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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封灵三清)


楚晋自知理亏,到他对面坐下,支颊看他拨弄碟中香料。
他一手撑着下颌骨,一手揉着肩膀:“这可不行,你不跟我说话,我就没力气干活了。”
沈孟枝瞥他一眼,没理。
“说好的一起赔齐钰一坛酒,结果只有我在种栀子花,”楚晋又尝试晓之以理,“你这可是说话不算数。”
对方充耳不闻,岿然不动,装得跟真的似的。
“真不说话啦?”楚晋笑了,“那我是不是现在问什么,你都不会说‘不’?”
沈孟枝一顿,打算听听他要说什么。
就听世子好整以暇地问:“我可以亲你吗?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
楚晋立刻喜笑颜开,迅速又精准地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
见对方捂着脸,还是不说话,他揶揄的心思顿时起了,又问:“我可以咬你吗?”
沈孟枝瞪着他,眼里明晃晃写着“你是狗吗”。
然而下一秒,耳朵一痛,似乎被人惩罚性地咬了咬。紧接着,有温热湿滑的舌掠过耳垂,激起一股痒意,他手一抖,香料洒出来大半。
沈孟枝:“……”
果然,不安分的人,怎样也是不安分。
眼见楚晋又要问,他早有预谋地从桌上抢起一块梨花酥,塞进了对方口中,把后面的话堵没了。
楚晋含着梨花酥,呆了一秒,然后缓缓弯起眼睛,慢慢把糕点嚼细咽下了。
等他吃完一块,沈孟枝就再喂一块,哄小孩似的。楚晋也不恼,一副很好哄的样子,一直到沈孟枝喂完最后一块梨花酥,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道:“真甜。”
难得清净一会,沈孟枝反应过来时,盘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他一愣,这梨花酥吃多了会腻,没想到楚晋竟然来之不拒全部吃掉了,也不知道撑不撑。
楚晋看着他,忽而心念一动,低声道:“师兄。”
沈孟枝还记得自己现在装哑,低着头没理。
楚晋又懒声:“师兄。”
“……”
拖长了调:“师——兄。”
“……”
沈孟枝蹙起眉来,终于抬眼。
却见眼前有东西飞快一闪,紧接着鬓上一重,楚晋已经收回手去,笑意吟吟地望着他。
半晌,他认真夸道:“好看。”
眼前人发间一枚栀子花洁白如雪,香冷玉无瑕,落于乌黑发上,似墨玉垂珠。
他这样一番,沈孟枝也再撑不下去样子,无言凝了他片刻,纾尊降贵开了金口,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我的床单洗好了吗?”
终于让人开了口,楚晋心情很好:“当然,要查收吗?”
堂堂旧秦世子亲手洗的床单,怕是旧秦君主也没这待遇。沈孟枝感觉有些微妙:“你改天带来就好。”
楚晋笑了下,正要说话,忽然听闻咔哒一声轻响,窗边落下一只翠羽鸟儿来,歪头打量着他俩。
沈孟枝也被吸引了注意:“言官?”
言官凑上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下一秒却被楚晋拎着后颈提了起来。
鹦鹉嘎嘎叫了几声,倏然瞪圆的鸟眼对上了主人微微眯起的眼睛。后者被打断,神色明显不太好看:“做什么?”
言官立时不挣扎了,尖尖的鸟嘴吐出一句诗来:“月上树梢头——”
楚晋眸光微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如初。
“是月上柳梢头。”他不轻不重地敲了下鸟头,“背也能背错,还要显摆。”
言官委屈地低下头。
沈孟枝摸摸它的羽毛,忍俊不禁:“为难它做什么?”
虽说书院不许养宠物,但众人皆是格外喜欢这只出口成章 的鸟儿,所以沈孟枝也就难得破了一次例,让它留了下来。
他伸手,从盒子里拿出仅剩的最后一枚梨花酥,放到言官跟前:“给。”
言官两眼一亮,立刻低下头啄去——
啄了个空。
一只手从容地夺去了那块精致糕点,在它眼睁睁地注视下,把梨花酥放入了口中。
面对一人一鸟的注视,楚晋微微一笑:“这块也是我的。”
“……”
言官:“小人难养也!!!”
