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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龙(竟夕起相思)


聂峥早得了消息,回城那日天还没亮便守在城门前迎接。塞外夏季炎热多风,烈日下黄沙漫天,等到过午时分,燕云军的影子才从滚滚尘浪间浮现。
聂峥按捺不住相逢的喜悦,独自纵马上前,身后肃立着一排排玄黑铁甲的苍麟军。
“含宁!”
林晗舒展眉头微笑。多日来困倦忧心,昼夜难眠,他的面庞更加消瘦,笑颜中夹带着几分疲倦。
“廷卓,总算见到你们了。近来宛康可好,有胡人来吗?”
他忧虑地抬头,仰望着宛康城楼,看见城上铁甲如林,戒备森严,不由得长舒口气。
宛康城岿然如旧,接近两月不见,倒是比初时繁盛许多,艳阳高照下,似乎连城头盘踞的灰霾都少了许多。裴信临走前从北越购置的粮米运送到了城中,一解燃眉之急。聂峥在他离开的时日里有条不紊地安排劝农的事,各县镇生产形势大好。
最妙的是,王凝为了巴结官府,主动交出了宝钞,把印制纸钞的权力献给了官府,从今往后,汇通宝钞与王氏再无瓜葛。
此举一解商市弊病。宛康城各大商户欣欣向荣。王凝识时务,明白什么时候该老实学乖,自愿弃卒保车,留下一条小命。
“你们离开这段时日还算安宁,没胡人跑来找茬。听说两国又打起来了……”聂峥的目光越过林晗,落在他身后不远处,低声探问,“你们如何?”
卫戈骑着雪白骏马,凝望着林晗背影,看似清冷漠然,实则眼含深意。他立在一众燕云骑兵前,一手按着缰辔,俊秀的脸孔正对着浑圆滚烫的金乌,肩上狮铠银光璀璨。
林晗颓丧地叹了声,道:“九死一生。盛京让我做先锋打达戎人,我抗旨了,私自跑回来。”
聂峥怔了怔,反应平淡:“哦。”
林晗始料不及,一时迷惑不解,上下打量他:“我和朝廷撕破脸了,你这是什么反应?”
聂峥不以为意,摸着下巴淡淡开口:“无碍,反正这脸早晚要撕得一点不剩。你和裴桓在塞外,不清楚朝中的事。听裴纯行那厮说,安太后临朝称制了。”
林晗差点惊掉了下巴:“什么?皇帝又不是死的。”
临朝称制,便是皇太后在天子无法亲政时登临朝堂,听政主事。
聂峥一脸看热闹的神情:“是死是活不知道。安太后之所以临朝称制,就是因他突发恶疾,身体抱恙,整日待在太微宫卧床养病。”
林晗缓缓皱起眉头,隐约嗅到股阴谋的气息,浑身浮起股冷冽的不安。
聂峥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进言:“……我倒是觉得,他死了也挺不错的,给咱们省些力气。他若不在了,含宁便有机会顺理成章地回盛京。难不成安氏女流之辈,还要登基称帝?”
林晗回过身,情不自禁看向卫戈。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卫戈策马朝他走近,轻声安慰:“先到城中再说。”

聂峥淡笑附和:“说得对。先到城中,宴饮洗尘。”
林晗道:“大家都累得慌,不必劳师动众。叫营中款待众将士,好好休整几日。至于咱们几个,随便在院里摆一桌就是。”
卫戈命大军排成蛇阵,迤逦入城。林晗未在军中停留,先与聂峥去了都护府中,见各府衙井井有条,不由得神清气爽。
赵伦在府堂坐镇,正与几个胥吏交托庶务,遥遥地瞅见林晗,便从百忙当中抽出一眼空隙,挺直腰背,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
聂峥嘲道:“几日不见,倒学会摆谱?你在我们跟前装什么操心不尽。过来请安。”
“你懂个屁,”赵伦倒竖眉毛,呛声骂他,转头看向林晗时换上副温和谄媚的神色,“我这是替殿下和世子分忧,他们在外奔劳,我便在内主持家务。”
聂峥皮笑肉不笑,道:“挤在人家两个中间,照照镜子去,多余。”
林晗环顾府衙,不时有掾吏弓着脑袋小步从旁经过,手捧书卷墨盒等物件,冲他行礼问好。他连回了几句安,扭头询问赵伦:“近来有什么大事?”
