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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黎明(风徒石头)


车衡无奈地看着赵黎,这怎么进来就问了一句话,就把人家弄犯病了呢?赵黎叹了口气,对车衡说:“你先出去一下,把江酒臣叫进来。”
车衡欲言又止,对上赵黎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江酒臣晃晃悠悠地走进来,看也不看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正在抓狂的扁头,对赵黎说:“刚签了卖身契就给安排活干,你也不能这么依赖我啊,怎么,让我把小姑娘放出来跟他聊两句?”
自江酒臣进了这屋子,怀中的玉珠就开始不停地跳动。他走过来坐到扁头的床上,把珠子掏出来放到他眼前,说:“认识吗?”
这在赵黎眼里只是一个血色流窜的玉珠,在扁头眼里不知道是多么恐怖的场景,他吓得大叫一声,拼命地往后躲去,企图用被子包裹自己。赵黎怕江酒臣没什么正经,把人彻底吓疯了就别指望问话了。他刚要伸手去阻拦,江酒臣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玉珠塞进了他的手里,按向扁头。珠子接触到扁头的瞬间,他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与此同时江酒臣在赵黎后脑勺上狠拍了一巴掌,赵黎全身一软,栽倒在了铁头身上。
“还问话,麻烦劲儿的。”江酒臣摆弄好赵黎和扁头的身体,舒舒服服地倚了上去。
眼前的世界一片昏黑,透着一股子猩红的颜色,视物模糊不清。赵黎四处望去,分辨不出自己的位置,突然看见远处有人走来。
一男一女牵着手,正在树林中慢悠悠的散步。在这猩红的气氛里,透着一股子不祥的意味。终于赵黎看清了两人的脸,竟然是宋哲跟江竹。
这是……?
天气越来越昏黑,四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正跟两人对上。两伙人互相看了一会儿,江竹似乎是有些害怕,拽了拽宋哲。两个人转身欲走,一个人伸手扣住了江竹的手腕,对宋哲说了些什么。
江竹开始疯狂地摇头,宋哲犹豫片刻,转身跑掉了。
猩红的颜色越来越重。
接下来的画面赵黎不忍直视,却发觉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像是一个镜头一样记录着这一切。几个男人轮流在女孩身上发泄兽欲,在女孩因痛苦而哭喊到面目狰狞的时候大笑起来。最后一个人在结束的时候,扼住了女孩的脖颈。
一个人收起了女孩散落的衣裳,几个人拖着女孩尚还温热的尸体,把她丢进了安平湖。
冰冷的湖水涌进来,赵黎感到窒息,他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猛地惊醒。
方一睁眼就看见江酒臣那张欠揍的脸。
车衡见赵黎醒了,忙凑过来,问道:“怀明,你没事吧?”
赵黎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另一间病房的床上。他摇了摇头,一时说不出来话。
“我怎么会在这?”赵黎问,嗓音有点沙哑。
车衡刚要说话,江酒臣忙说:“扁头打完镇定剂了,三个小时后你们再去问话,他什么都会说。”他语中有深意,暗示赵黎。
赵黎点点头,站起来舒展筋骨,江酒臣似乎有些心虚,晃晃悠悠地往外走,车衡见赵黎没什么事才放下心来,很奇怪地说:“他刚才说你和扁头打起来了,双双昏迷。”
赵黎猛地回过头去,江酒臣刚走到门口,脚底抹油,溜了。
车衡知道赵黎自然是有他的理由,没再多问。
不知道江酒臣给扁头喝了什么迷魂汤。再次问话的时候他情绪一直很稳定,从头至尾地交代了江竹案的始终。
犯罪嫌疑人一行四人,是外地人,跑生意途经这里。四个人做的不是正经行当,禽兽的行径。犯案之前也根本就没有考虑后果,奸杀弃尸后,几个人开车离开江城,其中一个人贪财,偷偷藏起了江竹的手机,被同伴发现后在途中丢弃。
流动人员作案几乎是所有案件中最难破的一种,凶手犯案后已经逃窜到天涯海角,根本无从调查。四个人离开江城后才开始后怕,销声匿迹了一阵,每天都在关注警方的动静,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宋哲根本没有把这一切透露给警方。
常湘看完扁头的证词,好半天没有说出来话,最后她问:“宋哲离开的时候,江竹该有多绝望?或者她是不是至死都认为宋哲会回去救她?”
