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家庭的两只混球(徽允)

挖呀挖呀挖：【不过哥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啊？】
陆云蘅：【不是突然吧】
陆云蘅：【只是现在突然想研究一下】
挖呀挖呀挖：【哦，好吧，那你仔细研究研究】
挖呀挖呀挖：【你放心！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老大哥！】
陆云蘅：【……】
陆云蘅：【……你这话说的，像是万一我是个同，就罪大恶极了似的】
哇哇哇呀哇：【哪的话，我是说我有一颗包容万物的心！】
陆云蘅自然是相信他的，余洼心思单纯，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地跟余洼说这事儿——虽然，也没有彻底坦白。
写了一大半今天布置的周末作业，陆云蘅去洗了个澡，指针刚好跑到十一点半，陆云蘅不打算熬夜，想着看半个小时的电影就睡觉，谁知道随便点开的一部老电影剧情就那么吸引人，硬是让他狠狠割舍了一把才掐在十二点十分睡下。
第二天一早又早早醒来，心里就念着再继续看接下来的故事。
周六陆云蘅能起那么早简直是奇迹，他随便应付了早饭，支楞着手机在桌上，趁着陆缇和盛楠还没起床，盛梧清也还没动静，他就在餐桌上开始追电影。
时间一分一秒跑过，陆云蘅一边看电影一边吃东西的行为让他的进食速度变得很慢，盘子里的烤面包彻底凉透了他都没反应。
不知道盛梧清是什么时候起床并下楼的。
他走到了陆云蘅身后陆云蘅都没意识到，于是他就站在陆云蘅的身后静静地陪他看了会儿手机里的电影。
电影里有两个男性外国人，他们关系很亲密很友好，他们在一起工作，在一起过生日，在一起完成了对方最想完成的一份作品。
虽然盛梧清不知道陆云蘅看到进度条的哪儿了，但看这两位疑似是主角的关系进展，应该是快要结局了。
先开始盛梧清以为这就是一部好朋友一起蒸蒸日上的励志老电影，在陆云蘅身后站了十多分钟后，才发现这电影并不是那么简单。
夜幕降临，两位主角回到家中，熟稔地在对方的脸颊和唇瓣上亲了一下，他们换上居家服，洗漱完毕，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电视。
客厅没开灯，只有电视机的光照耀在他们身上，渐渐的，气氛变得微妙，抱着人的那位主角缓缓将脸贴在被抱的主角脸上，二人仿佛都心有灵犀，耳鬓厮磨了一会儿，男人捧住另一个男人的脸，开始接吻，深吻，湿吻。
盛梧清眼眸微沉，目光落在陆云蘅毛茸茸的头顶。
他看不到陆云蘅的脸，但看得到陆云蘅没有任何肢体反应。
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主角们已经掉了个个儿，在衣物薄被的遮掩下，镜头极力展现出他们的亲热，肌肤和肌肤的亲密接触，交织隐忍的喘息……
陆云蘅把声音开得很小，但客厅实在是太安静了，毫无杂念，盛梧清站在他身后能清清楚楚的听清、看清，所有的、电影想表达出来的意境和言语。
他们虽然操着口外国语言，但盛梧清听得懂他们在诉说爱意，看得清他们的眼神，他们的爱抚。
陆云蘅突然一把把手机给摁倒。
不知道是为什么。
总之一直静静的盛梧清被他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大概是风吹又或者是他发出了细微的响动，陆云蘅转头，发现他站在自己身后，也被吓了一跳。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盛梧清意识到自己被抓包了。
不，也算是陆云蘅被他抓包了。
他企图解释一下。
“我……”
陆云蘅心脏差点被他吓得骤停：“……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盛梧清：“……”
应该挺久了？
盛梧清看了眼他压着手机的那只手，欲言又止，语气低缓：“在……他们一起画设计稿那里？”
陆云蘅一噎，耳根子悄然爬上一抹红，不知道是羞赧还是气愤——盛梧清觉得后者占比更多。
“谁教的你偷偷摸摸站在别人身后偷窥啊？！”陆云蘅生气的样子像一只炸了毛的松鼠，盛梧清看着他，感觉他还怪可爱。