赵伦便将上月以来城中要务跟他细细谈说。与聂峥在城外告诉他的相差不多,就是汇通宝钞与北越粮米的事。朝廷要征收的贡品也交了,王凝帮了大忙,捐了许多珍稀宝物。
林晗沉思良久,喃喃低语:“记得丞相走之前跟凉帅和我商议过,不仅要买北越的粮米,还要购进他们的兵器。米粮运到宛康了,那兵器呢?”
那两人面面相觑。赵伦迟疑道:“别是被人劫走了吧?”
“这倒不会,”林晗轻轻摩挲着指节,“粮米与兵器同样重要,要是有人想起事,哪有只要兵器,不要粮的道理。”
思来想去,他胸中酿出一个猜测。裴信或许压根没把买米粮兵器的事放在明面上,要想把货从北越运到梁地,必然得走暗地的路子。兵器不比米粮好蒙混过关,只能先藏在某处,找时机送到宛康。
麻烦的是,裴信手底下人手众多,分工细致,各司其职。不光林晗不知他如何安排的此事,恐怕就连姜拂也被蒙在鼓里。
各处视察一圈,林晗困意上涌,直想倒头大睡,便打发聂峥回去,自个朝居所走。原先住的屋子几月没有人气,又没丫鬟仆役收拾洒扫,落了厚厚一层灰,好似盘丝洞一般,完全不能住人。
林晗强忍着困意调头,回到府堂前的庭院,冲赵伦问:“你们如今住哪,营房么?借个地让我睡睡。”
赵伦一愣,忍俊不禁道:“祖宗,多可怜似的。整个宛康都是殿下您的,睡哪不成?”
林晗一撩袍子下摆,托腮坐在台阶前,懒洋洋地晒太阳。
“快说说,我真困死了。”
赵伦指了处就近的宅子。他们早从营房搬出来,盘下座二进大院,取两间厢房做起居之用,只不过没腾扫客屋。
林晗利落起身,蹒跚地朝外走,边走边说:“那我去你屋子里睡。”
赵伦权衡再三,见他实在可怜,犹豫道:“也不是不行……”
屋宅在府衙西北,隔了一条街。宛康不比两京,对商市管束相当松散,街衢随处可见各国货商。
夏日炎炎,太阳高照,四方蝉鸣聒噪悠长。林晗穿过人声鼎沸的闹市,按照赵伦说的地址,寻见一角白栀怒放的青砖墙。
砖墙建在背阴处,幽静平整,足有两人高,上头开着扇门钉崭新的桐木大门。
门扉虚掩,像是有人在家。他蹑手蹑脚地跨进院子,走到二门前,听到些低语。东侧厢房门开着,门口铺了一地窗花状的太阳光。
聂峥不防有人进宅子,从那屋中春光满面地出来,恰与林晗撞个正着。
“金屋藏娇?”林晗指着屋门笑他。
“不不不……”聂峥如临大敌,忙不迭后退几步,摆手摇头,顿了一瞬,又连忙摸着后脑怯笑,“是,是啊。”
林晗脚朝西面厢房,正打算睡觉去,却被他这反应搅得生疑,皱着眉头审视聂峥。
“你怎么在这?”聂峥问。
林晗思索一下,抬脚冲他背后屋门走,伸长脖子望。
聂峥摊开两臂,苦拦不住,被他推搡着往屋里退,叠声叫唤:“别看了别看了,怎么连我女人都惦记,我告诉裴桓了啊,我这就告诉他了啊?!”
林晗推开挡在眼前的脑袋,扫视一圈,屋里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影。角落摆放着一口硕大的朱漆木箱,挂锁开着,晃晃悠悠。
他瞪聂峥一眼。后者知道阻拦不住,苦叹一声,无奈地站开。
林晗蹲在箱子前,轻手掀开盖子。里面蜷着两个锦衣华服的小孩,都睁着蓝盈盈的大眼睛,呆怔地望着他,颈上璎珞簌簌作响。
林晗愣神地挺直脊背,靠后了些,唯恐吓着两个少年似的,道:“这是……”
聂峥慌不择言:“这是我义父!”
那两个孩子一个稍长,看上去约有十二三岁,另一个年幼,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年长的将弟弟护在身下,冲着聂峥弱弱唤了声:“义父。”
林晗灵光一闪,瞥向一旁手足无措的人影:“倒是挺行。叫什么名?”
那孩子鼓足了劲,温声道:“周牧。”
林晗点点头,有些猜测:“你娘是谁?”