“太变态了。”沉默半晌,林不复说,他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录下了女朋友被奸杀的全过程,三年后带着新女友去前女友遇害的地方野合,一条生命在他眼里,竟只是一个满足自己卑劣嗜好的乐子,这简直比行凶者更为不堪。
楚老秃已死,扁头在那日之后彻底失心疯,听说没多久就自杀了。三天之后赵黎终于拿到了跨市追捕令,他亲自出马,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将另外两个凶手捉拿归案。
三年的悬案,至此真相大白。
宋哲案的报告也已准备完毕,解释为误食致幻药物,封档收存。
一贯静寂的安平湖今日热闹了起来。
刑警大队的人和消防大队的人聚集在湖边,进行水下捞尸。八个小时的水下作业后,终于找到了江竹的遗体,曾经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骨架。
阳光照射下的安平湖,夜晚的雾气早已散去。赵黎站在桥边看着忙碌的现场,目光透过白骨,不知落于何方。
“案子破了,赵队还不开心吗?”赵黎朝声音来处看去,江酒臣倚着栏杆看着他,他穿得单薄,衣服被风鼓起来,衣角飒飒作响,面上却是春光洋溢。
这人怎么总是笑着的。
赵黎的目光又落回水面,轻声说:“段清是无辜的。”
江竹杀了她。赵黎在地质局拿到资料,段清投河的水域与安平湖是相通的。
又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失去了自己鲜活的生命,沉睡在冰冷的湖底。
“江竹怎么样?”赵黎问。
“送回去了。”江酒臣回答,“害了人要受罚,我们也有我们的法。”
“那段清呢?”
“在水里,等着接替她的人。”江酒臣轻描淡写,看着打捞队的方向。
“为什么?”赵黎诧异,“你说过,杀人要受罚。”
“她死在水里,抓不到替死鬼,不能投胎。”江酒臣耸耸肩,“这是制度。”
没等赵黎再说话,江酒臣说:“制度有时候就是不合理,就是吃肉喝血,可你我没办法。”江酒臣蓦地笑起来,脚尖点了点地面,一队蚂蚁从草边走过,他看向赵黎的脸,说:咱们都是这个。
沉默良久,赵黎又问:“如果江竹没有害段清呢?如果她只是报复了曾经伤害她的人呢?”
“规则不因个体而改变。”江酒臣笑笑,“你听着觉得这规则恨人吗?我可有一段恨惨了它。”
赵黎摇头:“我只恨我自己无能,是我们做刑警的无能,才使他们沦落至此。”
如果死者得以瞑目,如果凶手落网伏法,那这世上的冤屈怨念,都不会发生,那么不会有成为厉鬼的江竹,那么段清不会死。
她们都曾笑得多好看啊。
“其实也不一定。”江酒臣又说,看向远天的逐渐变红的太阳,“下面也有下面的官司,冤有头债有主,审判后,总会有公道的。”
“赵队,骨骸收集完毕,可以收队了。”
赵黎点了点头。
通知江竹母亲这件事,成了谁都不愿意接的差事。活生生的女儿变成了几寸的小盒,再也不会与她说一句话。
赵黎将骨灰盒交由她手的时候,江母什么都没说,她点了点头,抱着骨灰盒坐在椅子上。她是那么冷静而自持,以至于赵黎说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
两相沉默良久,赵黎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他走过拐角,身后传来如同狼嚎般的长声恸哭。
赵黎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

第11章 无言之牢(一)
宋哲案过去了两个礼拜,各类后续事件都已处理完毕。江竹案的侦破使得赵黎名声大噪,接连受到了很多记者的采访邀约以及法制栏目的邀请,都被他给拒绝了。
刑侦队的一众闲人之中又多了一个潇洒不羁的身影,看着迅速跟刑侦队众位成员打成一片的江酒臣,赵黎真正理解了情深容易送神难的意思。
今天是周五,本来就很咸鱼的众人更是散漫很多,赵黎玩着手机小游戏,江酒臣凑过来,问:“赵大队长,明天是你值班吗?”
