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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漂泊我此生恁多情(桂花冰粉)


地下那人翻滚躲避,惊鸿瞬间,木惜迟看清他面目,却正是小皇帝。眼见巨兽又要落掌,一时血急涌上喉间,再顾不得许多,径直冲上去,一手夺了个士兵手中长矛,尽力丢出,长矛尖端堪堪刺在那巨兽掌心。趁此空隙,木惜迟忙飞身抱起小皇帝,正要跃出几步,那巨兽另一掌却挟风逼来,迫得木惜迟无法,只得先运劲将小皇帝抛出,见他利利落落几个翻滚,好好的稳住了,自己这才回转身来欲与巨兽正面相抗,哪知甫一回身,兽掌已迎面而至。
在场众人眼睁睁只见那巨兽一掌击下,至于地面下陷数十尺之深。
方才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又突然地不见了……

那巨兽枭怒之下将掌举起又击下,举起又击下,如此反复数次,几乎地动山摇。
小皇帝心里动了疑,虽没见着那人面目,却已然猜到八、九分。眼见那巨兽发狂,砸实在地的每一掌,都宛似击在小皇帝腔子上,要将心肝击碎。遂咬牙抄起跌落在地的宝剑,舍了命就要往上冲。
忽而一支羽箭自左斜方“飕”地飞来,小皇帝挥剑格挡开。
虽这一箭无着,却紧接着更多的箭宛如飞蝗般自夜空射来。
一个士兵大叫:“不好!是南岐的弓箭手!”
话音才落,在场士兵纷纷围拢至小皇帝四周,将他护在中央。怎奈四面八方乱箭齐至,片刻便东倒西歪,损了七八人。
一个副将匆匆道:“陛下,恐怕这畜生是岐兵不知用什么法子驱引过来的,他们的弓箭手便以此为掩护,藏匿其后,趁大乱之际,悄然逼近我方大营。贼人的目标是陛下,如今敌暗我明。我等只得拼一死护陛下脱困……”
小皇帝听出话里的意思,然他岂是临阵脱逃之辈,因而未及听完便喝止住。
幸得有越来越多的褚兵向这里赶来,亦以强弩应对之。可浓夜中哪里辨得清岐兵确切方位,只胡投乱射,焉能中用!
小皇帝还要去对付巨兽。众人死拦苦劝不住。忽一只手凭空里伸来,扳着小皇帝肩头,“别犯傻,只会白白送死。”
小皇帝回头,惊的一呆,只见对方一身紫衣,身姿飘杳,面庞隽秀。
“花影?”
“陛下,你还记得我。”
“你快松开,孤要去救人,绾儿……他……”
花影一笑道:“有我在,他还会有事么。倒是陛下要当心了,这畜生邪门的很,这些人共总加在一起也未必对付的了。”说话间又已斩落数支羽箭。
小皇帝忙问:“绾儿在哪儿?”
花影道:“他被那畜生一掌给震晕了。他现在……”
那边忽道:“陛下……”接着木惜迟飞奔而来。
小皇帝一把揽入怀中,“怎么你到了这里?方才那人是你么?”
木惜迟才要答话,花影在旁道:“我说二位,都火烧眉毛了,还在叙家常呐……”
两人只得撒开手。这里花影大叫道:“所有人听令,都躲入营帐中,无令不得出外——”
一连喊了几遍,在场无一人听他的。把个花影气得头顶冒烟。
木惜迟忙向小皇帝道:“陛下快下令。这里交给我和师兄,绝没差错的!”
最后还是先前那名副将听了这话,忙依言下令,护着小皇帝回到帐中。花影见凡褚兵都已退尽,一挥手熄了所有火把,四处黑漆漆一片,连在营帐口偷看的人也瞧不清楚外头的事。
花影总算没了忌惮,刚欲一下子灭绝丛中藏躲的岐兵,忽想起不能无故杀生的律条,忙又住手。低头想一想,又见那巨兽狂怒着原地啸叫,不免思索为何这厮先前直奔褚营而来,莫非这畜生夜间视弱,而褚帐中灯火通明,故此才逐光而来?如此一忖,便心生一条使其两相残杀的妙计,随即略施法术令丛中凡所吐纳呼吸之物都微微冒出莹光。
那巨兽忽见四下里密密匝匝地一闪一闪,更加狂躁,抬起后腿,一脚一个,不一时,都跺了个稀碎。
此刻仍有些稀稀落落的羽箭往这里射来,木惜迟一面看好戏,一面漫不经心拨落。因转向花影道:“今日多谢花影哥,否则我这副凡间的壳子可要变成肉饼了。”
“全赖土地公仗义,我只同他一招呼,烦他照看照看,他倒警醒,眼瞅不妙,忙就拖着你在土下一通逃遁。”说到此处,花影又嗤地一笑,“你想变肉饼?没那么便宜的事,你的劫数未至,不会轻易就死的。倒是你的宝贝陛下……”
二人正说着话,忽闻身后帐中一人大喊:“不好,陛下中箭了!”