小孩不敢说话,迟了片刻才吞吐道:“我娘是平都公主。”
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来历不言而喻。聂峥身躯绷得笔直,惴惴不安地唤他:“含宁……”
林晗站起身子,打了个呵欠,神态如常,道:“别让人家藏箱子里。有钱么?给我几个。”
聂峥踌躇地点头,从腰间掏出钱袋。
“干嘛去啊?”
林晗指头勾着钱袋上的穗带,头也不回地走。
“找个地方睡好觉。”
他快步出了正门,重新走进闹市,在人潮人海里逡巡片刻,一时竟不知何处落脚。林晗身为宛康都护,实际在这地方呆的时日并不多,兜转许久,才找到间眼熟的邸店下榻。
哪晓得进去一看,里面吹拉弹唱,莺莺燕燕。怪不得眼熟,原来是百花馆,当初点过的两个姑娘还记得他。
林晗实在劳累,懒得再走,便打发了许多银子,不要歌姬作陪,只让他们安排一间安静的厢房睡觉。
堂倌们客气地引他上楼,到了三楼最里间,琴瑟笙箫变得朦胧渺远,好似秋窗小雨。林晗顾不得脱衣,沾床便睡,屋子里似有若无的脂粉香熏得他迷糊地皱眉头,两边额角突突发疼。
顷刻间,床榻边一重,像是有谁来了。林晗捂着前额,不耐烦地呓语:“不是说了别来烦我吗?”
一双冷冰冰的手拂开他的手臂,指腹摁在他额上揉捏,力度刚好,舒服得林晗直哼哼。疼痛稍解,林晗就要沉入睡梦,那双手却倏然挪开,痛觉又慢慢爬回来,搅得他难以入眠。
他连忙去寻那两只手,握住了蛮横地朝头上按,柔声催促道:“再来呀,怎么停了?”
顶上传来个冷冰冰的声音:“大爷不给钱,奴家两手累得慌,来不了了。”
林晗被这声猛然惊醒,连滚带爬缩进床帐里侧,结巴道:“桓桓桓桓……”

卫戈才忙完军中事项,没来得及卸甲,一路杀进百花馆,无人敢拦。
他浑身都冒着寒气,幽怨地盯着林晗。
“又来这种地方。”
林晗飞快思索,忙牵着他的手讨好赔罪,无辜道:“你瞧瞧,我什么都没干。”
卫戈侧过身子,面庞被窗户透进的日光映得皎白,两眼透着哀戚。
“我老是管着你,你是不是心烦了?”
林晗脱口而出:“哪有。我就是没找到去处,想睡一觉而已。”
卫戈轻轻起身,居高临下望着他。林晗莫名感知到一股压迫,更往后方挪了些。
“咱们之前如胶似漆,有我做你的‘去处’,你万般不愿。我倒是不明白,这世间除了我,还有谁配得上你。”
“桓儿,”林晗放软了声,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瞅着他,“你这么好看,天神下凡似的,可比我讨人喜欢。”
“那你喜欢么?”卫戈斩钉截铁地问。
林晗张了张口:“我……”
卫戈了然地盯着他,冷冷一笑。林晗正琢磨着如何回话,却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拦腰扛到肩上。
“啊!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去,桓儿,别闹了!”
卫戈置若罔闻,宛如肩扛着一截木头,面若寒霜地朝屋外走。林晗挣扎不休,口中直呼求饶,好话歹话说尽,依旧劝不住。
“你这是闹哪门子脾气?咱们走了那么久的路,你也知道我有多困,有话不能等我睡饱了再……”
卫戈步子又急又快,林晗晃得头晕,口里的话戛然而止,只觉长廊里的木栏绣墙跌撞倾倒,转眼间楼下的喧嚣便清晰无比。
他差点咬了舌头,意识到接下来的事,一时惊得汗毛耸立,两手捏着卫戈肩上铠甲,大声威胁:“你要是敢就这么扛着我走出去丢人现眼,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丢人现眼?难道与我在一块,你觉得难堪了?”
卫戈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此刻完全不讲道理。林晗焦急万分,瞌睡消散了八成,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惘然一笑,抬手在林晗腰臀上轻抽两下,自说自话:“也对。在塞外勾引我操你不成,没吃到嘴里,哪肯撂碗呢?”
林晗两颊通红,扒拉着他手臂,小声道:“那你倒是……说到做到,我们去房里做,好不好?”
“不好。”
林晗一怔,委屈道:“你不是说想、想抱我?正好这是花楼,我……”
卫戈在楼梯拐角顿住脚步,肩膀微微发抖。林晗明显感应到他的怒火,连忙噤声。
“你要跟我和离,好好的夫君不要,喜欢做娼妓?”卫戈咬牙切齿。
林晗惊了一跳,踌躇道:“你我没成亲,哪门子和离?”