面对陆云蘅的质问和教育，盛梧清张了张嘴，表现很冷静：“……抱歉，一开始你没发现我，我也就不打算打扰你，后来感觉这部电影挺好看的，就站在你身后蹭着看了会儿。没想要吓你的，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此话一出，陆云蘅也没得话说了。
对啊，他看个正儿八经的电影有啥好遮掩的？就是算是被蹭着看了也没必要动静搞得那么大啊。
陆云蘅双唇轻轻蠕动了两下，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继续教训：“……总之，一声不响地窥视别人，就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盛梧清面露茫然，好像一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大脾气的样子：“……哦。”
餐厅静了。
陆云蘅转回头，开始找事儿做，本想把盘子里的面包给吃了，但一碰已经凉透了，一时哑然。
盛梧清道：“给我吧，你这两块碰都没碰，我热一热，当我早饭了。”
陆云蘅僵着，有一种莫名的不好意思涌上心头。
刚才还在教训别人，现在位置就掉了个个儿了。
“……我没想浪费食物。”陆云蘅苍白的辩解。
“……那你还要吃？”盛梧清问：“我以为你吃不下了才摆着那儿不吃的。”
陆云蘅：“……”
他能承认自己是看得太入迷了而忘记继续吃饭了吗？
没脸承认。
尽管是正儿八经的电影，也没脸承认。
没有原因。
“……好吧，嗯，我嗯，确实是吃不下了。”他端着盘子，递给盛梧清。
盛梧清接过，径直去了厨房热面包。
陆云蘅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地呼出口气：“……”
这算什么情况？
刚才盛梧清的表情那么冷静，好像是见怪不怪，那么，算是……能接受这种电影？
能接受，算是同吗？
陆云蘅盯着盛梧清热面包的后背，沉思了半晌：……不算吧？难道我能接受看这种电影就等于是同了？余洼也能看啊，顶多只是，能理解同性恋吧？
陆云蘅心中轻啧。
真是魔怔了。
所以看电影好像并不能证明什么……
吸引……也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吸引。

余洼收到陆云蘅一条消息，是对他昨晚发过去的电影的评价：【好看，但是，感觉没有用处，只能证明我能接受看这种电影，我能接受看别人同性恋】
余洼被困扰住了，抓了抓脑袋，回：【没有别的一点反应吗？就是……】
他回忆着鄂子墨那位朋友说的话：【……心跳加速？或者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其中一个主角？】
陆云蘅：【……】
余洼看着这一串省略号，也陷入了沉默：【……那我觉得你应该不是同性恋。而且有个很重要的点，鄂子墨那个朋友跟我说，有些人他本身不是同，只是突然遇到了个喜欢的人，他又正好是男的，心动也只对那个男的心动，对其他的男的他都完全没感觉】
挖呀挖呀挖：【所以我觉得哥你也别纠结这个了，万一以后就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女的了呢？不要把自己的情况想得那么偏激嘛，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
陆云蘅那头安静了半晌才回他：【不行，我就得现在就弄清楚】
余洼：【……】
陆哥啥时候那么倔脾气了？
难不成是遇到了感情上的事？
有男的给他表白？
还是他喜欢上哪个男的了但不敢相信自己的心意？
余洼虽然不懂，但是要陆云蘅没有触及道德底线，那么他说什么他都会去做，或者陆云蘅想做什么他都极力支持。
不多过问，是一个做小弟的自身修养。
挖呀挖呀挖：【好吧，那，我再去问问鄂子墨的那个朋友，等我带好消息回来！】
陆云蘅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学了一整天，努力得盛楠都有点担心，看着他吃饭的时候凌乱的头发和恍惚的神情，建议他休息一下，但陆云蘅坚毅地摇头，一脸振奋：“——我要学习。”
坐在他身边的盛梧清：“……”
虽然他不知道陆云蘅到底抽什么疯了，但是陆云蘅一用功起来确实让家里安静多了。