赵黎两条腿交叉架在桌子上,头也不抬:“有话直说。”
“我打算去怀安县走一趟,你想搭伙吗?”
“不想。”
江酒臣对赵黎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狗脾气十分无奈,“啧”了一声,微微前倾,说:“那里有凶兆。”
他说完直起身子,两手插兜,晃晃悠悠地扭头走了,还没忘了对正看着他跟赵黎的车衡吹了声口哨。
车衡:“……”
胸罩?赵黎懵逼了半秒,这才理解过来这两个字,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他的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三十五。
赵黎想了想,经过半秒钟的思想挣扎,极其艰难地选择了早退。他穿上棉衣,从桌上抓起车钥匙,在常湘充满爱意的注视之下绽放了一个不露齿的虚伪笑容,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天空呈现灰蓝色,地面铺上了一层糖霜般的雪。赵黎呼出一口寒气,扯起棉衣的领子,朝停车位走去。
今天打火倒是很利索,赵黎顺着路开了一段,果不其然在路边捡到了晃晃悠悠的江酒臣。
他“滴滴”按了两声喇叭,江酒臣转过身来,见到是他,笑了一下。他穿得很少,敞着怀,鼻尖冻得通红,不知道是耍什么魏晋风流。赵黎甩了一下头:“上车。”
江酒臣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来,赵黎升起车窗,冷空气隔绝,车里又温暖了许多。车子平稳地朝前方驶去,江酒臣看了一眼表,撩闲:“赵大队长,又早退?”
赵黎没搭茬,江酒臣自顾自地说:“你不是不去吗,来,请讲述一下你在短短五分钟之内的心路历程。”
“你是属柯南的,到哪儿哪死人,我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赵黎说着,偏过头来看了江酒臣一眼,“就你这操性,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坐公交了?等你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这是绿色出行,要为可持续发展做贡献。”江酒臣一本正经地说。
跟他扯下去没完。
赵黎开门见山:“你又发现了什么?”
江酒臣干脆利落:“不知道。”
赵黎登时一脚刹车,险些把没有乖乖系好安全带的江酒臣从车窗户甩出去。赵黎抬眉看向江酒臣,江酒臣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说:“赵大队长,文明驾驶。”他说着耸了耸肩,“查嘛,不查怎么知道?”
怪不得要把他拉上贼船,一口一个凶兆吉兆的,分明是没什么头绪。赵黎犹豫着要不要把江酒臣拷在公路的铁栏杆上冻他一夜,问道:“会死人吗?”
“未知。”江酒臣回答,“就看谁动作快了。找不到也没办法,真死人了那就是你的活儿……”
眼看着赵黎要伸手去后腰摸手铐,江酒臣连忙话锋一转,说:“不过这次有你帮忙,我脚着我能行。”
排气筒喷出来两股白气,汽车在雪夜里,绝尘而去。
三个小时后,赵黎和江酒臣到达怀安县。
在为酒店的住房费用付款的时候,赵黎十分怀疑自己是被坑蒙拐骗了。眼前这个不正经的玩意儿很可能是没有公费出外勤才把自己弄了过来,但是一天揍一个人的次数不能太过频繁。赵黎打算视情况把这顿揍给江酒臣留到明天。
双人标间,半夜赵黎醒来的时候,对面的床是空的。
怀安县临山,夜晚起雾,树林之中一片模糊。江酒臣在山腹中转了一圈,鬼魅的气息时远时近,抓不到踪影。天空灰蒙蒙的,他抬头看了会儿,右手抽出腰后的横刀利落地转了一圈,刀刃搭在左手食指上。
想了想,他又放了下来。转身欲走之时,突然抽刀在掌心划了一下。血液从伤口涌出来,并没有顺着重力下落,反而化为一条血丝,向远方延展着。
趁自己不注意悄悄划一下,这他妈还是好疼,早知道应该带着那个小警察来。江酒臣想着,收刀,朝血线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血线的痕迹越来越淡,江酒臣停下脚步,四处看了看。眉头微皱,疑惑道:“不是魑魅?”