卫戈气极反笑,道:“这里的屋子我不喜欢。穆含宁,你喜欢让我像待娼妓那般对你,咱们换个地方,我满足你。”
林晗捏紧他胳膊,满腔不平,喊道:“无缘无故的,你冲我发什么火,我哪里惹到你了?放我下来,我要睡觉。”
“如何惹到我了?”卫戈紧箍着肩上腰肢,冷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赶我走,独自一个风流快活的模样。你要有本事就自己下地。”
林晗气得脸庞煞白,颤巍巍抬着指头,大呼道:“你!”
他哪是卫戈的对手。卫戈正在气头上,便是铁石心肠,心狠手辣,不肯让他毫厘,任由林晗挣动,硬是带着他下了楼。
百花馆开了许多年,里面的常客优伶见惯了大风大浪,今日倒是头一回看着将军扛着个男子出楼,便都睁亮了招子,直勾勾地看热闹,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林晗自觉老脸丢尽,也不乱动了,连忙抬起两手,摊开袖子遮脸,生怕有人认出他是都护。
哪知道此刻跳出个扫把星,在二楼看台边中气十足地笑道:“林都护,你已从塞外回来了?”
林晗害怕坐实了身份,强忍着骂他的冲动,假装不认识,心底暗暗攥紧了老拳,把王凝凌迟了几百遍。
卫戈眉目带着冷诮,朝王凝道:“这是我夫人,平生不老实,往后要是看见他干不正经的事,劳烦王先生知会我一声。”
王凝朗声大笑,连连拜道:“世子发话,小民岂敢不从。”
卫戈淡笑两声,在众目睽睽下翩翩而去。出了百花馆,天光乍亮,更多的眼神纷纷落到二人身上,像是在看奇观。还有些闲人小孩一路尾随,伸长着脖子一探究竟。
烈日炎炎似火烧,林晗却出了身冷汗,仿佛尸首僵着不敢动,游街一般被人扛回军营。
两人静默地进了营门。军规森严,将士们面不改色,对二人动作视而不见,旁若无人地朝大将行礼。
卫戈一进主帐,林晗便活过来,卯足了劲反抗。卫戈妥协似的任由他扭摆,眨眼便让林晗寻到机会脱身。
林晗跌在榻上,抬脚就踹,卫戈早有防备,稳稳握住他作乱的足跟,虎口像铁钳一样。
“别碰我!”林晗红着眼睛怒喝,忙乱地抹泪珠,“脸都丢尽了,你满意了?”
他腿脚一伸,卫戈手腕竟松开,靴底便重重踏到胸前银甲上,惊得林晗仓皇缩回腿。
“你怎么不躲?”
卫戈挨了一下窝心脚,身子跌到灰土里,慢悠悠爬起来。他身形高大,一旦站着,影子便如牢栅似的笼罩着林晗。
林晗仰倒在榻上,一点点往后挪动。卫戈紧盯着他的眼睛,双眸暗潮汹涌,腰身缓缓前倾,俯近,将人堵在下方。
“衣裳解开。”卫戈呼吸有些粗重,定睛瞧着他。
林晗长吁一声,两手不停发抖,战战兢兢照做。衣带滑开,几层衣衫堆在身躯两侧,当中雪白里衣微弱起伏,依稀可见肌肤轮廓。
卫戈眼眸深沉,唇畔却是温煦一笑,摸了摸他鬓发,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兽。
“让你解下面,没叫你动上边。”
林晗眼梢仍挂着泪珠,才晒过大太阳,颧骨边潮红不减。
他无力地仰躺着,偏头蹭了蹭卫戈手指,低声责怪:“我哪知道。”
说话之间,他的腰带便被卫戈扯落。两人亲近过不知多少回,卫戈对这事熟稔于心。
林晗想起先前吵过的话,忽地有些害怕,两手搭上他肩头,柔柔地抵着。
“你……”
卫戈警告地盯他一眼,吐出两个字:“别动。”
林晗浑身一缩,垂下双目,眼睁睁望见卫戈矮下身子,粗糙掌心折起他两腿,磨人地褪去衣衫。
外头日阳大盛,帐子里倒是阴凉。微风习习,吹在光裸的腿上,林晗冷战不止。
卫戈掀起眼皮,深邃地凝他一瞬,紧接着分开腿根,埋首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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