一闻此言,木惜迟忙回身抢进帐中,只见地下已倒了好几个士兵,都已是人事不知,身上还插着箭。再看小皇帝,被围簇在中间,腿上中了一箭,半截小腿已经青紫发乌,煞是触目。
副将道:“这箭上被岐贼喂了毒,可怎生是好!”
军医忙作一团,一人跪在地上尽力挤脓血。
木惜迟急道:“你这么挤哪里赶得及……”
在场众人也都明白来不及,可南岐精擅行毒,其毒药品类更是千奇百怪,沾唇即死者甚多。眼下因无从知晓箭上是何奇毒,谁都不敢贸然用嘴吸吮。
小皇帝忍痛道:“将这条腿砍去。快!”
“不可!”木惜迟一脚将那军医踹开,自己跪下替小皇帝吸吮毒血。
军医见他埋首吮毒,毫不间断,吓得大叫道:“这脓血有毒,不能咽,公子快吐了……”
木惜迟哪里理会这话,若只管吸一口吐一口,必然耽误了工夫,恐怕毒性早就深入骨髓。别说是这条腿,只怕连命也难保住。并且不怕说句笑话,凡小皇帝身体里流出的东西,他什么时候舍得吐了!
小皇帝见他如此,也没命地一面收腿一面推搡他,“你不要命了!快吐了!”怎奈他伤重力弱,而木惜迟那样子又似条咬定骨头不松口的饿犬一般死活推不动。
直待良久良久后,木惜迟这才松口起身,一抹嘴,说道:“妥了。”
那边小皇帝俊脸煞白,几近晕厥。木惜迟暗道糟糕糟糕,吸猛了,只怕小皇帝体内一半的血都叫他给吸光了……
这里一干人又乱着给小皇帝止血,忽然一个人滚进帐子里来。木惜迟一看,竟是花影。只听说道:“那畜生好生厉害,我制不住他……”
话还未完,众人只觉地下震动,上空黑影笼罩。那巨兽已近在咫尺,营帐岌岌可危。
木惜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小皇帝牢牢圈在怀里,问着花影道:“还能指望土地公么?”
花影摇摇头,“这么多人他恐怕救不赢。”
木惜迟嗐声道:“不是让他把咱们都弄到地下去,只叫他将那怪物独个儿弄走不就完了!”
花影道:“难道让土地去对付这玩意儿不成?咱何苦坑人家!”
正说着,帐顶被一把掀翻,狂风呼呼灌进来,兵卒们尚能支持得住,那些手无寸铁的军医们已是吓得两股战战。
好歹要护着这些人,花影无法,只得冲上去拼命,不断上纵下跃,左刺右砍,找寻那巨兽的要害所在。怎奈未及得手,又被一掌挥开老远。
如此数次,花影渐渐不支,这里刚吐出一口血,已经不及再赶回去。心里默默想道:“看来他两个今日在劫难逃。若就此死去,也便劫尽缘销。不如顺势而为,省得日后再大费周章。至于那些凡人,他们的生死实不与我相干。”
正值此际,头顶倏地飞过白乎乎一团东西,花影待要看时,已被那东西夺路跑出数丈之外。只听它边跑边在嘴里叫道:“你这孽畜不好好儿待着,胆敢出来惹事,真真气焰嚣张,气冲熏天,气死我也!”
花影追上去一瞧,登时瞠目结舌,这竟是一只……一只……
肥猫?!