为什么突然看那种类型的电影。
为什么突然异常用功。
这一切都不很不正常。
太奇怪了。
盛楠心疼地叹了口气：“……是最近学业上有什么困难吗？阿姨也帮不上你什么，但如果你需要课外补课，阿姨明天就给你联系家教老师，嗯……连带着小清一起，你俩都可以……”
陆云蘅忙拦住了：“不不不不用……不用，阿姨，我自己学就行，没有瓶颈，挺好的、挺好的。我爱学习。”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十分勉强。
和盛梧清陆云蘅做了三年的同桌，陆云蘅是个什么学习习惯他除非傻了才不清楚。
陆云蘅一边玩一边学才是常事，谁也不能逼着他学，谁也不能给他规划一天学十五个小时，不然陆云蘅立马就能疯给那个人看。
最近真的是吃错药了。
盛梧清吃完饭，放下筷子，和盛楠对视了一眼，了然于心，等着陆云蘅吃完了，他便把大家的碗筷都收了：“我洗碗，你去歇会儿。”
陆云蘅被他莫名其妙的关心弄得后颈一阵发麻，双手保持着自己的碗被抢走试图夺回的半空状：“……我，我可以自己洗啊。”
“嗯，你也可以休息一天。”盛梧清捧着碗回了厨房。
陆云蘅：“……”
——撞鬼了撞鬼了撞鬼了！
他心里鸡叫。
什么情况？！
为什么关心他？换做平时盛梧清怎么可能主动包揽明明是该他做的家务？
——救命了救命了救命了！
陆云蘅心里有了个很荒谬的猜测。
不过这个想法刚萌生出来就被陆云蘅一巴掌拍回去了。
太傻逼了！
——不会是因为盛梧清早上看到自己在看同性恋主题的电影就认为自己喜欢男的，然后其实他也对自己有点那什么意思……
陆云蘅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白皙的小脸赫然就红了，陆云蘅把自己打得双眼沁出眼泪，这个行为差点没把盛楠吓死：“哎哟，怎么了？！”
盛楠忙桎梏住他的手：“云蘅，有什么事你告诉阿姨，或者跟小清聊聊也行，不要、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呀。”
陆缇被他这一惊一乍发疯的行为弄得皱眉，对儿子嘀咕轻啧：“……发什么神经。”
陆云蘅还沉浸在自己下手太狠把自己扇得吃痛的痛苦中，双手被盛楠握着，面上茫然：“……”
这什么跟什么？
盛梧清在厨房里洗碗的声音也没了，陆云蘅转过头去看，盛梧清这会儿正双手湿漉漉的站在他身后，凝视着他，没有开口问什么，但满脸都是无法忽视的担心。
没错，复杂的情绪里有很清楚的担心。
陆云蘅在风中凌乱：“……”
什么情况。
“最近学习压力大，”盛楠拉着他站起来：“阿姨知道高考在即，你心里紧张。但是把自己压迫得太厉害也不行呀，”盛楠带着他到沙发上坐，用眼神示意盛梧清回去洗碗，然后对陆云蘅苦口婆心：“乖乖，人生有意义的事情有很多，在这个节骨点上，需要重新正视一下自己的心，我们是读书为了提升自己充实自己，身体比一切都重要，所以如果压力大了，我们就放松一下，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急了。”
陆缇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拿出自己的晚报，抖了抖，开始看，并且习惯地抛来一句风凉话：“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不重视，还需要阿姨来教你？”
陆云蘅张了张嘴，忍不住对陆缇喷火：“……阿姨跟我说话，您就别开腔了行不行？”
陆缇放下报纸，刚要说什么就被盛楠堵了回去：“就是，我跟云蘅说话呢，你不会说话就不要吭声了，一天到晚只会糟蹋孩子的心态！”
被责怪的陆缇：“……”
“不过说回来，”陆云蘅叹了口气：“盛阿姨，我真的不是什么学习压力大……”
叮咚、叮咚。
消息提示音远远地从厨房那边传来，盛梧清喊道：“陆云蘅，你有消息。”
陆云蘅忙不迭起身去拿手机，逃离了这个名为“误会”的舞台。
拿到手机，余洼的信息还在发，陆云蘅把手机开成静音，一边捧着手机看，一边径直撤离上楼。
盛梧清跟着出去，盯着陆云蘅一路上楼，然后望向盛楠。
盛楠耸肩苦笑。
盛梧清：“……”
盛梧清沉默。
所以这个人到底怎么了？
他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保持距离好像保持出问题了。