远处的天空渐渐泛白,江酒臣遗憾地摇了摇头,朝山外飞身而去。
酒店大堂的大钟的指针指向五点四十,江酒臣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准备悄悄地溜进去,刚走过卫生间就看到赵黎赤膊坐在床上抽烟,见他进来,哑声问:“你干什么去了?”
这情景有点诡异。江酒臣顿了一秒,嘴角微微扬起,打趣道:“查岗?”
赵黎:“……你昨天少挨了一顿揍心里觉得委屈是吗?”
“你这用土话说就叫闹着玩抠眼珠子,一点玩笑都开不起呢。”江酒臣坐到自己的床上,拿起床头柜剩下的半根火腿肠啃了一口,说,“打个先锋先去看看。赵大队长真勤劳,您先下楼打会儿太极,容我补上一觉?”
十点多,两个人随便找了一家简陋的小吃店吃东西。店主是个热情的大妈,是这里的老住户了,附近的人大家都认识。赵黎和江酒臣对着秃噜面条,听着大妈跟熟客聊天。
大妈说:“你听说没有?二中又有个学生学傻了。”
“那学校所有学生不都是那样吗?”这位熟客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很有兴致地接上了话茬,“我有个表姐家的孩子就在那念书,去年年都没过,全家一起写作业,熬了好几个通宵。这么学谁不傻啊。”
那大妈摇摇头,说:“不是说这个,是真的傻了,痴呆了。昨天有个学生被家长接回家去了,在我店门口路过,我看见了。眼睛都无神了。”
大妈说着压低了点声音,说:“听说这孩子已经这样一周多了,今天才让领回去,刚开始老师以为是装病,还给打了。好像不是第一个了,上周我就听到有人传有学生被家里接走了。”
“唉,你说现在这些孩子学习多累啊,以前哪有这样的,几岁就开始上幼儿园,从小到大,净是学习了。”
“可不是嘛……”
赵黎的筷子顿住,看向江酒臣。江酒臣并没有什么反应,很专注地吃着面条,往碗里加醋,见赵黎看他,还问:“你要吗?”
赵黎:“……不要。”
难道是自己过于敏感了?赵黎又看了一眼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心中总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放下筷子,问:“在学校里出了这种事,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呢?没有媒体来报道吗?”
他突然插话,大妈吓了一跳,见是生面孔,解释道:“真要闹那么大,孩子不就被开除了吗,家长哪敢啊。再说了,这个学校,就算想闹出动静也未必能闹得出来啊。”
赵黎还打算再问,那两人又再度聊了起来。江酒臣吃完面条,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来说:“走吧。”
他伸手从赵黎兜里摸了张二十的递给大妈,问道:“大妈,我问一嘴,您刚才说的那个学生,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大妈找给他四块钱,江酒臣揣进自己兜里。
大妈又说:“不过我好像听说那孩子好像要走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应该还在县里呢吧?”
江酒臣点点头,两个人走了出去。上午阳光很好,江酒臣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赵黎跟在他身后,不知道这人在打什么算盘,问:“那学生有问题吗?你发现了什么?”
江酒臣回过头,莞尔笑道:“去县医院看看。”
病房的门敞开着,一个男孩儿直挺挺地坐在病床上,表情呆滞。一对夫妇在他的床边,女人抓着男孩儿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男人的脸色很不好看,不停地抿嘴。他们的穿着很普通,明显是工薪阶层,不知道怎么把孩子送到收费那样昂贵的封闭学校的。
一个小护士走过来,奇怪地看了赵黎和江酒臣一眼,走进了病房。
江酒臣一直盯着屋里的动静,赵黎询问地看向他。
“有问题。”江酒臣说。那小护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江酒臣看着她的背影,对着赵黎扬了扬下巴,自己则走进了病房。
孩子的父母显然被这个不速之客吓了一跳,江酒臣关上房门,说:“医生说孩子的大脑没什么问题,对吗?”
夫妻两人戒备地看着他,面面相觑,母亲犹豫地点了点头。江酒臣点了下头,说:“有问题就怪了。”
他说着朝病床走去,男人立刻挡在他的前面,江酒臣不语,只是看着他,片刻之后,男人迟疑地让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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