作者有话说:
跟鸟抢食的屑世子)
以及可怜孩子薛勤

烛光照出房中一人轮廓,正是楚晋此前的侍从,徐瞻。
他一改先前文弱书生的样子,一袭黑衣,神色冷肃,于人后露出隐卫统领的本相来:“公子得知您如今的处境,特意嘱咐,不要妄动引起燕陵君主的疑心,伺机再与燕陵君臣接触。”
在他对面,是面容冷漠的楚晋。与在书院时不同,他唇角常衔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上位者的不近人情。
“我试过从书院诫规下手,但无济于事。”他眉间有躁郁之色,“那些小打小闹的惩戒,根本不够把我赶下山的。”
徐瞻问:“那公子吩咐的事,您如何打算?”
“等过些时日,我会例行去湘京觐见萧琢,到时会在那儿停留几日。”楚晋冷声道,“那些天,足够我试探出他的心思了。”
徐瞻点头,忽而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楚晋。
后者接过,垂眸扫了眼,问:“这是什么?”
徐瞻道:“这是前几日,我们的人拦截下的一封密信,应该是萧琢安插在书院的眼线发出去的。”
闻言,楚晋打开手中折纸,看清上面内容后,神色一沉。
他冷笑一声:“他当真是时刻关注我的动向,哪月哪日,去了哪里,都记得清清楚楚。”
手指抚过纸页,忽然摸到一块不平处,竟是有火烧的痕迹。楚晋蹙眉:“这里为什么有火燎过的缺口?”
“我正要同世子说明。”徐瞻神色严峻,“这纸上的字迹,需放在火上燎过,受热后才会显现。”
“火?”
“没错。这应该是燕陵独有的一种特殊材料,极为少见,更鲜有人知,需用照夜清、宣草、磷灰等诸多原料制成,工艺繁杂,甚是难得。也因此,会被燕陵君主用来作信纸。”
楚晋轻轻摩挲着手中这张稀贵的纸,忽而笑了一声,眼底却不见笑意:“当真是看得起我。”
徐瞻正色道:“这人对您的行动了如指掌,接下来必会妨碍我们,不得不尽快除掉。”
“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头绪。”楚晋神色淡淡,“敌暗我明,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自己露出马脚。”
“若当真抓到了那人,”徐瞻缓缓道,“还望世子不要心软。”
他此话似别有用意,楚晋目光冷下来,抬眼望去:“你什么意思?”
“公子担心,您会对书院众人有不该有之感情。”
徐瞻直视他双眼,并未退让。
“那眼线既然对您如此熟悉,必定是您所熟知之人。若到了那天,您却心存不忍,放了他一马,必会酿成大错。”
“酿成大错?”
楚晋轻声重复了一遍,倏尔一笑。
“你让言官传话,要我借口下山与你会面,就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徐瞻皱眉:“世子……”
“我有分寸。”楚晋打断他,“你会说这些,不是空穴来风吧?说吧,这些日子盯着我,发现了什么?”
他言语间已有了然之意,三两下便夺回了主动权,此刻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徐瞻不得已,坦白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但近日却见世子与书院一人走得颇近。”
楚晋一哂:“是又如何?”
“那人可是方鹤潮的亲传,江枕?”
听及这个名字,他眸中寒冰化开一角,眉眼也柔和了几分:“是他。”
徐瞻不解道:“此人有何不同之处?您就如此确定他不会是那眼线?”
闻言,楚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徐统领,我再说一遍,不要干涉我的事情。”他声音森冷,“守好你的本分,其他事情,与你无关。”
徐瞻神色一僵,缓缓攥紧了拳。
他在王室多年,早已习惯了来自高位者的威势,鲜少有人能让他低下头去。若说从前,他确实对眼前这个有名无实的世子格外不屑。看着他对外沉溺于酒色,做出一副风流草包的姿态,明知是假的,渐渐地,竟也被骗了过去。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恍然发觉,眼前的人似乎已经脱离了掌控。在顺从的表象下,荆棘一般,肆意滋长的野心。
他是装的?不止骗过了世人,连自己和公子……也被骗过了吗?