花影正在错愕,只见那肥猫身法灵活,一只小小的后爪踹在那巨兽面上,竟将它踹的一趔趄,使它原先嚣张的狂吼,渐次转为呜呜咽咽的求饶。
木惜迟见了此景,也深为纳罕。转瞬又想起来,这只肥猫他似乎从前遇过的,嘴里颠三倒四说着成语,好像是在哪里遇过来着……
正想不出来,忽闻一个清亮的声音由远及近喊道:“爪下留情,腓腓勿要伤其性命——”
这一下,木惜迟都忆起来了。心想这只肥猫学成语学了这么些年,也是没什么出息。再一回头,果然那边一个天青色人影手中秉持一把折扇,飘杳而来。
只见那人来到近前,向肥猫说道:“腓腓,你只需将它驱赶至密林深处,我自来降服。”
肥猫闻听,便依言行事。那巨兽果踉踉跄跄,一步步往密林退去。
没顿饭工夫,那人仍旧出来,折扇插在脖颈子后头,拍拍手道:“我差事完了,还要到别处去,就不吃你们的答谢酒了。”
说完就要走。花影却阻在路中,咬着牙道:“又是你那个邪门儿的什么别洞袋。怪物定是里头放出来的。叶重阳,果然你居心不轨!”
木惜迟见这两人对了口,短时恐难以拆解得开。忙向小皇帝道:“陛下快走,他们是神仙打架,咱们不要掺和。”
说毕一手拉了小皇帝,躲入别的帐子。小皇帝先就问他方才吮了毒液,可有无妨碍。木惜迟摆手说无碍。小皇帝放了心,又说立刻要去重整防务,木惜迟忙说外面有他二位,岐兵又哪里攻得进来。陛下今夜可安枕了。
小皇帝将信将疑,半晌问:“除花影外的那人,他就是你师父么?”
木惜迟万万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误会,登时双目睁得老大,刚想“呸”一声埋汰叶重阳几句,说他不配,不想这一呸竟喷出一口血来。连自己也吓坏了,不知怎么了,眼前黑沉沉的,小皇帝惊慌的呼唤仿佛远在天边。接着身子便软绵绵不受自主往下倒去。
再醒来时,已是身在卧榻之上。只觉周遭闹闹哄哄。虽能听见感知,却口不能言。
只闻得七八个人高呼着“陛下使不得”,“保重龙体”,“苍生维系”云云。“他是修行之人,当日饮下鸩酒都无事,而今这点小伤,为何都束手无策?为何不用药?为何不施针?只管哭什么!”
这是小皇帝的声音,虽已哑了,可又怎会认不出。
“微臣不知是何病症,不敢贸然用药呀……”
“好说不知病症,你身为医者,是干什么吃的!”
这口吻已然不似往日。许是都被吓坏了,好半晌没人再敢吭声。
后又有一人颤巍巍说道:“漆公子先前中过鹤顶红之毒,虽当日无碍,终究余毒一直残存体内。纵然一时侥幸不死,日常也会吐血,大约公子瞒着不让陛下知道罢了。”

第140章
“漆公子先前中过鹤顶红之毒,虽当日无碍,终究余毒一直残存体内。纵然一时侥幸不死,日常也会吐血,大约公子瞒着不让陛下知道罢了。如今内毒外伤一并发作。饶是扁鹊在世也无力回天呐……”
这里小皇帝听了,如万箭攒心。“你分明心里没孤,却又来救孤做什么?孤知道了,你一定是报复孤,恨孤害你师徒不得团聚。可你竟用自己的性命报复孤。你多么狠心……”
小皇帝披头散发,涕泗横流,胡言乱语,状似疯癫。众人都忙哭着劝,不免又乱了一回。
忽闻一人在外说道:“庸才庸才,自己业术不精,认不清病症,便一味往险了说,实在忝为医者。”
那人一壁里说一壁已走进帐中。小皇帝看时,见是花影,另有一同行者,却系方才那着天青衣衫的男子。
花影走来说道:“陛下别伤心坏了身子,我师弟的伤并非无药可治。”说毕将叶重阳一指,“这是我早先结识的一个野郎中,颇通一些奇门怪术,命他给我师弟诊一诊,或可有救。”
小皇帝听了,如获至宝,忙请了来看木惜迟。
叶重阳先切一切脉,又翻起眼皮瞧了瞧。最后解下腰间的别洞锦囊,向内摸了半日,叫他摸出一丸黢黑东西,对地下跪着的御医道:“用温水研化开,吃下去管保就好了。”
领头那御医接了丸子,却不认得,只觉气味冲鼻,不敢就听从他的话,只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亦踟蹰道:“此物中不知有何药材。”
叶重阳哼一声道:“可都是你没听过的,说出来吓死你!”
