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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白马(鲤鲤缘上)


现在正好得空。
“你说的那句话是藏语吧?”我问,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的紧张。
吉羌泽仁抬头,唇瓣缓缓驶过我脖颈,停在我嘴角,他问:“哪句?”
酥麻的震热感瞬间爬满了整张脸,为了忍住吻过去的冲动,我只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是,那句什么a..... qi zhuo, gai dei ......”
“是什么意思?”
再抬眼,四目相对。
吉羌泽仁突然笑出声,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脸红了。
吉羌泽仁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终于取开手,停止抚摸我的背,转手不知所措地去挡脸捂耳朵。
然而一只手哪能兼顾,那一抹红在昏灯中,像泼在天际的晚霞,迅速蔓延,无处可躲。
他并没有回答我,但我好像,知道了答案。

第44章 也是我的第三英雄。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见吉羌泽仁在和谁讲话,难道是外卖员吗?除了这个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我起床草草系住睡袍,想去看看吉羌泽仁买了什么,却在开门那一刻,看见一张熟悉却心惊的脸,那张脸似乎本来还憋着怒气,却在看见我的那刻,顿时像火山爆发,怒气冲天地抡起手里的烟朝我掷了过来。
照进来的阳光明明刚才还那么暖和,现在却冷到骨子里。我还在原城突然回来的震惊里,身体根本来不及闪躲,猩红的烟头就那样直奔我眼球而来。
“原医生!”
吉羌泽仁大叫一声,冲过来一把挡开烟头,继而惊魂未定地贴近我身边。
原城呲着牙,抬起手指我,一切斥责都表达在了那抖动如梭的指头里,或许是看见我外露斑驳的吻痕,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扭曲,终于,他的脸上出现了这么多年以来,我看到的第二个表情。
——愤怒。
“你,你,你—”
“你这个逆子!!”他冲我大吼一声,头顶的灯都跟着晃了晃,整个客厅瞬间弥漫起他的怒气。
可见他对我的现状有多不满意。
“逆子?”我皱紧眉头,对他的责骂觉得窒息又好笑,“这时候你倒记起我是你儿子,早些时候呢,不说十年前,哪怕几个月前?”
“陈列他做了所有我认为可以是你做的事情。”
原城明显不想和我谈论这个,他在我和吉羌泽仁之间飞快剜了几眼,然后对吉羌泽仁不停甩头,像是在驱逐误入禁地的毛头小子,“你走!你走!再不走我等会儿连你一起打!!”
我知道,即使他现在再不待见吉羌泽仁,也不能动手打别人家的孩子,因为这是他做数学老师数十年形成的,不变的观念。
若换做之前,我早已经在他说这话之前就已经把吉羌泽仁撵出门外,然后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家里这么胡闹不正能量的一面,更不想连累他。
但是,我不能再以己度他,他的想法比我凭空以为重要的多,并且,他现在,有权利参与到我真正的生活中来。
我转头向吉羌泽仁,从他的表情里,我就已经知道他的选择了。
“叔叔,你可以打我,但是不能打原医生。”他语气礼貌却又坚定,说着整个人挡在我身前,双臂大开作防御状,颇有一种“只能从他身上踏过去,不然不放行”的架势。
我这才注意他身上还穿着围裙,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米香味,我下意识朝他贴紧一分,想要在混乱中寻求一点慰藉,也是第一次感觉到,阴影原来也可以是保护。
原城手背青筋暴起,看见我们这样像是被针戳了脊梁骨,他抄起桌上的纸盒砸过来,不过话单单是冲我骂的,“让他出去,出去!不然你们都滚出去!!!”
白纸撒了一片,纸盒后力不足掉在吉羌泽仁脚前,发出“哐当”一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抬脚毫不客气地踢了回去,抬眼与原城目光短兵相接,“这是我家,他是我男朋友,我带他来见我妈,凭什么让他出去?”