心神俱震下,经年的高傲让徐瞻下意识想要把主动权重新抓回到掌心。他不甘心地追问道:“你交心于他,可若他骗了你呢?这样的事情,世子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悚然一惊,硬生生停住了。
因为他看到,楚晋已经抬起头,盯住了自己。一线冰冷杀意毕露,令他僵立原地,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被毒蛇盯上了。
徐瞻骤然想起一句话:旧秦世子最恨欺骗之人。
他张了张口,勉力挤出一句话来:“……公子说过,请您不要忘了当年的事情。”
楚晋一顿。
良久,他才语带笑意地低声道:“若是连他也骗了我……”
“那我此生,恐怕再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思凡兄,我想不通啊。”
宋思凡一把从齐钰手中夺过了半空的酒坛,隐忍道:“你想不通,我还想不通你天天跑我这来喝酒是发了哪门子疯呢!”
他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日大半夜被这家伙闹起来了,以至于如今睡也睡不安稳,生怕下一秒就听见有人把他屋门拍得震天响。
齐钰没了酒坛做支撑,瘫倒在地上,魂不守舍道:“我想不通啊!江枕他,怎么就……”
“怎么就喝了楚晋的迷魂汤,中了楚晋的美人计,整日与他走在一起,留你一人孤苦无依。”宋思凡捧着诗卷,头也不抬地接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些,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齐钰一卡,话都被他抢完了,半晌,又憋出一句来:“真是见色忘友!”
“江师兄与楚兄重归于好,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宋思凡疑惑,“怎么真到了这一天,你先闹起来了。”
齐钰悲愤道:“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总不能说,咱们的好师兄与那旧秦世子在一起了。哪怕沈孟枝并未让他对此事守口如瓶,但单是为了他这至交的名誉,他也不能对旁人提只言片语。
宋思凡冷笑一声:“好,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赶紧抱着你的酒滚出去。”
他这气来得毫无预兆,齐钰的酒瞬间清醒了几分,直愣愣地望着他,语带迷茫:“不找你,我找谁?”
宋思凡:“……”
确实,若是旁人,被这样天天折腾,早就受不了把人赶出去了。也就自己脾气好,能容忍这祖宗到处撒泼。
宋思凡如此想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脾气好”,自始至终都只是对齐钰一人的。
祖宗睁眼望着房梁,喃喃自语:“我从未见过江枕这个样子。”
宋思凡忍不住道:“你与他认识很久吗?”
齐钰沉默了一会儿:“算是吧。”
在旁人眼中,他与沈孟枝是书院相识;可实际上,两人一出生就打过照面了。
燕陵的御史大夫与太尉,本就是莫逆之交,因此齐家和沈家向来交好。
齐钰幼时随齐玦到沈府拜访时,曾偶然见过沈孟枝几面,印象格外深刻。沈家那个粉雕玉琢的二公子,总是坐在自己的一隅天地里,无论看到何人,听见何事,他的神色始终冷淡如一,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再能让他内心波动。
可当齐钰把这件事告诉齐玦时,他爹神色陡然一变,厉声道:“沈家没有什么二公子!齐钰,你给我记住了,这件事不许与任何人说。”
齐玦对他这独子向来有求必应,从没有如此声色俱厉地说过话。齐钰吓傻了,点头似鸡啄米。
……直到后来,他才断断续续地从他爹口中了解到,沈家确有一位二公子的。只是沈府上下,都把这二公子的存在给瞒下了,为的就是避开当今王上的眼。
为此,这世人眼中并不存在的二公子,十多年也未曾踏出沈府半步。
他就这样,望着那面不高的墙,于这漫漫孤寂中,数过了三千日夜。
“我总觉得他一个人惯了,好似对什么也不上心。”齐钰小声道,“可竟然有一天,他会为了某个人主动跟我分享他的喜悦,甚至愿意打破他这么多年坚守的诫规……”
他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欢这个人。
齐钰的声音太小,宋思凡没听清,蹙眉问:“什么?”