见众人不动,叶重阳自己站起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将丸子丢进去。一手手掌盖住杯口,一手托着杯底,死命地摇起来。不多时,一盏清澈碧绿的茶水已变得乌漆嘛黑。叶重阳回到榻边,托起木惜迟的后脑就给灌了下去。
花影见他粗鲁,恐木惜迟受委屈,忙得一顿将叶重阳赶到外间去。
不多时,木惜迟终于面色稍霁,气息也平稳和缓过来。
小皇帝傍在床畔,花影紧挨在后头。叶重阳不敢离他太近,只远远地凑着头瞧看。
“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花影回头问话,倒给叶重阳唬得一蹦。因忙说道:“他累了,让他歇歇。等歇够了,自然就醒的。”
小皇帝放下心来,随即嫌屋里气味不好,将众人遣散。
叶重阳看看无事,也就自己随众退出。
这里小皇帝伸手进被里,握住木惜迟的手。沉吟半晌,说道:“花影大士,关于绾儿,孤有一事不解,望请指教。”
花影忙道:“不敢,陛下请说来,草民定知无不言。”
小皇帝:“绾儿似乎与尊师感情深厚,不知尊师何以忍心抛离故土,远游他方,现下又驻锡何处?”
花影眼珠子一转,笑道:“绾儿是家师拉扯大的,自然感情厚密。那年家师已愈百岁,自知来日无多,又恐师弟伤心,便假称云游,实则已寻了一处所在,坐化了。我得了师父的命令,至今瞒着绾儿没叫他知道。”
小皇帝听了,默默无言,半晌恻然道:“原来如此。”
花影笑道:“陛下怎么想起问这个?”
小皇帝面上一僵,说道:“一日绾儿梦中唤师父,孤所以问问。”
花影:“喔?”
小皇帝道:“那日绾儿梦中叫师父,孤叫醒他,他又管孤叫师父,因此才疑心莫不是尊师与孤样貌肖似,以至于绾儿分不清楚。”
花影故意拍腿大笑,露出夸张神色,“哪里肖似了,不但不肖似,亦且从头到脚无一丝干连。”说着拿手向小皇帝身侧一比,“陛下青春年少,风姿粹美,气尊贵胄。而家师老迈年高,身长九尺,白须曳地。您不知我师弟最喜将他老人家的白胡子拴成一个结,在上头打秋千做耍。”
花影一面说一面见小皇帝面色松泛,知道自己又说在了点子上。便想更上一层,遂接着叹道:“嗳,陛下有所不知,我那个师弟,自幼在异国他乡受尽欺凌,就坐下病来,脑袋不大清楚些是有的。他若是有些言语冒失,行动古怪,还望陛下饶恕。许是天可怜见,那一年因缘凑巧,让他遇上家师,蒙沐师恩数年,至今仍是无论高兴了,伤心了,委屈了,都还是口口声声爱叫几声师父。”
小皇帝听了只是沉吟,花影却看他眼圈儿分明红了。便假称有事自己退了出去。
花影一走,小皇帝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这里花影找到叶重阳,向他道:“前头伤的伤病的病,没工夫与你算账,此刻倒要问问,你为什么放那个畜生出来害人?”
叶重阳道:“怎见得就是我放出来的。就连凡人家里亲身拉扯大的孩子还有个不服管束淘气闹事的,何况我这别洞袋中精怪何止千万,难道就没个不防头的时候?”说着把眉皱一皱,接着道,“实话告诉你,近来也不知怎的,这些个活祖宗忽然不爱消停待着,成日家造反,按下葫芦起来瓢。你当我就不心急么,乐意放他们出来惹事,谁又不疯了。说起来,你又为什么这么巧,就恰恰地也来了?”
花影自是有一番缘故,却十分不肯同叶重阳多言。只禁着他不许他就走,以防木惜迟那里还有些事故。
又不知历几何时,木惜迟终于苏醒过来。
原来彼时木惜迟神识清楚,只是眼不能睁,口不能开,手脚分毫也动不得,浑身像被什么邪术困住了。忽被人灌了一碗膻臭的浓茶,却根本无力抵抗,恨的只在心里乱骂。
不料一盏茶还未喝尽,木惜迟但觉惶惶惑惑,一时身上轻飘飘的,手脚也能动起来。便试着张嘴说些什么。
一开口却只是单调的一声“啊——”
声音稚嫩无比,像是襁褓中孩子的一声嘤咛。
木惜迟也惊呆了,忙又想说话,却只能“啊啊哦哦”的。自己缩在一个人怀里。那人听见他喊叫,温柔地拍一拍他,道:“小宝乖,良药苦口,喝下去病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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