挖呀挖呀挖：【我带着新消息回来了！】
挖呀挖呀挖：【有一个很简单粗暴但是很不雅观且儿童不宜的方式！】
挖呀挖呀挖：【这个方法你可以试试，但是不想试的话也无所谓】
挖呀挖呀挖：【是他朋友压箱底的东西，呃，说是，很优质？】
挖呀挖呀挖：【原谅你亲爱的朋友没有检查一遍到底那里面是个什么画面，我实在是个很直很直的直男，所以不知道同喜欢什么样的……那什么】
挖呀挖呀挖：【压缩包】
挖呀挖呀挖：【是个什么东西……你应该能懂吧】
挖呀挖呀挖：【先说好你如果不能接受那个画面，不可以怪我，是你自己要研究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的】
挖呀挖呀挖：【我已经有预感你看完会整个CPU爆炸然后来炮轰我的】
挖呀挖呀挖：【所以我先打个预防针】
挖呀挖呀挖：【毕竟上次那个楼道瓜……】
陆云蘅把卧室门紧紧关上并且锁上，看着余洼一直跳出来的信息，莫名有点紧张。
余洼出的这个注意他也不是没想过，但始终没踏出那一步，这会儿竟然亲自送到了自己面前……
他连男女之间的片都没看过，这会儿让他看男男的……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陆云蘅有点打退堂鼓。
他知道那个过程该是什么样的，正经的说，理论知识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又不是傻子，但要肉眼看真实的画面……
陆云蘅滚进被子里，戴上耳机，一阵纠结和苦恼，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紧张什么，但就是非常的紧张。
挖呀挖呀挖：【总之你先看吧，我在外面和家人吃饭】
挖呀挖呀挖：【所以你要是想感叹什么，等我回去再聊，我不想社死】
陆云蘅咽了咽口水，昏暗的被子下，他的脸被手机的光线照射着，犹豫了不知道多久，发凉的手指才颤颤巍巍地点进那个压缩包里。
陆云蘅屏住呼吸。
压缩成功。
陆云蘅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心如擂鼓。
片刻，他再睁开眼，颤颤巍巍地点进那个已经解压好的mp4后缀的文件。
画面缓和了一下，显现出来。
耳边的耳机里登时响起轻柔的接吻声。
陆云蘅快要心梗了。
十八年来，他被抓到迟到都没那么紧张过！
心跳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安静的卧室，安静的床，安静的被褥下——嘈杂的声音从耳机发出。
视频一共十七分钟，陆云蘅感觉被子里好闷。
在颠云覆雨之间，陆云蘅觉得自己很热。
就像是烧烤加上的热狗，自己要被煎得辣油爆炸了……
视频过大半，闷得就快要喘不上气的陆云蘅有了一个他很不想很不想承认但是是个事实的事情出现了。
——他硬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些正常的生理反应很正常。
但是他因为这个视频而有了生理反应。
……就不是那么能让他冷静了。
视频结束，耳机里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消失，微亮的屏幕也息屏黯灭后，陆云蘅整个人都软了，他在被子里凌乱得像是被空气糟蹋了一番。
陆云蘅脑袋懵着，身上难受，不知又独自闷了有多久，噗地一声掀开被子，终于得到新鲜空气的灌溉。
他接受着充足的氧气的洗礼，盯着天花板发呆，满眼都是惊恐。
但这个惊恐不是因为视频里的人做的事才出现的。
而是实打实的，因为自己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惊恐。
十几度的天，陆云蘅如坠冰窖。
完蛋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哭。
视频里的男人明明都没有露出脸，他刚才却止不住地把盛梧清的脸代入进去……
为什么？
……都不自主地把人代入进去了，为什么把他代入进去，难到还不明显吗？
陆云蘅崩溃地捂住自己的双眼，呜地一声，从嗓子里发出细微的哭吟哀嚎：“……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