半天也没人回答。等他凑过去看时,齐钰已经歪头睡着了。
宋思凡拿起手边的酒坛,慢慢喝了一口。
半晌,他才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齐钰的脸:“你睡着了,我却清醒了。”
齐钰迷糊中含糊嗯了两声。
见状,他又问:“你明晚还来吗?”
齐钰又嗯了一声。
宋思凡道:“那说好了。”
明明表面上嫌弃不已,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从前兄长说他为人矛盾,自己还不信,如今看来,似乎确实如此。
宋思凡缓缓蹙起了眉。他想不通自己在矛盾什么。
夜色正浓,有人酣睡在侧,有人对酒消愁,明月不答。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结束倒计时!

第26章 秋乏·我只喜欢你
元历三十七年秋,燕陵、旧秦两国与代国宣战。旧秦以公子楚戎为将,率十万精兵,出兵彭城。随后燕陵派雁朝将军沈云言,领骑兵三万、步兵五万,攻打石城。
战事初,代国防备不及,力不从心,不日便连失两城,人心动荡。雁朝将军大捷,乘胜追击,与旧秦军队会合,向东往代国都城汴阳进军,势如破竹。一时之间,雁朝将军的威名远扬,家喻户晓,百姓茶余饭后,俱是津津乐道。
“雁朝将军果真所向披靡。”
楚晋坐在桌前,懒懒拨弄着沈孟枝送他的灵芝,“听说他年少时就随沈太尉四处征战,平定了当时的内乱,果然是少年英才。”
沈孟枝正低头给言官喂食,动作有些滞缓,闻言也没有反应,似乎正在出神。
“师兄,”楚晋绕过屏风,转到他面前,凑近去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又挥挥手把委屈巴巴的鹦鹉赶到了一边,“你近日怎么总有些心不在焉?”
他声音轻缓,语气认真,沈孟枝回神:“……没什么。”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神色是掩不住的困倦,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一般。楚晋蹙起眉,将他侧过的脸又扳正回来,沉声道:“你这几天睡不好么?”
沈孟枝含糊应了声,搪塞道:“偶尔会失眠,不用担心。”
“你若是睡不着,”楚晋道,“我可以陪着你。”
沈孟枝失笑道:“那我要是整晚都醒着,你岂不是要陪我睁眼到天明?”
他说完,楚晋倒真的沉思了几秒,随即也笑了,语气自然:“不行吗?”
沈孟枝一愣,一时之间竟无法接上他的话。他哑然片刻,才道:“用不着这样。”
“我想多看看你,师兄。”楚晋顿了顿,“过几日,我要例行去湘京朝见,会停留半月。到那时,就见不到你了。”
沈孟枝闻言怔住,目光轻动,低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晋道:“还不确定,也许是这月底,也许是年后。”
如今湘京城内形势尚不明朗,他去日未定,一切都可能有变数。
沈孟枝默然良久,忽而轻声道:“除夕那日……”
楚晋抬起头来:“嗯?”
沈孟枝注视他片刻,半晌,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变成了:“没什么……早日回来。”
异国世子年底进京朝见,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只是楚晋不说,久而久之,沈孟枝也忘记了。他想着自己除夕那日给对方准备的礼物,有点发愁。
生辰礼,是要当天送的吧?可若那时楚晋还没回来,岂不就晚了吗?
沈孟枝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如果自己开口,对方一定会答应下来,但以自己的私心相挟这种事,他始终做不到。
楚晋撩起他一截头发,缠在手心把玩,同时开口问:“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沈孟枝看着他,“我又不是小孩了。”
他这表情实在可爱,楚晋笑出声来。
他转而悠悠道:“给心上人买东西,怎么能说是哄小孩呢。”
这是逗他逗起劲了。沈孟枝头疼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到了湘京,别太招摇就行了。毕竟还要进宫……”
他话音忽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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