一提到我妈,原城就像被人锁住了命脉,顿时暴跳如雷,他箭步冲过来,隔着几步指着我鼻子高叫:“你还有脸提你妈?!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我们断子绝孙的吗!?安安分分找个姑娘很难吗?!”
我绕过吉羌泽仁的手臂,慢慢走到原城眼前,抬起手,将疤痕全方位展示给看,一字一句皆不服输地往他痛点上戳,“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妈都听得见,你就问心无愧吗?如果我妈在,根本不会像你一样,丢下我一个人让我自生自灭,不会为了小孩儿逼我去和不爱的人结婚,她只会为了我开心,为了我幸福。”
“她和你不一样。”
我心下难受,话说得过分难听,甚至有些幼稚,因为我很清楚他的不善言辞,他所说的怕被我断子绝孙绝大部分也是怕我老无人养,而剩余的便是对后代传承的,无可避免的期望。
果然,原城的脸骤然被空气揉皱,紧接着,一道疾风结结实实,不偏不倚地甩在我脸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的人突然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没倒下,侧脸继而浮现一团红印。
“不许打他!”
吉羌泽仁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拉过我的手,掌心刚好覆盖住最丑陋的一部分,他说:“原医生他没错,不管你是谁,都不可以打他。我知道自己也没资格说对叔叔你说这话,但你就是不可以。”
“您可以打我。”
我顿时愣了,他到底怎么敢出这个手的?很快,他手心的冷汗就打湿了我的皮肤,闷在伤疤上,又凉又烫。
我反手握住他手指,示意他不要太害怕。
因为,眼前这一幕,原城会比任何人都熟悉,数十年前,他也是这样朝我外公脸上砸了一拳头,然后才得以被允许和我妈结婚。
“呵哈哈哈哈——好—好啊……”原城弯着身子沉默了半晌,继而突然大笑起来,就像平静的冰面,乍然裂开,露出里头滞涩流动的冰水,活了起来。
看他这样,一股苦涩的疼从我胸腔旋起,冷不伶仃酸到鼻尖。即使他今天来是为了骂我,但也算是这么多年来对我说过最多的一次话,他口中的“阿眠”也终于变成了“你妈”。
对啊,他的阿眠也是我妈妈,这个家一直都有我。
实际上,我没想和他闹这么僵,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如果顺利的话,我也会带泽仁去见他,不论他是否支持,我都会告诉他一声,正式见他一面,但是,我万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碰面,还会产生肢体上的冲突。
我知道他肯定会在网络上看见与我们相关的消息,但并没有觉得他会这么在意,甚至不会有所过问,因为我以为自己和谁在一起,对他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我是谁对他来讲也不重要。
脸上火辣辣的疼,渐渐淡化,我扶了扶被打歪的眼镜,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横生的皱纹像刺一样扎进我心里。
喉头一哽,一股悲哀弥漫开来,从心萌芽,蔓延到四肢百骸。
“爸......”
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我爸透过凌乱的头发看我,警惕又慌乱。此时此刻我恍然发现,自己已经比他高出这么多,他看我,竟然已经需要仰头了......
这十年来,我没喊过,他也没听过。可即使再久没喊过,骨子里也永远忘不了,这或许就是常说的血浓于水,和外人永远不同的一点。
关于我妈,我们已经争论了十年,我们就像两个赌|徒,赌谁会先低头,谁会先把我妈找回来。
或许是示弱吧,也可能是认输,十年来的对抗终究得有个终止,我和他之间总有一个人要低头。十年过去,少年已青年,中年已老年,我长大了,他也老了,再没有多少个十年供我们对峙,对所有的普通人来讲,死别就是最远的距离。
而我爸的执念远比我以为的深,时至今日,当我真正有了心上人之后才明白,他丢掉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几十年的,活生生的自己和独一无二的回忆。
自始至终,认输的那个人,好像只会是我,也只能是我。
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渗进紧握的手掌,“爸,任何人都不是生育的工具,我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想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不想为了传承后代而生小孩儿,不想违背自己的本心,活成一个悲剧。”
“难道你和妈在一起,也是为了生孩子吗?”
