”
沈孟枝点头。
听夏一脸见鬼的表情,又问摄政王:“你被他关在地牢?!”
楚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嗯。”
听夏觉得难以理解。
“你们从前打得死去活来。”他匪夷所思地道,“然后——成亲了?!”
被质问的两人齐齐沉默。无声的默认。
听夏深吸一口气:“让我冷静一下。”
摄政王居然和他的死敌成亲了。
世界好荒唐。
楚晋冷酷的声音传过来:“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听夏:“你——!”
沈孟枝笑了一下,问他:“很难接受吗?”
听夏望着他清丽柔和的面庞,躁动的心忽地就安静下来了。
好像的确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眼前的人是曾经惊鸿出世、名扬天下的雁朝将军,对外人冷静、果决、疏离,对他们却永远袒露柔软温和的一面。
他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他们。
听夏想,自己都这么喜欢师兄了,摄政王又该有多喜欢啊。
他以前想不到有什么人能配得上近乎完美的摄政王,现在却有了最好的答案。
答案叫做沈孟枝。
毗陵城的夜风发凉,楚晋关上了窗,回头看时,洗漱好的人已经坐在床上,手臂搭在身侧桌案,支颐看着他。
他走过去,看见对方已经换好了衣衫,头发还带着稍许的湿意。
楚晋在他身侧坐下,沈孟枝的目光便跟着追随了过来,一眨不眨,瞧着有些认真。
楚晋问:“怎么了?”
沈孟枝眼睫轻轻颤动,随即问他:“怕吗?”
楚晋一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他是在问明天的战事。他好笑道:“怎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此前定下攻打萧琢一事后,沈孟枝便执意要亲自领兵。楚晋知道他心里仍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沈家血海深仇,心结也不是一朝能解,也就没有阻止他。
只是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在战场上必定会落于下风,沈孟枝对这件事执着得很,说自己可以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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