“当然不是!”他愤然回答,手臂抖得不像话。
我笑了笑,说:“那不就对了吗。”
我爸看着我,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抽回手不安地摩挲着无名指处的戒指,视线无意识地投放在地上。
他在认真思考我的话。
“在我的规划里,等一切稳定下来后,是有和泽仁一起去领养小孩儿的打算,所以,爸,你不用担心我老了没人管。”
“家里不是没有人了,还有我,爸……刚才那样说是我故意那样气你,我的错。”
“我真的,好不容易遇到他。”
“就让我……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他依旧沉默。
“妈以前对我说过,你是她的第三英雄。”
我爸肉眼可见地一抖,像是身体发生了地震,再眨眼时,眼底已经有泪光在闪。
我将吉羌泽仁拉到身侧,十指扣在一起,“他对我而言,就像你对我妈而言,也是我的第三英雄。”
我爸盯着我们的手半会儿,终于还是泄气般移开眼,错身离开时,他拍了拍吉羌泽仁的肩。
意味着某一种承认。
在他即将踏出玄关时,我脱口喊他;“爸!”
他身影一顿,并没有回过身。
我连忙问:“今年回……回家过年吗?”
我不想每年都一个人在家里等着,每次做一桌子菜,摆好他们的碗筷,却只能一个人吃到天亮,永远等不到门铃响。
片刻后,一声若有若无的“嗯”随着苍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我站在原地朝门口看了好久好久,等回过神来时,吉羌泽仁已经收拾好地上的散纸。
他捧起我的脸,奖励似的亲着泪痕,“真棒。”
“嗯。”我如释重负地抱住他,轻飘飘地浮在转暖的阳光里。

第45章 原医生,跟我回家吧。
吉羌泽仁从厨房里进进出出,给萝卜黄瓜去皮切丝,剥蒜调料,我愣是插不进手帮忙,只好站在后头看他拌菜,整得我睡意复返。
突然,他停下手上动作,转身笑盈盈地看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早上跟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正准备装作若无其事,转身离开时,却被他轻轻拉进怀里。
“饿了?”
我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下去,点了点头,“有点。”
“尝尝。”他夹了一筷子凉菜,递到嘴边喂给我。
口感爽脆,清爽解腻,酸凉划过喉管,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夏天的适配度极高,迷迷荡荡的睡意顿时消散不少,可我的身体却像失去骨头似的靠了吉羌泽仁半晌,直到花生粥出锅。
我们面对面坐着。
工作后,我很少能有机会回家,缺乏人气的家具难免积了灰尘,这次回来打扫了很久,但施展空间有限,算不上彻底。而现在,不论是桌子,地板,反正我目光所及,都又被好生清扫了一遍,焕然一新。
之前,就算开着窗子,都觉得窗帘上糊着一层无形的灰,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现在却看不见了。
好多年了,这张桌子终于不是我一个人坐着了。
“原医生。”吉羌泽仁突然喊我,左手顺着桌面直直伸过来。
我连忙放下筷子,把手放上去,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掌心,问:“怎么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转为双手握住,眼底的卧蚕却随着笑意越来越深,像两牙月亮,“跟我回家吧。”
我微微张开口,愣愣地看着他,心跳顿时和窗外的蝉鸣一样乱。短暂的兵荒马乱后,我冷静下来,挠着吉羌泽仁手心,状作不甚在意地开玩笑:“怎么还趁火打劫呢?”
他伸手将我手腕上的彩绳系紧了几分,才说:“明明是趁热打铁。”
对上吉羌泽仁坚定的眼神,我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但这件事得循序渐进,如果拔苗助长,极有可能适得其反。他的感情一如既往的热烈,给得仍然那么直接,但这样他会看不见另一方面的利弊,是有些欠考虑,但是我不会要求他全面考虑,因为我可以告诉他,让他明白我的考量。
我握住他的手,正了神色,“现在不是时候,虽然现在你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但也需要时间去消化,你不用因为我被迫向家里出柜而有压力,因为情况不一样性质不同,你的心意我也都明白,不必急着证明什么,所以,给你家人一点时间,也给我时间准备,该怎么去面对你家人。”
吉羌泽仁沉默片刻,说:“我已经向家里面表明了决心,最开始几天确实很生气,打电话也不接,但是过后,他们也跟我讲了很多,目前处于一个比较平衡的状态,并没有说要我一定立马给出答案,反而给我思考的时间和空间,这件事越拖越不好,现在时间足够,能当面解决肯定是最好。”
“而且,不光我家里人,整个大英村都很喜欢原医生你的,你之前可帮了我们村好多忙,看片子,正骨啊,开药方打针啊,都省着去县城看病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慢慢想起数月前,寒风刺骨,不大的灶房里挤满了看病的人,有简单的流感、看不懂的X光片、脱臼骨突出、还有稍微超出能力范围的病症。
作为一名医生,医病救人义不容辞,但我并非全能,能帮到忙,那必然是最好。我这颗螺丝钉,虽然生锈了,但还能勉强凑合用用,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肯定。
村民绝大多不识字,表达感谢的方式十分淳朴,不是给钱就是送食物,医德在心,我自然一律不收,但那时候,完全没想到自己明明残废了,却还能为人民做贡献。
如今回忆起,才发现一路走来,救了我的,不仅仅是吉羌泽仁。还有在九寨沟所遇到的每一位同胞,每一阵土琵琶响过的风,每一条㑇舞印过的路,每一片胭脂涂抹的海子……
“应该的。”但我自认为还没做到最好。
吉羌泽仁突然紧握我手,语气坚定,“所以,跟我回家吧原医生,九寨沟欢迎你。”
他言辞恳切,向我表达着他的想法,向我扇动专属于青春的翅膀,遥远的风吹过来,慌忙的动情,吹动了即将奔三的心。
是否真是我犹豫太多,而错过了很多需要勇敢的时候?
我动摇了。
按照计划,从杭州出发到成宁转机五个多小时到松潘县的黄龙机场,再坐两个多小时的小车就能到大英村。
飞机上我和吉羌泽仁坐一起,被人认出想要合照,考虑还在风口浪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想借口推脱时就被吉羌泽仁搂过,大大方方地合了影,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不能见人的事情。
即将脱口而出的借口,刹那间灰飞烟灭。
到大英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下去。
大山里非常安静,一切都快要睡过去,只有白水江的声音奔腾不息,荡在群山中,推着车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月光淡淡一层,银纱般铺在地上,树叶、野花、野草、泥土,混在一起的清香从车窗外打进来,开始和我脸上的燥热进行互殴。
我不停深呼吸,暗示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是两手空空,这次来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便买了很多衣食日用,却在路边下车时才发现东西买了太多,吉羌泽仁几乎将能挂的地方都挂了,我也尽可能地往身上装。
我羞于面对这里的一切,即使没有路灯照亮,也不敢回头往上看一眼,只悄悄躲在吉羌泽仁的影子下惴惴不安,双腿像被棉花填满,踩在水泥路的余温上,充斥着虚弱的疼,不知道是东西太多,还是心里害怕,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
我还奢望这段路程能让自己调整出一个好的状态,以面对吉羌泽仁的家人,但如果继续选择走上去,吉羌泽仁的承重会很大,凭白得累,而我也不见得能顺利走上去。
经过短暂的心理斗争,我还是选择回到了车里,“车开上去吧。”
路程很短,一分钟都不到,或许是失修的原因,路灯没有一杆亮,我飞快往山深处望了眼,黑洞洞的一片,只有近处几家灯火照着,但也比之前冷清很多。
车径直开到了泽仁外婆家门口,吉羌泽仁一直握着我的手,握着握着居然还开始哈气搓手,像是我有多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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